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把自己手上的課題拿出來讓夏唯遠了解,時不時的也要他來自己家裏賠兩個老人下下棋。夏唯遠從小受了不少國學教育,圍棋國畫都涉獵一二,雖談不上精通,陪老師消磨時間還是足夠了。

兩人一盤棋下了一個多小時,嚴教授喝口茶就将棋盤撫亂了。夏唯遠疑惑的看着他。嚴老看着他:“你這孩子心亂哪,這可下不了棋。”

夏唯遠被人說中心事,抑郁的嘆了口氣,也學着老師靠在院子裏的花架上。低頭不說話。

嚴老盯着這小孩看了半天,覺得有點心疼,夏唯遠一直是清爽明淨的樣子,眼睛裏特別幹淨,一點陰霾都沒有,嚴老一直跟自己老伴說這孩子父母教養的真好,招人疼。這一上午,他看着夏唯遠時不時地嘆氣,小眼神可憐兮兮的,好像碰他一下就能哭出來。“出什麽事了?跟老師說說,老師活了這麽多年,看的比你開。”

夏唯遠委屈地癟了癟嘴,“老師,如果你知道一個人絕對不會騙你,但是所有證據都說明他騙了你,那該怎麽辦呢?”

嚴老明白了,這是遇到感情問題了,哎,再聰明靈慧的人,遇到感情也是剪不斷理還亂。“都說眼見為實,可實際上哪,眼見的不如自己心裏堅信的。眼睛,也是會騙人的。”

夏唯遠聽着老師的安慰,心裏還是很難過,他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去分析眼睛和心哪個是真的,他只想離那個讓自己傷心的人遠遠的,再也不要見他。

“老師,我能在您家裏住幾天嗎?我不想回學校。”嚴老一聽,心想肯定是和學校的小女朋友鬧矛盾了,回答道:“唯遠哪,你知道老師很喜歡你,別說幾天,你一直在我們家裏住着,老師也歡迎。”嚴老看着夏唯遠又認真地說:“但是你是男人,出了事情就要面對,逃避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老師讓你調整三天,三天後你自己去解決。嗯?”

“……好。”

二十

夏唯遠夜裏就開始生病,他從來都受不得氣,心思郁結一兩天,這場病來勢兇猛。燒了一整個夜晚,嚴師母早上去叫他起床,才發現人都不清醒了。嘴裏一個勁地說胡話。兩個老人年紀大了,拖不動一個半大小子。嚴老急中生智去翻夏唯遠的手機,一開機幾十個未接來電,全部是韓致。嚴老毫不猶豫地播了過去。

韓致整個人已經崩潰了,整整一天一夜,他沒有找到夏唯遠。大四的學生不是工作就是出去玩了,夏唯遠的同學沒幾個在學校的。韓致找到系辦公室,都說沒見到人,又讓人幫忙到處打電話問人,沒一個見到過。韓致等不下去,給自己大哥打電話要人,就算把江州翻過來也要找到人。韓铨雖然不同意兩人在一起,但一聽夏唯遠失蹤了立刻就停下手頭的活,吩咐秘書去查。

找政府關系查街角監控,夏唯遠坐的車角度太偏,車牌號看不清,憑着首尾三個數字得确定上萬輛出租車。又帶着人一輛輛的打電話問,回憶白天拉過的乘客。如此忙到深夜,才确定了有幾輛車疑似拉過夏唯遠。

韓致守在出租車公司,兩眼通紅,下巴上都是胡茬。一直到天亮,還是沒有确切的消息出來。韓铨一大早也趕到出租車公司,看着弟弟形容枯槁,一夜之間像變了個人,心裏不落忍,又催着秘書想別的路子。

手機響的時候,韓致像被電打了似的,盯着屏幕上的“寶貝”二字有點不敢置信,愣了幾秒才接起來。

“喂,你好,是這樣,我是夏唯遠的老師,他現在在我家生病了得去醫院,你能來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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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致整個人都簌簌發抖,嗓子啞的像破鑼,“請問您家地址是?”

嚴老報完自己的地址,就聽見對面啪一下挂了電話。心道這人也太急躁了。床上的夏唯遠病的更嚴重了,眉頭緊皺,仿佛在做噩夢,嘴唇上全是幹燥的皮屑,含糊不清的一直念叨着一個詞,聽不太清。不到二十分鐘,嚴家大門就被砸的砰砰想,嚴師母去開門。一個高大男人沖進來,血紅的眼睛盯着自己問:“唯遠在哪?”

