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敬茶
“四哥四嫂勿怪,我們爺啊!”舒舒輕笑,福了一福:“到底面皮薄,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偌大年紀,竟然還犯了這麽個小迷糊。二位配合則個,別讓他丢了面子,更別讓皇阿瑪、皇額娘跟着擔心。”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富察氏便心裏有那麽一點點不快,嫌棄荒唐小叔倒打一耙。這會子也都釋懷。橫豎那位一直就是朵奇葩啊!不按套路出牌才是正常,與他一般計較倒顯得自己狹隘。
想明白這其中關竅後,富察氏馬上笑得如沐春風。
雙手扶住舒舒的:“弟妹這是作甚?都是一家子兄弟妯娌,再不用這般多禮。我們爺也沒往別處想,只是關心五弟。”
“你是不知道,他啊,當時正穿着衣裳呢!聞聽五弟動靜,趕緊跑将出去。”
“那快的,簡直動如脫兔……”
富察氏皮膚白皙,柳眉星目。原就是個溫柔娴靜的大美人,如今溫軟一笑。更帶着些許介乎于少女與少婦間的風情,美得叫個炫目。
尤其風狂雨驟,雖吹得嬌花幾近殘破,卻也使其煥發了抹無與倫比的嬌豔。
直看得某渣渣龍呼吸都一滞,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也讓舒舒差點兒啧啧出聲,好在她還記得自己人在大清,是個弟妹身份。
再如何促狹,也沒那個當着伯哥面前打趣妯娌的道理。
但她有顧忌,弘晝沒有啊!
他這直接上前拉住了自家兄長:“我的好四哥哎,弟弟知道你與嫂子新婚燕爾正是恩愛情濃時候。怎麽膩歪都不夠,但是正事要緊啊!走吧走吧,不好讓皇阿瑪跟皇額娘久等的。”
兩句話,讓富察氏臉如火燒,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瞧不得愛妻窘迫的弘歷怒,擡手給了他一拳:“給爺正經點,再不許打趣你嫂子!否則的話,哼哼,爺會跟皇阿瑪進言。讓你往六部學習的同時,也別忘了學習!”
死穴被拿捏的弘晝:!!!
就無限震驚地看着自家四哥:“不,不至于吧四哥?咱,咱哥倆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不至于因為一兩句玩笑,就對自家親弟下死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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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笑而不語,卻看
得弘晝越發心慌。
都顧不上新婚小福晉了,只跟着自家四哥身後,一個勁兒四哥四哥叫不停。被落在後面的富察氏對舒舒燦笑:“既然他們哥倆一道了,不如咱們姊妹一起?”
舒舒福了福身:“故所願,不敢請爾!”
富察氏搖頭失笑:“你啊,可真不愧跟五弟一家,都這麽促狹。”
“那你看看,量女配夫嘛!”舒舒笑:“皇阿瑪慧眼,看出我跟咱們爺乃一雙不着調,該着一家子,遂将我指給了我們爺。就好像他老人家瞧着四哥允文允武,嫂子才貌雙全,亦是十分登對一樣。”
富察氏一羞,就要擰她的嘴:“來來來,嫂子看看,這小嘴兒倒是抹了哪路靈蜜?怎地選秀時還端雅文靜,最是沉靜溫婉的。才将将大婚,這小嘴兒就如蹦豆兒似的呢!”
“變化大的,跟換了個芯子似的。”
嘶,你這還真會猜。
舒舒心下震撼,面上卻風雨不透:“四嫂子這想象力,比那寫神仙志怪話本子的還要強些。可惜啊,桃花不會變成大姑娘,我呢,也沒個芯子可換去。就……”
“嗐!”舒舒雙手一攤,頗有些無奈的樣子:“這,這不是我這家世,正常也當不上個皇子嫡福晉?”
“我阿瑪額娘又是不世出的神仙眷侶,兩個兄長也都有樣學樣。我便不敢奢望自己也能有那般好運,也肯定不想屈身為側。所以,嘿嘿,選秀時就木讷了些。哪曾想,皇恩浩蕩下,還能讓我與我們爺有了緣分?”
是啊,誰能想到呢?
區區副都統之女,一躍成了皇子嫡福晉不說。還頗得愛重,幾次三番讓五阿哥為她破例。
還未大婚,就往吳紮庫府上頻頻送禮。
為給她修個好府邸,往皇上、皇後、裕嫔跟自家爺面前哭窮。堂堂皇阿哥,親去獵雁,跟裕嫔娘娘一起招待福晉娘家來送嫁妝的賓客。到了成婚那日,更親往吳紮庫府上,一路抱着福晉上了彩辇。
五阿哥雖然荒唐之名傳朝野,但對吳紮庫氏卻是萬裏挑不出其一的看重。
反倒是嫁了個仁人君子的她……
富察氏心下一懔,趕緊打住自己游離的思緒。今上子嗣單薄,如今三阿哥被出繼,五阿哥不堪大用。八阿哥雖受寵
,卻身體孱弱,還有年羹堯那麽個娘舅。實際長子的自家爺前程遠大着,自己,也注定跟吳紮庫氏不同。
再不該計較這些個小節,而是要立足長遠!!!
