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秦穆看着昏死一旁的人,第十二次嘆息。竟然會為了救他跟着跳下去,好在抓住了岩石才沒有粉身碎骨。

為什麽會如此沖動,秦穆越想越不明白。這下可好,原本的計劃全被打亂了,還陷在了這個不見人煙的洞穴裏。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再不救他,那可就真是白将他救上來了。

外面天色已黑還刮起了暴風雪,此時出洞尋路估計會凍死在外面,為今之計只能先在這裏為他療傷了。

山洞在半山腰,被亂石掩蓋着不仔細看很難被人發現,裏面卻像有人住過的痕跡,不但有幹草還有一些殘破的陶陶罐罐,想來應該是獵戶進山時臨時過夜的地方。幸虧如此,否則這數九寒天的怕是找些幹柴引火取暖都費勁,幾個時辰下來定會把人活活凍死。

秦穆用火折子點着了柴火,回身把魏子陽扶進自己懷裏仔細查看他的傷勢。射到身上的箭已經折斷了,只剩箭頭還留在身體裏,秦穆從靴子裏抽出匕首就着旁邊的柴火燎了燎,看看昏迷不醒的人狠下心将匕首剜進了肉裏。

魏子陽終于給了點反應,吃痛的輕哼了一聲随即就安靜了,不過人還是沒醒,若不是身體還有溫度定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死了。

可能是因為距離和角度的關系,箭紮的并不算深,幸虧如此,否則這個位置若是在深一點定會當場斃命。

取了箭頭,秦穆丢了手裏的匕首,又從懷裏翻了翻找出一瓶防身的金瘡藥,自言自語了一句,“幸虧本王有先見之明帶了傷藥。”

不過這藥怎麽用?秦穆沒伺候過別人,更沒給人包紮過傷口,正想就這麽灑上去又覺得有些不妥。想了想才明白,應該先把人的衣服脫了才對。

魏子陽今天穿的是件白衫,外面照着薛天的披風,披風早在逃命時就不知丢到哪兒去了,如今只剩下裏面這件不算厚實的褂子,脫下來倒是不費勁。

秦穆摸索着到懷裏解了兩根前襟的帶子,衣服一松後領就輕易的退了下去,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脊背,如此一顯後心那個血洞更是觸目驚心。

犧牲了一件裏衣,又用光了整瓶的金創藥,秦穆對自己包紮的成果表示滿意,雖然看上去實在不怎麽樣,但至少這血是止住了。接下來就要看他什麽時候能醒了。

因為傷在後背,秦穆不得不讓魏子陽趴在自己腿上,這個姿勢說不出得尴尬。剛才忙着救人沒心情想那些,如今忙乎完了秦穆才有心情打量這幅身體。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有一副好身材,骨架均勻,線條優美堅韌,秦穆還被那羊脂玉一般的膚色晃了一下眼睛。

老天真是不公平,這麽一副好的身體怎麽偏偏得了那樣一張觸目驚心的臉,實在太不相稱了。

秦穆的視線挪向那張面具的下面,露在外面的嘴唇雖然蒼白形狀卻漂亮的很,下巴的弧度也非常的完美。還有那雙眼睛,平日雖有面具擋着卻依舊不難發現,那雙眸猶如泉水一般清澈,還有書生特有的那種儒雅,不急不躁,不怒不火,讓人怎麽看怎麽舒服。若不是那塊胎記,秦穆想這張臉一定堪稱驚豔。而且一定與蘇離的相貌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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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再仔細看看,手碰到冰冷的面具時卻猶豫了,算了,看過只會徒增遺憾。

人這種動物最會自欺欺人,明知道此人非彼人,卻總是禁不住妄想。秦穆之所以對魏子陽如此特別就是覺得他在隐約中與那個男人有些相似罷了。

曾幾何時,秦穆很奇怪自己對蘇離為何如此念念不忘,堂堂王府圈養的戀童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哪個是平庸姿色?為何就是找不到那種感覺?何況那人早已不在人世,癡心妄想又有何用?

到後來秦穆慢慢的明白了,他不是迷戀蘇離,而是迷戀蘇離對陸央的感情,迷戀那一片枯黃的竹葉。

不,準确的說,是嫉妒!

