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太子燒得厲害(修) 他不能演得太孝順……
樊令宜一眼就認出來江瓷的身影,屏息凝神地瞧着江瓷,看着她想做什麽。
江瓷壓着聲音:“不是這霓裳閣沒人,而是小姐選得舞太難,沒有基礎的人在這十天半個月根本之內不可能學會。”
這個道理魏凝芙不是不知道,可皇後的生辰宴各家的貴女都是使出了百般武藝,她最擅長的古筝,皇後娘娘并不喜歡。貴女之中會跳舞的沒有幾個,唯有舞蹈可以争一争……
魏凝芙凝眸道:“那你說如何?讓我現在放棄?”
江瓷搖頭:“不,你雖無根基,但身姿優美、氣質清雅,選到合适的舞蹈方能事半功倍。”
魏凝芙這才來了興致:“你說來聽聽。”
而一旁被魏凝芙嫌棄的玉凝姑娘早已滿臉通紅,她瞧着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雜牌貨,怒道:“這是霓裳閣,不是爾等妖道興風作浪的地方,來人将其趕出去…!”
樊令宜正欲攔住玉凝,江瓷卻趕在她之前道:“我雖非霓裳閣之人,卻是魏大小姐的有緣人,正巧幫霓裳閣也解了一場誤會,豈不美哉?何苦在意我是何人呢?”
樊令宜聽出江瓷的弦外之音,趕緊接話道:“魏小姐,這人并非我霓裳閣之人,魏小姐休要聽她……”
魏凝芙就像聽江瓷說個所以然出來,卻被這群人頻繁打斷,不耐煩道:“聽她說!”
江瓷拂了拂袖,道:“這舞蹈不只講求技巧,更講究意蘊。只要選到與魏小姐意蘊相合的舞曲,這困難便迎刃而解。鄙人覺得有一首,蓮韻舟……覺得甚是适合魏小姐。”
魏凝芙皺起眉:“蓮韻舟?”
江瓷笑着拂袖退去;“小姐可找人演示一番,鄙人還有事,先行告辭。”
魏凝芙趕緊起身攔人:“你是誰?”
女人只留一道倩影:“過客而已。”
這蓮韻舟乃皇後娘娘的禁曲,但知曉的人寥寥無幾。這也是她曾經在冷宮照顧老死的嬷嬷時,偶然聽說的逸聞。
後宮中曾有一名瑗嫔,入宮第一晚承寵,連升三級,一時風光無兩。而那瑗嫔相貌身段家世都并非最出衆的那一個。直到有一日皇後深夜無眠,去禦花園閑逛,這才發現那瑗嫔妖豔惑世,竟半夜身着薄衫在禦花園跳舞,勾引得皇上失德……而皇後看到的那晚,瑗嫔跳的就是這首…蓮韻舟。
魏凝芙此時已是熱鍋上的螞蟻,并不會多疑。而再等她反應過來之時……早已為時晚矣。
但今日出去的還是有些冒進了……
江瓷走出霓裳閣,在外繞了幾圈才從後門回來。
而魏凝芙瞧着那道神神秘秘的背影,思忖了片刻。這人來得着實蹊跷怪異的很……但說的話确實句句在她心坎之上,解得是燃眉之急。
魏凝芙敲了敲手,看向樊令宜:“樊老板,你覺得如何?”
蓮韻舟舞是出了名的簡單,都不需要什麽基礎,只靠身姿簡單的扭動,再托起蓮花走幾步。确實就是江瓷所說的,靠的是意蘊和氛圍,只要這兩樣到位了,出來的效果就足夠驚豔。
樊令宜想了想道:“魏小姐不忙下做決定,我讓玉凝為小姐您演示一番。”
一盞茶過後,魏凝芙咬牙道:“好!就它了!”
江瓷換好衣服之後便回方才梳妝的房間等着,樊令宜應付完魏凝芙之後馬不停蹄地跑回了更衣間。
月光如紗,襯得女子目光淩淩,她頭發随意地用木簪梳在修長的玉頸之後,不施粉黛的臉卻仍舊欺霜賽雪的白,可那狹長的桃花眼和豐潤的唇卻泛着天然的酡紅色,灼灼似妖。
樊令宜關上門,走到江瓷身邊:“方才為何要出面?”
江瓷笑道:“見樊姐姐為難。”
樊令宜從小把江瓷當親妹妹,瞧不得她對自己說謊:“我不是傻子,說實話。”
江瓷微微垂眸,貝齒緊緊咬着粉唇,片刻後才道:“若樊姐姐真是為我好,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樊令宜沉默了許久,看着月光下扇動的眼睫,莫名的心疼:“好,我答應你。”
而東宮之中,此時更是一片死寂。
安奉儀聽着丫鬟傳來的耳信,擡眸瞧着徐奉儀:“我倆在這京城,怕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太子已行冠禮,皇後看樣子是打定了主意至少明年必須讓太子完婚,要娶入太子妃。而她們兩個入東宮半年還沒圓房的,對皇後來說早已成了棄子。
徐奉儀秀眉似是凝結這冰霜,無力地笑了笑。
這命運,從來由不得她們做主。
今日,皇後的親侄女司徒念聲勢浩大地入了宮,借的是給皇後慶生的名頭,實際上的打算誰人不知?
