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正如魏子陽所說的,秦國雖然産鐵,但因為土地貧瘠,鐵礦多數都換了糧食,兵力反倒不如其他兩國強勁。如今兩國開戰秦國已将重兵全部壓在了此處,邊陲僅僅只剩不足萬餘官兵苦苦支撐。
相反陸國因為占據了最富饒的土地,可算三國之中最為強大的,無論糧草還是兵馬。雖然主力在金沙江,但駐守城池和邊陲的守軍數量仍不可小觀。若陸央調來所有重兵在此決一死戰,怕是秦國也不好對付,不能說必敗無疑,但最後也會落得魚死網破的下場。
想來陸央也不想兩敗俱傷,所以至今也沒有将備用的軍馬全部調來。他為人精于算計,與曹元一樣想用最小的代價攻下金沙江,正當他為上次全敗而憂心不已時孟國偏在此時答應出兵相助一臂之力。可謂得老天相助。
因為三國地形關系,陸央與秦國開戰不得不謹防孟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索性在開戰前便把最得他寵愛的妹妹明陽公主嫁給了孟國國君,以安撫孟國。明陽公主號稱陸國第一美人,為人聰慧,不久前又剛剛為孟帝産下長子,枕邊風那麽一吹,一來二去孟帝便動了出兵之心。
加上陸央親筆密函與孟帝,秦國在短時間內兵力突飛進展,又有各種神兵利器相助,若不在此時同心協力予以打擊,任由其發展壯大成為軍事強國,有朝一日秦國定會窺視南方富饒大地,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孟帝心動,為瓜分秦國鐵礦趁人之危出兵攻打。
如今秦國單單對抗陸國大軍已經需要傾盡全力,若是孟國此時再插上一腳兩面夾擊,那秦國豈不是成了盤中餐早晚被瓜分殆盡。
為今之計也只能兵分兩路,左右迎敵。衆人皆是贊成只有魏子陽一人暗道此法太過冒險,主力一分為二戰鬥力自然也會随之減弱,被敵軍逐個殲滅的危險系數太大。可大敵當前也只能用此下策,總不能腹背受敵等死吧。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想要退敵就要馬上與陸軍速戰速決,趕在孟國大軍進入秦國領土之前送陸央歸西,到時孟國定然不攻自退。
想到此魏子陽已經無心養傷,悄悄寫下留言與劉權貴便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了。
秦穆的眼神時刻沒離開過他左右又怎能沒發覺,剛待起身去追感覺手中被人塞了一物,回頭正對上劉權貴面無表情的臉。
(今夜午時,北陵山!)
心道:這個魏子陽,真是叫人不省心。
魏子陽出了營房翻身上馬,餘光突然掃到一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不遠處的營帳後面看着他。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秦穆的侍寵小念,見魏子陽向他這邊看過來,轉身就跑。
他險些以為是見了鬼,又怎能不心驚。為了以防萬一,他把毒藥分兩份,第一份下在了飯菜裏,第二份他趁李太醫不備下在了那碗湯藥裏,就算他不吃晚飯,但那碗藥他是一定喝下去了,可事到如今他怎麽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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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一花,一匹高頭大馬揚着前蹄攔住了他的去路。馬上的人帶着面具,月光一晃發出幽暗的光。藏在後面的兩只眼睛像緊盯獵物的鷹眼,銳利的可怕。四目相對那一刻小念覺得他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心事都看穿了。
不,這不可能,做的那麽小心他怎麽可能知道!他不過就是嫉妒自己趁王爺不在給自己個下馬威罷了!
這麽想着他就放了心,敷衍的行了個禮,“魏參領!”說完才想起來,對一個聾子根本沒必要擺這些場面的話,暗自嘀咕了一句,“你可真是命大!”
正如他想的,魏子陽是個聾子,就算有人當面罵他他也聽不見。
騎着馬在他身邊饒了整整一圈,居高臨下如審視獵物。最後一勒缰繩快馬而去,從頭到尾都沒有過說一個字。
商讨結束時已接近午夜十分,秦穆趕着前去赴約,臨上馬時突然想起一事,回頭把劉權貴招到身前。
“王爺有何吩咐?”
“你不回山?”
劉權貴抱拳道:“參領剛才吩咐屬下去北陵城辦事,暫時不能回山。”
秦穆點點頭沖他勾勾手指,劉權貴附耳過來聽他問道:“剛才,子陽在紙上寫了什麽,把你吓成那樣?”
“額,參領寫的屬下皆據實說了,沒有任何隐瞞。”
“休要騙我。”
“屬下哪敢騙王爺啊。”
秦穆嘴角一勾,笑的不懷好意,一手搭上他的肩膀,閑聊似的道:“劉總軍至今未曾娶妻吧?聽聞薛将軍的妹妹年方二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如今正待嫁閨中,不如本王做主為你牽線搭橋如何?”
“啊?”劉權貴頓時一臉黑線,這軍中誰不知道薛天的妹妹長的比他哥還有男人味兒,“別別別,我,我說。”反正二人是那種關系,反正王爺會護着他,反正魏參領對大殿下向來不削,“額,參領就寫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劉權貴摸摸冷汗,聲音小的比蚊子還不如,“讓他去死!”
