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夾菜,順着韓致的視線往他嘴裏送,快到嘴邊的時候卻又拐了個彎送到自己嘴裏了。韓致立馬扣着懷裏不安分的腦袋,直接用嘴巴搶回屬于自己的菜肴。

夏唯遠吃飯慢,莴筍絲碧綠好看,他一根根的挑起來吃,嘴巴一開一合,薄薄的一層油光,看的韓致也餓的慌。夏唯遠瞥一眼韓致,乖乖的舀了粥喂他。

韓致揉`捏着他的腰,兩人窩在一處吃飯,好大一會也才下去半碗。屋外陰沉沉的,估摸要下雨了。

“下午別去西郊了吧?預報有陣雨,西郊路沒修好,不好開車。”夏唯遠将粥中自己不喜歡的蔥花都劃拉到勺裏喂給韓致。

西郊的工程上周就該簽約,當時和夏唯遠鬧了別扭,就把工作給耽誤下來了。廠商都談妥了,再拖也不合适。韓致是經濟學碩士,畢業後就在家裏的企業裏幹活,和夏唯遠出櫃後,與父兄沒法共處,就出來自己做生意。靠着已有的人脈和他活泛的腦子,把原本家裏不涉及的環保産業給做了起來。幾年過去已經頗具規模,但是重大的合同洽談,他一向親自出馬。

“不成吶,這合同磨了幾個月,不安穩簽下來,沒法給員工交待。”韓致一邊說一邊抽紙巾給夏唯遠擦嘴角,“寶貝你下午待家裏多睡會,我記得你明天可是滿課,站一天夠你受的。”說完暧昧的捏了捏他的臀。

夏唯遠紅着臉從他懷裏跳出去,蹬蹬瞪上樓梯,“開車當心,我睡覺了!”韓致笑着起身收拾碗筷。兩人認識近十年,夏唯遠大三的時候兩人同居,如今都快八年了。說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他家寶貝的臉皮子永遠厚不了,稍微說兩句葷話都能把人鬧成大紅臉。夏唯遠是家裏的獨苗,父母一個是省文化館館長一個是中文系教授,雖然寵孩子,但也都是偱着古禮教育兒子。許是自小被父母管教的嚴肅了,他一貫是自持端方的。只有這幾年,随着韓致的無原則溺愛,夏唯遠才活潑了許多。偶爾會撒嬌,會無理取鬧,也會笨拙的勾`引韓致,像一個頑皮的孩子。韓致對他的撒嬌很受用,天大的事,只要夏唯遠說幾句軟話,他丁點脾氣都沒了。

可惜這麽些年過去,夏唯遠也沒如韓致所願,徹底去了骨子裏養成的一本正經,和他沒臉沒皮的來個臍橙什麽的。

夏唯遠下午三點的時候被手機吵醒,看着“老媽”的來電顯示,覺得奇怪,自從他帶着韓致回家見了父母後,家裏基本就當做沒他這個兒子了,逢年過節也是閉門不見。他爸一生為官,好面子,兒子出了這樣丢人的事,巴不得從來沒生過的好。這八年來,從來都是夏唯遠主動往家裏打電話,還從來沒接過來自父母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是夏母帶着哭腔的聲音:“唯唯……”

夏唯遠心頭一驚,從床上坐起來,“媽,別哭,怎麽了?有什麽事慢慢說。”

“你爸爸出車禍了,醫院剛才下了病危通知。”夏母說着就壓制不住的哭了起來,“唯唯,你回來吧,我不知道怎麽辦……”

夏唯遠渾身抖的篩糠一樣,深呼吸了兩下,“媽你先別急,我立刻回去。我爸現在怎麽樣?”

“剛進了手術室。”

“別怕,媽媽,不會有事的。等着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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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夏唯遠匆忙從床上爬起來,随便撈了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出門攔了輛出租就往機場趕。在車上先是定了最近的機票,然後給韓致打電話,一直打不通。夏唯遠只好發個短信,拎着行李就進了候機室。

夏唯遠老家在武漢,和韓致定居江州之後,每年只有過年才回家一趟,給父母送點東西,往往沒進門就走了。武漢的綠化很好,一到深秋,滿街的落葉。這個從小長大的城市,如今在夏唯遠眼裏,竟透出幾分陌生。

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夜裏九點。夏恒的手術已經進行了6個多小時。夏唯遠一路飛奔到手術室門口,母親正靠在外面的凳子上,身邊是幾位姨媽和叔叔。夏唯遠還記得去年過年回家時,母親看着還很年輕,精神也不錯。只大半年的時間,遠遠望去,竟像個蒼老蹒跚的老人了。夏唯遠心中酸楚,忍住眼眶裏的潮水,慢慢走過去,蹲在母親身邊。幾位親戚看着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紛紛讓開。

“媽,我回來了。”

夏母看到兒子,一下子情緒就崩潰了,伏在兒子肩上大哭起來。夏唯遠彎身坐到她身邊,将母親攬到自己懷裏。扭頭問身邊的二叔。“二叔,我爸到底什麽情況?”