今日是按捺住了性子沒來找太子,但口信已經傳來了,讓太子明日陪皇後去禦花園賞荷花。
書殿之內,冬青端着茶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當本宮是陪客嗎?”
黎瑭揚手一番,狠狠地将皇後賜來的茶摔在地上,滿目冰霜。
翌日清晨。
禦花園的荷花乃是風景無兩的好,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滿池的荷花接天蓮葉。
皇後指了指那處:“你瞧,我們去那兒可好?”
皇後身着大紅色樓金百鳳穿花雲緞宮服,金色步搖在行走之中仍舊安穩平當,一國之母的溫和大氣,端莊典雅在她身上盡顯無疑。
她右手邊牽着一位身着雲華鍛彩織百花飛碟錦衣的年輕小姐,瓜子臉、細翹鼻、杏仁眼,瞧着清麗秀智,頗有江南女子的婉約。
司徒念點了點頭:“是,皇後娘娘。”
皇後瞧了瞧禦花園的拱門處,招來侍女,小聲道:“去問問,太子怎麽還沒到?”
正說着,一個小公公埋着頭小步疾跑而來,匆忙跪下:“禀皇後娘娘,太子昨夜偶感風寒,燒得厲害,出宮去尋周太醫了。”
周太醫乃琉周國名醫,近幾日在宮外義診。還真是……找了個好借口……
皇後笑意緩緩冷在臉上,掐得司徒念手背發紅。
司徒念幹忍着疼,不敢叫出聲。
瞧娘娘的表情……太子殿下應是故意不來吧。
霓裳閣外忽然停了一輛樸素至極的馬車,守門的家丁好奇地打量,便見一張俊逸無雙的臉滿臉冰寒地下了車。
江瓷正在練舞,便見樊令宜着急地跑進來:“快些換衣裳,殿下忽然來說要看你跳舞。”
江瓷趕緊換好衣服,跟着樊令宜從密道前往一樓最大的一處雅間。
這裏雅間的格局推門入目便是一個圓木舞臺,水山飾之、迷霧環繞,黎瑭在最靠後的位置,清淩淩的鈴铛聲響傳來。
黎瑭擡眸望去便見一截玉藕似得小腿,修長纖細。藍色的紗幔從腿邊輕撫而過,随着她輕跑起來的動作在空中飄浮,靈動妩媚、灼灼似妖。
他被皇後煩的躁動的心情不自覺地安定了下來,眸光靜靜地看着江瓷。
他之所以忽然改變主意讓她去颍州選花魁,便是在見過她跳舞之後。
不知為何,明明她從小到大都是讓人贊不絕口的美,黎瑭知曉,但對于她的美,一直只是遙遙視之,并無波瀾。可最近她的一颦一笑,卻莫名其妙地近了許多,讓黎瑭無法忽視。
霓裳閣的衣服比一般藝館的衣服料子用得名貴些,衣裙的藍色襯得江瓷愈發的白皙,裙擺處褶皺随動作舞動,時不時露出一截子修長的玉腿,勾人心癢。
這皇後的動靜,來得愈發急了。
黎瑭的生母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但淑妃娘娘于四年前得了重病而亡,彼時太子之位已定,皇後膝下無子,唯有一名公主。皇後性格強勢,對黎瑭的事情便是百般幹涉
……賞荷花…
黎瑭端着茶冷笑一聲。
他不能演得太孝順了,演得皇後娘娘都快心信了。
黎瑭點了點頭,看着站在天生俏生生的姑娘,心情不自覺舒暢幾分,對着江瓷招了招手。
江瓷從舞臺上小跑過去,站定在黎瑭面前。
她瑩白如玉的臉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汗,三千青絲用素簪琯起,幾縷汗濕的發絲沾濕在臉邊,臉頰微紅……
黎瑭本是想吩咐完便走,看着她臉上晶瑩的汗水,手不自覺地就從腰間拿出錦帕。
黎瑭動作閑散地将錦帕疊了疊,對江瓷道“擡頭。”
江瓷瞧着黎瑭的拿着錦帕的手猜出了幾分,卻有些不敢置信。
女子乖乖地擡起頭,一汪秋水似的眼眸含嬌帶媚。
黎瑭輕輕幫她拭去臉頰的汗水,動作溫柔地像是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玉瓷:“好好練,過幾日我再來看。”
“是,殿下。”
她乖巧地站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無措地四處瞧着,臉頰上的酡紅又染了幾分無端端的媚态。
這般動人的模樣,不怕孟易柏不動心。
黎瑭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