第87章 .夜會他喜歡她

第86章.夜會他喜歡她。

一整日的熱鬧, 莫說國公夫人上了年歲,有些體力不支,在宴席上心不在焉的, 孟晚陶都累得很。

人際交往,本就不是個輕松的活,比她烤一天蛋糕還要累。

洗漱後, 躺到床上,卻有些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這些天怪怪的。

偏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怪,就是一股念頭籠在她心頭,讓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還有就是, 她太順了。

除卻剛穿來那幾日與老夫人鬥法有些艱難外,其他時候都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順的她極為不安。

聖上下旨封賞, 為她正名, 開的鋪子也一炮而紅, 參加個翌陽郡主的冬日宴, 還能入了郡主的眼, 這就罷了, 國公夫人這樣德高望重身份尊貴的, 也對她青睐有加。

難不成,她拿的不是路人甲劇本,而是女主劇本?

這光環未免開得也太大了, 大得她都覺得不真實。

思來想去, 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末了她擡手在臉上擰了下——

痛!

也不是做夢啊。

看來也只能歸咎于自己運氣好了。

累得腰酸腿酸,小腿還有些疼,孟晚陶幹脆也不繼續想了, 迷迷糊糊的,可能是心裏事情太多了,她睡是睡了,卻并不安生。

宮珏到的時候,十三察覺到有高手接近莊子,特意過來保護孟三小姐。

結果看到來人,十三:“……”

寒意沉沉的夜色下,宮珏眉心微動,十三馬上行禮迅速離開。

院子裏靜悄悄的,慶幸的是今日月色清朗,應着院子裏熟悉又有些許陌生的一切。

宮珏視線掃了一圈,嘴角輕輕抿起。

院子裏多了許多東西。

他才多久沒來,就變化這麽大了?

他擡腳,往正屋那邊走。

腳步很輕,合着夜裏的北風,幾乎可以說是沒有聲音。

這樣冷的天兒,又是深夜,連貓都窩在炕上取着暖呼呼大睡,又能有什麽動靜?

宮珏看着夜色中黑漆漆的主屋,眉心緩緩攏起。

來的時候,一門心思想見她。

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現在是深夜,孟晚陶已經睡了。

上前敲門,把她喊醒?

這個念頭都沒浮起來就被宮珏給否決了。

她每日都要早起,夜裏睡不好,第二天要不舒服的。

那他就白來了?

宮珏有點不甘心,也實在是,他許久沒見她,就想見見她,哪怕不說話都行。

要不然,偷偷進去看她一眼就走?

這個念頭萦繞心頭,怎麽也揮散不去。

這樣偷偷進女子閨房,實在不妥。

宮珏眉心緊擰,站在院子裏,許久都沒動一下,像個被寒風冰凍的雕塑。

末了,他舔了下被寒風割裂的嘴唇,放棄了這個打算,轉身離開。

剛轉身走了兩步。

嘎吱——

宮珏猛地停下,轉身。

孟晚陶披着那件厚厚的雪白色大氅,推開門,正在門口靜靜看着他。

月光灑在她身上,安安靜靜站在那兒,像幅畫一般,印進宮珏心頭。

明明想見她想見得不得了,大半夜還從攝政王府奔波至此。

此時,對上她清淺的雙眸,宮珏心底突然有些一股他自己搞不明白的慌亂。

“要走了?”見他就站在那兒看着自己,也不說話,孟晚陶開口,輕輕問了一句。

宮珏:“……”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合适。

孟晚陶想說,既然話都不想說,那就趕緊走罷。

但看着他消瘦的身形,到底還是心軟。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個時候過來,有事?”

宮珏:“……嗯。”

發出這個音,宮珏才意識到,他嗓子這會兒有多緊。

白日裏倒還好些,到了夜裏是真的冷。

尤其是這北風,刀子一般,孟晚陶站了一會兒,就覺得鼻子有些疼。

她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問宮珏:“什麽事非得大半夜的過來,冷不冷?”

