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時間,曾好充分見證了“世間有情癡”這五個字,無論春夏秋冬,刮風下雨,他每天開車來給夏奈送早點,連最冷的一月,懷裏揣着的紅棗奶茶都是熱乎乎的。夏奈是學油畫的,習煥文對她的夢想大力支持,就連夏奈畢業後簽約本市一家小有名氣的畫廊,也是通過了習煥文舅舅的關系才會如此順利。

很多時候,曾好羨慕夏奈,她嘗過愛情的若即若離,也嘗過愛情的失敗,謊言和挫折,對她而言,夏奈身邊有這麽一個無條件付出的男人,真的太幸福了。要是換做她,她一定會被習煥文打動。

“我知道他自身條件不錯,對我也好,但是我真的沒法投入進去。”夏奈嘆氣,“他和我理想的男人相差太多了,我和他在一起完全沒有戀愛的感覺。”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腦海裏又浮現某個日思夜想的影子,聲音透出一些少女情懷,“我理想的那個男人,應該是可以讓我崇拜,仰慕,能讓我乖乖聽他話的那種,而不是習煥文那樣,我說什麽他做什麽的。”

“那你如果真的不喜歡習煥文,就應該盡快和他說清楚,否則讓他一直在你身上浪費時間,這樣也不道德。”曾好提醒。

夏奈的美眸浮現瞬間的茫然,随即輕輕笑了笑:“我知道。”

周一上午,慕一洵受邀參加H市藝術館的演講,曾好陪同前往。

因為慕一洵事先發來短信,讓曾好在藝術館西門等他,曾好坐公車到了城北文化區的市藝術館,走過去的時候看見門口已經有很多人。

這點讓曾好感到意外,她以為只有電影院,飯館和商場門口才會大排長龍,沒料到藝術館這樣“曲高和寡”的地方也會出現人山人海的場景。

找到西門,卻找不到慕一洵。

就在迷惘之際,慕一洵來了電話,說他已經在二樓的劇場,讓她直接進來找他。

曾好接到命令,快步走進去,坐電梯到二樓,被被攔在劇場外面,一位面目嚴肅,盤着發髻,穿着藍色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員審視了一番曾好,語氣不客氣:“你是誰?有入場證嗎?”

“沒有,我是……”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沒有入場證是不準進來的,無論是誰都沒有這個特例。”

“我是慕一洵的助理,是他工作室的成員。”曾好表明身份。

該名女性工作人員立刻用更為謹慎的目光打量她,還隐隐帶着一些不屑:“你?據我所知,他沒有随性的工作人員。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他的粉絲什麽的吧,我提醒你,今天這裏舉行大活動,有領導到場莅臨,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看熱鬧的場子,你如果抱着其他目的想混進來,我就要請保安……”

“曾好。”低沉,清冷的一道聲音響起。

曾好立刻擡眸,慕一洵就站在門口。

女性工作人員楞了一下,回頭一看,是慕一洵本人。

“趕緊進來。”慕一洵打了個手勢。

女性工作人員疑惑,立刻語帶恭敬:“慕先生,她真的是您帶來的人嗎?您之前好像沒說起過有随行人員。”

慕一洵連看都不看這位女性工作人員一眼,和她擦肩而過,走出來,攬了攬曾好肩膀,輕蹙眉頭,聲音帶着指責:“做事怎麽磨磨蹭蹭的?”

曾好就這麽順利跟着慕大師進去了,徒留那名工作人員尴尬地站在原地,面色漲紅。

慕一洵今天穿着正式,scabal的英國西服,淺灰色襯衣,深藍色豎紋領帶,儀态完美。曾好被他攬着進場,因為貼得他近,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刮胡水味道,想必是今天早晨整理了儀容,她心裏想。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擱在曾好的肩膀上,曾好側頭的時候,臉頰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發現他的手背挺涼的,也許是這裏的空調打得太低的緣故。

“你就坐這裏。”慕一洵帶她到座位上。

曾好點頭。

今天來了不少藝術家,雖然曾好大多不認識,但從他們熱絡的握手交談中,可以猜想到他們都是各界首屈一指的人物。慕一洵坐在第一排,時不時有人過去主動攀談,他大多都是有禮地回應,沒顯出多少熱情。僅有一位耄耋老人在随行人員的陪同下,顫顫地走過來,慕一洵起身,非常恭敬地鞠躬,然後和他擁抱,态度隆重。

曾好坐在那裏,靜靜地觀察慕一洵。沒多久後,邊上有兩個女生在輕輕議論。

“你看,他就是慕一洵。”

“哪個?”

