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
自秦穆将名單傳回朝中,短短不過數十日的工夫,朝廷便處決了數位官員,有的被冠以十惡不赦的罪名抄家滅門,有的則是被秘密處決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央只接到最後一封密報,秦國皇帝秦芤得兵法,藏于隆祯殿之內。傳聞此天書為魏子陽所獻,故此一夜高升。
陸央暗自思量,魏子陽,你到底何許人也!
派人竊取兵法,查探魏子陽底細,密令發出卻再無任何消息傳來。
此時又聽聞秦國朝廷突然動蕩不安,官員更換頻繁,搞的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憑直覺,安插在秦國的人已有半數暴露了身份,此時怕是已經像拔釘子一樣的一個個都被人拔掉了,而這一切似乎只是短短一夜之間便發生了,突然的叫人措手不及。
到底是何人對他如此了若指掌,陸央覺得自己在敵人面前好像變成了透明的一般,無處可藏。
若不是聽聞魏子陽重傷不治,至今仍昏迷不醒,陸央險些要以為連此事也是他所為了。
為防萬一,陸央又派暗衛去查探虛實,據探子回報,秦國主帳外被禁衛軍圍得水洩不通,太醫軍醫跑進跑出各個臉色焦急,連大殿下與九王爺都時常出入營帳,并對太醫大聲呵斥。看情形魏子陽至今仍昏迷不醒,似乎命不久矣。
聽聞這些陸央本該慶幸,可不知為何總覺得惶惶不安,似乎還有點惋惜的感覺。
他時常想起那個男人嘴角那一抹笑容,在哪裏見過,卻至今也想不起來。
寒冬待過,風雪已停。若是不趁開江之前攻過金沙江,便失去了這天賜良機。要知道,陸國大軍并不善水戰。
神兵營已将數千弓弩運抵,此物威力大,射程遠,命中率高,可有效克制敵軍鐵騎。在此時得此神器,簡直猶如神助。陸央有九成把握一舉攻過金沙江。
那日晴空萬裏,微風拂面,白雪皚皚的江面被太陽一照泛着刺眼的光。
兩軍如有默契的鳴金開戰,在這冰凍三尺的大江上擺出攻敵之陣,勢要決一死戰!
陸央在敵軍中掃了一圈未見那個蒙面男子的身影,可斷定他怕是已經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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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陸央便已經有所懷疑了,秦穆在一舉一動中早已出賣了二人的關系。據傳言,那個男人醜陋無比,所以才會以面具示人,想不到那位九王爺的眼光如此不凡。看來這個魏子陽的确是滿身的才華,否則又怎會如此得王爺的寵愛。
當真是可惜了這麽一個才子,若能留為己用該有多好。可你殺了曹元,便注定該死!
只是可惜,這一次陸央是真的失算了。魏子陽不但沒死,而且身體幾乎已經痊愈,雖然時間匆忙卻還是緊趕慢趕的在開戰之前将兵器運抵了金沙江。
他帶着黑色的鬥笠将面容全部遮去,立在人後死死的盯着遠處的陸央。
“子陽!”秦穆不知何時站在身後,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自那晚之後二人已經整整三日未見,魏子陽本以為他不會再見自己了。“王爺。”
“這幾日,本王想了很多。”
“王爺決定好了?”回頭看去,秦穆身上披了铠甲,顯然是要上陣殺敵的架勢。
“等本王活着回來再告訴你!”秦穆翻身上馬,提起長槍,“記得你答應本王的,不可以身犯險!”
魏子陽輕嘆了一聲,點點頭,“王爺保重!”
秦穆得了魏子陽的承諾便再無顧忌,越過千軍萬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陣前,與秦隆薛天并列一排。
陸央暗道:秦國兩位皇子竟然全部披甲上陣,果然是要決一死戰了!
與秦穆對過陣,雖與酒囊飯袋的傳聞有些出入卻也是個無需放在眼裏的人物。
秦隆此人陸央未曾見過,外貌上看要比他年長不少,銀甲在身坐騎黑色寶馬,看起來一身正氣,但傳聞,此人卻陰險狡詐,殺戮無情。秦國兩位皇子死于非命怕是都和他脫不了幹系。
至于薛天,一介莽夫而已,不足為患!