宮珏:“不冷。”

孟晚陶:“?”不是說有事,怎麽一句不提?

盯着他看了看,見他嘴唇都幹裂起皮了,孟晚陶只覺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堵得分外難受。

主要還是心疼。

走得時候,不說養得有多好,至少瞧着是健康的,面上也有血色。

這不會是回家後,被虐待了罷?

她側了下身,想讓人進屋,但想着進她這屋子,有些太不講究,便對宮珏道:“去暖廳罷。”

話落,她走在前面,徑直朝暖廳去。

宮珏遲疑了片刻,擡腳跟上。

點了蠟燭後,孟晚陶可算是看清楚了宮珏的臉。

這……

這怎麽瘦成這樣了?

見孟晚陶這樣盯着自己,宮珏有些不太自在。

“你回家,”她擰着眉頭,一臉不敢置信:“他們都不給你飯吃麽?”

“不是,”宮珏接過她手裏的水壺,放到小爐子上燒着,道:“事情多,有時候顧不上,大多時候,也吃不多。”

孟晚陶懷疑地看着他。

吃不多?

在她這兒的時候,每日裏可都不少吃的,怎麽回去就吃不多了?

“你說實話,”孟晚陶板着臉:“回家是不是被欺負了?”

雖然她板着臉,還沉着聲,但話音裏卻是對自己的關心,萦繞他心頭這許多天的躁動,突然就散了大半。

“沒有,”他揚起嘴角:“真的只是太忙了。”

見他這個樣子,孟晚陶還是不太信。

宮珏再次強調:“真的,沒騙你。”

茶煮開了,孟晚陶要拎水壺倒水,宮珏先伸了手:“我來。”

孟晚陶:“……”

看了他一眼,而後收回手,靜靜坐着。

茶水氤氲的熱氣,讓兩人之間的空氣都朦胧起來,孟晚陶撥了撥杯子,又道:“晚飯吃了麽?”

宮珏看着她,默了片刻:“……吃了。”

孟晚陶眉心動了動,這個反應,一聽就是沒吃,算了,自尊心強,不揭穿他。

“要吃宵夜麽?”她又問。

宮珏眼底現出幾絲雀躍,但想着剛剛說了他吃了晚飯,若是點頭,她肯定以為自己又騙她,不……

“過來罷。”她起身,朝外走。

宮珏怔了一瞬,而後對着面前冒着熱氣的茶杯,笑了。

而後起身,跟着她去廚房。

一進廚房,就看到她正在挪竈擡還有案板旁的老鼠夾。

宮珏臉上的笑僵了一瞬。

看到他的表情,孟晚陶一邊系圍裙,一邊解釋:“前些日子廚房裏鬧老鼠,抱了兩只貓來,也不确定到底逮沒逮住,夾子就一直放着了。”

宮珏:“…………嗯。”

孟晚陶沒聽出他語氣裏的異常。

“太晚了,”孟晚陶在鍋裏添了水,又走到竈膛前,準備燒火:“晚上吊的雞湯還有剩,給你做碗雞絲湯面好了。”

宮珏又嗯了一聲,走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火鉗:“我來燒。”

孟晚陶便把燒火的事交給她,自去櫃子裏取睡前備着的明日一早烙餅的面胚。

雖然用來擀面條有一點點軟,但也還好,醒了這麽久,面胚已經很勁道了,做出來口感倒也不錯。

一人份的面倒也好做,她切了一小塊,揉成面團,順着圈按扁後,灑了幹面粉,便開始擀面。

擀面杖有三尺長,孟晚陶經常下廚的人,自然用着得心應手。

宮珏一邊燒火,一邊看着孟晚陶忙碌的背影。

以往經常在這邊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他突然覺得這種生活,他很喜歡。

尤其是看着孟晚陶給他做吃的,他整個人都十分歡喜。

鍋裏水開了,宮珏熱氣沒片刻便把廚房籠在一片雲霧裏,孟晚陶擀好了面條,轉頭看鍋。

側身時,下巴微擡,眼眸微垂,嘴角還帶着笑,這一幕,絕美。

宮珏看着她用手背蹭了蹭下巴,而後過來掀開鍋蓋,熱氣一瞬間全部釋放出來,眼前的人都朦胧起來。

宮珏心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她要是能這樣給他做一輩子飯就好了。

孟晚陶用熱水涼水兌了溫水,洗了些小青菜,然後去端了雞湯來,準備下面。

見他一臉呆呆的樣子,孟晚陶失笑:“發什麽呆,餓傻了?”