如是這般地自我開解後,富察氏再看舒舒的目光就更加的柔和友好。
舒舒本就想保持友好,自然雙手接過橄榄枝。
說笑間,顧忌着小姑娘剛剛新婚,很受了些苦楚。還主動放慢了速度,閑庭漫步般一點一點挪。
還讓等在前面的弘晝好陣調侃:“你們女人啊,做什麽都慢吞吞。瞧這小碎步邁的,虧着阿哥所離養心殿也并不是很遠。否則啊,甭說給皇阿瑪跟皇額娘請安,怕是連晚膳都趕不上!”
直說得富察氏一窘,俏臉又如火燒。
倒是舒舒眉眼彎彎笑:“許你與四哥手足情深,就不能我與嫂子相見恨晚?”
“聊得投機,不知不覺間慢了些許罷了,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嘛!有?便有也不怕啊!正好借着四哥、四嫂跟我的光,讓皇阿瑪賞你一頓好飯。免得沒有咱們幾個陪襯,皇阿瑪對你就只有好煩了。”
這話說得促狹,連當事人弘晝都眉眼含笑。
富察氏看着妯娌的目光更如看着救星般。
只弘歷深知當初養心殿故事,今早五弟的那聲慘叫又讓他心裏始終存着絲絲疑影。為防自家弟弟受氣,他不免眉頭輕皺,略說教了兩句:“君為臣綱,夫為妻綱。弟妹這樣挖苦自己夫主,是不是不大好?”
哈???
舒舒瞠目,就沒想到渣渣龍護短至斯,竟然直接對弟妹開炮?
場面一度尴尬,還是弘晝輕點了點舒舒鼻尖:“瞧瞧,爺說了吧?外頭像四哥一樣的老古板多着呢!福晉好歹注意些,別跟在咱們自己院子裏似的,想什麽拿過來就說。虧得今兒只有四哥,否則你豈不是要被群嘲?”
“多冤得慌呢!”
“好了好了,別生氣。四哥也是為了護着爺,是滿腔慈哥哥之心。爺替他給福晉賠個不是,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好不好?”
弘·老古板·歷氣到肝顫:“得得得,你們小夫妻好着。倒是爺以疏間親,枉做小人了!”
那酸溜溜,三分氣惱、三分羞臊還有四分微酸的樣兒。
讓舒舒一個沒
繃住,直接笑出聲來。
偏弘晝還嫌他不夠氣似的,生生往火上澆油:“那倒不至于,弟弟雖混。但也知道四哥為了我好,唯恐我受了委屈哪!”
這說得倒是句人話!
弘歷臉上雖還繃着,心裏卻已經軟和了不少。只靜靜聽臭弟弟痛陳己過,再多誇他幾句。結果,丫話鋒一轉,來了個可……
“可民諺有雲,花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連娘都能忘,何況是哥?而且無獨有偶,剛剛四哥不也為了給嫂子張目,狠狠給了弟弟一拳麽!”
弘歷被氣得狠狠一甩袖,大步走在了前頭。
富察氏只能歉意一笑,趕緊跟上。
夫妻倆一個大踏步前面疾走,一個小碎步緊着後面追。沒一會子的功夫,富察氏額角見汗,腳步都有些踉跄。
舒舒遠遠看着都有些心疼,但是她們越快,前頭渣渣龍就越快。
兩次後,舒舒幹脆把某罪魁拽住。寧可請安晚到一會子,也別害妯娌受苦。
于是,等她們到的時候,弘歷夫妻倆已經跪在了蒲團上。
燕喜嬷嬷呈上裝着元帕的錦盒。
皇後點頭,示意身邊的大宮女紫苑給四福晉奉茶。富察氏接過茶盞,分別奉給帝後。獻上針線,帝後賜下禮物。弘歷行三拜九叩禮,富察氏行六肅三跪三拜禮。
新婚與帝後謝恩敬茶改口的禮儀就算完成大半,稍後再往皇子生母宮中見禮即可。
看到這,舒舒才心下一懔,意識到自己跟弘晝缺了些什麽。
果然,未等她們跪下,燕喜嬷嬷就已經悄悄到了皇後身邊。接着皇後娘娘就已經輕輕皺了眉:“弘晝啊,本宮記着當日你皇阿瑪指婚,你還挺歡喜。”
“接着收拾阿哥府,捉雁,親迎的,簡直事必躬親。可算把心心念念的媳婦娶回來,怎麽反而不急了?”
舒舒閉眼,心中萬千祈禱。
只盼着禦前呢,這貨好歹要點臉。別像昨晚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
可惜,許是她不信神佛,素日裏也未曾燒香。是以臨時抱佛腳,神佛也不願庇佑她。幾乎是皇後娘娘這話音一落,弘晝那邊就笑嘻嘻答:“皇額娘想左了,兒子哪是不急?但……”
“事關子嗣康健,兒子實在不敢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