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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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帶着強大的力量将她拉入懷中。
方才緊張，竟然忘記自己正立在山頭了！
淩钰後怕地睜大眸子，陸?愠怒的面龐映入她雙眸，他沉聲呵斥：“這麽不小心！”
“沒注意……”她只能這樣回答。
他的容顏在她眼中放大，她能清晰地瞥見他每一寸的肌膚。硬朗的輪廓深深映入淩钰眼中，也深深刻在她心底。身體被他緊緊摟住，她鼻中一酸，竟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他頭頂上方現出很多很多星星，一閃一閃都挂在夜空裏。淩钰已不再看向陸?，怔怔望住滿天繁星，“瞧，今晚好多好多星辰。”
陸?聞言放開了她，“該回王宮了。”
“回吧，只是今晚星辰真的很多诶。”一面與陸?同行，一面昂首不住望天。淩钰唇角綻開笑，忍不住伸手拉住前行的陸?，“你瞧，今晚的宸星真的很閃亮，比那顆紫微星都明亮！”
她因為太過專注，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經扯住了陸?的袖子。
陸?不再往前，停下腳步望住淩钰，她是真心歡喜，一雙明眸比天空星辰都耀人眼。
“阿钰。”
“啊。”淩钰轉過頭，“什麽？”
“你喜歡星星？”
“嗯！”淩钰點頭，不禁淺淺微笑，“兒時爹爹常會帶我去山頭看星星，後來爹爹離開，娘親也會帶我去山頭看星星，希望能夠看到爹爹歸來的身影。我從來沒有機會離開虎丘村，所以我也喜歡看星星，就好像自己能夠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樣。”她又讪然一笑，“雖然我不懂星象，卻依舊還是喜歡呢。”
陸?反手拉住淩钰的衣袖，“孤之後再帶你來看，夜色已晚，先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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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比上山難，又加上夜色裏，路更是不好走。陸?索性不再牽淩钰的衣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因曾為農女，掌中有些繭，這微微的刺感傳入他手掌，令他心生憐惜。
“今日可還盡興？”
“很好啊……”淩钰的一顆心卻已是如小鹿亂撞，雙頰都已經滾燙起來。幸虧是夜色裏，不然他若瞧見她臉紅，豈不更窘。
這山路确實不好走，斜坡之地碎石打滑，石梯之處又得慢行。淩钰稍有不慎，腳便踩滑，幸得陸?緊緊握住她的手。每到陡峭之地，他會緊緊牽住她，這力量令她心安，也令她心暖。
他們的手心交握在一起，都浸出熱汗來。淩钰望住這滿天繁星，唇角一直噙着淺笑，她多希望這路沒有盡頭，願意與他一直這樣走下去。
夜空星朗，晚風輕柔，他怕她失足，怕她跌倒，一直牢牢牽住她的手。這一記憶一直印刻在淩钰腦海裏，直至許多許多年後，物是人非，古舊深巷，依舊磨滅不掉。
終于還是走到了平坦小道，陸?放開她的手，讓她先上了馬車。
今日出來這麽久，此刻坐在回宮的馬車中，淩钰才漸漸感到疲憊與倦意。
“回去好好歇息，明日會有宮人來教你詩書琴賦。”
“我也想彈琴。”她會吟詩作賦，也會彈奏動聽的曲子，只是這些他都不知。
“那就認真學習。”同一輛馬車，他俨然已是一個兄長的樣子，與她隔了一些距離。
淩钰點了頭，來時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到這山腳，她知道離回王宮還有很長的路。這條小道迂回颠簸，淩钰身體輕晃，不時會觸碰到陸?的肩膀。她忙挪開一寸，避開這尴尬。想起方才林淙沒有回答她的話，她禁不住心中的疑惑，“義兄已年二十有五，為何還未育有子嗣？”雖然問出這話她會覺得羞赧得很，但是她卻是真的好奇。
陸?淡聲道：“國未安，何以家安。”
“可是也不能因天下而耽擱了家事呀。”
“孤曾有過子嗣。”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令淩钰心中一顫，擡眸凝去，他的黑眸猶如不見底的深潭，令她琢磨不透。
