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薄荷味兒的
“林召南，走了。”
“好，馬上。”
放下抹布沖幹淨手，笑着出來，指着自己的衣服又指孔歡。
“情侶裝！”林召南随口一說。
孔歡瞳孔微縮，“嗯？啊！還真是挺搭。”
他知道林召南的話沒別的意思，不知為何自己理解成了蒙昧不清的暗示。
“歡歡，走了！”
歡歡趴在門口，耷拉着腦袋，尾巴在地上掃來掃去，懶洋洋的。
“不走麽？”，孔歡拍拍手，歡歡把臉挪到一旁不看他。
“又耍脾氣，我們走吧！不管它。”
孔歡勾勾手指，歡歡轉身進了店鋪。
兩個身着白T恤的少年在9月末的夕陽裏并肩而行，大雨過後的空氣呼吸起來清爽暢快，餘晖平鋪了整個公園，他們被罩在一起，影子漸漸拉長相互重疊，看得人心癢癢。
倆人找了塊空地，孔歡開始熱身，林召南看着。
“來，一起。”
“哦，好！”林召南站在孔歡旁邊，生硬地學着他的動作。
“跑步還有這麽多講究？”他試探性地問。
“最基本的熱身，以前沒做過？”孔歡語氣一貫随意。
林召南支吾着：“沒”，略顯失落輕輕碾咬下唇像個說錯話孩子。
看着他無措的樣子孔歡心裏生出自責，怪自己說話太過直接。
“蹲下去，腿！”他伸手打了他小腿肚的位置，“伸出來！像我這樣。”
“對對對！壓下去上下動！”
林召南姿勢标準，可動作卻讓人臉紅。
“你幅度太大了，輕點！好像幹什麽似的……”
“哦好！”他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讓他輕點真就輕輕地壓。
孔歡看着動作總往外歪處想，心浮氣躁：“站起來！拉伸！”
他向左林召南就向左，向右林召南也跟着向右。
“差不多了！沿着這條路跑。”
林召南順着孔歡手指的方向望去，點頭。倆人一前一後，一圈、兩圈……
往常即使長時間不運動汗濕得也沒這厲害，可能今天是個意外，想着瞥一眼林召南。
涔涔的汗珠挂在他白皙的脖頸上，短發随風揚起，那天的香氣混着青草香鑽進鼻子。
他怎麽這麽香！
孔歡浮想聯翩，走神兒的功夫岔氣了，手捂兩肋讓林召南跑慢點。
沒聽見，跑步的樣子和他做事一樣投入。
“林召南！”孔歡仰頭喊。
他停下……
“你……跑了這麽多圈，不累？”孔歡脖子抻的老長，喘成狗。
“還行，再來一圈應該沒問題。”林召南胸口上下起伏，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
孔歡低頭豎起大拇指，你牛。
突然擡頭，撂下一句「那就比比」加速竄了出去。興致被撩起追趕孔歡，記憶裏這麽撒歡兒還是5歲那年和堂哥在鄉下一起抓蜻蜓。
甩孔歡輕輕松松，回頭丢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孔歡哪肯認輸，憋着氣鉚足勁追，沖了很遠沒追上在路的盡頭卸了勁兒。
“你怎麽……這麽能跑！沒去長跑隊可惜了！”
林召南聽他這麽說自己很高興這是表揚，喘着道：“天賦！”
沒控制住大喊：“好開心！”
公園裏的路人尋聲看他，他不好意思扭頭看着孔歡，喜悅就那麽挂在嘴角。
“過來。”孔歡指着長椅，“躺下！”
“這是幹什麽？”林召南不解。
“先給你捏腿然後換我。跑之前的熱身是準備，跑完才要好好放松。”
林召南提起兩條褲腿露出白嫩嫩的小腿肚，皮膚肉眼可見的光滑，躺在長椅上像案板上的面孔歡怎麽捏怎麽是，手感好得仿佛握着水氣球，又彈又滑。
“嘶——啊——”林召南的聲音仿佛羽毛，搔得孔歡心裏直癢，“輕點好麽？”