“第一排左邊數過來第七個……他轉過頭來了。”

“不會吧?真的是他?剛才進場的時候我看見他了,以為是哪位模特或者不出名的男演員,他長得也太不像是藝術大師了吧,帥得要人命……”

“對了,是不是我們聲音太響了……他好像往我們這邊看過來了。”

慕一洵的确看過來了,當然不是看她們,他鎮定地掃了一眼曾好,像是确認她是否乖乖地待在那裏。

曾好立刻笑着點了點頭,慕一洵收回目光,轉過身,坐下,疊起腿。

演講正式開始,文化部的領導發言後,幾位大師級的人物登臺說話,有些風格風趣幽默,有些風格犀利深刻,有些四平八穩,令人昏昏欲睡。

不同于前幾位演講者的主題內容,即對中國藝術教育現狀表示擔憂,或義正言辭批評後現代主義的缺陷,或嘲諷“j□j藝術”的散漫堕落,慕一洵的演講風格幹淨利落,內容也很簡單,主要談的就是藝術帶來的樂趣。

他說了短短四十分鐘,最後引用了維特根斯坦和其徒弟的故事。

“維特根斯坦說,如果哲學到最後只是用一些佶屈聱牙的詞彙講述一個道理,或者無畏地給某事某物貼上專屬的标簽,而不是用最簡單,易懂的通俗語言向旁人陳述生活最樸素的道理,那哲學的存在就沒有意義。在這點上,藝術和哲學一樣,如果到最後,不是呈現出最樸素,簡單明了的生活,那完全沒有意義。我不反對任何派別,也不會站隊,存在即是合理的,問題是能存在多久,當然這些交給時間去判斷就好。我可以做的只是代表自己,表達自己,告訴更多的朋友,藝術就是飯桌上的一碗飯,你坐着的一張椅子,你腳上穿的一雙鞋子,藝術可以離你非常近,它不是高山流水,本質上,藝術和—”說到這裏,慕一洵語音微頓,看了看手裏的粉筆,“就和粉筆是一樣的,一個名詞,一個稱呼而已,你無需敬畏這兩個字。如果你敬畏這兩個字,逐漸将它排除在生活必需品之外,覺得你不需要這個東西,認為這個東西沒有半點實用價值,那将是它的悲哀。”

……

話音落下,他擡眸,目光不經意間碰到了曾好的眼睛,僅停留了一秒,他微微側過頭,看了看主持人,示意自己的部分結束了。

曾好屏氣斂息,雙手緊緊交疊在一起,耳朵是短暫的靜默,那一刻,她看清楚他眼裏的篤定,智慧,氣度和修養,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何夏奈會如此迷戀慕一洵。

結束後,自然有一堆人圍在慕一洵身邊,其中以女性居多。女學者,女學生,女記者,女領導,女工作人員等等。

“慕大師,我有問題。”

“慕大師,我有困惑。”

“慕大師,你對現存的藝術教育現狀有何看法?”

因為提問者太多,慕一洵被裏三圈,外三圈地圍住。當然在曾好眼裏,那些女人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否則為什麽在提問的時候要眨眼睛,微微撅起嘴巴,語氣那麽嗲,手肘一次次“不經意”地碰到慕大師的胸口,還要頻繁地撩頭發?

曾好走過去的時候,被前面一個女人的高公分的高跟鞋狠狠踩了一腳。

“啊。”曾好忍不住低聲哀嚎。

“抱歉,我沒看見你。”女人回頭,一臉歉疚,“沒事吧。”

正被衆星捧月的慕一洵突然開口:“曾好。”

“我在這裏。”曾好趕緊揮手示意。

“小心點,別再被踩着了。”慕一洵提醒了她一句後又低頭,手握着碳素筆,繼續為“好學者”們講解。

只是,他一句關心的問候,讓所有女同胞齊齊回頭,目光複雜地落在曾好身上。

“她是誰啊?”“慕大師的女朋友?”“別瞎說,慕大師是單身,是單身,網站的簡歷上标注他是單身。”“無名指上也沒有裝飾品”“可是憑什麽那麽溫柔地對她說話啊?”

