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望月

香珊離開了,她的房間依然留着。二少爺時常去坐坐,還把他收集的所有的麝香珊瑚都擺放在那裏。他總是去買桂心樓的糕點,有時候一個人在香珊房裏品嘗;有時候叫來阿織,一起邊吃邊聊聊香珊。二少爺還是在收集麝香珊瑚,還會讓秦慧和阿織來評鑒。“可惜了,再好看的麝香珊瑚,也不及你。”

日子就是這麽淡淡的過去,春已過,夏也要過去。府裏的年輕男女,都異常興奮,因為有一個屬于他們的節日,那就是望月節。望月節其實并非望月,只是那天夜裏,有很大的集市,熱鬧非凡。當然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那晚,未婚女子會提燈出行,女子會把燈籠送給自己的心上人,若男子收下,則是一段佳緣。

“阿織,去不去買燈?”清菊跑來問。清菊是香珊平日裏比較照顧的妹妹,香珊走了之後,清菊有時候會來找阿織。阿織搖了搖頭。“阿織,她們都去買了,你再不去,就沒有好看的燈籠了。”清菊怕阿織搶不到漂亮的燈籠。“沒事,我不打算買燈籠。”阿織的話讓清菊吃驚。阿織見她的表情,說:“好了,你趕快去搶,買個心儀的。”清菊反應過來,拔腿就奔出府。阿織覺着自己買了燈籠也送不到那個人手裏,就不買了。

小姐房裏傳出叩門聲。“小妹,要不要跟着二哥去買燈籠。”阿織打開了門,阿織使了個眼色,秦世清見他小妹平躺在床上,瞪着眼,好像有人欠她五百兩。“小妹,這是?”秦世清問阿織。“二少爺,千萬不能和小姐提燈籠。”阿織實在忍不住,捂住嘴,偷偷笑了笑。“怎麽了,小妹?去年的望月節你不是生病,沒出去逛逛,今年二哥帶你好好逛逛。”“二哥,我真後悔。我都定了親了,我還買什麽燈籠啊。”秦世清這才想起小妹已是有婚約之人,安慰說:“定了親也是可以買燈籠的,不送人便是。”秦慧越想越氣:要不是和那個居暮棠定下婚約,等一下,居暮棠是不是晚上也要出來,有了。秦慧計上心來,說:“二哥說得對,趕快去買燈籠吧。”秦慧态度的轉變,着實意外。

“二哥,你一男子,為何還要買燈籠?”秦慧實在是不理解。“為香珊買的。她沒有在望月節上買過燈籠。”秦世清解釋後,秦慧也明白了。阿織想,原來香珊也不買燈籠。“二哥這家店看上去不錯,去看看。”秦慧挑了一盞燈籠,又忙拉着阿織,說:“阿織,選一盞。”阿織連忙搖頭。“二哥,給阿織買一盞。”“正有此意。”秦世清也選好了燈籠。“阿織,你要什麽樣的?”秦慧想要幫阿織找。“普通就好。”說完阿織就在角落裏拿出一盞。三人都選好了燈籠,秦慧不想在外逗留,就回了府。

回房後,秦慧就讓阿織準備筆墨。女子可在燈面上作畫或寫詩使燈籠更加與衆不同,也給對方留下深刻印象。阿織覺得小姐好有情趣,明明是送不出的燈籠,還是要作畫寫詩,不愧為小姐。阿織很是期待小姐的作品。“結束了!”秦慧很是滿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小姐,可否給我看看?”秦慧點了點頭。阿織一看,這是,這是,這是什麽?秦慧把筆遞給阿織,說:“輪到你了。”“小姐,不必了。我的燈籠也是送不出去的。”阿織不想白費工夫。“阿織,好好珍惜今年的望月節。”小姐的眼神裏有幾絲無奈。阿織就坐了下來。寫詩,這是萬分不可以的,想來也只能畫畫了。可從來不拿筆的人,如何畫,又能畫些什麽?阿織決定畫石子。想起公子常穿的是一身青衣,就畫青色的石子。不一會,就完成了。阿織看了看,就是幾個帶有青色的圓圈,秦慧還以為阿織畫的是什麽珠子。

“小姐,天還沒黑,為何要提着燈籠出去啊?”“不用問,跟着我就是了。”秦慧拉着阿織出府。“小姐,我們去哪裏呀?”阿織越走就覺得不對勁。“跟着我就是了。”阿織沒有辦法,只得跟着小姐。走了挺久,然後停下。阿織看了看四周,看到一處大門,想必也是大官們住的地方,只不過不同的是看門的人穿着盔甲,很威嚴的樣子。小姐拉阿織躲在看門的人看不到的死角處。阿織實在是不懂小姐在幹什麽。

阿織不識字,看不懂門匾,阿織瞥了幾眼看門的人,看這樣子應該是打戰的,打戰的,将軍,居将軍,阿織恍然大悟。阿織悄悄問道:“小姐,你是要把燈籠送給居少爺嗎?”小姐點了點頭。阿織又瞄了瞄小姐的燈籠,想現在買一個新的燈籠是不是還來得及。“小姐,你确定送?”阿織再問了一遍。小姐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是等居少爺出來。”小姐轉過頭微笑地點了點頭。阿織想小姐從來沒有見過居少爺,這府中男子進出也是多的,何以分辨,算了,小姐既然興趣萬分,做丫鬟的自然是得陪着。

