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卓東來出了房門,又去了左右兩房請了陸小鳳和花滿樓,這才一同出了院門,往飯廳走去。
因着聽說卓東來回來了,蝶舞不顧今兒個才去的廟裏,也早把之前與吳婉說過要往上三五日的話給抛之腦後,立時就回返過來,回到大镖局時,正正好是飯點,又聽說卓東來是請了朋友住下的,就索性在飯廳裏等着卓東來了。
只是一想到好些時日沒見到卓東來了,蝶舞又實在是有些坐不住,時不時的就跑出飯廳看看人來了沒有,讓吳婉看着就覺得好笑,而司馬超群則是臉色發黑。但随即又想到卓東來帶回來的那兩個朋友,司馬超群反倒好些了,覺得倒不如讓蝶舞去癡纏住卓東來,也免得他被那兩個友人給趁虛而入了。
當然,若是那兩人中有一個能看上蝶舞就更好了,如此倒是能一下子解決掉兩個人了。
司馬超群莫須有的期盼着這種不可能的事情變得可能,所以倒是臉色好了許多,只看着蝶舞沒個姑娘家的樣子去胡鬧了。甚至于,他心裏還陰暗地想着——最好與那兩個男的鬧在一塊兒,弄得沒個名聲,不得不嫁出去才好呢。至于嫁給誰?總不會是卓東來就罷了。
蝶舞坐立不安,好不容易聽到飯廳外頭有談笑聲,其中一人的聲音如厮熟悉,可不就是大哥嘛?!所以,她忙不疊的迎了出去,如花般動人的笑靥擺在臉上,聲音縱使不再嬌滴滴,但也是照樣如黃莺出谷般動人。“大哥,你可回來了。”
“蝶舞。”卓東來含笑看着這個實則可以說是侄女的小姑娘,只是,若是當時收其為侄女而非妹妹的話,怕兩人的關系就有點遠了,而且從來都只有收妹妹收女兒的,斷沒有指個外人看來無甚血緣關系的姑娘為侄女的,所以卓東來才一時顧不上輩分問題,叫了蝶舞一聲妹妹。
只是,卓東來确實是拿着蝶舞當晚輩疼愛的,而且因為卓東來因為身子有所殘缺之故,再無成親之打算,也就不止是把蝶舞當成侄女,而是親生女兒了。看到女兒一般的蝶舞性子如此跳脫,卓東來也是高興的。
因着前世是大清的帝皇,而大清又是馬上起家的,就連着女兒家也大多巾帼不讓須眉,自然也使得如今的卓東來歡喜這般開朗的姑娘家了。
當然,這種開朗是源自于蝶舞是卓東來的親人,畢竟男人總是有點兩面派,若是女兒侄女,這般開朗是再好不過的,但若是家中的妻妾,或者外頭的女子,卓東來覺得很該要賢良淑德才好,即使不夠知書達理,至少也該文文靜靜的,少随意的出門子惹是生非。
卓東來看着蝶舞,心中也是歡喜的,雖說身邊有兩位友人,但都是江湖兒女,少講究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理兒,便拉着她為友人介紹開來。“這是我妹妹,名叫蝶舞,你們也別假客套的喊什麽卓姑娘,直接就名字就罷了。”接着,又與蝶舞介紹起陸小鳳和花滿樓的身份來。
花滿樓倒還罷了,是一文質彬彬的佳公子模樣,而且蝶舞一時也察覺不到他是個瞎子。反而是陸小鳳,在江湖中的名聲倒是頗大,那浪子的名頭,以及遍地紅顏知己的說法,難免引起姑娘家家的興趣,因此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把自己的好奇表現得淋漓盡致。“大哥說你是陸小鳳?可是那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可是我怎麽沒見到你餘下的那兩條眉毛?不過,雖然不知道你長着四條眉毛是個什麽樣子,但見你沒有胡子時這般漂亮,可見你那浪子的名聲也并非浪得虛名了。”
這句問話倒讓陸小鳳尴尬了,用指尖摸了摸嘴唇上剛長出來的胡茬子。這一路上,他都在摸,從江南一直摸到了長安,好像只恨不得他的胡子能快點長出來。
一旁的花滿樓微笑道:“我倒還真想看看你胡子刮光之後,究竟是什麽樣子。”
蝶舞如何機敏的一個女孩子,聽此一言,馬上就看了花滿樓一眼,見其眼睛雖然看着有神,但帶着一抹不易擦覺的呆滞,便明白了什麽,驟又收回了眼神,雖不會故若不知,卻不出言挑明,只笑道:“這我可以告訴你,是種又年青又漂亮的樣子。若不是周身的英氣,我都要以為這是一個略帶男孩模樣的爽利姑娘了。”