嚴師母帶着人去卧室。韓致兩步走到床前,看見被褥裏不斷呓語的人,心中大恸,俯下`身将人抱起來,親吻他的頭發,眼裏的淚水倏忽落下,“唯唯……”嚴老眼看着這個男人落着淚抱起夏唯遠,表情抽搐,極痛苦的樣子,向自己道了聲謝就大踏步走了。

夏唯遠昏迷了一天,到夜晚才清醒過來,嘴唇皲裂,面色蒼白。他看到床邊坐着的韓致,邋遢的西裝,滿下巴的胡茬,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哪有公司大老板的樣子。

韓致扶他坐起來喝藥,輕輕地拍他的背。夏唯遠咳嗽了兩聲,擡頭看着韓致,眼睛裏是一望無際的哀傷,“韓致,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韓致整張臉都不正常的抽動起來,嘴巴阖動了好幾次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不相信我?”

“我信。但是我一想到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和她在一起,你送她去酒店,我打你電話卻是她的聲音,我就——”夏唯遠咬着嘴唇,用溢滿淚水的眼睛看着韓致,“韓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潔癖這麽嚴重。”

韓致像是被人當頭狠悶了一棍,他看着夏唯遠流淚,心快要疼死了,他想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吻幹淨這人臉上的淚,……可他不敢,夏唯遠嫌他髒。

韓致擡了一半的手又放下,苦澀的回答:“你好好休息。”說完就走了。

從那以後,韓致派韓雲過來照顧夏唯遠,夏唯遠住了兩天院,身體好的差不多就出院了。他又開始像之前一樣忙的腳不沾地。

韓致每天夜晚十點準時給夏唯遠電話,叮囑他睡覺蓋被子,祝他做個好夢。有時候想人想的太狠了,會開車去學校。夏唯遠沒有事情忙的時候會在圖書館看書,坐在窗邊,能看到樓下停着熟悉的車。他知道韓致就在車裏看着這邊,韓致知道他喜歡這個位置,每次來都會坐在這裏。夏唯遠,一直是個專注而長情的人。

日子很快過去,每天聽着韓致的聲音說晚安,夏唯遠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好像兩人又回到了當初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韓致也是這樣謹慎而又堅定地闖入自己的世界,讓他忽視不了,逃不掉。

學校是能夠把清明節以外的節日都過成情人節的地方。聖誕節還沒到,學校裏都是賣蘋果和聖誕帽的地攤,還有孔明燈。大學裏很流行孔明燈,無論中國節還是洋節,節日當晚都能在操場看到一盞盞燈飄到上空。夏唯遠坐在操場邊看一對對的情侶在點孔明燈的蠟燭,拿着筆在孔明燈上寫願望。想起去年的聖誕節,他和韓致搬家沒多久,韓致買了好幾個孔明燈跑到樓頂上,每個燈上都寫着“韓致夏唯遠一生一世。”那時候自己答應過韓致,永遠不離開他。可如今,自己卻躲到殼裏不願見他。

夏唯遠知道韓致有很多個夜晚都待在宿舍樓下,煙頭微弱的亮光在車裏閃爍不明。坐到天亮後,韓致會去食堂買早飯送到宿舍裏,宿舍只剩下夏唯遠一個人,韓致看着夏唯遠吃早飯,兩人像朋友一樣聊天。韓致問他論文寫了多少,在學校習不習慣,每天做了什麽。等到夏唯遠吃完,韓致會用力地把他抱在懷裏,像要把人勒斷似的,但最終什麽話都不會說,深深的看夏唯遠一眼就走了。

韓致在等夏唯遠主動開口,他不會放手,但也不舍得再去強迫他。他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當初沒有真的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夏唯遠在操場上凍的渾身冰涼,站起來打算回宿舍,他有點想念韓致,而韓致也有将近兩個星期沒出現在學校裏,這很不正常。每天只有夜晚十點的電話是準時的,除此之外兩人沒有任何聯系。夏唯遠播韓致的電話,一直沒人接,他又播了韓雲的電話。

“夏少爺?韓總沒跟你說嗎?他上周就去深圳出差了。”

“去深圳?”

“是啊,韓總退了和齊總的合同,光違約金就賠了将近三百萬。還得罪了一批人。現在沒辦法,只能去深圳那邊找供貨商,還不知道能不能談成呢,這就算談成了,以後光運輸成本就得翻好幾番。老板白天在深圳開會,夜晚和我對貨,這都多少天沒睡過完整覺了,哎。”韓雲挂了電話心想老板真是太奸詐,果然料到小公子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問,這堆話說出去,還不讓那小公子心疼死。

韓致本以為他一回來,就能看到小家夥乖順地回到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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