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千湖沙漠 白背跳狐猴指引着他們去哪……
“你們有聽到什麽聲音嗎?”江爸耳朵邊都是沙沙的聲音,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耳鳴。
江昭慈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看着前方,小聲的在身後說道:“我不僅聽見了, 還看見了。”
江爸一回頭,好家夥,他們已經被悄無聲息出沒的猴群給包圍了,猴群的猴子全身白毛,唯有整個頭後頸、臉部和耳朵是灰黑色的,眼睛又圓又大。
“我們的運氣還真是很好啊”,江昭慈的聲音叢牙縫裏擠出來,要不是在她身邊都不一定能聽見她說的話。
這白背跳狐猴,臉黑的程度跟包公一般, 卻沒有一點穩重,生性就好動,能側着走就不會正常走路的猴子。
說的形象點就是,看它們走路就像在看跳大神。
江昭慈扶額,心裏一言難盡,果然, 前面那只狐猴在地上跳起來, 胳膊分開和鳥飛起來的翅膀一樣,整個身體直立, 兩條帶毛的腿雙□□叉, 整一個“優美”的舞蹈動作。
看的其他兩人是目瞪口呆, 而江昭慈在那裏憋笑,白背跳狐猴跳了幾下,還站在那裏擺出個姿勢來,朝他們揮手。
圍在他們周圍的狐猴也開始跳起來, 跟大型祭祀活動一般。
江爸側過頭,小聲問兩人,“這我們該怎麽辦?”
“跟着走呗”,江昭慈攤手,這把他們團團給圍住,想跑又跑不過他們。
就在他們在讨論的時候,趴在樹上的巨松鼠從樹上一躍而下,飛撲到領頭的白背跳狐猴身上,開始吱吱吱的叫起來。
而白背跳狐猴也開始手舞足蹈,兩個在那裏語言不通的交流起來,江昭慈真的覺得自己來到了一個很奇幻的世界。
擡頭看天,再回過頭來看看還在吱哇亂叫的兩個不同的物種,很好,她沒有瘋。
也不知道它們商量出什麽結果了,巨松鼠跳到江昭慈腳下,拍拍她的腿,一副很肯定的樣子,自己跟着白背跳狐猴一跳一跳往前走。
“走吧,我現在越來越發現心髒強大對于人的重要性”,江昭白推着還愣在原地的江昭慈往前走,沒頭沒腦的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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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昭慈莫名就聽懂了這潛在的含義,如果心髒不夠強大,在這裏遲早得被意外的情況給吓出毛病來。
不由得贊同,這真的是很有道理。
跟在狐猴的後面穿過了高大的樹木,繞過了低矮的叢林,邁步到茂密的草原中。
走到他們都累的氣喘籲籲,額頭冒汗,還不知道它們的目的地到底是什麽地方。
“它們不會就是覺得好玩吧”江爸懷疑的說道,走了那麽多的路,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幹什麽。
江昭慈撐着膝蓋,望向前方的草原,心裏也不明白到底它們要幹嘛。
“它們不會把我們當成同類的,一起去找敵人報仇吧…”
她大開腦洞,這話讓江爸和江昭白都忍不住失笑。
但當江昭慈看見前面出現的植物時,她雙眼無神,怎麽都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
“我總算知道為什麽它們會圍着我們了,這是覺得我們跟它們還挺像的,以為我們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把我們帶到它們生活的地方來了。”
她的語氣十分的悲憤,指着前面的樹木告訴他們這就是白背跳狐猴生活的地方。
那些黃土上分布着零散的高大樹木,還有小巧的狐猴抱着細小的枝幹。
“那我們回去?”江爸撓頭,眼睛眯起來看着前面,他有點近視。
江昭慈再次祭出那句經典名言,“來都來了,總得看看這後面的東西。”
微風吹拂這草原,有沙子飄到她的手上,這讓她對後面的環境有了大概猜想。