宮珏擡眼,對上她的視線,也笑了:“沒有。”

感受着胸膛砰砰狂跳的心髒,他咬了下嘴唇。

他只是有些期待。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那以後……

“燒大火罷。”孟晚陶把雞湯倒進鍋裏,打斷了宮珏的神游。

雞湯吊了一下午,孟晚陶加了一碗熱水,免得湯太膩。

鍋裏本就一直留着餘火,很快湯就開了,孟晚陶轉去把擀好的面葉拿來,準備下鍋。

拿了面回來,一轉身就看到竈膛前被火光映的面色發紅的宮珏。

他正認真地往竈膛裏添柴。

這一刻,像是一股暖流,穿過孟晚陶胸膛,她整顆心都暖暖的,熨帖極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一個人。

也并沒有覺得一個人就怎麽了。

但這會兒,看着宮珏,她突然就覺得,其實有個人陪着,是件溫馨且美好的事。

察覺到她的視線,宮珏擡頭。

四目相接,宮珏怔了下,而後揚唇輕聲問:“怎麽?”

孟晚陶胸膛裏像是有只小鹿一般,狠狠撞了下。

她忙收回視線,道:“沒事,燒大火。”

宮珏:“好。”

雞湯下面葉,是頂好吃的。

面下鍋後,孟晚陶在竈臺後盯着鍋,免得煮過了。

因着剛剛的對視,讓她小鹿亂撞,她便一直低着頭,沒再盯着宮珏看,但卻總不由自主地偷瞄幾眼。

明明只是燒個火,他卻像對待什麽大事般認真。

那樣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說送就送她了,定然是個身份尊貴的少爺,卻在這兒給她燒火。

之前還幫着她做那麽多髒活累活,都沒說過一個不字。

孟晚陶心裏熨帖的同時,又有些心軟。

算了。

他不肯跟自己吐露真實身份,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件事就不同他計較了。

一個人秉性如何,不在身份,而是相處中就能感受到。

她被衆人鄙夷的出身,他并沒有在乎。

還很體貼,溫柔。

對她已經不能單單用好來形容。

面葉薄,好煮,煮開兩滾,她斂了心神,把洗幹淨的小青菜放進鍋裏,并對宮珏道:“把火滅了罷。”

宮珏立刻執行:“好。”

外面風太大,去廳上吃也麻煩,孟晚陶便搬了個小桌子,放了兩個小杌子,就讓他在廚房裏吃。

“熱水,”孟晚陶給他盛了面,端到小桌子上,指着給他兌好的溫水:“洗手過來吃罷。”

宮珏過去洗了手,坐在小桌子前,開心道:“你不吃麽?”

孟晚陶晚飯吃得挺多,這會兒并不餓,她搖頭:“我不餓。”

宮珏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下頭,而後笑着道:“嗯。”

然後便收回視線,開始吃面。

孟晚陶:“……”

孟晚陶:“………………”

他剛剛看着,笑成那樣,是什麽意思?

撩她?

孟晚陶瞪着他,瞪着瞪着,撇了下嘴,算了。

面皮又薄又勁道,雞湯鮮香得很,就連只在裏面滾了下的小青菜都十分爽口,宮珏吃得十分熨帖。

見他吃得這樣開心,這樣香,孟晚陶嘴角不自覺翹起。

“喏,”她把帕子遞過去:“擦擦。”

宮珏正吃的認真,并不知道自己額頭出了一層汗,擡頭略帶茫然地看着孟晚陶。

熱氣氤氲中,他一雙深邃的眸子,此刻極亮,還潤潤的,孟晚陶看得心尖一軟,便伸手過去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吃罷。”

宮珏:“……”

他沒動,就看着她。

孟晚陶壓住心底的悸動,看着他反問:“吃飽了,不吃了?”