蝶舞不過是調侃一下罷了,陸小鳳聽出她并沒有惡意,只是笑了笑,并未計較。須知道,陸小鳳有一幫子損友,最愛拿着他說事兒,如今蝶舞不過是說他長得面若好女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若是換成了司空摘星,都要說自己是天女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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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比陸小鳳更能察覺得到旁人的惡意好意,而且他也是陸小鳳的損友之一,蝶舞的性子并不虛僞,又是卓東來的妹妹,自是合其心意的,所以也附和着說道:“若是如此,我倒是知道你為何要留着胡子了。本來你有胡子就把好些女子給迷死了,若是沒了胡子,可不連男子都被你給迷死了。”
“正是正是。”卓東來也附和了一句,四人随即便笑開了,一時間倒也是其樂融融。
四人在外頭磨蹭了半天都未進飯廳,司馬超群見滿桌的菜肴已經擺齊,便以此為借口出了去,臉上盡是溫和的笑意:“你們倒是在外頭說得開心,只是莫忘了如今已是飯點兒了,若呆會餓着了,可別怨我怠慢了各位了。”
“也是,呆會飯菜冷了,還要讓廚房拿去熱上一回,可不就失了原有的風味了。”看着天色,卓東來點了點頭,對花滿樓和陸小鳳說道:“雖說聊得開心,但也不急在一時,畢竟明兒個我們可是已經約好要一同出門的,到時候話題可是數之不盡了,總是說不完的。”
衆人這才一同進了飯廳,用起飯來。
江湖中倒不拘于什麽食不言的俗語規矩,只卓東來在飯桌不不愛說話,只是吃着聽着,偶爾插一句話,都要等到口中無物才開口,盡顯了他的皇族修養。
司馬超群也最愛看卓東來,便是吃着食物也是如同一幅畫般,讓人百看不厭的,時不時的與人說着話,又自以為不着痕跡的盯着卓東來看,卻不知他那一番作派早就被衆人看在了眼裏,便連眼盲的花滿樓也有一旁的陸小鳳在其手上腰上寫寫畫畫的提點着。
花滿樓不像是陸小鳳一般樂得看戲,便是知道卓東來有自信能擾了司馬超群那些不好的意圖,還是忍不住為他擔心。對于卓東來,花滿樓固然愛像跟陸小鳳開玩笑一般也與他損上一損,但也如同對待陸小鳳時一般,該擔心的時候擔心。
那司馬超群雖說如今看着只是在言語上讓人困窘了些,但卓東來到底是大镖局的人,便是他信誓旦旦的說司馬超群不會用強,便是點明了愛慕之情都不敢,但情之一字最是讓人不自禁的,更何況花滿樓眼盲心不滿,即使不如尋常人一般能對人察言觀色,也照樣能發覺司馬超群對卓東來執着太過,竟成了執念了。
而卓東來又顯然太不把司馬超群的感情當一回事,這樣可是很容易吃虧的。
可是便是着急又有何用,花滿樓有心提點卓東來幾句,可是也要對方受用不是?雖說卓東來總是點頭應允會注意一些的,可是到最後還是該幹嘛幹嘛,對着司馬超群不遠不近的。若不是花滿樓可以确認卓東來對司馬超群無意,也有心想離司馬超群遠一點,只是看着是恨不下心來的模樣,怕都要以為卓東來是故意要吊司馬超群的胃口了。
第二日一早,卓東來就已經令人備好了馬車,要與陸小鳳和花滿樓一同去曲江池的芙蓉園。期間,雖有蝶舞鬧将着要同去,可是卓東來到底還是有些迂腐性子,不愛将自家女兒與旁的男人同往,更何況同行的陸小鳳是出了名的浪子,而花滿樓固然是求之不得的好女婿人選,便是看不到東西,也不須旁人照顧,可是他卻看得出來,花滿樓的心中早已有了人。
打發了扁着嘴巴頗為不甘願的蝶舞,又暗地裏讓底下人鬧出點事來,阻了司馬超群同去的可能性,卓東來這才與好友二人上了馬車。
曲江池于長安城的東南隅,因水流曲折而得名,其歷史追溯可在秦時,期間換了好些名字,但到了如今,這池便叫曲江池,而其中的苑名則為芙蓉園。
曲江兩岸,宮殿連綿,樓閣起伏,垂柳如雲,花色人影,景色绮麗,是長安城著名的風景園林。
貴族仕女們帶着車馬侍從、舉着樽壺酒漿,笙歌于畫船之上,悠游宴樂于曲江。而新中的進士,在考場及第之後,也每每成群結伴,到曲江大擺筵席,飲酒作樂,所謂‘曲江流飲’,還被稱為長安八景之一,可見此處人流之旺,人心所愛。
卓東來知道花滿樓愛花,更何況既然來了長安,這曲江池自是不能不來,便領着陸小鳳和花滿樓來了此處賞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