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章節

很多種他們再次相見的場景,然而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是以這樣燃燒着怒火而各不相讓的姿态重逢。難道往昔的美好都已殆盡,此刻只剩這些争吵麽?

“阿钰,你變了。”任淩钰如何掙紮,陸?始終都不放手。他加快了速度,夜深時便已抵達到了王城。

又回到這熟悉的地方,但在這裏待的時間卻沒有在青國長。熟悉的感覺絲毫沒有了,只剩一種難言陌生,置身澄華殿,淩钰感到自己像是置身一個冰窖,再難感受到那份久違的溫暖。

因為趕路太急,陸?将她親自送到澄華殿已耗盡了精力。他有些倦意,卻迫不及待想看她,然而他沒有再說什麽話,只是這樣不發一言地看她。

淩钰同樣疲倦,微微喘着氣,偏過頭,避開這灼人的目光。

只是相隔太久,他們都已有了變化。他比以往更添沉穩,硬朗的面容中,一雙黑眸沉不見底,她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麽了。已經猜不到他的心思,從一開始她也猜不到。

“阿钰,你變了。”陸?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淩钰卻是悵惘,她沒有變,心底同樣是如兩年前的渴求,只希望能擁有一份簡單平穩的幸福。但是他已經不懂,不懂她這一份心意。

“阿钰已經長大,阿钰十八歲了,獨自在外的兩年裏,阿钰更懂照顧自己。”

“是的,你已經長大了。”陸?緩步走到她身前,她确實變得成熟了,添了一份明媚,眉宇間端姿娴雅。從前她會讓他微微心動,而現在,她娉婷的身影更讓他動心。只是這一去兩年,她與雲初九朝夕相處,沒有一封書信,他身為王,如何能忍受。

“多謝義兄來接,阿钰連日趕路,預備梳洗了。”淩钰回絕着。

“兩年未見,你就是這般與孤說話?”

“義兄要我如何說呢,阿钰臨走時說過等義兄來接,可是義兄竟時隔兩年才有時間将阿钰接回。”她終究還是怨的!

“你在怪孤。”陸?緩步往前,凝視着她。

淩钰退後,“阿钰不敢的。”

一退再退,還說不敢!

握住她的手,陸?将她拉入自己懷中,“你又将孤置于何地?這樣僵持,這樣冷對,你想過沒有。”第一次失控,緊緊拽着她的手腕,他沉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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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钰怔怔呆立,好久才失聲反駁:“可是我走的時候你沒有挽留,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坐在離開的馬車裏,你也沒有正眼看過我。兩年裏,你可有一封書信?什麽都沒有的,你有側妻,又添了無數的妾,現在再對我說這些話,這又算是什麽呢。”

她控訴着他的這些罪行,所有這些事情都在她心上刻上了一道刀疤。

“孤沒有說過會棄你。”陸?的語氣漸漸平緩,手上的力道逐漸放松,“可是孤并沒有說過不給你承諾。”

“那我現在回來了,義兄的承諾又是什麽?”凝眸望他,淩钰緩聲問,安靜地等待他的答複。

陸?微頓,“孤能給你側妻之位,但在這之前,孤需要你暫時委屈妾位。”

先做妾,再做他的側妻——做他所有女人中的一個。

還是這樣的結局,那她回來又有什麽意義!

淩钰甩開他的手,退後一步,“阿钰只當沒有聽過此言,阿钰想要的是一人心,不願為妾,只做正妻。阿钰知道自己出身微寒,但卻相信會找到那一個人。”

親口拒絕了,她竟然會親口拒絕。但是這份拒絕卻像是自己在自己的心口剜上一刀一樣難受。

陸?凝視她好久,在她漠然的神色裏摔門離去。他走得很急,發絲淩亂,衣袂翻卷,帶着決絕的姿态邁步離開。

偌大的殿堂只剩淩钰一人,此刻,陌生與寒冷都朝她襲來。她忽然很是懷念雲初九為她準備的那間溫暖的宮殿,懷念董氏待她的真心。

這亂世裏還是有人在真心為她,還是有一份暖心的情誼,只是這些真心與情誼都不在這裏,不在卞耶。

淩钰的回歸讓王宮沸騰起來,最沸騰的地方莫過于後.宮,女眷們得知她已歸來,紛紛前來恭賀。

陸?的後.宮新添了很多女人,眼花缭亂下,淩钰只認得瑞夫人一人了。昔日那些無名的妾她已忘記,新添的側妻與妾她由衷生不出什麽親近。瑞夫人拉她的手入座,又是驚喜又是感嘆:“終于是回來了啊,這一去太久了,我都以為君上已經忘記了将你接回!”

