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山祭 禍端
“希夷宗主。”楚含風親自來到山門,迎接北江宗。
江北宗是槐江三宗中唯一的純女修門派,地位比較特殊,單論宗門實力或許不能和越虛宗和槐南宗相提并論,但其是不少宗主夫人的本宗,其地位也就水漲船高。
希夷一襲绛紅色長袍,容色甚美,但氣質冷硬甚至近于刻薄,一看就是苦修之人,讓人生不起別的想法。
她見楚含風來迎,難得露了點笑意,“楚宗主,百年不見,竟已突破聖境,可喜可賀。”
“過譽了。請!”楚含風淡淡應了一句,便讓出山道,請江北宗的女修們進去。
希夷知他是結巴,不善言談,便也沒有多言,徑直帶着弟子們走上山道。
道旁本圍了許多其他宗門的年輕修士,這會兒也自動讓開一條道來。
一水兒的绛紅色長袍女修,走上山道,給這潑墨山水畫似的景色,平添一份亮色。
“靈月師妹!我在這裏!”人群中,跑出一金邊底紋的黑衣修士,他越過衆人,高興地向一女修打招呼。
希夷頓住腳,看了眼身後的小弟子。
靈月同宗門其他弟子一樣穿着绛紅色的長袍,一頭烏黑的長發用黑色發帶綁了個高馬尾,十分英氣的打扮,但就算如此,也難以遮掩她的美貌。眉若遠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愁,身段窈窕,令人浮想聯翩,可偏偏這人,又如天上神女一般,冰清玉潔,叫人不敢亵.渎。
“他是?”那青年修士隔得有些遠,希夷沒認出他是誰。
靈月垂下頭,本欲答不知,身旁的寒月卻搶先道:“師尊,是槐南宗少宗主,林愧生。”
靈月忙拽寒月衣袖,但為時已晚。
寒月是靈月的師姐,也是極美麗的女子,只是比之靈月,要遜色太多。
“林愧生?”希夷沉吟了一番,靈月悄悄拽緊了衣袖。
片刻後,希夷吩咐道:“既是林宗主的兒子,不可怠慢,去見見吧。”
“是。”靈月心下不情願,但不敢違抗師尊命令,勉強應下,挪着步子去了。
“那少宗主一表人才,聽說修為也不錯,待師妹也算有心,若能成,也算是段良緣。”
寒月笑盈盈地聲音從身後傳來,靈月咬了咬牙,分外不悅。
希夷帶着弟子們繼續往上,到了太極廣場。寒月瞧見一青衣道袍,忙趨近希夷,低聲道:“師尊,是越虛宗陸師兄。”
希夷也瞧見了陸歸雲,本想順了弟子的意,但陡然想起山門處那一茬,瞬間洞悉了寒月的心機,曉得自己是中了寒月的計,心下有些不悅,冷聲道:“心神不定,何以問道。還不快走!”
寒月被罵,當即有些難堪,委屈道:“師尊就是偏心,許師妹去見林愧生,卻不許我去見陸歸雲。”
希夷眸色陡然一冷。北江宗地位特殊,靠着什麽走到如今這一步她也明白,所以門下弟子和別的宗門有個別的牽扯,她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寒月……
“林愧生對靈月有意,陸歸雲對你也有意?”希夷想點醒寒月。陸歸雲看着溫和有禮,謙謙君子,心腸卻硬,除了道術和地位,其他一概不喜。至于寒月,怕是根本沒入過他的眼。
寒月卻以為希夷說她不如靈月,眼圈陡然一紅,倔道:“師尊不讓我見他,如何曉得他對我無意。”
“那你就去。”希夷見寒月如此執着,也不再勸,拂袖而去。其他弟子如游魚般從寒月身側穿過,不時響起幾聲低笑,和“不自量力”、“癡心妄想”等詞。
寒月捏緊拳頭,又倏然放開,臉上挂着笑容,向陸歸雲走去
,并柔聲道:“陸師兄。”
“道友是?”陸歸雲向面前的女修行了一禮,默默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寒月心下一涼,卻仍笑道:“北江宗,寒月。”
“哦。”陸歸雲點了點頭,而後再沒話了。
寒月有些尴尬,站了好一會兒,方才調笑道:“原來師兄不善言辭。”
陸歸雲眉頭一挑,淡道:“說笑了。姑娘有事?”
寒月面上徹底挂不住了,急道:“倒也沒什麽事,就是見師兄在這裏,想來……想來見見。”說完,寒月面帶緋紅,垂下頭。這已經無異于表白了。
“哦。”陸歸雲淡淡應了一聲,又沒話了。
寒月擡頭看他,跺了跺腳,憤然離去。
陸歸雲搖了搖頭,也走了。
“好一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游逸瞧了這一出戲,頗有些好笑。
玉樓笑着搖了搖頭,“你倒是閑,和他在這兒對峙這麽久,也不累。”
“誰讓他拿你和女子比較。”游逸勾了勾玉樓的下巴,嘴角微微揚起,“說真的,你不生氣?”
玉樓笑了起來,“若非我長得好看,你當年又怎會對我另眼相看。”
游逸面上一紅,嘴硬道:“誰對你動心了。我那是英雄惜英雄,分明是你會錯了意,先對我動了心。”
“是麽?”玉樓傾身,額頭抵着游逸的額頭,眼睛看着游逸的眼睛。
游逸眨了眨眼睛,只覺心髒亂跳,手指沒由來地輕顫。
玉樓瞧他的樣子,笑了,“阿懶,你撒謊。”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炸開,游逸只覺胸膛有什麽東西燒起來了,弄得他有些難受。他忙推了玉樓一把,往亭外走。飛雪落到身上,涼意激得他身子輕顫,才算是滅了這把無名火。
玉樓瞧着游逸的背影,笑了笑,低聲道:“忍吧,看你能忍多久。”
話語順着風聲,刮到了游逸耳畔,游逸轉身瞪了玉樓一眼。
“看什麽,知道你是順風耳,故意說給你聽的。”玉樓難得嗆他一句。
游逸耳尖再次泛紅,急忙轉身走了。
臨到山道,撞見了罵罵咧咧的謝春生。
“尊主!我要殺了林盡!”謝春生見了他,立即抱住了游逸的胳膊,向他狂倒苦水。
游逸此刻只想快點回房去,但被謝春生纏得沒辦法,只得按下不耐,聽了一耳朵。
事情回到不久以前。
靈月去見林愧生,沒給一絲好臉色。林愧生不知美人生氣是為何故,絞盡腦汁,不顧旁人譏笑,裝猴獻寶,也沒能使靈月展露笑顏。
謝春生見了,便同旁人一樣,譏諷了一句,一旁的林盡聽了,勃然大怒,反譏他是邪修,沒人喜歡,還長得醜,不男不女。
其他話謝春生都沒放在心上,唯有那“長得醜,不男不女”幾個字狠狠戳在了他心上,當即就要和林盡拼命。奈何身上有玉樓的封印,不得用邪術,最後被林盡反殺,按在地上好一頓磨蹭。
謝春生落荒而逃,撞見了游逸,跟他訴了一陣苦。
“尊主!你得為我做主!”
游逸聽完,一臉黑線,許久才道:“你近來為何老是招惹林盡?”
“有麽?”
謝春生愣住,仔細琢磨了一番,而後一錘定音:“因為他好欺負。”
游逸:“……對着那張和林隐一樣的臉,你不瘆得慌嗎?”
謝春生趕忙搖頭,“不一樣,尊主,他們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