曾好略感尴尬,不過慕一洵沒說話,她也不能主動解釋,畢竟這是大師的場子嘛。

只是等了很久,慕一洵也沒有解釋曾好是誰,于是在女同胞們逐漸“哀怨”的眼神中,曾好心虛了。

慕大師,您為什麽不解釋?您不知道在公共場合,尤其是有記者的公共場合,不出聲就是默認的意思嗎?

(好好,以慕大師的智商和情商,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作者提醒你還是老實點,不能逆鱗)

曾好心虛之餘有些急了。

慕一洵又擡眸看了她一眼,語調清淡:“耐心點,等結束了我們去對面的餐館吃飯。”

衆人瞪大了眼睛。

這下,曾好無須再解釋,因為再也解釋不清了。

等“熱情答問”時間結束,慕一洵起身,将手裏的筆放回口袋,擡臂看了看時間:“走了。”說完,邁着長腿往出口走去。

可謂絕世風姿……

曾好乖乖跟在他屁股後頭,感覺後背一陣刺痛,弱弱回頭,果然看見,一堆“咒怨”的目光。

出了藝術館,慕一洵帶曾好對面的私房餐館解決中飯。曾好本來想大方地宣稱,這頓飯我請客,慕大師您別和我搶,但看到身穿黑色鑲金色制服的冷峻男服務員打開門,曾好收住了念頭。

這裏的環境看起來很不便宜。

還是別逞強了。

突然間,餘光瞟到一輛黑色的阿迪頓馬丁,曾好停了步伐。從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煙灰色褲管,彰顯身份的小牛皮鞋到高大熟悉的身影完全映入她的瞳孔,她竟然一時間忘記挪開視線。

越錫廷下了車,走到副駕駛座位,親自打開門,伸手接裏面的美人下車。

正是夏季,美人穿着一身紫羅蘭色的無袖連衣裙,烏黑柔順的長發披肩,她露出雪白如蓮藕的手臂,輕松地挽住了越錫廷的手臂,越錫廷對她寵溺一笑,兩人低頭,貼在一塊說了會悄悄話。

他們靠在車頭前,舉止親昵,甚至可以看見越錫廷刮了刮她的鼻子,低聲戲谑的一句“哦?你确定要挑戰我的耐力?”

真正的香車美人,羨煞旁人。

“這位女士。”服務生及時提醒忘了前進的曾好。

曾好回神,見慕一洵已經進去了,穩了穩心神,跟着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讓越哥哥(是越,不是趙)露一面,當然戲份很少= = 因為慕大師會不爽有人奪走他的關注力的。

慕大師要的是大家的目光全心全意在他身上,開頭是他,過程是他,結局,番外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

我覺得大家會膩煩你的,慕大師。

~(≧▽≦)/~啦啦啦這章我們的好好被慕大師設計了……TT。。無處澄清,無處解釋。

熱情主動,美貌優越的夏奈要主動進攻慕大師了,你們猜她會成功麽?(答案好明顯,米有懸念- -)

╭(╯3╰)╮ 愛慕大師,愛好好,或者愛肥劄的新老朋友(這個絕壁最多)絕對不能霸王哦~

~(≧▽≦)/~啦啦啦不霸王,愛生活,每天看文,好心情。

PS:霸王的朋友會被肥壓扁。(最近又胖了的說╮(╯▽╰)╭)

chapter6

慕一洵點了四個菜,口味都偏清淡,是他的風格,只是合上菜單的同時,他淡淡地添了一句:“再來一份焦糖核桃布丁。”

正在喝水的曾好一怔,心想,焦糖核桃布丁?