“哦！”孔歡喉結上下攢動。
力道和呼吸一樣沒輕反重差點沒穩住，悄悄換了口氣才覺舒坦暗罵自己沒出息。
“捏了這麽長時間，換你躺着！”，孔歡貼在長椅上，暖熱暖熱。
手剛放到腿上，孔歡就如過電般抽搐了一下。
“怎麽了，我還沒開始呢！別怕！”
“沒……沒怕！”
他捏地孔歡燥熱身體居然起了變化，隔着褲子捏都能這樣，孔歡你想什麽呢！
“算了！”坐起來用白T恤遮掩，給心虛打圓場：“再捏腿就抽筋了你手法不行。”
林召南當真。
長椅上倆人坐的距離不遠不近，中間剛好趴個歡歡。林召南摸兜掏出一條口香糖撕一半給孔歡。
“這麽摳？”故意逗他。
“不是……”他笑了，“就剩最後一個了，一人一半。”
真是很會照顧人！
“你這麽能跑，想參加運動會麽？”
“運動會？”
“嗯！我們學校的，月底。”
“幹什麽去？”
“額……長跑！”
孔歡想自己這麽說會不會太自私，畢竟那麽大一個運動項目，誰都是知道累。
“是頂替麽？你們允許？”林召南明白。
“按理說是不行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去麽？”孔歡身體後仰撐在長椅上。
“我……”他有些膽怯，“能行麽？”
“行！你肯定行！”
孔歡見他這是答應了，高興地忘了分寸伸手摟住他的肩膀。
林召南錯愕，身體僵硬得發緊，即使林江都不曾與他這樣親近。
任由孔歡摟着，“那好！”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摟得更緊，林召南失神靠在孔歡懷裏，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诶！上次你去我們食堂幹嘛去了？”
林召南反應一會兒才想起：“給你們送餐。”
“林老板，業務很忙啊！”
林召南不好意思，噗呲一笑。
“我去！”孔歡捂住眼睛頭越埋越低，眼睛裏飛了蟲子他要揉。
“別！我看看。”林召南推開他的手，捏着他下巴把臉轉向自己。
孔歡眯縫一只眼，看他一臉認真，雙手輕扶在自己臉上眼皮被輕輕撥開，吹氣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沒有這一指距離，兩人近得會讓人誤以為在接吻。
他的氣息是薄荷味兒的！
林召南放手，“好點了麽？”
他眨眨眼，異物感全無可還是有些酸澀，“好多了！”
“回去滴點眼藥水，緩解一下。”
天已黑透，兩人往回走。
到家他沖了澡，腦海裏不時跳出自己和孔歡瘋跑的畫面，擦幹頭發坐在電腦前，點開孔歡的對話框。
-眼睛沒事兒了吧？
消息回複地很快。
-嗯，好了。
-明天還一起麽？
-一起。
-好！
-運動會我們專業統一穿白大褂，咱倆體型差不多我那件你穿應該合适，明天來我家試試，不行再給你找一件。
-好的。
-明兒放學我去找你。
-嗯！
-不早了，趕緊睡，晚安！
孔歡發完「晚安」就後悔了，覺得肉麻，兩個男人之間未免太矯情。
躺在床上腦袋裏翻江倒海，想着林召南嫩白的腿和薄荷味的氣息，不覺做了一個夢。
長椅上，林召南給自己吹眼睛，孔歡沒把持住攬過他的腰，驚得他語調嬌嗔，低頭覆住了他柔軟的唇，然後……
第二天醒來，孔歡感覺不對掀開被子低頭一看。
這叫什麽事兒！
早上路過林家早餐鋪，孔歡匆匆瞥了眼林召南，趕緊收眼，愧得他擡不起頭。
林召南納悶，孔歡明明看到自己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