“大哥下午要去孝感開個研讨會,在高速上和一個貨車撞了,醫生說是顱內大出血,有很大的生命危險。一直在手術,後面……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個情況,欸……”二叔邊抹淚邊搖頭。

夏唯遠鼻頭一酸,抹掉眼角的淚珠,将母親抱的更緊了些。過了半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終于開了,主治醫生揉着額頭走出來。夏唯遠立刻沖上去,抓着醫生手臂的手青筋爆出,醫生猛一下疼的直嘶氣。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顱內受傷很嚴重,恐怕要陷入長久的昏迷。”

夏唯遠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艱難的開口:“您的意思是,我爸爸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醫生遺憾的點頭,“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也可能一輩子也醒不過來。”

夏母聽完只一踉跄,就暈了過去。衆人又七手八腳将人擡到病房。夏父在武漢工作一輩子,人脈不容小觑。下午進了醫院,就被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如今剛做完手術,被推到重症監護室。護士就先擡了昏厥的夏母住進病房。

夏唯遠站在重症監護室的外面看着渾身插滿導管的父親,突然覺得躺着的那個男人好陌生。夏唯遠長相肖母,清秀文雅,而父親則是典型的大男人長相,身材高大,五官英氣,從小在夏唯遠心中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即便年紀大了,也是神采奕奕,平日裏西服板正行動如風。

如今,從小就威嚴肅正的父親虛弱而蒼白的躺在床上,從前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被剃光了,額頭上深刻的擡頭紋觸目驚心。夏唯遠揉揉鼻子,轉身回了母親的病房。幾個親戚被他送走了。母親挂着點滴,還沒有醒。牆上的挂鐘指向11點,夏唯遠坐在床邊,一時間非常想念韓致。

突然想起手機自下飛機後都沒開機,韓致這麽長時間聯系不到自己,恐怕要急瘋了。

剛一開機,連續幾個未接電話的短信通知就進來了,然後是好幾條短信,都是來自韓致。

——唯唯,我下午開會時把手機落到車上了,沒接到電話,對不起寶貝。

——寶貝別怕,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面對。——寶貝……怎麽不開機?手機沒電了?

……

一條條往下翻,夏唯遠空寂寂的心才慢慢回暖,整個下午都簌簌發抖的身體慢慢鎮定下來。

短信還未翻完,夏母醒了。一睜眼,眼淚就順着眼角往外流。夏唯遠趕忙把手機扔到一邊,看了看輸液瓶,叫來護士拔針。護士一走,母子二人四目相對,都是愁雲滿布。

夏唯遠抽紙給母親擦淚,安慰她:“媽,我剛才問過醫生。爸的身體一直很健康,即便現在做了大手術,只要我們慢慢來,會好起來的。別怕,只要人還在,比什麽都強,咱們母子兩,還照顧不了老頭子一個人?”

夏母嘆氣:“你爸要強了一輩子,哪受得了這樣,吃喝拉撒都靠別人,他心裏比誰都難受。”

“我們不是外人,我是他兒子,我伺候他不是天經地義?爸要強,也不會讓自己一直昏睡的,他呀,又有潔癖又有強迫症,我小時候吃水果不削皮都要被罵,回頭我就把沒削皮的水果喂給他。他有本事就一直憋着呗……”

夏母被兒子的幾句話安慰的舒服了很多。聽到最後一句也扯了嘴角露出點笑容。想起這父子兩從小就不怎麽對盤,夏父活的忒講究,平日裏也不茍言笑的,兒子卻是個大而化之的性格,吃穿用度一概不強求,兒子有一次要穿着小背心出門,愣是被老子攆出門給拎了回來,換成端正的襯衫。也正因為這樣,兒子從小就比別人矜貴,身體被調養慣了,一點雜食都吃不得。韓致是個有心的,在夏唯遠的身體上從來不馬虎,兒子第一次帶人回來跟父母攤牌,鬧的不可開交,韓致依然準時準點的找地方帶兒子去吃飯。夏唯遠心裏挂着事,點什麽都不吃,韓致愣是一點點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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