“陸央,兩年前你曾親口許諾與我秦國永不互犯!沒想到你竟出爾反爾,棄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顧,擅自進犯我秦國大好河山,攻我城池殺我百姓!你就不怕留下千古罵名嗎!”
秦隆的怒喝說的震天動地,陸央卻充耳未聞,冷笑一聲道:“真是笑話,百餘前年腳下這片土地皆是我陸國領土,爾等受先皇冊封為王,本該安守本分,不想竟謀朝篡位擅自封皇,朕不過就是奪回本該屬于陸家的東西而已,爾等若是明理便應主動歸順,以免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哼!真是厚顏無恥!待我親手割下你的頭顱,送你歸西,看你還如何霍亂天下!”秦隆擡手示意,薛天揮起軍旗秦軍列陣萬箭待發。
與此同時陸央發號施令,陸軍也擺出攻敵陣勢,陣前上下兩層鐵盾,猶如銅牆鐵壁。弓弩手穿插其中,直指秦國大軍。
“殺!”陸央準備先發制人,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弓弩殺傷力極強,射程可達一裏地,即使是這種最原始的弓弩射程也可達百米之上,遠比弓箭強勁。即使相隔甚遠又有盾牌所擋也有不少人死于弓弩之下。
再看秦軍的攻勢,已經明顯落于下風,單靠人力的弓箭射程遠遠不及弓弩。很多膽小的士兵已生了懼意,秦隆惱怒成修,揮刀砍了兩個後退的小兵,大吼一聲:“後退者死!”
話音一落薛天已猶如出籠猛獸一般直沖敵軍,“殺啊!”
如此一來再無人敢後退半步,秦軍采用人肉戰術,面對敵軍鋪天蓋地而來的弓箭慷慨赴死,面前的人倒下後面的人便源源不斷的沖上去,一批一批前仆後繼,短短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沖破敵軍屏障,兩國大軍很快厮殺到了一起,處處刀光劍影,血霧橫飛!
“參領,為何還不下令?”
魏子陽遠遠的站在瞭望臺上,緊盯前方戰事,可卻一直未下令運用新造的武器展開攻勢。那随他上山的一千兵将此時只能焦急的站在後方觀戰,劉權貴心急如焚,他很是不解魏參領的心思,為何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任由秦國的兵将熱血灑金沙江上。
“參軍!”
魏子陽沒有應聲,自袖中取出一根修理的很精細的木棍兒叼在嘴邊,好像吸煙一樣,半晌又用兩根手指夾下來,輕輕的吐了口氣。劉權貴雖然對這個動作表示不解,但多日相處他也大概知道,但凡魏參領做這個動作便是心有所思。
擡頭再看殺場,秦穆已與陸央厮殺到了一起,雖然相隔甚遠看的不太清楚,但多少也能預料到,秦穆的武功遠不及陸央。很快,這一點便得到了證實,薛天似乎大吼了一聲,揮刀便向二人沖了過去,隔開了陸央的攻勢,看這情形秦穆似乎已經負了傷。
魏子陽好像看見了秦穆的血在眼前橫飛,整個世界突然變成了血紅色,可實際上那麽遠的距離他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手中之物應聲而斷,“劉權貴聽令!”
“末将在!”
“按第一計劃執行!”
“是!”
話音一落劉權貴擡手揮旗,四下頃刻間戰鼓雷鳴。這是退軍的鼓聲,薛天早已得了吩咐,但凡聽到此退軍令不管如何皆要馬上退軍,大吼一聲:“撤!”
秦軍就像縮頭烏龜一樣,眨眼間便丢盔卸甲的撤退了。陸軍不明所以,勝負未分秦軍因何退軍?
秦軍這架勢看似是要認輸一樣,可要真這麽以為那便大錯特錯了。陸央不知是計,又怎能放過如此良機,揮劍直指敵營,“給我追!”
陸軍窮追不舍,秦軍急流勇退,兩方人馬很快便隔開了分界,遠遠看去,敵我分明。就在此時只聽岸邊傳來轟隆巨響,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隊大軍,幾十人一陣,推着黑布蒙住的戰車在江岸排開一列,仔細數去足足夠上百輛之多,此時戰鼓雷鳴,黑布撤去。
定眼一看,陸央心驚不小。暗道:有埋伏!急忙緊勒缰繩,停住了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