身後傳來輕微的嘆息聲,仿佛帶着萬般的無奈。秦穆回過頭,看見那個趴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寫滿了失望。常人從鬼門關回來該有的那種慶幸在他臉上可是半點都看不到。

“你睡了一天一夜,本王以為你不會醒了。”

“多謝王爺相救!”魏子陽咽了口吐沫,勉強緩解了口中的幹澀。本以為這次死定了,睜開眼就能回到了那個時空,忘記關于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可惜,天不收啊。現在可好,又欠了他一條命。

“早知你如此失望就不救你了。”

魏子陽笑了下扯動了後面的傷口,疼的他直皺眉,“王爺說哪裏話,能活着我高興還來不及。”

“你心裏所想全在臉上,本王又怎會看不出來?”秦穆眼神銳利。

與他比眼力,魏子陽甘拜下風,笑了笑移開了視線,盯着遠處的柴火,半晌後才心不在焉的随便問了一句,“這裏是山上還是山下?”

“不上不下。”

“那可慘了!看來是我連累王爺了。”

坐在一旁的秦穆拿樹枝挑了挑火,讓它燒的更旺一些,“本王還沒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就算沒有我擋着,憑王爺的身手也能輕易的躲開那一箭,早知王爺深藏不露,我就獨自逃命去了,如今倒好,反倒成了您的累贅。”魏子陽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小人連累,王爺這會兒可能已經抓住了那個奸細,一刀砍了然後回去舒舒服服的做美夢,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魏子陽,你的話讓本王很不舒服!”半張臉藏在陰影裏,秦穆的面孔看起來有些陰郁,眼神裏帶着一股子藏不住的怒氣。

“小人口不擇言,還請王爺恕罪。”

“你是在埋怨本王欺瞞于你嗎?”秦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誰都看的出來他此時已經怒火高升。

魏子陽卻根本視而不見,說話的口氣還是一樣的叫人不舒服,“如今能得王爺信任小人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敢怪罪王爺,王爺真是折殺小人了。”

本以為秦穆定會火冒三丈,不想他咬了咬牙最後竟然把氣忍下了,“何時發現本王是在試探你?”

“本來王爺邀請我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同去狩獵時我就應該發現的,可惜小人笨的很,直到剛才才恍然大悟。”讓自己陪同狩獵本就奇怪,深山野林竟然只帶二十侍衛更是蹊跷,最後連這二十個侍衛都攆的遠遠的更是萬萬不該,可笑的是自己經歷這麽多事竟然還是這麽愚蠢,連這種試探都看不出來。

“軍中有奸細混入,本王不得不查出此人。”

“如果王爺信不過大可以将我攆出去,或則幹脆一刀砍了,何必如此麻煩。”

“本王懷疑的不止你一人,在沒有确鑿證據之前怎能胡亂定論。”

“現在王爺知道那人是誰了?”

秦穆的神色變了幾變,“要等到回去才知道。”

還是不肯對我說實話,算了,幹我什麽事!“若下次王爺再懷疑我,直接開口就好,我會主動離開......不過我要奉勸王爺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替本王擋那一箭時本王就徹底信你了。”說完沉默片刻,眉頭一挑問道,“不過,本王還有一事不明,定要問個清楚才能安心。”

“問。”

“刺客在上風處下毒,連本王都中了招,為何你卻安然無恙?”

“你問我我去問誰?可能是當初吃了太多草藥的關系吧,百毒不侵了。”

秦穆沒有繼續問下去,他此時信魏子陽,自然也就信他的話,雖然明知是敷衍。“以後無論發生何事,本王都會信你!”

魏子陽對此卻不買賬,冷笑了那麽一聲,來了一句,“人心隔肚皮,王爺說話還是不要那麽肯定的好。”

“以後同本王說話別這般陰陽怪氣,我不喜歡。”話說的不客氣,不過秦穆的表情卻平易的很,“睡吧,明日還要趕路。”說完脫了自己的狐襖搭在了魏子陽的背上。

一陣暖意籠罩了全身,還有一股特別的氣息鑽進了鼻孔中,叫人很舒服,似乎連背上的傷都不是那麽疼了。

秦穆今日穿的是件黑色的錦衣,沒有那件王袍那般反鎖,比較貼合身材,将健碩的身形勾勒的很完美。如此看去,背影很寬廣,布料下的肌肉迸發着隐藏不住的力量。

魏子陽看的有些晃神,仿佛透過眼前這個人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一時間恍惚。那個男人也同他一樣,有一副十分完美的身材,有一張迷倒衆生的臉。

“怎麽還不睡?”被他碰觸的那種感覺,很奇妙。秦穆竟有些心神蕩漾,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果然,魏子陽一驚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連忙收回了那只“大不敬”的手。他對自己的動作很不解,心想,難道是因為受了重傷神志不清才會産生了錯覺?

一定是這樣!

手中的觸感濕熱粘膩,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片鮮紅。“你,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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