小松鼠老早的抛棄了他們,跟白背跳狐猴勾肩搭背的往前走,都沒有回頭看過他們一眼。
跟着它們到達了狐猴的栖息地,三人又成為了焦點,不管是遠處的狐猴,還是就近在眼前的,都跳到最近的那棵樹上,齊刷刷的用那雙大眼睛看着他們。
有只特別可愛的狐猴寶寶,從枝幹上跳到江昭慈的手裏,吓得她連忙接住它,這狐猴在手裏的觸感可真好,皮毛順滑的像綢緞。
江昭慈順着小狐猴的脊背摸了幾下,舒服的它用臉頰在江昭慈的手心蹭了蹭,最後它還是被大狐猴給拎回樹上。
白背跳狐猴把他們領到這邊,就自己跳到樹上,往更遠的地方走去,樹上的狐猴過了新鮮勁,也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轉眼間,這裏就剩江昭慈三人還有被剩下的小松鼠。
“走吧,我已經看到了沙漠。”
江昭慈扶好自己的遮陽帽,聽着水流的聲音,腳下延伸出來的白色沙子,她已經明白自己到了類似于千湖沙漠的地方。
走出狐猴的栖息地,他們一腳踩進了濕軟的沙子中,頭頂上的天空雲彩翻湧,而地上卻鋪滿白沙,從沙漠中還橫生出一條長而蜿蜒的湖泊,湖水清澈碧綠。
往遠處眺望,一窪又一窪的水被包裹在沙漠中,水與沙共存于世。
“這真的是不可思議”,江爸好半天才回神,嘴裏喃喃自語,眼神一直盯着前方的沙漠。
“千湖沙漠,是世界上的一個奇觀,其實就是降水量過多造成的。”江昭慈邊走邊說,白沙細軟燙腳,踩在上面留下一串的腳印。
小松鼠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到沙子,剛開始還蹑手蹑腳的,到後面完全就放飛自己,在沙坑中學着白背跳狐猴的樣子,胳膊撐開,雙腳豎直的往前跳。
但畢竟兩者的身體構造不一樣,它第二次再擺出動作的時候,整個身體控制不好,啪的一聲,埋到了沙子中,
燙的它立馬爬起來,悄悄向後瞟去,發現沒人看見這一幕,才抖抖皮毛上的沙子,不再作妖,老老實實的往前跳。
水流的聲音越發的清晰,遠處看起來不大小的湖泊,走到跟前才發現是自己過于渺小。
湖泊清澈見底,藍綠色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而魚蝦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來游去。
“這沙漠中居然有魚蝦?”江昭白不敢置信的發問。
江昭慈回想自己曾經看過的解釋,在她剛知道千湖沙漠的時候,她也曾有類似的疑問。
“水是由雨水積累起來的,降雨量最大的時候,這裏就會蓄滿雨水,到之後又會蒸發掉,而魚蝦是因為我們腳下踩的地方,遍布暗河,在河網交錯縱橫中,魚蝦便會順着這個河流走向,來到這裏繁衍。”
這麽一解釋,讓他們明白所有的神奇景象,都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江昭慈脫掉鞋子,卷起自己的褲腿,對看着她行為不解的幾人說,“這水還算幹淨,在裏面游泳都沒事,還有這麽多的魚蝦,總得捉點吧。”
她很明白,就算是自己不捕捉它們,它們都很難在這之後幹涸的湖泊活下去,撐到下一個雨季的來臨。
光着腳到湖泊中,地下是沉積的沙子,魚群在她的腿邊游來游去,抄起背簍放到地上就把它們一網打盡。
“早知道叫你媽也一起來了”江爸捉到一條大魚的時候,很懊惱的說着。
這麽美麗的景色,只有小黎一個人看不見,他這心裏別提多難受了。
江昭慈把捉到的魚蝦都給拿到岸上去,水流到沙子上,濕了一大片。
“沒事的,下次還可以把媽給帶過來,風景好看是好看,可是也累啊,她這幾天又燒飯又做手工的,還是讓她休息一下吧。”
這也是江昭慈極力讓江媽待在洞裏的原因,做飯和做手工活都很累,還要跟他們幾個到處跑,回來累的不行還得做飯。
誰的媽媽誰心疼,而且這景色又不是一兩天就會消失不見。
聽到江昭慈這麽說,江爸覺得自己想的還是不夠周到,也不就不再說話,專心捉起魚來。
帶來的四個籮筐都裝上了滿滿的魚蝦,有些魚活蹦亂跳的,跳到沙子上,這些魚都被他們給放回湖泊中。
江爸看着這些魚,這下到了雨季的時候,不用再為魚蝦發愁。
“那我們怎麽拿回去呢?”