剛剛癢癢的,酥酥的感覺,窗邊四肢百骸,宮珏有些懵,還有些說不清的沖動,他看着孟晚陶,聽她這樣說,忙道:“沒,要吃。”

話落,他便繼續開始吃面。

孟晚陶抿着唇,偷偷笑了下。

宮珏又吃了幾口面,想起來剛剛,擡頭:“剛剛……”

孟晚陶壓下嘴角,挑眉看着他:“剛剛什麽?”

那股奇怪的朦胧的感覺又來了,可他解釋不清。

最後只得道:“沒,你真不餓麽?”

孟晚陶:“嗯,吃你的罷,鍋裏還有。”

連湯帶面,吃了三碗,鍋裏一滴都沒了,宮珏才放下筷子。

孟晚陶不确定他是真餓了,還是非要把她做的都吃完,蹙着眉頭問他:“吃好了麽?”

宮珏點頭:“嗯。”

“撐不撐?”

“不撐,剛好。”

孟晚陶只得當他是真餓了,沒再追問。

收拾完廚房,孟晚陶解下圍裙轉過身的時候,問宮珏:“你還沒說,你回來找我什麽事。”

宮珏:“……”沒事,就是想見你。

但這話,他卻說不出口。

他不說話,廚房裏登時就安靜了下來,只餘下窗外呼呼的北風。

空氣突然像被施了法一樣,有些粘稠。

兩人對視半晌,宮珏這才道:“沒事,就是過來看看。”

孟晚陶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哦。”

原本溫馨美好的氣氛,頓時就沒了。

兩人都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誰都沒提。

最後還是孟晚陶開口,輕聲道:“你該回了罷?”

宮珏:“……嗯。”

孟晚陶想了想,去給他包了許多吃的,炸的魚塊還有灌的腸子烤的肉幹等。

“這些,”她把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遞到宮珏面前:“你帶回去,顧不上吃飯的時候,可以吃着墊墊肚子。”

宮珏心口和喉頭都有些堵,可他确實該走了,今日還要上早朝。

他接過包裹,嗯了一聲。

孟晚陶又道:“再忙該吃飯還是要吃飯的,不吃飯會生病。”

宮珏又嗯了一聲。

孟晚陶看着他沒再說話。

再次陷入安靜中,卻有什麽東西在兩人之間流淌。

最後還是孟晚陶先開了口:“外頭挺黑的,我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慢點。”

宮珏知道自己必須得走了,看了她一眼,道:“嗯,你繼續睡罷。”

孟晚陶點頭。

宮珏轉身朝外走。

孟晚陶站了會兒,聽着外頭沒了動靜,這才撇了撇嘴,低聲喃喃:“也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回來……”

“我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

一道聲音從窗子外傳過來。

孟晚陶:“!!!”

宮珏把窗臺上喂貓的碗碟都收了——等會兒扔掉,這才對廚房裏的人又道:“我就是折回來告訴你,有時間我會回來的,快些去睡罷,天快亮了。”

說完便沒了動靜,孟晚陶追出去,外面已經沒了人影。

見他是真走了,孟晚陶笑了聲,這才關上廚房門回屋睡覺。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今兒本來就睡眠不好,還是因為旁的什麽,她躺回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翻來覆去半天,最後她對着賬頂,輕輕嘆了口氣。

罷了,反正她就是喜歡他。

就先喜歡着罷,別的,都以後再說。

她嘴角噙着怎麽也壓不下去的笑,又睜着眼睛盯着賬頂看了許久,最後實在太累,才閉上眼睛睡過去。

其實她也沒眯多久,便又起床了。

雖沒休息好,但她心情好,瞧着精神倒也挺好。

小瓷端了熱水進來,見小姐眉眼含笑,嘴角更是一直上揚着,笑着道:“小姐今日怎麽這麽開心?”

