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香

秦府的鬧劇:齊老爺破口大罵,齊璐雲試圖自盡,秦大人罕見發火,秦夫人也不得不從下床緩和局面,下人們有的吓到了而有些哭得不成樣子。“你們聽好了,今日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秦夫人說完,又喘了幾口氣。

秦世清抱着懷裏的姑娘,一步一步,自言自語,不,他是說給姑娘聽的。“香珊,你好輕啊。不過,我還沒有抱過你。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怪我,怪我。”阿織目送二少爺和香珊的身影離開,還是不相信這個結局。“這才是二哥。”秦慧擦了擦淚說道。

秦府亂哄哄的,二少爺的房間卻是安安靜靜的。

“香珊,哪裏是什麽狐貍精。你若是,也是最美的。我在看你一會兒。一會兒。”秦世清一直看着他的心上人。

我生于官宦之家,是家中次子。在我十五歲那年,年長一歲的姐姐成為煊王妃,一時間秦家也是風光無限。我有一個不學無術的同父異母的兄長,父親便把所有期望寄予在我身上。我的生活每日都是一樣,無非讀書,練習騎馬射箭,枯燥,但也習慣了。我還有個小妹,她不知,父親早就在為她的婚事做打算。我也如此,雖沒定下親事,但也是什麽名門小姐。那時的我覺得婚事并不重要,我只想承擔起秦家的責任。

水太靜,被一塊石頭撩撥了,泛起陣陣漣漪。那時是春日,小妹貪玩,央求出去玩,于是父親批準她出去玩,不過要求是我陪她一起。我難得可以在枯燥無味的生活逃脫出來。小妹玩得歡脫,我卻注意到一個小孩,蓬頭垢面的,旁邊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些姑娘。“公子,三十兩一位,好看些的,五十兩。”一個男的忙來招呼。我的目光還是到了那個孩子,那孩子還是不敢看我。不過小妹喊我,我便走向小妹。

小妹玩得盡興,就回了府。我不知怎的,又出了府,有方向,又有沒有方向。我停下了腳步。那個孩子居然看我了,我于心不忍。“老板,那個孩子多少錢,我要了。”“公子,這個還小。就十兩吧。”我就牽着她回府了。我讓丫鬟給她洗了澡,穿上了新衣裳。什麽嘛,和我小妹差不多大。只是沒想到她開口就叫我“老爺”,她說那個人教她們要稱買她的人為老爺。我想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的出現,我的生活,好像不再是那麽靜了。我喜歡逗逗她,比如見她在打盹,就在她的臉上畫幾筆,又比如,在她身後吓唬她。每次她都會說:“少爺,你。”當然她也有被我弄哭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辦,就拿來桂心樓的糕點給她吃。她吃了一口,就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她只要不開心,我便送她桂心樓的糕點。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就喜歡看着她,她有時候也會臉紅。在我及冠之後的一年的望月節,被迫出街,有幾個姑娘要送我燈籠,可我一一婉拒。“少爺,是沒有喜歡的?”她問我,見我手裏沒有燈籠。我對她笑了笑,說:“我在等一個人的。”因為她還未及笄。還有,我越來越不敢面對她,她為我早上更衣,我卻覺身體有些不自在,就對她說:“明日你就不必幫我更衣了。”“是香珊做錯什麽了?”她看上去驚慌失措。我把臉側過去,說:“男女授受不親。”我便沖出了房門。

秦世清回憶着,那個時候,真美好啊。

第二年,我就與父親提出要娶香珊為妻,香珊年齡尚小,但我可以與她定下親事。那時的我,只是知道我的妻子只有香珊一人。父親當然不會答應,我都跪下了,父親氣得差點要打我。“你那個丫鬟最多是妾。世清,別讓為父失望。”我還得取個正妻,那香珊算什麽,我無法,無法忍受。“有妻有妾,自古以來就是這樣。世清,我能讓你的香珊死。你還要鬧嗎?”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無能的。“世清,你的親事我會為你安排好的。至于你要納妾,随你。”我站了起來,說:“聽父親的,但還請父親不要動香珊。”父親點了點頭。那晚我喝得爛醉。

秦世清摸了摸香珊的臉,說:“你知道嗎?我曾求過父親,讓我娶你為妻。你,只能是妻。”

我想,香珊不知我的心意,做個快快樂樂的丫鬟也是好的。我可能就是這麽自私。我把我的感情收住,對她冷落不少。又一年的望月節,她又是疑惑,我手裏又沒有燈籠。我只是淡淡地說:“收了人家的燈籠,反而給人家空期待。還是不收為好。”因為我等不到我要的那盞燈籠。她只是點點頭,我沒敢看她的表情。我只能在她不知的情況下,看向她。可她及笄那年的望月節,她居然沒有拿燈籠就出去了。她站在停橋上,在滿是燈籠的人群中,她就孤零零地站在那兒。而我就站在橋邊的樹下。

