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女尊奇緣六
連城大概是覺得在後宮混沒什麽前途了,他以身體有恙為由,住到了上林苑旁的別宮陽雪宮裏。禁軍駐紮的白柳大營距離陽雪宮十分近,看來他的首要目的是左傾月了。
左傾月出身将門世家,一直是花菱十分信重的高級将領。她為人耿直,又不喜拉幫結派,是個典型的冷面将軍。大概是性格的關系,左傾月雖然二十好幾了,但一直未曾娶夫,身邊也沒有伺候的郎君。
“這種人生,有什麽樂趣。”花似玉嘴裏含着葡萄,含含糊糊地說道。
就是這種純情程度,才會輕易被連城攻略啊。目前的情況有些棘手,陸萱根本就不認識左傾月,在這件事上毫無插手的餘地。
而且連城的目标不止左傾月一個,上次上林苑一敘後,連城又邀請過花似玉和陸萱去陽雪宮品茶,西波國在已婚男子的交際生活上,風氣倒是很開放。
每次受邀,陸萱都會帶上司則。花似玉大概因為和司則走得比較近,也沒怎麽受到種馬光環的影響。或許其實是因為這家夥太不純情了?
花似玉躺在榻上:“明日連郎主的詩會,你去不去?”
“你肯定會去吧。”
“當然。”花似玉摩拳擦掌,“聽說會有很多漂亮的小公子,嘿嘿嘿……”
陸萱給了她一個白眼:“說起來,你覺得連郎主怎麽樣?”
“美麗……”
“你喜不喜歡他?”
花似玉斜睨陸萱:“不要告訴我你看上他了啊……”
“怎麽可能。”
“那就好。”花似玉伸了個懶腰,“他可是陛下的人,不管陛下寵不寵愛,其他人可都不能染指。”
第二日的詩會來了不少小姐公子,花似玉興奮不已,一到場就混到了公子堆裏。陸萱是為了防止這個傻瓜被連城蠱惑來的,看樣子花似玉沒什麽危險了,她就帶着司則去人少的地方躲清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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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午後的亭臺,自有一種靜谧和暖的美感。陸萱轉過一面照壁,恰看到連城和左傾月在亭前對弈。
左傾月是個美麗的姑娘,她膚色并不甚白,但身形修長,眉間英氣勃勃,渾身充滿飒爽之氣。此時,她坐在連城對面,凝視着執棋思索的連城,目光中滿是愛慕。
陸萱忽覺氣悶,連城是花菱的妃嫔,不管怎樣,都不可能和左傾月在一起的。左傾月愛上了連城,好的結果是求而不得。更糟糕的是,一旦被花菱知道了此事,後果不堪設想。這個道理,花似玉知道,連城和左傾月不可能不知道。
即便這樣,為了自己的野心,連城依然故意接近左傾月,他這不是拉着左傾月往火坑裏跳嗎?
因為見到過冷君厲那樣草菅人命的人渣,陸萱對連城并不是特別反感。好歹,他沒有故意去傷害他人。但是,果然,這家夥依舊是個渣男。
陸萱故意清咳了一聲,那兩人這才發現了她。她皮笑肉不笑道:“我道是誰在這裏,原來是郎主和左将軍,郎主不去招呼客人,反躲到這兒偷懶來了,該罰。”
連城拂了拂鬓角:“偷得浮生半日閑,讓陸姑娘見笑了。”他将棋子輕輕投在棋枰上,“将軍棋藝精湛,城自愧不如。”言罷,站起身來,“客人既已找到這兒來了,我便不能再躲懶了。下次若有機會,再與将軍手談一局。”
左傾月放下棋子,癡癡地望着連城的背影。他一襲白衣,仿若雲中白鶴,風姿卓然。
陸萱握着司則的手,不得不承認,假使沒有種馬光環,憑着這張臉,連城也未必不能使那麽多女子愛上他。
他走過陸萱身邊,眉目流轉間給了陸萱一個秋波。陸萱忍不住冷哼:“郎主,別忘了,您住在漪瀾宮,不是陽雪宮。”
連城微楞,随即輕笑一聲,翩然而去。
沒過幾日,連城就回了宮,花似玉覺得很遺憾:“這下沒人開詩會了。”
陸萱不解:“京裏其他人不開嗎?”
“其他的詩會影響力哪有連郎主的大,連郎主美貌冠絕西波,能參加他詩會的人,各個都不簡單。”花似玉随即神秘兮兮地湊過來,“阿萱,聽說你和連郎主之前就認識了?”
