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話,以後不要胡說。”寒淩被嗆得紅了臉,模樣煞是好看。

安尋音知道他是沒存那個心思,靠在桌邊從上望着他。

眼神瞄過他的眉目,像是要把他的模樣可在心裏。

“你父親,自然是想你好的。”寒淩見他眼神裏少了光彩,不自然地開了口,最終還是寬慰了一句。

尋音心道他父親确實為他好,只是他的好裏卻不包含寒淩。

他低低一嘆,帶了幾分無奈。

瞥見寒淩認真打量他,又扯出一個笑:“你當你喜歡芸娘,我也不介意做個媒人。”

寒淩微微冷笑:“我倒覺得她喜歡你多些。”

安尋音不認同地搖頭:“分明是喜歡你多些。”

說着還伏到他肩頭嗅了嗅:“你身上還帶着她的荷花香 ,她是抱過你了還是親過你了?”

寒淩眉一皺,将他推開,将那日在院中他鬼鬼祟祟地事也翻了出來。

安尋音沒想到他竟然想歪了,又不能同他講真話,只好插科打诨過去:“你這又是吃醋了。”

寒淩擰着眉,白了他一眼:“你不會換個說辭?”

安尋音一笑,死皮賴臉地湊上去,暧昧道:“那你是不想我跟別人親熱?”

說着,趁他不備,在臉上偷襲了下。

在他反應過來前,先跳開一步,快速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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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淩看着門被關上,眼睑微垂落下來。

出來時黑嘯已辦事去了,只芸娘坐在院中,見他蹦跳着出來,也笑了:“青衣哄你哄開心了?”

許久沒聽到這稱呼,安尋音臉上的笑僵了下,在她面前也不必再僞裝,扯出個苦澀的笑。

芸娘心疼他,幽幽一嘆。

安亦初這一生只有他一個兒子,夫人去世的早,當年老閣主亦是對他寄予了厚望才以“尋音”二字取名。

可想人算不如天算,他竟愛上了個男子,還是愛得如此癡狂,以致不惜丢了性命,或是落了一生的病根。

若說當年是孩子般的心性,如今大了千辛萬苦尋到了當年的青衣,卻又如此小心翼翼呵護着,怕傷着了、碰碎了。

“你為何不與他明說?”芸娘靜靜看着他,想着寒淩身上的傷口,目光裏已經含了淚花。

“我看那孩子對你……”

“我不能耽誤他。”安尋音垂了眼睑,“我與鬼烈大師有約在先,一定要助他造出天下第一劍。”

“只為這個?”芸娘皺了眉,忽然不明白他的執拗了。

“你這些年來所受的一切,不就為了他嗎?”

安尋音沒有回答,芸娘看得出他心意已定。

從小看着他長大,對他心性摸得很清楚,芸娘心知勸不動,便也作罷。

回到房間,把幫寒淩改好的衣服,還有這些年為安尋音做的衣服,都打包妥當,塞進他懷裏。

“知道留不住你,好生去做你想做的吧,畢竟……”芸娘話到一半沒有說下去。

那是安尋音遲遲不敢跟寒淩表明心思的最重要原因。

安尋音看了看包裹,挑眉接過她沒說完的話:“畢竟我‘時日無多’了?”

芸娘笑罵着戳了下他腦袋,把人趕回了他自己房裏。

此時寒淩已點了燈正鋪撿着床鋪,因尋音在抓祁陽時費了些功夫,如今已過了飯點。

他方才偷親時聞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便知他早已洗漱好只等自己回來歇息了。

便兀自尋了身衣服出門,到了隔壁的房間洗漱過後才回房。

至于他說過的那些荒唐話,做過的那些荒唐事,寒淩一概不曾提過。

安尋音不便主動提及,亦不知他心所想。

二人早上起了床,辭別了芸娘,就出了北境往風鸾去了。

黑嘯道是白羽寨的消息去了風鸾會有人告知他,安尋音不願聽,敷衍應了,就拉了寒淩又開始賽馬。

寒淩的馬術不知從哪裏學來的,安尋音一路疾馳,也偏是追不上他。

雲城雖是蘭陵的北荒蠻地,與風鸾紫荊而言,卻依舊是個風景秀麗之地。

真正苦寒蒼涼之地,還當屬天山附近。

且說二人出了雲城,一路往北,走得寬敞官道,路直且寬。

馬匹飛奔而過,當是暢通無阻,安尋音與寒淩狂奔過一陣後,心情頓覺舒暢了。

二人來到溪邊休息時,安尋音終于恢複了往常的笑臉與心境。

靠在樹下,明亮的眸子望着那溪水,忽然同寒淩道:“我從小頑皮,閣主便将我關在閣上最黑最嚴實的一間屋子裏,日日請了那些算賬先生教我賬目,我偏是學不會,也不想學,你知道我是怎麽跑出來的嗎?”

寒淩看着他,搖了搖頭。

“我半夜找芸娘,央着她給了我一些迷藥,偷偷下在先生的茶水裏,等他昏了過去,我便自然逃出來了。”

安尋音說這話時眼睛明亮,寒淩看不出他是以何心态來說此事,細一想,發覺這是他第一次同他講他自己的事。

便凝了神去細聽。

尋音卻又不說了,從地上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我去幫你摸條魚來吃。”說話間便彎了腰開始脫鞋。

寒淩想着芸娘同他講起的尋音的毒,深知這秋水凍人,遂上前拉住了他:“這會兒不怕冷了?”

“這毒只夜間發作的厲害,平日裏也沒什麽要緊的。”安尋音扶着他的肩頭,重新将他壓回去坐下,笑了笑,“且那寒潭水我都受過了,這點冷又有什麽。”

寒淩擰了眉,只拽着他一處衣角,重新起了身:“你坐着吧。”

安尋音微怔着,見他起身後從樹上折了一根較粗的樹枝,取了随身帶的匕首,随意削了幾刀,便往湖邊走去,也沒半分脫鞋的意思。

寒淩常年在院子裏鑄鐵,眼神其實已經比不得同齡的少年了,此刻尋魚時微微眯了眼。

安尋音跟在一旁,覺得新奇。探出身子幫他找了起來,卻發覺魚都在中間些的位置游着,站在岸邊委實勉強。

心思微微一動,嘴角忽然勾起一個壞笑,一把奪過寒淩手中的木叉擲入溪水中,穩穩戳中一條魚。

寒淩怔了下,略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比比看誰中的多。”安尋音笑道,轉身又去折起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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