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跟歡歌的聯系愈發頻繁,除了上課照常,課間休息她會與我分享趣事,下了課一起自習,晚上接着沒完沒了地聊天。她語氣簡短淡然,偶爾會使壞或是開開玩笑,與我的狐朋狗友們不盡相同。與她在一起,我也自然得變正經起來。
好吧,其實還是緊張。我一時消化不了、磨合不來這個巨大的驚喜。
“睡了嗎?”
她很快回複:“十二點多了,你還不睡。”
“今晚吃得好飽,睡不着。”剛發出去我就後悔了,真是蠢得令人發指。
“……我竟無法反駁。”
“開玩笑的,其實我今晚沒吃東西。”
她問:“為什麽?難道你要減肥?!”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晚飯後就沒吃東西了。”
“……你一般一天吃很多頓?”
天啊,我真的被自己蠢哭了。“我覺得有些困了,睡吧。”
北方強大的暖氣供應使寝室像只烤箱,我被熱得口幹舌燥、腳心冒汗。于是我便把一條腿跷在床邊冰涼的護欄上,另一條腿貼着牆,被子也因此被帶出了床,一角吊在半空中。漸漸的我以這種奇怪的姿勢進入了夢鄉,不料半夜竟被凍醒,要命的發現被子掉下了床,還打翻了我桌子上的水。我撈起被子,實在郁悶,于是發微信把這件事告訴了歡歌。
這時已經兩點多,她居然很快就回複我:“你裸睡?”
“你還沒睡?!”
“我被微信聲音吵醒了。”
“呃,不好意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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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重複了一遍:“你裸睡?”
“不啊。”我莫名其妙。
“哦,那也別把腿跷在外面。”
“……”好吧,我臉紅了。3.9.2015
那一晚我輾轉了很久,又不敢在如此深夜不停叨擾她,最終睡去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只當第二天是周六也沒多在意,沒想到竟忘記了托福課。幸好補課機構還挺負責,安排我在晚上七點跟着另一個班補上。
我不好意思跟歡歌解釋早晨翹課的原因,草草說明今晚會把課補上。令人意外的是,晚上六點三十我離開寝室在樓梯間等電梯時,竟碰到了同樣出門的她。
“出門?”我問。
“嗯,出去找同學。”她說,“你去補課?”
“嗯。”
“那正好同路,一起吧。”
我們一起進了電梯。“真巧,一出來就遇見你。”
她笑了:“我在等你。”
我驚住了,本能地看她一眼,又快速轉移了視線,愣愣地盯着樓層按鍵上方的顯示屏上不斷變小的數字。電梯中只有我和她兩個人,在如此狹小又安靜的空間內,樓層下行的摩擦聲顯得尤為明顯,但充斥于我耳旁的無法掩蓋的轟鳴般的心跳聲。
直到電梯停下,我們走出宿舍樓,咆哮的冷風灌入我的領口,我才笨拙得接話:“你可以先走的,晚上風大。”
“風大,你還穿得這麽少。”
“我沒想到這麽冷,白天還很正常。”
“北方就是這樣,”她戴上帽子,“幹冷,只要擋住風就會好很多。”
“真得很幹,九月份到現在就下三場雨。”我正準備左拐,突然被她拽住衣服。
“你做什麽?”她問。
“拐彎啊。”
“你每次都這麽走嗎?”她神秘一笑,“我帶你走條近路。”
我被她的笑容完全迷暈了方向,只管癡癡得跟在她身旁。
“剛剛說到下雨。在這裏春秋冬三季雨都很少,尤其冬天,幾個月不下是很正常的。你家那裏完全不一樣吧。”
“嗯,浙江四季都很潮濕,夏天的話餅幹在空氣中放半天就變軟了。”
“哈哈,在這裏你只會擔心面包變硬,水果變幹。”她笑,“北方很不養人的,你一看就是南方女生,水靈。”
風吹亂了她微微卷曲的發,發梢拍打在臉上,能夠想象那柔軟的觸感。在這夜晚的馬路邊,暗黃色的路燈照在她的身上,她勾起的嘴唇上。劉海遮了些許她的眼睛,卻擋不住她眼中深深地溫柔,似汪洋大海,讓我窒息。
“之前怎麽會去醫院?”
“啊?”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有次你在微信裏錯發給我了,說到你去醫院。”
那是我故意施展苦肉計想引起她的注意。想到那時自己求而不得的憤懑,我有些尴尬地看着歡歌,插科打诨道:“朋友病了,我去看他。沒事兒。”
但她卻回答得很認真:“那你要注意身體,也要小心磕磕碰碰。”
“嗯。”
談笑間很快到了上課的地方,确實比我平時走的路要近很多。她與我分別後往回走,我人雖坐在教室裏聽老師叽叽喳喳,卻跟着她走遠了。
下課後,我原按照她帶的路返回,但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居然忘記是右拐還是直走了。這不可能,我雖然對學校周圍環境還不熟,可補課的大廈離宿舍真的不遠,更何況歡歌兩個小時前才帶的路,我怎麽會健忘到這個地步?左右張望,這幾條路上的建築我真的毫無印象。我又仔細回憶了下剛剛和歡歌一起走過的幾分鐘,發現腦海裏除了她的帽子她的頭發,她的眼睛她的笑,她對北方無關緊要的描述和對我一本正經地關心,再無其他。
我有一種深深地,宛若溺水一般的無力感。我竟然喜歡到,眼裏的世界只有她,甚至忘記了周圍的風景。
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完了,我寫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