淩钰笑得淡然,“在青國太過安逸,是阿钰略調皮了。”

绮夫人已懷了身孕,添了豐腴,慵懶地捂着肚子道:“聽說青國的男子很喜歡魏女,倒不如魏女留在青國,做那裏的夫人好了!”她紅唇綻開一抹笑意,說着玩笑話一般無邪笑着。

淩钰帶着有禮得體的微笑說道:“義兄有召,阿钰不敢誤。況且阿钰的婚事應由義兄做主,绮夫人的話嚴重了。”她已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告誡自己不要失了禮。可是今日早起時她才在辛喬那裏聽到了绮夫人懷孕之事,心中震驚與難過一一湧現,此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朝绮夫人隆起的小腹掃去一眼。

060 風波暗起

思緒有些游神,心底有些空。

淩钰禁不住脫口問:“夫人是幾個月的身孕呢?”

绮夫人掩唇一笑,“四個月了。”她的樣子非常幸福,眼角眉梢的笑意讓淩钰嫉妒。

但是這嫉妒一閃而過,淩钰笑道:“阿钰沒有準備禮物,尚且不知這喜訊,绮夫人勿怪。”

“又不是什麽大事,不怪的。等孩子出生時,你這個小姑可不要落下禮物了。”绮夫人将這話當做玩笑一樣說來,卻将淩钰的心刺痛。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就迎來這樣一個沉重的打擊。

淩钰面不露色,微微一笑。

雲妾在道:“绮夫人還急那點禮物麽,君上給你的已經夠多了。”

她們一唱一和,笑聲盈滿了整間屋子。淩钰覺得空氣沉悶,起身欲離,幾個妾又在笑談:“绮夫人是我們當中第一個誕下子嗣之人,君上現在已經都寵上了天,不知之後又會是如何愛護!”

這一語更惹得绮夫人高興。

淩钰身影微頓,借口有事離開。她出了殿,才覺得外面的空氣輕松,才大口地呼吸。

“魏女,你可有事?”辛喬依舊不知她與陸?的關系,只恐她是身體不适。

淩钰搖頭,折身回殿,卻是愣住。

陸?正緩步朝這邊廊下走來,他快步而來,身邊林淙在與他說着什麽,他還沒有望見淩钰,只朝林淙吩咐:“不許外傳,孤自由主張。”

因為隔得不算近,淩钰只依稀聽見林淙說道:“绮夫人……屬下已安排……”绮夫人,陸?這樣行色匆匆,是來看绮夫人的麽?

淩钰怔立原地,陸?踏上了石階,已瞧見了她。他疾馳的腳步一滞,又徑自邁步走來。

已躲不開,淩钰只得盈盈行禮。

“怎麽在這裏。”平靜的語氣,像是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麽。

“去看過绮夫人,此刻欲回宮。”淩钰也笑得平靜,“義兄是去看绮夫人的麽?”

陸?點頭。

“義兄喜得子嗣,阿钰竟然此刻才知,驚得阿钰都還不急準備禮物。”

“何須禮物。”

“義兄的孩子,阿钰這個小姑自然應當準備。”

“你回來得急,孤沒有時間告訴你,準不準備都是一樣。”他似是毫不在乎,淡然的語氣一過,便往前繼續邁步,“孤先離開,你回去吧。”

福身行禮,再起身擡眸,陸?已往前消失了身影。绮夫人有孕,他快要做父親了,他本就比她大了九歲,他們之間本就隔了太多東西。強求不來,何須再求。

但他始終欠她,欠得太多太多。

整個王宮已傳遍了消息,绮夫人身懷子嗣,得君上無盡寵愛。但卞耶淇河水災泛濫,有天鑒預言此子乃不祥之兆。只是陸?聞言大怒,下令流言不可亂傳。

绮夫人聽聞這消息,也是驚怒。她心情不好,對胎兒影響,于是陸?命瑞夫人安排幾場戲,希望绮夫人能有個輕松的心情。

而淩钰受邀同去看戲,她坐在一群女眷中間,身前是陸?與绮夫人并排而坐的親密身影。淩钰睜着眼看陸?為绮夫人遞水的樣子,心上像被大石壓住,悶悶喘不過氣。

绮夫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極盡溫情。

身側的麗妾與雲妾低低交談:“君上忙着處理淇河水患,竟抽出空來陪伴绮夫人,可見對绮夫人的用心。”

“君上多年未有子嗣,绮夫人如今受孕得寵,君上自然要捧上天去。”

雲妾低低道:“可不是這樣的!”

麗妾疑惑:“那是怎樣?”

淩钰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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