孟晚陶板了板嘴角,随口道:“有麽?”

小瓷:“當然有了!小姐你一直都在笑,你看看……”

她抱着鏡子過去:“看看!”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眉眼含笑,明眸善睐,分明是面含春意。

也就是小瓷小又不懂,才看不出來。

她忙斂了笑,稍稍克制了一下,對小瓷道:“快拿開,國公夫人的壽宴上,我們鋪子又出了一次名,自然高興。”

小瓷一想也是哦,于是她也跟着開心,并且在大棗和小棗詢問主子今日為何這般時,還主動幫着解釋。

大棗和小棗比小瓷看得深,明顯覺得小姐不是因為此事,但兩人都識趣的沒有多說。

**

這邊,宮珏回到王府後,并沒有休息,換了套衣服,便準備進宮上早朝。

李渠看着肉眼可見心情大好的主子,再看他帶回來的,那一包裹吃的,會心一笑。

果然還是三小姐最有辦法。

今日的早朝,衆朝臣發現,攝政王心情又好轉了,分外地好說話。

下了朝,便三三兩兩小聲嘀咕,到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心情這麽好。

除了李渠,誰也不知道真正原因,只能胡亂猜測,便說到了白日裏攝政王去了趟國公府,給國公夫人賀壽,卻與府上小少爺很合得來,下了大半天的棋,所以心情才會這麽好。

果然孫少爺年少有為,日後定然是人中龍鳳。

雖然是誇獎,可程旭文得知後,卻很是郁悶。

跟他有什麽關系,那日攝政王冷着臉,分明是在耍他!

國公夫人也覺得奇怪,但也只當攝政王不定是遇到了什麽,只是衆朝臣提心吊膽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個轉機,便病急亂投醫。

寬慰了寶貝孫子後,便琢磨着,請孟晚陶再次上門。

昨日壽宴,她一心系着小孫子,都沒能同孟晚陶多說些話,更沒有讓兩人碰上面。

這可不成的。

于是她便以,十分喜愛孟晚陶在壽辰時特意給她做的壽桃蛋糕,年歲大了,就有些貪嘴,想請孟晚陶上門,再給做一個。

孟晚陶送國公夫人的壽桃蛋糕,精細與美味并存,可是驚豔了滿堂的,當時還在國公府時,就有人來同她套近乎,這壽桃可能在鋪子裏預定。

都被孟晚陶一一婉拒了。

只說,這蛋糕是心意,只送不賣的。

衆人這才打消了念想。

可國公夫人身份到底與衆不同,再加上,她本就是為了尋個合适的理由,壽辰剛過,這般再請上門,倒也合理。

畢竟國公府的門,也不是一般人能登的,這般鄭重下帖邀請,其實也太擡高了孟晚陶的身份,國公府都高看一眼的人,滿京城,誰還敢看低了她?

孟晚陶收到趙元秋的報信,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雖然國公夫人目前只是有意,并不是真的就相中她了,要她做孫媳婦,可她還是有些別扭。

若是她沒喜歡的人,國公夫人有意擡舉,她去也就去了。

倒不是她想高攀國公府,只是想着結個善緣,對她日後的生意也都是大有裨益的,只是現在……

“你去麽?”趙元秋吃着布丁,問孟晚陶。

孟晚陶看她一眼:“再說罷。”

帖子都沒下呢,她就大放厥詞,傳出去不太好。

趙元秋只是來吃好吃的點心的,對孟晚陶去不去國公府并不是很在意。

聽完,她也沒多問,只點了點頭:“其實那個程旭文,倒也還行,就是一個大男人不爽利,做事情磨磨唧唧的,煩。”

孟晚陶失笑:“怎麽煩你了?”