菜陸陸續續地上來,兩人面對面地吃着,誰也沒說話。慕一洵顯然是食不言寝不語的,而曾好鑒于剛才在藝術館劇場裏古怪的氛圍,此刻也覺得沒話找話不太合适。

吃到一半,服務員上了甜點,就是慕一洵最後加的那道焦糖核桃布丁。

在慕一洵的眼神示意下,服務員将甜點放在曾好的面前,然後退下。

“這是特地為我點的?”曾好拿起小勺子,在光滑,可愛,彈性十足的布丁上敲了敲。

“你不喜歡吃甜食嗎?”慕一洵放下勺子,随手拿起熱毛巾擦了擦手指,語氣清淡。

“喜歡啊,我很喜歡吃甜的。”曾好說,“謝謝您。”

“我沒比你大很多吧。”

曾好反應過來,他在計較她對他的稱呼,于是糾正:“沒有,你還很年輕。”

慕一洵微微點了點頭,拿出口袋裏震動不停的手機,低頭安靜地發短信。

“我出去打個電話。”他起身,看了一眼曾好,“你慢用。”

曾好吃完了甜點,又喝了一杯茶,慕一洵才回座。

“是工作上的電話?”曾好問道。

“家裏的電話。”慕一洵言簡意赅。

曾好就不再過問了。

吃得差不多了,離開之前曾好去了趟洗手間,解決完個人問題,原路返回的途中看見了越錫廷。

越錫廷就站在雅間的竹簾門口打電話,背對着曾好,背影挺拔冷峻,熟悉的聲音低沉悅耳。

“對,悅諄是本市第一個采用EMC模式的,我們需要最好的能源管理公司,最專業的團隊,不能出一點纰漏。”他一邊說話,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竹簾,“還有,老李,我是這個項目總負責人,你以後有任何問題,包括細節部分都直接找我,不用向程總監報告。”

曾好一步步走過去。

越錫廷“嗯”了一聲,随即笑了:“行了,我的終身大事需要你操心?誰說我是工作狂?我現在陪女朋友在外面吃飯。”

曾好的腳步微微一滞,随後加快了步伐。

越錫廷微微仰起頭,研究似地看竹簾頂端的紋理,聲音比剛才放松了許多:“除了她還有誰?我一直就這一個女朋友,沒變過。”

“小心點。”端着托盤的服務員走過來,及時提醒迎面快步過來的曾好。

越錫廷的餘光看見一道人影,很自然地側過身來,凝眸向斜對面的方向看去,那扇雅間的門正緩緩關上。

“錫廷。”雅間裏的女孩提聲喊他的名字,聲音溫婉親昵,“你的湯都涼了,有什麽事情待會再說吧。”

越錫廷結束了通話,轉身回座,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慕一洵開車載曾好回工作室,一路上交通甚堵,等紅燈的時候,他打開抽屜,拿出一盒煙,打開取出一支,放進嘴裏,掏出打火機點燃,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大概他每次等紅燈的時候都會來一根,曾好想。

煙霧袅袅升起的時候,他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想起了曾好,提了提手:“介意嗎?”

“請便。”

他搖下車窗,安靜地吸煙。吸煙的時候,淡青色的厭惡萦繞在他臉龐,夾着煙的手修長雅致,關節玲珑,慢慢的,熱氣将他的指端熏成淡淡的粉色。

紅燈很漫長,前面的一些車子已經熄火,有相熟的出租車司機索性搖下車窗,開始聊天。

不遠處傳來蔡琴的音樂,好像是這個時間點的一檔午後音樂。

曾好發現自己無法集中精神,思緒飄飄的,也許是天氣太熱,她在大太陽底下容易犯困,又也許是別的。

“曾好。”慕一洵開口,将煙撚在車內的煙灰缸裏,聲音沉沉中帶着一點啞,“你在想什麽呢?”

曾好擡眸,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黝黑清亮的眼眸裏。

她伸手扯了扯皮包上的帶子:“哦,我想起了讀高中那會的事情。”

“你念那所高中?”他問。

“市一中。”

“不錯,以理科出名。”

“嗯,一中出過好幾個理科省狀元,全國前五的也有。”曾好說,“一中的操場邊有一排鳳凰樹,五六月開花的時候,遠遠看去全是紅的,和火海似的。”她想了想反問,“你讀的高中是學屹吧?”