秦穆差點沒樂出聲,憋的差點內傷。這種大不敬的話普天之下估計也只有他敢說吧。
末了劉權貴又解釋了一句,“我想參領只是一時氣憤才會出口不遜,何況他也知道,我肯定不會照實說的。”
“他既然敢說也就不怕被人知道......罷了罷了,你去辦你的事吧。”
秦穆得了一樂子,心情好大,未帶随從獨自一人快馬加鞭的上了山。山下守軍早就得了吩咐,一路放行。
魏子陽正在新搭建的帳篷裏忙乎着什麽,早先那頂舊帳被他毫不客氣的炸飛了。門外數丈開外被铠甲在身的守軍圍的水洩不通,估計魏子陽也怕自己再有失誤,誤傷的自己的手下,便命他們如臨大敵般全副武裝。
“王爺請留步,屬下要先去通傳。”見了王爺,守軍也鐵面無私的不肯放行,看來魏子陽将他們訓的很好。秦穆點點頭揮手道,“去吧,本王在此等着。”
守軍行到門口三步開外便不敢靠近了,“魏參領,王爺來了。”
“讓他等一下。”
“額......是!”
守軍回身去禀報,心裏還怕王爺怪罪,不想王爺不但不怪反倒還保持着一臉的笑意,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時辰才見着了魏子陽的面。
營房內已經全部被壇壇罐罐堆滿了,桌子上還放着各種粉狀的物體,魏子陽滿臉細汗的坐在一邊喝水。見他進門露出笑意,招招手指示意他過來說話。
“一眼沒看住就跑了,你可真不讓人省心......想說什麽,本王聽着。”
魏子陽取過紙筆在上面寫道(退軍之計)。
“哦,你已經想到退軍之計了?”說完想起他聽不見,趕緊接過筆寫給他看。
魏子陽看過之後點點頭,寫道(按照先前的計劃,兵分兩路,留給我兩萬兵馬足矣。)
“兩萬?”秦穆着實吃驚不小,區區兩萬對抗陸軍十萬。不是他瞧不起人,可這也實在太過天方夜譚了,(你想送死不成?)
(我有把握,信我就是。)
見他信心滿滿的表情,秦穆覺得他不是信口開河,(那你就說服本王,否則我不會讓你冒險。)
魏子陽想了想,點點頭,拿過一張新紙,寫道(以下內容,希望你能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皇上。)
(我答應你。)
落筆之前魏子陽猶豫了片刻,不是他不信秦穆,而是怕道出天機,會遭天譴。可若不說,秦穆是斷然不會同意他的險計的。(如今兩軍作戰皆用刀槍劍棍,血肉屠殺,我們稱之為冷兵器時代。)
秦穆看的一臉不解,“本王不懂。”話音一落趕緊執筆寫下。
(也就是說,冷兵器之後就是炸藥,按照歷史進程至少要幾百年之後才會發展到那個地步。可大敵當前我不得不篡改歷史。)
秦穆看的是一腦袋問號,(篡改歷史?)
魏子陽點頭(所謂炸藥就是火藥,此物殺傷力及大,殘忍無比。那天将我炸傷的就是火藥,王爺剛才大概也看過遠處的殘骸了,那只是輕微的計量造成的,若是加大計量王爺應該能想象的出它的威力。)
秦穆想起剛才在門外看見的場景,那滿地的焦黑與殘骸,看就知道當時火勢不小。心中着實一驚,一是因魏子陽而感到後怕,二是因那火藥的威力,實在太過驚人。
魏子陽将寫滿的紙丢進火盆燒掉,又拿過一張新紙,(只要有火藥,這兩萬人馬足可以将陸國大軍打回老家!)
(子陽,你到底從何而來?)
魏子陽一笑,執筆寫下(我是老天派來幫你的!)
秦穆心頭一顫。
(明日兵分兩路,讓薛将軍帶兵牽制孟國大軍,無需應戰,只需周旋幾日即可。數日之內我定會收複失地,到時孟國自會退軍!)
(我也正有此意!)
(一會我就命人加緊趕制火藥。)
(這火藥竟然如此厲害,不知是何物所制?)
這個卻是萬萬不能告訴任何人的,誰也不行!(抱歉,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那要如何制?)
(我自有安排!不過制作火藥的人,事成之後全都不能留了!)
他不肯說自然有他的道理,罷了,何必強人所難。(所以你才要借調那三百死囚?)
(對)(還有一事,希望王爺應我!)
(你說!)
(我要三千兩白銀!)
(本王應你!)
(你都不問原因?)
(信你,何須要問?)
魏子陽心口一熱,寫道(這三千兩白銀是要送與其父母妻兒的,每人十兩,算我買了他們的命!)
(你想的實在周到!)
(事不宜遲,請王爺速速回營,讓薛将軍天亮之前出發,以免被陸軍得知我守備空虛趁機發難!)
話已說完,二人同時放下了筆。秦穆将魏子陽緊緊的摟在懷裏,不舍得放開。若是說先前那句從天而來當做玩笑,此時秦穆已經信了,若非天人何人又有如此智慧。而這樣的人偏偏歸自己所有,秦穆從未覺得老天如此恩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