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五十六:

除了一名太監,随同前來看押犯人的還有十二名禁衛軍,這道聖旨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的。

魏子陽心中疑惑,這大半夜的皇上怎麽想起來召見他了?難道事情有變?該不會是......!魏子陽不敢想下去,急喘了幾口氣,叩拜接下了聖旨。

“是!這位大人,裏面請!”

公公瞟了眼黝黑的地牢入口,黑洞洞的像個不見天日的籠子,忍不住面露厭惡,用袖子擋住口鼻,“不懂規矩的東西,這等小事也需本公公親自去嗎?”

“哦,是是,小的這就去将人犯帶出來。”

“快去,我還等着複命,不要耽誤了時辰!”

“是!”

魏子陽下了牢房,不到半晌便将犯人帶了出來。那公公聽聞此人武功高強,還特意借調了十二名禁衛軍前來押送,此時一見他雙腳都綁着手腕粗的鎖鏈着實安了不少的心。

“人交給我們就好,你可以回去了。”

“大人,這,這恐怕不妥。”

公公很是不悅,“恩?這是為何?”

魏子陽行了一禮道:“公公有所不知,此人武功高強很難制服,牢頭曾反複叮囑我們,但凡押送這種人的時候必須用鎖鏈與自己拴在一起,如此一來他即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仔細一瞧,的确如他所說,鐵鏈的那端卻綁在了那小獄卒的手腕上,二人就像一個繩上的螞蚱,一個也跑不了。“哼,有大內侍衛在此還能讓他逃了不成,速速解開鎖鏈。”

“這......是,公公教訓的是,那大人您請稍等一時半刻,我先把犯人帶下去,找牢頭解了鎖鏈再給您帶出來。”

這麽麻煩?皇上還等着見他,在耽誤下去惹怒了龍顏,誰擔當的起!“哪有那麽多時間讓你耽誤!罷了罷了,你便随着去。”

魏子陽心說,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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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應了聲急忙把虛空鎖進囚車,自己抻着鐵鏈的另外一端跟在後面,就這麽一路進了皇宮內院。

秦國的皇宮他還是第一次來,從側門進小路走了有一炷香的工夫便可看見皇宮內的風景,奢華程度比陸國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卻沒有看見任何的女眷,想來是事先安排好的路線,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禁衛軍,戒備相當的森嚴。如此一看不像後宮反倒像軍營多一些。

走到內宮門時虛空便被放下了囚車,一路被禁衛軍帶着入了一扇一丈多高的紅門,門匾上寫着太極殿!

依照魏子陽的判斷這裏十有八九便是秦穆的寝宮了,入了門禁衛軍便各自守在一旁,太監得了通傳高聲道:“宣虛空法師觐見!”

魏子陽生怕秦穆會對師兄不利本想一路跟着進去,不過一腳還沒邁進門檻就被太監攔住了,“不懂規矩的東西,退下!”

“是是是,小的不懂規矩,可這......”魏子陽晃了晃手上的鏈子,滿臉的無奈。

“你就在這裏跪着,沒我得吩咐不許起身!”

“額,是!”

魏子陽沒辦法只好老實的跪在門外,一條長長的鏈子順着門縫延伸進去還拴在虛空的腳脖上。

秦國開朝以來這麽觐見的絕對是頭一例,當然,皇上在自己的寝宮召見一個罪民也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天知道他大半夜的發什麽瘋。

雖然門開着一條縫,但有太監在一旁死盯着,魏子陽根本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不過,虛空可看的清楚,偌大的宮殿冷清的瘆人,宮女太監什麽的早就一個不剩的全被攆走了,此時裏面只有皇上一個人!想是正要入睡的樣子,身上的龍袍早就換了下去,簡簡單單的穿着白色的裏衣,頭發披散着撒下來,懶惰之中隐約還透着一種難言的孤獨。

“罪民叩見皇上!”

“不必多禮,起來吧。”秦穆離他丈遠,目光一直盯在一側的牆上,那麽溫柔的眼光不知在看什麽,“朕睡不着,想找個人聊聊。”

這句話把虛空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也不敢問,起了身靜靜的站在一邊等着皇上說話。

“這幾日,朕想了很多,也許,你們說的話都是真的!”秦穆從禦案上拿起一張銀質的面具,雙手輕輕的撫摸着,那動作柔的叫人心底發軟,好像此時撫摸的是一張臉,一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他早已不在人世了!”

“......”

“朕折騰這麽久不過就是自欺欺人罷了。”秦穆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魏子陽七竅流血的來向他索命,他被吓醒了,一代君王在這寂靜的夜裏哭的泣不成聲!

此時還能看見他的眼睛紅腫,着實叫人不忍。

“請皇上節哀!”

“六年了!朕.....”秦穆的聲音沙啞到說不出來話,“朕怎麽也忘不了他!”

“世間一切皆是因果輪回,有因自會有果!”這句話,若是他當真問心有愧便能明白是何意了。自己種下的因,當然要由自己來品嘗這惡果!

“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是朕殺了他?”

魏子陽死在了陸央的懷裏,明面看上去似乎是陸央殺了他,可凡是聰明一點的人都會往深處聯想,陸央怎麽會傻到那麽明目張膽的殺他國的重臣,何況他又救了他的命。再者陸央年年去祭拜魏子陽,誰都看得出來他對魏子陽的感情頗深。那種毒手他是下不去的。所以也只有一種可能,是秦穆在借刀殺人!

暗中毒死了這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并且會影響他名譽的男人,嫁禍陸央讓他百口莫辯。

秦穆從來也沒有對任何人解釋過,甚至連深信他殺人對他頗有微詞的薛天在內,這個黑鍋秦穆活活的背了六年。對于他來說,人都死了,解釋又有什麽用?即使天下都知道他沒有殺人也不能讓魏子陽活過來,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更何況毒死魏子陽的毒藥的确出自他手,只這一點他便恨極了自己。不去解釋,背負這種背信棄義的罵名也是為了自我懲罰。

“既然人已化為塵土,再計較誰是誰非又有何用?”

“朕沒有殺他!”秦穆看向他的眼神帶着無容置疑的堅定,“朕可以對天發誓,朕從未想過要傷害他!”

那眼神,那口氣,根本不容別人有任何懷疑,虛空一時有些迷茫,把當年親眼目睹的事回想一遍,畢竟那是親眼所見啊,難道還能有假不成?

虛空滿眼疑色,秦穆苦笑,這天下還有誰能信我的話?“罷了,一切,皆是朕咎由自取!活該報應!”

“若是皇上問心無愧大可不必自責,師弟在天有靈也許會看明真相,他日化去心中怨恨,不入阿鼻地獄!”

“......但願如此!”也許真的是心事藏太久了,對人說出來果然解脫了一點,秦穆長出了口氣,低聲道:“這段時日委屈你了,明日朕會下旨放你離去。”

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讓虛空實在難以相信,他沒想到如此執着的秦穆竟然這麽輕易就放了他,看來他已經深信魏子陽早已不在人世了,“謝皇上開恩!”

“你下去吧。”

“貧僧告退!”虛空最後行了一禮,起身時忍不住皇上一直看向的地方瞅了一眼,那是整整一排的畫像。雖是一眼帶過,距離又比較遠,可虛空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畫像上的人,除了魏子陽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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