“是啊。”
“陛下之後就把他帶進宮了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
花似玉哂笑:“我這位堂姐,最喜歡的就是征服有難度的東西,連郎主進宮後就沒動靜了吧,那是因為陛下覺得沒趣了。如今他鬧這麽一出,京裏人人都知道了連郎主的名字,陛下自然重新燃起了興趣,這個男人……”花似玉咂舌,“不簡單……”
好吧,原來是一箭雙雕。
陸萱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還有後續。
那天晚上,陸萱和司則早早睡下了。
陸萱白日和花似玉在錦繡樓喝了大半天的酒,累的不行。半夜裏下起了一場雨,雨滴嘩啦啦的打在窗子上,陸萱半夢半醒間,想起西廂的窗戶沒關。但她實在是太累了,掙紮了半晌,還是睡了過去。司則大概會去關吧……
司則也是夜半被雨聲吵醒,以前在汀蘭院做奴隸時,經常夜裏被人叫起來喊去幹活,司則已經形成了睡得很淺的習慣。
漆黑的夜裏,天幕上劃過道道閃電。司則想起西廂的窗子沒關,遂舉着燭臺去關窗。陸萱的房間挨着西廂,司則則住在房子的另一頭。他一面走,一面仔細檢查着其他的窗戶,都關的好好的。
路過陸萱的房間,裏面靜悄悄的。應該睡的很熟吧,司則知道陸萱今天累的很。吃晚飯時,陸萱抱怨着花似玉總是拉她去喝酒,其實她自己也很高興啊。他想到陸萱說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裏就泛過一絲甜意。
轟隆一聲,一個炸雷響起。随即,一連串的電光雷鳴,震得房子似乎都在微微抖動。閃動的白光間,司則突然看見,有黑影出現在了窗外,倏忽一閃,就竄到了陸萱的房間裏。
司則大驚失色,他慌忙推開陸萱的房門,一個黑衣人正站在陸萱窗前,手裏舉着把鋒利的長刀。
“住手!”司則大喝,猛地向那個黑衣人撲去。
那人沒有預料到會被發現,匆忙持刀砍向司則。司則側身閃過,他沖到陸萱床前,用身體擋在陸萱和那個黑衣人之間。
“找死!”黑衣人斜刺裏一刀遞出,穿過了司則身體間的空隙,直取陸萱的頭顱。
陸萱頭痛的厲害,依稀間聽到了司則和一個陌生人的呼喝聲:“司則,怎麽了……”她竭力睜開眼睛,只見一把雪亮的長刀遞到眼前,陸萱還沒反應過來,就要刺進她的腦袋。
“阿萱!小心!”司則奮力往前,噗嗤一聲,刀尖刺破皮肉,穿過了胸膛。
“司則!”陸萱瞬間清醒,她一手扶住司則,兜頭一掌,擊在了那黑衣人的面門,黑衣人悶哼一聲,倒地不起。“司則,你怎麽樣了?”她連忙查看司則的傷勢。
那一刀正中司則心髒,鮮血噴湧而出,不過片刻,就染紅了他的半邊身體。
“司則,沒事,我去給你找藥。”陸萱又急又恨,她記得包裏還有之前任務兌換的藥品,具有治愈一切外傷的功效。
司則急促地喘息着,他躺在陸萱的懷裏……
神經再次揪緊了,心跳的飛快。
不是因為傷口,而是,她正抱着自己啊。她焦急地看着自己,為自己擔憂着急。
“為什麽要為我擋那一刀,你根本就沒有自保的力量……”陸萱望着司則蒼白的面色,早知道會出這種事,她絕不會和花似玉出去喝酒。
因為我願意啊,我願意為你擋住那個人人的刀,願意為你豁出性命,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
阿萱,他顫抖着嘴唇,他在夢裏無數次這麽呼喚着她。
“阿萱……”他朝陸萱綻放出一個輕柔的笑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司則昏迷了五天,系統出品的藥效果很好,傷口很快就愈合了。但是因為失血過多,還需要在床上修養一段時間。
居然會有人來刺殺陸萱,而且專門挑在了她宿醉的那天,如果不是司則警覺,陸萱就得交待在這裏了。
陸萱在這個任務世界待了不到半年,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唯一有可能派人來殺她的,只有連城。或許是害怕陸萱告訴花菱他和左傾月的事,或許是察覺到了陸萱對他的敵意。總之,這件事,十有八九是連城做的。
陸萱氣憤不已,恨不得當即潛進皇宮,把連城丢到沙漠裏。想一想,又不太可能。
先不說司則如今還躺在床上,連城回宮後,得到了花菱的盛寵,一時風頭無兩。陸萱去綁架當朝寵君,她自己一個人可以跑掉,那司則呢?和她走得近的花似玉呢?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告訴花菱連城有三心二意的傾向?如果花菱派人去查,左傾月不就要倒黴了?也許連城害怕陸萱向花菱告狀,但陸萱從沒想過這麽做。真的去和花菱說了,豈不是要牽連左傾月。
陸萱在家裏糾結了好幾天,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期間,聽說陸萱遭人刺殺,花菱還專程宣她進宮,并表示要派幾個禁衛軍保護陸萱,被她婉言謝絕了。
當日連城也在場,他慵懶地靠在花菱身旁,仿佛一只潛伏在暗夜裏的貓咪,幽亮的眸子裏是無盡的風情。
花菱摟着連城,時不時回頭和他咬幾句耳朵,兩人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看來,不是花菱征服連城,而是連城征服花菱。
要是哪天連城徹底征服了花菱,自己估計就完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