江昭慈不用想就知道,這麽重的一筐,她根本就背不起來,她爸最多背一筐,她哥力氣大點,兩筐能背動,但是這真的不是在壓榨勞動力嗎。
地洞離這裏有點遠,難不成還要來回跑個兩趟,這麽一想她感覺自己的腳又在隐隐作痛。
“要不我後面背着,前面再抱一個筐,爸你拿一個筐,阿慈就我再幫她提一把,你們覺得怎麽樣?”
江昭白說完,又補充道。
“我以前訓練的時候,都是背着三四十斤的東西走個幾公裏的,這又”
在江爸眼神的注視下,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無法形容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眼神。
是父親對于兒子的心疼、欣慰、難受,夾雜在一起極度複雜的眼神。
江昭白從之前和江昭慈聊天後,就很明白自己真的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兒子,一個合格的哥哥,他幼年時因為二胎問題,怨恨父母忽略他,又因為遭受到校園暴力,而變得異常的敏感和尖銳。
也就是到了荒島上,和家人相處的多了之後,成熟後的他再回過頭來審視自己以前的行為,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而父母的愛其實從來沒有因為妹妹的出生而減少。
江爸收回自己的視線,低頭看着沙灘上背簍裏的魚蝦,心裏卻想着,他真的在兒子的生長過程中缺失太多了,他受過的苦和累,從來都不會向他們傾訴。
“你哪裏還有手騰的出來幫我背啊,可別這樣,搞得跟我們壓榨勞工一樣。”江昭慈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連忙出聲打破這個僵硬的氛圍。
最後還是按照江昭白的想法來,江昭慈背上這筐魚的時候,整個後背都繃的很緊,麻繩勒在背上生疼。
江爸自己額頭出汗,還在後面幫着江昭慈把這筐魚給拖住,稍微減輕她的壓力。
她看着腳下的沙子,努力往前走,卻思考着剛才那個情景。
其實她知道他們之間為什麽關系僵硬,二胎出生的的确确會對第一個孩子造成很大的影響。
但是自從聽了江爸說過的話後,她不禁想到,在那個還要計劃生育的年代,兩個從小就失去父母雙親,寄人籬下,後面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沒有父母的幫襯下,是如何拼命掙錢交着巨額的罰款,還把兩個人孩子都拉扯長大的。
所以從小聽多了你是罰款超生來的,你爸媽為你花了多少錢,她就覺得自己再不努力讀書,以後該怎麽回報父母當時的辛苦。
一路走一路想,勉強着走到狐猴的地盤時,江昭慈的雙腳發軟,徹底走不動路,把魚放下,癱坐在那裏。
再往前走幾步,她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裏。
“要不,還是我背着先把這兩筐魚放到地洞那邊,再回來拿吧。”江昭白看着他們兩個累的臉色發白,癱坐在地上不能動的模樣,提議道。
沒等兩人同意,他就加快速度的往前走,雖然這兩筐魚蝦真的挺重的,但是一想到這也是他們未來的口糧,就努力背着穿過樹林往前走。
“爸,要不我們兩個扛着一筐先往前走,再回來拿另一筐吧”江昭慈有氣無力的說着,這雖然不是一個好辦法,但也比就這樣坐在這裏好。
兩個人就很努力的把兩筐魚往前搬運,運到草原的中心,江昭慈用手抹掉頭上的汗,直起腰來看着在灌木叢前面的樹木。
這不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前面的樹木正是他們今天出來找的巴沙木,她和江爸兩個人把魚給放到樹叢外面。
江爸摸着這鐵灰色的樹皮,有些不敢相信的轉過頭問江昭慈,“這就是世界上最輕的樹木?”
