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道揚镳
兩天,兩天,不就還有一晚?這一貧如洗,就算兩人再擠一晚,也沒錢再開一間上房。可是如果露宿街頭,這悅娘倒是沒事,可莫馳翔還要趕路不是?就算他身體底子好,悅娘也覺得過意不去。
悅娘緊皺着眉頭,欲言又止,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莫馳翔卻神秘一笑,道:“這個我早就想過了。你腦子倒還不算太笨,跟我來吧!”
于是兩人七拐八拐,悅娘越發疑惑,卻發現莫馳翔終于頓住了腳步。
她擡頭一看,不禁縮了縮腳,道:“你要去賭博?”
莫馳翔瞥了她一眼,方道:“你在外面等我吧,一盞茶時間我便出來。”
悅娘猶豫着點了點頭。其實賭博這玩意,她是看不上的。京中纨绔大多好這口,她也從沒接觸過,不過她看着莫馳翔踏入這門,颀長的身姿和這市井氣息格格不入,心底卻漸漸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感覺。
但沒等她理清這感覺,莫馳翔便又緩步踏出,只淡淡喚了悅娘一聲:“走了!”
這一路上便也平安無事。兩人終于到了聽州。
可悅娘又發愁了,當初遇上海盜,海盜只劫了財和他們兩人,其他人平安無事。按照路程來說,他們該是早就到了聽州的,可是他們卻極有可能是回京城去了,難道小姐都不在了,還能去省親?
父親和母親怕是已經知道這消息了。悅娘的眉頭皺了又皺,她先行到舅舅府邸,然後再謀算其他?可自己這被劫的事情必定是要捂住的,不然以後肯定不好說親了。雖說她自知清清白白,無奈別人可不會這麽想。二舅舅這麽多年未見,怕是早就生疏。原本來省親,暫住段時間是沒問題的。如今若是讓他幫忙,他就算願意,可府邸上人多嘴雜,又會傳成什麽樣?
悅娘只能把目光移向旁邊的莫馳翔,此刻兩人還戴着鬥笠,悅娘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尋求他的幫助,但也沒什麽底氣。畢竟她雖救過他,可這一路上沒有他,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因此她把姿态放得很低,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莫馳翔淡淡道:“到聽州了,我可沒那麽空了。你若是想讓我送信,倒是可以。不過若是想讓我收容你,軍營也沒你可待的地方。”
悅娘暗驚,這人真是玲珑剔透,但若他不收容她,她一個人能到哪裏去?于是悅娘急忙道:“我可以扮成伺候你的丫頭!”
悅娘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到他嗤笑了一聲,道:“這聽州,想當我丫頭的人怕是數不清了。呵呵,我要是輕易同意了,恐怕這軍營要陰盛陽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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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雖說他的确是長得英俊潇灑,在這聽州軍營怕是也極有威信,但是……悅娘默默嘆了一口氣,只得繼續道:“你收了我,那我可以幫你擋掉其他的。”
“呵呵……那等你回京以後呢?而我開了先例,以後怕是更加麻煩。”莫馳翔卻不肯松口。
悅娘好生郁悶,既如此,那便罷了,少了他莫馳翔,難道自己就不能想出別的辦法了,大概是這段時間一直依靠着他,害她有麻煩了就懶得動腦子了吧。于是她便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這段時間很感謝你,若是以後有用得着我劉思悅的地方,我必全力以赴。再見!”
這一聲再見說得那麽突然,莫馳翔倒是訝異了一下,穿着麻布衣衫的少女就這樣走在聽州并不算繁華的街道上,雖然有着些微的狼狽,卻氣質卓絕。他的心微微觸動,但片刻後便恢複了安寧。隐在鬥笠後的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在心底默默說了聲再見。
悅娘一個人走在這聽州街道上,心底不是有幾分害怕的。但漸漸地她便平心靜氣了。
要說這聽州,在大西北,常年征戰,繁華是斷斷不能和京城相比的,這個暫且不提。雖說悅娘聽莫馳翔說過聽州民風開放,但她還是有些震動。
街上富貴少女成群結隊出來逛街,這不算什麽,眼前這一幕才讓悅娘震驚。
一魁梧男子騎馬飛奔,像逃命一般,悅娘閃到一旁,卻見一紅衣少女騎馬追趕,邊追邊還喊着:“你就從了我吧!不然老娘追你到天涯海角!”
悅娘愣了許久,但周邊的人分明已經司空見慣。見識了眼前這一幕,悅娘也終于對聽州的開放有了幾分切身體會。當看到男子當街表白之時,悅娘已經麻木了。
想想便也有了幾分了悟,聽州常年征戰,戍邊男子抛頭顱撒熱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呼。這時候把女子養得那麽嬌,可如何是好?逃跑都會拖累自己的男人。不僅僅如此,将士們為國效力,難道連個老婆都娶不上?三煤六聘,如此繁雜,還不如兩情相悅直接定下。
悅娘對這種民風頗為向往,她是何其幸運,能來到這裏。她忽然想到了梁永安,心底不禁産生了一種類似愧疚的情緒,他對她的喜歡,她是注定不能回應了。反倒因為他,她跟母親的交鋒她占了上風,說不受到觸動是不可能的。可是要她就這樣放棄趙鑫風,卻太難。
她出了一會神,才想起來如今她是孤身一人在聽州。莫馳翔不肯幫忙,二舅舅又不一定靠得住,若是找人幫忙,怕是只有趙鑫風了。
依她前世對他的了解,他是必定會幫忙的。畢竟如今她對他而言,也只是一個不太熟的表妹罷了,并沒有讓他厭惡。
可是她來聽州,是來追求自己的愛情的。雖說近水樓臺先得月,悅娘卻不這麽認為。否則,前世她奮鬥了這麽多年,怎麽會一無所得?趙鑫風這個人,有着極強的防備意識。她若是找他幫忙,他能把事情辦得很妥帖,但她也可能連他的一面都見不到。因為……他不喜和任何女子接觸,除了他心中的那人。後來他大概也覺得自己可憐吧,又或者覺得需要傳宗接代,又或者是迫于納妾的壓力,才跟她圓房。
前方的道路如此迷茫,她所能依仗的無非是五年的了解,要徹底攻克他,顯然任重而道遠。
只是片刻,悅娘便作出了決定。
還是得從軍營入手……
她握了握拳,片刻便做出了決定。為了他,她還有什麽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