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寒淩見狀,倒不再掙紮了,只淡淡回望,等着他開口。

尋音進城前是有千萬般話語要同他講的,此刻近到眼前,卻如鲠在喉,半句說不出來。

只知牽着嘴角傻笑着。

寒淩眸光淡淡掃過他染雪的發絲眉眼,唇邊的青色胡茬,眸子微微一閃。

“你瘦了。”他淡淡道。

尋音心口一緊,猛地将他攬入懷中。

此一抱,寒淩才發覺他竟還長高了幾分,擱在他肩頭的下巴被融化的雪染濕。

尋音低低道:“我回來了。”

寒淩抿唇不語。

尋音便松了他,笑對上他的眼,一字一字道:“我帶你去城外看雪!”

寒淩一愣,未回過神,就已由着他拉過自己,往外跑去。

二人騎了馬,一路奔走出城,到了城外三裏外一座山下,才停了步子。

自他離去時大雪紛飛,回來已是二月春。

今日這一場雪,怕已是今年春的最後一場。

“聽說往年這雪在十日前就該停了。”寒淩憑馬高望,落向那布滿白雪的山頭。

尋音沖他一笑:“可見老天也眷顧我,不肯讓我辜負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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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淩冷笑:“安少主如今已是這北境的英雄,上天自然眷顧。”

尋音靜靜打量他,片刻後緩緩收了視線,淡淡一笑,解下一壺酒丢給他。

雙腿微動,夾了下馬肚,信馬前行。

“若非必要,我自不會出這個風頭。”他話語淡淡,卻帶着幾分不易察的無奈。

寒淩只當他身為少主,此事風險重大,不便輕易交予他人,未曾往深處想。

接了酒,深深看了一眼,便騎馬緩緩跟在他身後,二人一齊往山間走去。

這一處山脈平穩,山下的積雪已漸漸消融。

二人随意行走,雪上留下馬蹄的印跡。

走到山頭,俯瞰底下斑駁雪影中的深黃土地。

尋音忽然下了馬,将其拴了一旁的樹幹上。

寒淩淡淡掃過他,正欲下馬,卻見他走來,拉住自己的手,粗魯将他往馬下拽去。

他不及防,朝他身上撲去。

尋音笑着接住他,順勢往雪裏一坐,寬大的黑氅被壓在身下。

攬住懷中的寒淩,眉目缱绻。

他噙着笑,淡淡道:“我想你了。”

寒淩略一怔愣,匆匆錯開眼。

“我想你。”他盯着他,一字一頓,極慢極堅定。

寒淩身子微僵,皺起了眉。

尋音捧起他臉頰,展平他的眉,輕輕落下一吻。

寒淩呼吸一亂,似已猜到他不懷好意。

緊了緊抵在他胸口,撐着身子的手,欲掙紮起身,卻被他反身壓在了身下。

對上那雙愕然的眸子,尋音扯了扯嘴角,欺身壓上。

“你便怪我荒唐吧!”

尋音低笑,對準那張微張的薄唇貼了上去。

寒淩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口中便已傳來淡淡的酒香。

由不得他多想,那與自己同樣溫潤的舌,便猝不及防的闖了進來。

他清冷的眸子微瞪,卻被他大掌托住後腦,壓得他不得後退,只能任他糾纏妄為。

三年來所有的苦痛與等待,終于得願。

尋音便似等待已久的猛獸,終于等來收獲的一刻。

甚至不曾試探,便直接用狂熱将他淹沒,分毫不肯留他放松的間隙。

他知寒淩對此并非一無所知,他也知寒淩心善,縱使他再過分,他也只會當自己是胡鬧。

可他就是欺他心軟,才如此肆意膽大。

他也是在賭,賭他是否能由自己妄為一輩子。

他的吻先是狂熱,漸漸深沉,而後缱绻纏綿。

寒淩似已動情,在他身下輕輕喘息着,清冷的眸子斜睨着他,卻并未推開他。

尋音眼眸含笑,手掌緩緩摸向他腰間。

那根白玉腰帶,是他臨行前特意差人交給他的,不想他竟時時系在腰上,等着自己歸來。

察覺他手指的動作,寒淩白皙的臉上染了紅暈。

他偏過頭,輕哼了聲。

尋音一笑,俯首在他耳邊低問:“冷嗎?”

寒淩又偏了偏頭,咬唇不語。

尋音繼續低笑,手一動,那條勝雪的白玉便已落下。

“青衣……”

尋音涼唇輕輕劃過他脖間,忍不住低喃。

寒淩雙眸一閃,輕輕阖上。

待他冰冷的手撫上自己背脊時,才涼涼道:“在山中,可有人幫你取暖?”

一句話,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滅了尋音一身的熱氣。

他讪讪的撒了手,起身看着他,無措道:“你說什麽呢?”

寒淩從雪地裏起身,理了理淩亂的衣衫,睨了他一眼,其意不言而喻。

尋音見他如此,也不知他是故意裝傻,還是當真便這麽單純。

一時竟不知從何解釋,也有些哭笑不得。

見他已經整理了衣裳,重新騎上了馬,原來那點小心思也只得作罷。

撿起雪地裏那件玄色大氅,手一揚,朝寒淩蓋去。

“起風了。”他淡淡一笑,便解了缰繩,翻身上馬。

寒淩深深看了他幾眼,倒是沒有拒絕,系好披風,便同他一齊下山。

路上二人對方才那段只字未提。

仿佛早已達成了一種默契。

從洛城到宣州,一路不管尋音做過多少出格之事,但凡二人轉了身,便是永不提及。

尋音猜不透寒淩心中所想,只能惴惴地随着他的節奏,亦步亦跚。

二人下了山,回到家中,聽說閣中來人了。

尋音送了寒淩回房,自己簡單收拾了下,才進書房。

一進門,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神立即一凜。

“閣主。”他抱拳,恭敬道。

安亦初緩緩轉身,見他衣衫整齊,并無半點不妥,才落了座,淡淡道:“此次的事你辦的極好。”

“閣主謬贊。”尋音淡然一笑,似乎對此事從未放在心上。

安亦初看着他,眉頭微皺,往東側的窗掃了一眼:“那便是青衣?”

青衣,永遠是梗在父子二人之間的一根刺。

拔之,痛不欲生。

留之,奇恥之辱。

尋音知他要的并不是一個是與否,臉色一正道:“三年之約,我已兌現。”

安亦初冷冷一笑:“那你想我怎樣向世人介紹他?”

他目光銳利,直直插入安尋音心中最薄弱糾結之處,悠悠反問:“第一俠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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