當我告訴她我要成親了。她哭了出來,我卻說了違心地話:“哭什麽,我自是要成親的。”“沒有,我只是高興,高興。恭喜少爺。”她跑開了。我的心如被人剜了一處。

秦世清嘆息一聲,說:“最終,你離我而去。”

“世清,你出來吧,讓香珊姑娘早點入土。”秦夫人涕淚直流。“老爺,你怎麽那麽不小心啊,香珊是世清的寶啊。”夫人在那裏埋怨着。“是齊璐雲把香珊抓來,齊老頭随身帶着兇器。造孽啊!”秦大人還在想那齊老爺會惹什麽事端,畢竟是琨河四大富商之一,民間勢力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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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就讓香珊早點下葬吧。”秦慧也在二哥房外勸着他。“不行,老爺,世清會不會想跟着香珊一道去了!”秦夫人一想到這個,感覺天都要塌了。“來人,來人,把二少爺煩悶砸開。”老爺想起世清第一次也是僅一次的請求就是為了香珊,這小子的确會幹出傻事來。

沒想到,房門打開,秦世清抱着香珊說:“我已經和我的夫人說好話了。”衆人呆住了,兩個人都穿上了喜服。這喜服是秦世清在他成親之前特意找裁縫師傅做的,他原以為這喜服只能壓在箱底。“很美,夫人。”

“下葬吧。”衆人愣了好久,才開始忙活起來。墓碑上刻着的是:秦世清之妻香珊。

秦府烏雲撥開,只不過秦世清被貶官,但依舊在梧禮館。“我真的想嫁給二哥這樣的人。”秦慧現在覺得二哥的形象更美好了。阿織笑笑不語。“凄美,比一些書好看。”秦慧還在回味那個故事。阿織的心裏還是空落落的,平常的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去找香珊。

阿織還是走到了二少爺處,香珊已經不在世上了。“阿織,是阿織。”阿織轉過頭來,是二少爺。“阿織是來找香珊?”阿織點了點頭。兩個人同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對了,香珊與你交好,她和你說了什麽,能告訴我嗎?”二少爺打破了沉默。阿織想了一會,說:“香珊說二少爺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最好的人嗎?我一點也不好。”秦世清并不是在對阿織說,應該是在對自己說。“香珊說你是天上的旭日。”阿織補充說。秦世清念着“旭日啊”。阿織繼續說:“香珊說因為你是天上的旭日,她能有什麽想法呢?二少爺,香織把心底的東西藏得緊緊的。二少爺,我走了。”阿織忍不住又要哭了。秦世清又在香珊的房裏坐了一會。

沈水酒醒了,丫頭那邊也沒有什麽事,覺得無聊。于是召集了他的三個徒弟,說:“今日,為師就給你們講個五河裏的故事。”三個徒弟覺得不錯,洗耳恭聽。“首先,男主人公出生與官宦之家,女主人公是苦命……”沈水講着講着,也把自己代入進去,悲從中來。講完,墨柅馬上發問:“想不到師父對這情愛故事也有興趣。”沈水不想理他。“不過,結局是極為悲慘的。如果我是這個男的,會帶心上人遠走高飛。什麽規矩,什麽家族,我都不想管。”安槐的一番話,讓沈水對他刮目相看。“我覺得那名男子也是深感責任之大,世上沒有很多事像你說得那麽容易。”箬莛的發言,也是沈水的痛處。“不過,師父講得很投入呢。”墨柅說。沈水是戲中人,還是在戲外。

“沈水!沈水!”這聲響,定是無旬。“你們都在。”無旬見三個徒弟一個不少,有些奇怪。“戰神,師父給我們講五河的故事。”“凡人的故事?”無旬好奇地打量了沈水。“戰神,是個悲慘的故事。”沈水故意咳嗽幾聲。“什麽故事?說來聽聽。”無旬也勾起了好奇心。墨柅就開始講了起來。“這樣啊,是個悲慘的故事。我要是這個男的,我也自盡了。”無旬說道。“戰神,這麽說,如果青玉仙姑。”無旬立馬封了墨柅的嘴。“那師父呢,師父如果是那名男子呢?”安槐突然問。“沈水啊,會殺了害女子的所有人,然後自盡吧。我太了解沈水了。”無旬替沈水回答了。

“沈水,酒仙和我說,他準備了很多好酒。”“知道了,知道了。”沈水應着。“沈水其實我來是有一件事拜托你的。”沈水就讓徒弟們和淏離開了。“說吧,什麽事?”沈水喝了一口茶。“其實我想嘗嘗酒仙的情濃醉。但我不好意思和酒仙開口,他又會拿青玉打趣我。”無旬的聲音有些弱。“你不就是為了青玉才要喝情濃醉。”沈水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所以,你提就好,就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煩。幫幫忙,沈水。”無旬無助的樣子沈水看不下去了,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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