朱老師說過慕大師是他的高中校友。

“嗯。”

學屹是H市的重點高中之一,以民主自由的學風聞名于全國,學屹的校服很漂亮,女生秋季是千鳥格的毛衣,墨藍色的西裝外套和同色的百褶裙,羨煞其他各校。學屹還有一個特色,學霸情侶特別多,其中最有名的一對雙雙考入複旦大學,畢業後共赴美國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讀研,且在當地完婚。

“學屹早戀的學生是最多的,對了,你那會有沒有早戀啊?”曾好随便問了句。

“讀高中都十六歲了,準确來說不能稱為早戀。”慕一洵說,“不過,我沒有在高中交女朋友。”

“因為要全意全意地學習?”曾好聽朱學弈說過慕一洵是個全才,讀書時每門功課都是全年級第一。

慕一洵伸了伸手,手背輕輕貼在額頭:“那會很忙,回家除了寫作業,複習考試內容,還要利用一切餘暇時間作畫,雕塑,所以根本沒時間去找女朋友。我印象中那三年過得非常快,快到睜開眼,一天來了,閉上眼,一天就過去了,有些糊裏糊塗的。”

糊裏糊塗?這個詞語真不符合慕大師……

“你呢?”

“啊?”曾好有些詫異。

“我問你在高中時候戀愛過嗎?”慕一洵垂下手臂,随意地擱在大腿上,陽光投射在他眼眸,折出一道亮光。他問的時候聲音很低很沉,在狹小的車內仿佛有回應似的。

“我嗎?”曾好垂下眼眸,“算是在那會戀愛過一次吧。”

如果說越錫廷那會算是真心對她的話,那就是一次真正的戀愛。

只不過越錫廷步步為營,老謀深算,最後留給她的是涼薄的真相:“你不是一直很想得到我?一直是你自己主動的。再說,我哄你玩了這麽久,要點回報也是無可厚非的吧?”

“曾好,你不會那麽天真,以為我真的喜歡你?你這樣乳臭未幹的小女生,有哪裏值得我喜歡的?” 他用手背擡起她的下巴,目光清冷地巡視在她震驚的臉上。

……

他一直将她當成孩子,對他成熟,自信篤定的他而言,十六七歲的曾好的确是個孩子。他不需要用盡全力,亦不需要費太多功夫,半真半假中,就讓她陷入情潭了。

但她不只是愛慕,崇拜他那麽簡單,她單純地喜歡他,為了和他在一起而付出努力。她清楚兩人之間存在的距離,她願意去彌補,她要讓自己變得很優秀,很獨立,有理想,有人生目标,她要活得熾熱燦爛,這樣她才有和他并排而站的資格。

她一直将這份愛情當成大事,而他只是逢場作戲。

他作得太自然,完全不刻意,似真似假,若即若離,讓她有些霧裏看花。

他輔導她做作業,幫她講解考試難點,在她取得好成績的時候獎勵她冰激淩。他很忙,但會騰出時間帶她去逛書店,環湖騎車,甚至是陪她去天文博物館。偶爾冷落她,在她無限猜測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正懊悔不已的時候,他發來短信,一個明暖微笑的符號,一句“明天我有時間,陪你出去放松一下,你想去哪兒?”,讓她跌入谷底的心又一次飛揚起來。

她喜歡做作業時,他俯身,握着鉛筆在她簿子上寫公式的樣子;她喜歡他剛修剪完頭發,鬓發犀利如刀鋒的樣子;她喜歡他教她怎麽玩天文望遠鏡時,薄唇彎起一個饒有興致的弧度的樣子;她喜歡和他坐在地毯上,背對背貼着各自讀書的惬意;她喜歡偷看他仰頭靠在皮椅上午睡,沉靜好看的睡顏;她喜歡偷偷嗅嗅他運動後換下的貼身T恤,上面有他熱乎乎的汗味……

除此之外,他對其他女生都很冷淡,給她一個錯覺,她是最特別的。

有了這樣的底氣後,她果斷對他表白。當時他們坐在江邊的休閑椅上,他聽後溫柔地撫摸她的發頂,認真地說:“好好,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等你考上大學,我會親自和你父親說我們的事。”

“真的?”

“當然。”他湊過去,以額抵額,聲音輕而寵溺,“我的小公主,你才多大,我又多大呢?我都不急,你急什麽?”

