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只是我回國後，卻沒能找到那位夫人，打聽下來，不是說未聽說過這人，便是說她早已亡故，卻又尋不到墓碑。”
祁昭譽微微一嘆：“原本打算就此作罷，昨日見了公子，才想一試。”
“這幾年我不管閣中事務。”
安尋音微垂着眼睑，祁昭譽看不出他神情，心中正失落，又聽他道：“不過祁兄若是能幫我辦一件私事，此事我也未嘗不可接受。”
祁昭譽面上一喜，還未聽是何事就爽快應下：“安公子請說。”
尋音唇角始終噙着一抹弧度，問道：“你可聽過千雲教？”
“自然聽過，千雲教教徒皆為女子，各個貌美如花，當今教主慕容雪，更是醫毒雙絕的天仙般的人物。”
祁昭譽說着擰了眉：“只可惜如今，千雲教已淪為邪教，已不再以懸壺濟世的醫術為名。”
“那祁兄游學這些年，可有聽過一些關于千雲教主的消息？”
祁昭譽一怔，低頭沉思了許久。
這千雲教從來神秘，自淪為邪教後，更是在江湖中銷聲匿跡，有人說已經被滅教了，也有人說是慕容雪在修煉邪功，将宮裏的人都關了起來。
若說蹤跡，他眼睛忽然亮了亮。
“我曾在北面一座城中見過人得了怪病，看起來更像是中毒。”
安尋音眸子一閃，唇角的笑意漸深：“昨日寒淩被那捕頭帶走，我見朝堂上那婦人言辭古怪，祁兄若有心，勞煩轉告城主一番。”
他說着緩緩起身，朝他抱了抱拳。
祁昭譽忙也起身相送，直将人送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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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淩早起時不見尋音，剛開了門就撞見外頭打掃廊道的小二。
小二見了他，立即恭敬地躬了躬身子：“安公子讓小的等公子醒來時端飯過來，正放在竈上溫着呢。”
寒淩擰了擰眉：“他去了何處？”
“早上有城主公子的小厮來喚，他便是去赴約了吧。”小二說完就要下樓。
寒淩只得回了房，用房內準備好的水洗漱了，随意束了頭發。
敲門聲再響時，等來的卻不是小二，而是已赴宴歸來的安尋音。
“為何大清早來請你？”寒淩見他手中端着托盤，将門扉大敞開，方便他進屋。
“他午時就要離城了，不清晨找我，怕是就見不上了。”尋音淡然說完，将盤中的碗筷一一擺上桌面。
小二方才端了上樓被他遇上，他便親自帶了來。
飯菜還冒着熱氣，看來是都依言做了。
寒淩在桌邊坐下，想他赴宴回來該是吃了，便拿了筷子自己解決起來。
尋音坐在他身旁，見他吃得細條斯裏，忍不住一笑：“吃這麽仔細，是怕裏頭有石子嗎？”
寒淩斜了他一眼，咽下了口中的飯才開口：“你不知你曾将蛋殼打進湯裏過嗎？”
尋音神情一讪，無措地摸了摸腦袋，小心地看着他：“有嗎？”
寒淩一聲輕哼，不置可否。
尋音只覺臉蛋微微發熱，他原以為自己已抓住了寒淩的胃，不想還是他在遷就自己。
坐在凳子上覺得頗不自在起來，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包油紙包裹的熱餅來。
正是他早上在酒樓吃過一口的那種面餅卷。
“我不想同他吃飯，便帶了些回來。”他小心地将紙包放到桌上，一層一層仔細地打開，露出裏面白胖的餅卷。
寒淩眉頭一挑，伸出筷子夾了一個，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嘗了一口。
“怎樣？”安尋音緊張地問道。
寒淩不鹹不淡地“恩”了聲，又繼續吃着碗中的飯菜。
尋音不解其意，奈何肚子也咕咕叫喚起來，只得空手抓了一只放進嘴裏，無趣地嚼了起來。
“一會兒我陪你去市場吧。”吃過早膳，尋音便道。
二人來祁城到底是為鑄劍的材料，不料遇上拐賣孩童之事，先是鬧了一天的烏龍，又因城主府之事耽擱一日，今天才得空去購置精鐵。
此事兩人一早便打了商量，他一提，寒淩便同意了。
等他收拾妥當了，一齊出了門。
祁城的鐵器市場在城西，二人騎了馬過去，還未過街坊的大門，就被小販攔了去路：“二位公子，要買兵器嗎？”
尋音不搭理他，寒淩又是話少的性子。
二人只當看不見他，牽了馬往前走。
“哎！不買兵器，随便看看也好啊！”小販不依不饒，纏着二人還要布道，伸了手要去拉寒淩。
尋音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眸子微微一瞪，平白透出幾分威嚴：“別動手動腳。”
小販一觸到那眸子，膽兒便慫了，讪讪地收了手放行，等二人走遠了才嘟囔：“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碰一下還少塊肉不成！”
鑄劍除需留意器物的外形，還需聽錘落下的音色，寒淩的聽力亦是優于常人，遠遠地将那話聽入了耳中。
卻不顯山顯水，連安尋音也當他沒聽見。便也放棄了回去理論的念頭，同他并肩往市坊深處走去。
塗離曾提到過這邊幾家不錯的鋪子，尋音二人便直接去了。
尋音雖說是要天下第一的劍，卻對這劍并沒有具體的概念。
寒淩曾問了他好幾次，他只教他按自己的想法來。
于是進了鋪子，他也只是坐在一旁等着，看寒淩在一堆鐵疙瘩上敲敲打打。
叮叮當當的聲響像是世上最美妙的樂章，他托着腮靜靜聆聽，視線随着那道青色的身影游動，唇角始終抿着一抹笑，眼裏卻帶着無盡的癡。
“走吧。”寒淩轉了一圈，仍是不大滿意，放了石錘，轉身喚他，看他神情時卻怔了下。
尋音緩緩回了神，觸到他清冷的眸子，忙收了神情，擔心他看出端倪。
拍了拍衣擺起身，露出個明朗的笑：“走吧。”
寒淩深深看着他許久，才收回視線，随他出了鋪子。
“沒有滿意的嗎？”安尋音向上抻了抻肩膀，雙臂一展，搭上他肩頭，挑眉問道。
寒淩緩緩搖頭，目光望着前面的街道：“想再看看。”
安尋音樂得與他這般閑玩，樂呵着答應着要陪他，卻聽他道：“你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