“可惜孤無力挽留得住他，令他還未出世便先離去。”他說得風輕雲淡，然而淩钰卻知他此刻心中肯定是沉痛的。
淩钰緩聲道：“今後總會再有子嗣的，等卞耶安定，等天下安定，到時候孩子就可以有一片安穩歡樂的天地。”
氣氛安靜了好久，陸?突然朝她問：“阿钰，你真的認為孤能安定天下麽？”
他黑色的雙眸凝視着她，不見底的深潭此刻卻清明得可見眸底深處的迷惑，他在迷惑，竟然會有迷惑。淩钰心中一震，不禁一疼。原來他也有這樣的一面，他也是凡人，是血肉之軀，也會迷惑的。
放柔聲音，淩钰掀開車簾，“你能看到那顆宸星麽，我曾與義兄說過，那顆宸星的光芒是烏雲都遮蓋不住的。即使有阻，也依舊能夠綻放光彩。而義兄便如那顆宸星，歷經過坎坷，終究會走向成功。”她雖為女子，目光卻帶着無比堅定的力量，凝望他，她帶着深深的信任。
陸?也望住她，這四目相對裏，他忽然一笑，“或許你不知道，那顆宸星代表着孤的命運，司天監卻占蔔不了星之走向。”
淩钰怔住，“宸星代表了義兄的命運？”難怪她第一次提起宸星，他的面容便有些異樣。她曾經還說自己喜歡宸星，如今想來真是難堪呢！淩钰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他凝視的目光，忽然又擡起頭問，“為何占蔔不了？”
“命途橫生礙物，占蔔難測。”
淩钰緊張，“會有危難麽？”
“孤也未知。”望住淩钰，陸?一笑，“但是你說宸星會大放光彩，那麽孤就會相信。”
他很難會笑得這樣自然随性，不是抿唇的淡笑，而是由衷發出的歡笑。他的面容平日裏皆覆着一層冷淡，可是此刻卻已抛開那些外衣，流露出一個真實的人來。
他也是血肉之軀，會痛會累。
035 月下情動
即便他是王者，是卞耶的小王，他也有落寞寂寥的時刻。
淩钰替他心疼，原本想要問出的亡妻之事也再問不出口了。她只笑問：“為何我說的你就會相信？”
“因為孤總覺得你不會騙人。”
這也算是理由麽，淩钰噗嗤一笑，此刻忽然覺得陸?其實也有如雲初九一般的率直之性。他們又聊了一些話，路途遙遠，淩钰漸漸感到疲倦，合上眼睛，竟這樣睡去。
只是已經睡着的她并不知曉自己斜斜倚靠在陸?的肩膀上，他一動未動，原本覺得不妥想要叫醒她，但見她面容略帶疲累，便沒有再叫了。
這一路程，陸?已只言未發，而淩钰也在他肩上睡得安穩。待馬車終于一陣颠簸地停下，見淩钰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陸?輕喚道：“阿钰，到了。”
淩钰睡得沉，聽不到這呼喊，自然是沒有醒來。陸?再一喚：“阿钰……”
連喚幾聲，他不覺伸手撫住淩钰的肩膀，此刻，淩钰才朦胧地轉醒過來，睜開眼，依稀辮見這熟悉輪廓。
“到王宮了，該下車了。”
淩钰清醒過來，四顧之下，才知道自己竟倚靠在陸?的肩膀上。雙頰刷地紅透，忙坐直身體，淩钰掀開車簾一躍而下，小小的身影在夜色裏飛快消散。
陸?詫然，不禁搖頭一笑。
淩钰也不再行禮，只飛快跑回自己的宮殿，她風風火火的樣子将辛喬吓住，“魏女，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無事，回來得晚了吧！”
“不晚，才戌時初刻呢。”
淩钰捂住雙頰，手心灌入的皆是滾燙的感覺，她綻出明媚的笑靥，“今日爬山很累，你替我備水沐浴。”
雖然那一刻她已經入睡，卻依舊能感覺到那睡夢中的一份安寧。
身體沉浸在熱水裏，整顆心都變得輕松暢快，淩钰不自覺哼起歌謠，婉轉的曲子如山澗涓流，綿延悅耳。
辛喬笑道：“奴不知魏女竟會唱曲，魏國的曲子麽，很動聽呢！”
明眸彎如新月，淩钰只笑不答。沐浴後，她問：“可知義兄此刻在做何事？”
辛喬思考一瞬，答道：“樓夫人與瑞夫人去過幾次宮殿，都在等待君上歸來。此刻君上應是在夫人們身側的吧。”
一顆熾熱的心瞬間被冷水澆涼，淩钰漸漸斂下了笑，命辛喬道：“收拾一下，熄燈，安睡吧。”
“是。”
“對了，我有些餓，去找些糕點來。”她都沒有用過晚膳，此刻腹中饑腸辘辘，只是辛喬領命出殿那一瞬，淩钰又叫住她，“算了，太晚了，暫且不吃了。”
“魏女……”辛喬訝然，“前處有人來，奴先去一看。”
辛喬匆匆往前去，來人正是陸?身側的宦官秦全，他笑道：“魏女可睡下了，君上命奴送來糕點，說魏女還沒有用過晚膳。”
“魏女正欲叫奴去備糕點呢，對了，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