看外形真的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江昭慈看着這一片的巴沙木,由于生長的太快,有些樹木都竄到了灌木叢旁邊,擠占了大部分植物的生長環境。
“對,這就是巴沙木,先砍幾根吧,我們拿回去做榨油的橫條。”
巴沙木輕,即使是整根江昭慈都能扛回去,江爸砍了三根,也就收手了,天色都已經暗下來,再不回去,就得摸黑走路。
兩個人磨蹭着走到半路的時候,江昭白面色潮紅的趕來,江爸有些心疼的說,“我剛才都想說讓你別來了,這來回太累了,哎。”
江昭白沒有吭聲,只是拿過江昭慈的魚筐,背在背上,又把她手裏的巴沙木給抱過來,沉默的往前走。
江昭慈兩個人拿着剩下的東西,努力的趕着江昭白的步伐,小松鼠一直在旁邊的樹上跳過去,跳過來,陪着他們往前走。
回到山洞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月亮都高高的挂在上空,江媽早就燒好了飯菜,一直焦急的等着幾個人回來。
“下次早點回來,我都急得想去找人了,累着了吧,快點坐下喝點水。”
山洞後頭都是江媽焦急無奈的聲音,和忙碌的腳步聲。
休息好後,幾人坐下來開始吃晚飯,小麥煮的米飯,配上香辣土豆片和菌菇湯,菌湯鮮的要掉眉毛,羊肚菌脆嫩、榛蘑爽滑、竹荪可口。
江昭慈總算明白為什麽知道有人明白有些菌子有毒,卻還是會前仆後繼的去吃,因為這是難得美味。
晚飯過後,空氣中菌子的香味還沒又散去,衆人輕嗅着這香氣,開始低頭處理這幾筐魚蝦。
蝦被挑揀出來,洗淨後放到袋子裏,拿到“冷庫”去冷凍,而剩下的大魚小魚,一部分拿去冷凍,剩餘的都給做成魚幹。
江昭慈負責把這些魚給洗幹淨,江媽拿着匕首,一只手包着衣服拿過整條魚,沿着魚腹切開,把裏面不能吃的部分拿出來,骨肉分離,剩下的魚身則放置到旁邊調好的鹽水中。
江爸在一旁緊急削制木架,可以把魚肉挂在上面,而江昭白穿繩,從魚嘴中穿過,把整條魚給挂起來。
這魚放在背簍裏看起來多,其實都是大魚占了很多的位置,剩下的小魚都被他們給放回去,留了一些給小貓吃。
而小咪和小黑,雖然已經吃過晚飯,看着這魚肉還是饞的不行,口水把嘴旁邊的毛發都給沾濕了。
小黑蠢蠢欲動的伸出爪子,被小咪一掌給拍下,接着咪嗚咪嗚的教訓它,小黑被訓得把爪子放到肚子下面,整只貓生無可戀的看着這魚,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空氣中漸漸都被魚腥味給占領,等着風吹來,吹散這股持久不去的味道。
山洞裏,幾人收拾收拾後上床睡覺。
江昭慈躺在床上,一天累的夠嗆,看着頭頂雲母窗中露出的一角星空。
她把手放置在脖子下面,思索着如果真的來到了古代,語言該怎麽溝通,那邊的制度又是怎麽樣的?這問題她都想了很久,始終沒有答案。
思緒紛雜的不只是她,還有隔壁的江昭白,他死活睡不着,是因為他一閉上眼,就會想到白天江爸看向他的那個眼神,這時刻在拷問着他的內心。
但是,他卻很明白,原來愛,真的能安撫一個人缺乏安全感的內心和躁動不安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