“阿織,你看看這個,是不是居暮棠?”阿織見那名男子的确身穿華服,可好像有些老。“小姐,你可知居少爺年歲?”“和二哥差不多大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阿織就搖了搖頭,說:“那剛才那位有些老氣。”“我也是這麽覺得。”“小姐,又出來了一名男子。”阿織見又有一名男子出來,忙喊小姐。秦慧看了,一臉失望,說:“阿織,我以後就要嫁給這種人嗎?”“也許這人不是居少爺,再看看。”阿織安慰道。又等了好久,沒有男子進出,秦慧已然沒了興趣,阿織見此想讓小姐回去。沒曾想,來了三名男子,阿織拉了拉小姐。“小姐,怎麽樣?”阿織覺得這三名男子儀态大方,居少爺應在其中。秦慧搖了搖頭,說:“總覺得有些輕佻。”

天已黑了,秦慧也不想看了,就提出要回去了。不過小姐還是來到将軍府門口,将自己的燈籠放下,壓着一張紙條。秦慧就離開了。“小姐,我覺得居少爺肯定沒出來也沒進去。”阿織在路上對小姐說。“但願如此。”秦慧看着街道燈火閃耀,不禁出了神。阿織陪着小姐看着這美好景象。“我到府後,你自己去逛逛吧。”阿織搖了搖頭。“聽小姐的話。”秦慧故意命令阿織。阿織只能乖乖聽話。“小姐,不去逛逛嗎?”“我燈籠也送了,也沒什麽事了。”

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出了府門。這是什麽?“贈予居暮棠。”男子拿起燈籠看了看,說:“王八?”男子問了問守衛。“不知是哪家姑娘的惡作劇。本人可是有婚約在身。”男子嘴角一揚。

無旬和沈水如約到酒神處。酒神,還是喜歡自稱為酒仙,他素來不管事。“酒仙,打擾了。”“不必客氣,今日是我請二位來。二位是很久沒有到我這來聚聚了。”酒仙已擺好美酒和果品。“是呀,我們好好聊聊。”無旬已經拿起酒盞。“來來,這是我的新釀。無旬老弟,我們三個,數你最忙,你可要放松,放松。”酒仙把酒滿上。“沈水老弟,這是藥酒,你喝喝這個。”酒仙又拿來一壺。“酒仙,我可不想再嘗藥之滋味了,我要無旬的哪壺。”沈水直接拿了無旬邊上的一壺酒。三位神把酒言歡,好不自在。

無旬突然給沈水使眼色,沈水被迫接收。沈水頓了頓,對酒仙說:“酒仙,聽聞你有一酒喚作情濃醉,我可否嘗嘗。”酒仙忽地哈哈大笑,沈水悄悄瞪了無旬一眼。“沈水,哈哈哈。想不到你有心上人了。行,我拿給你嘗嘗。”酒仙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停下,走了回來,對無旬說:“無旬,是不是你呀?你和那青玉仙姑還沒成啊?”無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服,沈水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情濃醉,幾時休。”酒仙哼着曲兒去拿酒了。好像整個神府都知道戰神在意青玉仙姑。

“酒來了!”酒仙拿着一壇子酒來,無旬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沈水老弟,喝呀。”“讓無旬喝就好。”“這情濃醉開了封就得立馬喝完,這有一壇子呢。”酒仙把酒盞硬塞給沈水。沈水一盞喝完,覺着這酒喝時不覺得,但這回味無比香甜,好像,好像,一個人。“來來,沈水老弟再來一盞。無旬老弟別喝了,情濃醉不能多喝。”酒仙招呼這兄弟倆也是有些累。沒想到這情濃醉如此甘醇,仿佛這世間的溫柔都集聚在此,好酒,好酒,沈水想。

“酒仙,我們就不打擾了。”無旬有些暈暈乎乎地說。“行,下次再聚。”酒仙不愧是酒仙,不知醉已是他的常态,感覺他還是老樣子。沈水也覺得重心不穩,不過他喝得比無旬少。“沈水,我要去找青玉。”無旬說。“你有勇氣了?”無旬是戰神,但在青玉面前卻不是。“我的步伐不受我控制,不是去骊英宮的方向。”無旬就飛去了。沈水希望明日無旬滿面春風地在藤逍閣描述他的事。

沈水也覺得身體搖搖晃晃。并不想去藤逍閣。只想見她,見她。情濃醉,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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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織送小姐到閨房,又硬生生被小姐推了出來。阿織只能提着燈籠出府。“阿織,你不是說你不買燈籠了?”路上遇到清菊了。“又,又想買了。你的燈籠呢?”阿織見清菊手中沒有燈籠。“當然是送人了。”清菊有些羞澀。“恭喜了。”阿織替清菊高興。“那些身穿華服的公子少爺,都是我們不能送的。”剛好,走過一排公子少爺,清菊有感而發。“那阿織,我去別處看看。”阿織點點頭。

華燈已上,人群熙攘,只見提燈人,未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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