她擡眸的時候,看見他燦若星辰的眼眸,那清亮璀璨的瞳孔裏有一個屬于她的縮影。

“還有一個重點。”他扶了扶她的腰,将她穩坐在自己腿上,微笑,“我現在不夠有錢。”

“這個沒關系。”她說,“我不在意這個。”

“我在意。”他收斂了笑意,認真地說,“我不想輸給你身邊的那些男生,無論是哪一方面。”

那時候,因為父親的關系,她結交的都是富二代,某某公子,X家的小少爺,他們身上帶着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身體裏流動着虛華,浮躁的因子,曾好覺得他們舉手投足間做作到不行,半點接近的沖動都沒有。

她只喜歡越錫廷,她的越哥哥。

“我從沒有将他們和你比過。”曾好堅定地說,“我壓根就沒有想過他們。”

他聞言将她抱起來,放在沿江的花港岩護欄上,雙手圈住她的身體,笑着看她。江風吹亂她的短發,毛茸茸的頭發刷得她臉頰癢癢的,一個沒注意,他突然作勢放手,她整個身子淩空向後,吓得尖叫出來,幸好下一秒,他及時拉她回懷,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戲谑地威脅:“你以後不能再看他們一眼,更不能和他們出去玩,如果被我發現一次,我立刻将你丢進江裏喂魚。”

他低頭看她,眼神鎮靜有力,像是遼闊沉靜的冬日天空,聲音很沉:“我說的是真的,你喜歡我的話就只能有我一個。”

她驚魂未定,貼在他寬厚,灼熱的胸口,看着他肅然的神情,慢慢發現手心滿是汗水。

他突然笑出來,親了親她的唇:“膽兒這麽小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有愛的地雷~(≧▽≦)/~啦啦啦

麽麽噠小小綠扔了一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3-12-01 16:50:04

麽麽噠+1郁卒扔了一個地雷

———————

這章慕大師會不爽的,因為有人試圖奪走他老人家的注意力。

當看他劇本決定參演男一號的時候,完全沒注意本文會,有,男,配!他掃了一眼主角欄就滿意地合上劇本,理所當然覺得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男人的劇本(慕大師,這這這怎麽現實?)

╮(╯▽╰)╭更不可能知道好好還會為越哥産生情緒浮動。他會暴怒的。

PS:好好認識越哥哥的時候,越哥哥還米有啥錢,好好很有錢,現在好好是窮光蛋,越哥哥是華麗麗的帥富豪,當然越哥哥也是演技派的影帝。

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但素……

慕大師(慕大師的胸肌)是夢幻的……是好好的。

呀呀呀,不要霸王啊親,激情起來~看文留言一個嘛,我們的宗旨是:看過後留下花花,愛愛後留下吻痕嘛。

PS:修了修,剛才有朋友說好好喜歡聞越哥哥身上的汗味,有點重口?桀桀桀桀笑,所以你就知道以後慕大師的捆綁,蠟燭,皮鞭,鐐铐,制服啥的都難不倒好好,好好妥妥地享受 。

chapter7

曾好沒有再接話,慕一洵也沒有再問,他挪開了目光。

正好綠燈亮了,前面的車子陸續挪動起來,他安靜地目視前方,就此結束了閑聊。

不遠處的出租車還放着蔡琴的那首《渡口》

讓我與你握別

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從此生根

華年從此停頓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熱淚在心中彙成河流

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工作任務也不算緊張,慕一洵僅接了一份私人邀約,為一位低調的富豪作畫,該為富豪在随行人員的陪同下親自來工作室見慕一洵,曾好第一眼看見這位老人家就覺得面熟,在腦海裏搜了搜,立刻有了答案,他不就是那日在藝術館劇場和慕一洵親切擁抱的老人嗎?

為了更好地完成作品,慕一洵延長了每天下午作畫的時間,從原來的兩點到四點變成了兩點到五點,有時候到了下班的點,曾好看隔壁的門還是關着的,那塊“請勿打擾”的牌子依舊挂在門口。

她不敢打斷他的創作過程,輕手輕腳地走出辦公室,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不過會在公車上發給短信給他,說明自己先走了,讓他別忘記吃晚飯。

楚嬴也常來工作室,不過大多數時候碰上慕一洵在作畫,他吃了閉門羹就跑到曾好這邊閑聊八卦,順便偷吃曾好桌子上的零食。

“好好妹妹,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慕一洵的遠方表親?”