很少聽她說起別人,沒成想第一個說的是國公府的孫少爺,還是這樣帶着濃烈情緒的話。

“就是煩,”趙元秋眨了眨眼:“你以後見了就知道了,我說不出來。”

孟晚陶笑着嗯了一聲。

國公夫人帖子下得很快,第二日,國公夫人身旁有體面的媽媽便親自來了鋪子給孟晚陶送帖子。

送走楊媽媽,孟晚陶看着手裏燙手的帖子,咬唇想了想。

國公府還是得去一趟。

國公夫人這麽看得起她,特意下帖子,當着滿京城,給她尊貴和體面,她不能太不懂事了。

而且國公夫人是個慈祥的長輩,雖然她們只見了兩面,對她倒也挺和善,只為着這些,她也不能拂了國公夫人的面子。

當然,這僅限于做好蛋糕送過去,不包含旁的。

剛開心了每兩日的李渠,收到消息,想死的心都有了。

只是主子在中書省,商議軍機要事,吩咐過了的任何人不得打擾,他也只能揣着一個炸.彈,在門口焦急地等着。

邊疆形勢緊急,這一議事,便議到了晚上。

等結束時,宮珏不自覺捏了下眉心。

年關了,怎麽這麽多事?

宮裏那個也不安生,等他料理了邊疆之事,總要好好素一素朝堂!

衆人都散了各去辦各事,宮珏才從裏面出來。

見主子面色有些不好看,李渠猶豫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把國公府又下帖子邀請三小姐的事說了。

宮珏臉色登時變得特別難看。

有官員回來想讨個準話,見宮珏面色這麽難看,殺氣騰騰的,愣了一瞬,轉身就趕緊走了。

宮珏和李渠都看到那人了,主仆二人都沒說話。

末了宮珏冷哼了一聲,徑直出中書省。

等他走了,其他官員才敢小聲嘀咕,不知道誰又惹到攝政王了,剛剛那要殺人的樣子,也太吓人了,還好走了,要不然只怕他們今日要倒黴了。

宮珏裹着一身寒氣,從中書省到攝政王府,一句話都沒說。

李渠也不敢問,只跟在他身後。

宮珏進了王府,走了一會兒,怒氣沖沖道:“國公府怎麽回事?”

李渠:“……”

滿京城,也不是主子一人有眼光,三小姐那樣的品性,又沒有定親事,有旁的人家看上,也是正常的。

但這話他不敢說,更不敢應主子剛剛的話,就屏着呼吸在後頭跟着。

宮珏又走了一會兒,停下來看着李渠:“她答應了?”

李渠低着頭,恭敬道:“三小姐說,國公夫人如此擡舉,是她的榮幸,定會赴約。”

宮珏站在那兒,擰着眉頭,臉色沉的能滴水。

氣氛沉的李渠呼吸都十分艱難,他猶豫半晌,最後咬牙道:“其實主子你既喜歡三小姐,倒不如先把親事定了,這樣就沒人會在打三小姐的主意了,也……”

話未說完,李渠便戛然而止。

窒息的寒意逼的他不得不閉嘴。

他更不敢擡頭了,後背全是冷汗。

心裏忐忑的同時,又有些不解,他哪裏說錯了麽?不都是為着主子和三小姐好麽?

宮珏一張臉,神色莫測。

他盯着李渠,一字一句道:“你剛剛說什麽?”

李渠以為主子是惱他擅自議論他的事,忙跪下請罪:“屬下知罪。”

宮珏還是盯着他:“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李渠:“……”

李渠萬萬沒想到他會折在這裏,他閉了閉眼,視死如歸般重複剛剛的話:“主子你既喜歡三小姐,倒……”

“停!”

條件反射閉嘴的李渠:“?”

宮珏盯着李渠,深邃的眸子裏,波濤洶湧。

他喜歡孟晚陶?

一直裹纏着他,讓他躁動不安,又茫然換亂的情緒,終于得到了解釋。

這一切都是因為——

他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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