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條件反射

哈???

舒舒驚呆,整個人都懵了:“你,你說什麽?”

如兒臂般粗細的龍鳳喜燭還在燃燒,昏黃的燭光透過大紅的百子千孫帳,照在床上。明明滅滅的,也讓舒舒看清楚了某人無比嘚瑟的臉:“說什麽?說爺龍精虎猛,必能一擊即中,順利讓福晉初揣上崽子。”

“但爺恍惚聽說,酗酒所生的孩子或身子孱弱,或多病。嚴重些的,還能生下傻子來!”

“為防萬一,福晉且忍忍。爺今兒心情好,可沒少喝。”

說完,這貨還像是怕舒舒求索似的。直接翻身背向她,沒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舒舒:……

雖然不用冒着對皇子不利的風險點睡穴,以躲過洞房花燭了。但這莫名被當成急色女的感覺……

怎麽那麽複雜呢?

定定瞧了許久,眼看着那荒唐種子從裝睡到真入了黑甜鄉。舒舒搖頭,也終于閉上了眼。原以為初到一個陌生地方,身邊還睡了個男人。她得輾轉反側,試試兩輩子都沒怎麽有機會體驗的失眠滋味。

結果……

事實證明,她還是小瞧了自己這一日以來的疲憊。

沒一會的功夫,就沉沉睡去,一直到翌日清晨,感覺到一道陌生男子氣息向自己靠近。她才眼睛都沒睜,本能地一推一拽。緊接着,殺豬般的慘叫便響徹了整個五阿哥所。連隔壁的四阿哥所都有所耳聞,正在福晉富察氏服侍下着衣的弘歷一愣。

繼而撒丫子往隔壁跑,那架勢,好像慢一點,他寶貝弟弟就會遭遇不測似的。

看得富察氏貼身丫鬟春茶笑:“坊間皆傳兩位阿哥手足深情,與同胞兄弟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看來,此言非虛啊!”

“嗯!”富察氏點頭:“将準備好的禮物帶上,咱們也過去瞧瞧。這大早上的,五弟怎生叫得那般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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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哦不,福晉放心,婢子早就準備好了。”春茶笑着拿出東西來與富察氏過目。

富察氏認真看過後滿意點頭:“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最是穩妥。”

春茶謝過誇後,便快手快腳地幫自家主子收拾穩妥。

而這會子,弘歷已經到了隔壁門口。

弘晝呢,正一臉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夫的控訴臉看着舒舒。

終于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的舒舒:……

難得有幾分歉疚地對了對手指:“我,我要說不是故意的,就……就條件反射你信不?”

呵呵!

弘晝冷笑,一臉悲憤:“福晉覺得爺會不會信?若你是爺,又會不會信?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你招呼也不打一個的,直接将爺扔了出去!”

一想想自己只着了中衣,懵着臉,被福晉扔出被窩。驚慌喊叫間,讓外邊守門的太監、宮女都看到自己這個窘樣兒……

弘晝就氣不打一處來!

偏這時候,四哥跑來關切。霎時間,就将他所剩無幾的面子又狠狠刮下一層。讓他生平第一次,沒有因為四哥及時趕來關心他而覺得感動。反而還覺得四阿哥所跟五阿哥所離忒近,四哥耳朵過于好使。

還在等他示下的太監張無缺行禮:“爺,您看?”

“看什麽?爺不過一腳踩空掉下了床,驚了一驚罷了。又無甚大事,哪兒用四哥百忙之中過來看?回禀四爺,就說虛驚一場。等會子收拾妥當了,就與福晉一道往隔壁找他。咱們一道往養心殿給皇阿瑪、皇額娘跟額娘們請安。”

雖然爺當時離床得有七八尺遠,看着福晉的目光都要迸出火星子。

怎麽看,怎麽都不像自己意外跌落。

但當奴才的,就是要适當裝瞎,得擅長揣着明白裝糊塗。張無缺笑呵呵打千兒:“嗻,奴才遵命。”

待他退下,舒舒才穿了衣裳下了床。微微彎腰,對還賴在地上不起來的弘晝伸手:“好了好了,是我不對。睡得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已婚的事實。還當你是個竊玉偷香的宵小。這才……”

“一時手重了些,我給你鄭重道歉。阿哥爺高擡貴手,大人大量,就原諒我這一回好不好?”

“頂多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下次?”弘晝咬牙,恨恨地看着她:“你還想有下次?這次你能安然無恙,都是多虧了爺心懷寬廣。否則的話,哼哼,宗人府才是你下半輩子的歸宿呢!以妻毆夫,你可真本事啊……”

“哎!”舒舒笑着伸手抵住了他的唇:“話不能這麽說,兩口子的事兒怎麽能叫毆

打呢?”