曾好撲哧笑了,搖頭:“我說了好多遍了,真不是。”

“之前也不認識他?”

“完全不認識。”曾好說,“來這裏是我們朱老師推薦的,朱老師是我原來的班主任兼就業指導中心的老師,負責我們這屆的就業問題。”她想了想繼續說,“因為我有考研的任務,本來計劃去短工,一邊工作一邊複習,不過朱老師說這裏的工作量不大,工作內容也和行政管理沾邊,比較适合我,就鼓勵我來試試看。”

“工作內容不多,高薪,還可以吃這麽多零食。”楚嬴語氣有些意味深長,“慕一洵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慷慨,大方了?”

臨走前,楚嬴留下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幫我交給慕一洵,讓他務必去捧場。”

曾好看了看門票,是北方的一個搖滾樂團的演唱會,樂團名字叫做:第七日。時間是後天晚上七點整,地點在市體育中心。

等慕一洵結束創作,洗完了手出來時,曾好過去将演唱會的門票遞給他。

他接過後低頭看了一眼內容。

“楚先生說讓您務必去捧場。”

他點了點頭,随即将兩張門票放在桌子上。

到了後天下班的時候,曾好拎着包出去,正巧慕一洵也走出來,手裏握着汽車鑰匙。

“慕一洵,別忘記去看演唱會,七點整,在市體育中心。”曾好微笑地提醒。

慕一洵點了點頭,反手拉上門,修長的身材在走廊暖色的壁燈投射下,映在白牆上呈現完美的剪影。

“你是和朋友一起去吧?”

“沒約朋友。”慕一洵的聲音有些啞。

曾好猜他今天又抽過煙了,他是典型的一抽煙,聲音就會變得沉沉啞啞的。

“你想去看嗎?”他很自然地問了一句。

曾好還未反應過來,慕一洵繼續說:“如果你對搖滾有興趣的話。”

趕到市體育中心的時候時間是六點二十分,慕一洵在體育中心門口的衆多餐館裏挑了一家看上去環境最幹淨的,帶曾好進去吃東西。

等到六點四十五分,準許進場,曾好就跟在慕一洵後面,随着人群慢慢地,有秩序地前進。

他們找到座位後坐下,慕一洵将手裏的一瓶礦泉水遞給她。

曾好喝了口水,笑着說“搖滾的話,我就聽過齊柏林飛船和鮑勃迪倫,還有……我想起來了,讀書的時候教數學的女老師很迷崔健,常常課間的時候拿出小收音機播他的歌給全班同學聽,其中有一首花房姑娘,裏面有句歌詞是,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她說着,手托起了下巴,悶聲:“不過我還是不懂搖滾,感覺搖滾很複雜。”

慕一洵将自己的礦泉水放在座位邊上,疊起腿,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背脊很挺:“先聽聽看吧。”

曾好低頭翻了翻入場時贈送的一份屬于第七日樂團的簡介:“說實話,我第一次聽說這個樂團的名字。”

“他們很年輕,起初是以實驗性樂團的性質湊在一起的。”

“你認識他們?”

“他們之前在英國的地鐵賣唱,每次去畫廊交作品,都會碰到他們。”慕一洵解釋,“因為都是中國人,碰到了就會聊幾句。不過算不上很熟,只是見面會打招呼的朋友。”

演唱會從七點整正式開始到十點整結束。

結束的時候曾好的耳膜有些疼。她第一次現場聽搖滾樂演唱會,整顆心幾乎被那怒放的音樂擊得支離破碎。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搖滾的震撼力,尤其是結尾翻唱的那首she’s gone讓她在不知不覺中眼眶濕潤起來,而慕一洵遞過來的紙巾讓她有些被識破的尴尬。

“謝謝。”

黑暗中他側了側身子,似乎很低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笑聲并沒有淹沒于巨大的音樂震動中,反而很有存在感。

只是她側過頭看他的時候,他神情沉靜,完全專注在音樂中。

那剛才的笑聲,真的是她的錯覺?

夏季的夜晚溫度很高,慕一洵和曾好出來的時候,立刻感覺一陣熱浪撲過來。

曾好正說“好熱”的時候,慕一洵的餘光瞟見了她鼻端下的一道紅色,她自己未發現,依舊拿着主辦方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