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次日醒來,院子又恢複了昨日的幹淨平和。昨夜刺客弄髒的屋子也收拾妥當了。
線人傳來消息說他們今日傍晚渡關,尋音擔心又有人偷襲,白羽寨的事本不涉及寒淩,便讓芸娘帶着他去了別處。
太陽剛開始西斜,安尋音跟黑嘯便收拾了衣裝,準備出門。
白羽寨這支隊伍主要負責将孩子帶入風鸾境內,送往千雲教,沒料到在祁城暴露了行蹤。
留下的人皆是些不相幹的外徒,對內部之事所知甚少,舍棄了也不足惜。
似乎沒曾想到尋音閣的逼問手段,竟還是暴露了目的。
隊伍剛走到城外,看着城門口的守衛,忽然察覺出不對。
“再不進城就要等明天了啊!”城門口的人看着車隊過來,高喊了一聲。
“頭兒,會不會暴露了?”一個胖胡子對着一個看去是為首的人輕聲道。
“這條路走了這麽多次,從來沒出過岔子。”為首的淡定地開口,眯着眼又仔細看了看那幾個守衛的樣子,馬鞭朝身邊一人指了下。
“你去看看情況。”
被點名那人連忙策馬上前,到門口時才翻身下來,不知同守衛的說了些什麽,高揚起手臂朝這邊揮手。
“看吧,那些家夥哪裏知道這條路。”首領沖大胡子得意地笑了笑,兩腿輕夾馬肚,搖搖晃晃往前走去。
胖胡子聞言也只好跟上,朝後面的車隊打了個手勢,就駕了馬往前。
雲城本就遠離蘭陵國都,因地勢更偏西北,往來的商販也不多,因此更是蕭瑟。
城中的守衛薄弱,城主府也形同虛設,百姓全是放養,因此素來流寇草匪盤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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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羽寨便是破了這道關口,一直以來幹着龌龊勾當。
這支分隊的首領名叫祁陽,原是祁城人,因他一身蠻力被白羽寨主看中,幾年混下來,也擔了一番重任。
他騎着大馬,走到城關門口,垂了大腦袋去看那幾個守衛的臉。
守衛帶着擋風的厚帽子,不擡頭的時候将臉遮的嚴嚴實實。
胖胡子走過來時,覺得不太對,等反應過來時,身後的車馬已經出了問題。
不知從何處殺出一支隊伍,對上那些人,他們的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祁陽和胖胡子一看不對,連忙大喊撤退。
門口扮作守衛的幾人在他們回頭看時也立即丢了帽子,抽出腰間的利劍。
祁陽自認是老江湖了,還未有人能埋伏得了他。
一聲怒喝,腰間的大板斧轟然跳起,落入他手中。
他當頭朝身下守衛一劈,那一下仿佛帶了氣拔山河的氣勢和力量,守衛擡劍隔擋,還未碰到便被那氣浪擊退數尺遠。
當下也不敢再戰,紛紛撤離了城門,将障礙拉下擋住他們進城的路。
安尋音遠遠的瞧着,暗道這人功夫不凡。甩了下鞭子,帶了另一支隊伍橫沖向正撤離的車隊。
馬車內主要裝的,很有可能就是孩子。
護衛馬車之人亦是安排了隊中好手,勉強能與尋音打了七八回合,只是也架不住他們人多,不需尋音糾纏,便将馬車截了下來。
雲城的城主似乎從未經歷過如此陣仗,不僅破了大案,還生擒了白羽寨一員老将。
尋音撩了車簾子,只見裏面綁着三四名孩童,一共截下三輛馬車,便是十來人。
他眉頭一擰,立即飛身折回據點。
“快去查別的關口!”
狡兔尚有三窟,何況祁陽這種老道的人販子。
知道可能被發覺,便立即将大部分的人放到了別的路線上,還故意留了一批人放了假消息。
他們比預計的行程晚了一日,就是為了辦這事,同時又制造個謹慎的假象。
只能說尋音還是太年輕,發覺時,另外兩批早已出了蘭陵。
風鸾與蘭陵不同,是郡縣制,由京中那位直接掌權,且說當今風鸾這位皇帝雖很有作為,卻疑心病重。
與蘭陵表面交好,亦是因為還有西面的紫荊與他牽制。
蘭陵地處最南邊,西臨紫荊,北接風鸾。
地界不大,卻國泰民安,民風淳樸,素來相處安穩。
只有近幾年出了個白羽寨,攪得國內不得安寧。
尋音閣立閣兩代,所成之事無數,只是依舊是個江湖流派,與國相比就顯薄弱。
風鸾未必能肯授權它處理蘭陵之事,就算答應,按軒轅宏瑞那性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狠宰尋音閣一筆的機會。
然而最讓尋音懊惱的,卻還不是此事。
寒淩見安尋音回來不但沒有半分喜色,面色還十分凝重。
與芸娘對視了眼,看向他身後的黑嘯。
“他們分了好幾路,雲城這一支只是幌子。”黑嘯簡單解釋完,深深看向安尋音。
安尋音越過他,陰沉着臉回了房間,将衆人擋在門外。
黑嘯和芸娘見狀卻同時一嘆。
“追不到了嗎?”寒淩只當他是失手了低落,心中亦是牽挂那些孩子,便擰着眉問道。
黑嘯搖了搖頭:“尋音閣在其他關口也有據點,此事各處人皆已收到消息。”
寒淩略一思索,便了然。
深深看向那緊閉的房門,頓了片刻,推了門進去。
安尋音最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無能的模樣,見是他進來,神情有些不自然。
“九天玄鐵在天山深處,要趕在入冬前過去。”寒淩進來也不廢話,亦沒有半分要安慰他的意思。
安尋音聞言深吸了口氣,斂了斂心神,微微點頭:“明天走嗎?”
“芸娘的衣服可能還要改一日。”寒淩在他身邊坐下,倒了杯茶遞給他。
安尋音想着昨夜他身上那淡淡的花香,神情變得十分複雜起來:“你喜歡她嗎?”
寒淩一怔,不明其意。
“芸娘雖然年紀大了些,可是她……”
“噗!”一向淡然清高的寒淩終于是被他逼得破了功,一口茶水直接噴上了尋音面門。
“你……你不喜歡也不必如此吧。”
尋音擡起袖子擦了擦面,難得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待見他已嗆得說不出話來,才又好氣又好笑地撒了手,幫他順了順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