“民諺有雲,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

“宗人府、順天府、五城兵馬司的,每天來來往往的,經手多少案子?什麽五花八門都有,可有一個做夫主的告妻妾打人?泱泱大清那麽許多人,不可能一個如我這般一時大意的都沒有。”

“可為何都沒見諸于朝廷?還不就沒人覺得這是個多大逆不道的事兒麽!”

那一臉真沒多大事兒,你可別矯情了的表情直接将弘晝氣樂:“福晉可真不愧是爺的福晉,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把爺胡攪蠻纏的功夫學了個十成十……”

“誰說的?”舒舒皺眉:“我夫君龍章鳳姿,率真坦誠。向來有一說一,你可別胡說,影響他名聲!”

弘晝剛呵呵出聲,這回舒舒卻不給他機會再開口了。

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人拽了起來:“隔壁四哥四嫂都快準備停當了,咱們也得快着點兒。不然晚太多了,皇阿瑪跟皇額娘肯定得問。弘晝啊,你小子怎麽磨磨蹭蹭的,比你四哥四嫂晚了那麽多啊?”

“阿瑪說,欺君,可是要誅九族的。”

所以不欺君,就得要和盤托出,将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咯!

然後流言如長了膀似的飛出紫禁城,飛到萬千百姓家。所有人都知道,五阿哥弘晝是個弱雞,新婚翌日就被新娘子摔下了床……

更有甚者還會悄悄腦補,琢磨福晉緣何這般?

什麽睡懵,見了鬼的條件反射等,肯定沒人信。更多人會以自己猥瑣的想法,偷偷去質疑皇阿哥某方面的能力是不是不大行,因而惹得福晉不滿。謠言飛滿天,再怎麽解釋都成了欲蓋彌彰。

只消想想,弘晝心中就充滿了拒絕。

趕緊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自家父子,說什麽欺君不欺君?福晉忒地較真了些。不過也對,皇阿瑪皇阿瑪,先是皇,後面才是阿瑪。小心點,總歸沒有大錯。譬如剛剛這事兒,就絕不可說與他老人家知道。”

“否則他這一認真,不但追究你,便連岳父岳母也不免受了牽累。”

舒舒緊張捂嘴,一臉被吓到的樣子:“可,皇阿瑪若問起……”

“無妨!”弘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只要咱們別去太遲,皇阿瑪就不會問

及,又涉及什麽隐瞞呢?分明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咱們當小輩的不好讓這點子小事讓他煩心。福晉不是也說,打是疼罵是愛?”

“可……”

“沒什麽可不可的,以後福晉注意着點,少疼爺點就是!”

“那怎麽行?你說的,天字出頭是夫字,丈夫是妻子的天!”雖然我這個人比較喜歡逆天而行,但表面上也得大差不差啊。她不在乎名聲不名聲的,小侄女們卻還要嫁人呢不是?

弘晝一噎,好一陣才惡狠狠咬牙:“既然爺是天,那就聽爺的,此事不可再提。”

“那,好吧。”舒舒低聲應,頗有點勉為其難的樣子。

看着怪可憐,讓弘晝的道歉都到了嘴邊。才後知後覺想起:這莫名其妙挨打的是他啊!

怎麽好好的……

算了算了,弘晝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算了算了,爺男子漢大丈夫,胸懷寬廣,不跟你個婦道人家一樣的。趕緊收拾收拾,往養心殿請安了。”

順利蒙混并進一步摸清了這貨的性格,舒舒也算收獲頗豐。

聞言只笑盈盈福身:“嗯,聽爺的。”

小夫妻分別洗漱,簡單用了些點心。便帶着要呈給帝後與裕嫔的針線,往隔壁尋弘歷夫妻。

弘歷知道弟妹是個不同尋常的,還曾有過将弟弟徑直摔出去的黑歷史。

是以剛剛聽到慘叫,他才那麽的緊張。

就怕弟弟又受了苦。

現在甫一見面,他這雙眼珠子也跟黏在弘晝身上了似的。恨不得化身x光,把弟弟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看個清楚透徹。

看得舒舒納罕,再沒想到,渣渣龍對他的荒唐弟弟還頗有幾分真心。也看得弘晝痞笑:“不過一日未見,四哥至于想弟弟想成這般如隔三秋模樣?”

确定他沒事兒,弘歷才終于松了口氣,一拳錘在他胸口:“都娶福晉大漢了,還這般毛毛躁躁。讓皇阿瑪知曉,又不知道怎麽罵你呢!”

弘晝聳肩:“那就不告訴他呗!本來皇阿瑪日理萬機就已經夠辛苦了,當兒子的哪能還在這等小事上讓他老人家分神?”

說完,他還給了弘歷個咱都老大不小了,得知道讓皇阿瑪省心的眼神。

直看得弘歷一噎,富察氏微微皺眉。旁觀的舒舒都覺得該為他描補幾句,免得這貨作着作着就把未來帝後給得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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