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送的一片塑料扇子狂扇風。
“曾好。”他輕皺眉頭,“快坐下,別動。”
“啊?”
他示意她坐在身後的花壇上,然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鼻翼往後腦勺的方向按她鼻翼的兩側,因為有點用力,曾好覺得疼。
“你流鼻血了。”他離得她很近,她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鋪開在自己臉上,有些癢癢的。
曾好一聽本能地要擡頭。
“別擡頭。”他阻止她,“流鼻血不能擡頭,否則鼻腔內流出的血會流到咽喉部位,胃會不舒服。”
他讓她保持稍微前傾的姿勢,持續按壓她的鼻翼。這期間,曾好的眼睛和他的眼睛離的很近,慕一洵晶瑩,璀璨的晶狀體就在她眼前,比通透的裸鑽還好看。他按壓她鼻翼的指腹微涼,和清泉一般,擦過她熱乎乎的肌膚腠理,瞬間帶來了薄荷般的涼爽。
三分鐘後,他松開她的鼻子,才微微擡起她的下巴,借着路燈檢查她鼻腔的狀況。
“等一等。”他松開手,起身,快步走向另一邊,似乎去買東西。
半分鐘後就拿着一瓶冰水和濕紙巾回來,俯下身,手輕按曾好的後腦勺,示意她低頭,然後擰開冰水的瓶蓋,拆開濕巾的包裝紙,拿出濕巾,将冰水倒在濕巾上,再用冰涼的濕巾幫曾好擦了擦臉。
完畢後,才低聲問:“舒服點了嗎?”
曾好點頭:“嗯,舒服多了,剛才真的太悶了。”
“坐一會我們再走。”
他們并排坐了一會,慕一洵低頭拿出手機,開機後發現有幾個未讀短信,一一回複。
曾好不敢擡頭也不敢低頭,生怕再次流鼻血,只好保持前傾的姿勢,一動不動。
咔嚓一聲,一片葉子擦過她的耳畔掉在她的腿上,她伸手捏起來,轉了轉葉柄。慕一洵在她身邊輕咳了一聲,又伸了伸長腿。随着他的動靜,曾好的心尖泛起了細細的漣漪,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只是突然間的,發現待在慕一洵身邊,挺有安全感的。
他似乎很會照顧女生,他似乎很值得信賴……他似乎很強大,什麽都懂,什麽都可以處理得很好。
“好好?”
突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曾好回過神來,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竟然是夏奈。
“奈奈。”她舉手揮了揮。
夏奈快步朝她和慕一洵的方向走來,似乎已經認出了坐在曾好身邊的男人的身份,她腳步匆匆,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忐忑,甚至連耳廓都泛上一層潮紅。
“好好,你怎麽在這裏?”夏奈問出口的同時,慕一洵擡眸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她分明感覺自己的心髒驟然就停了一下。
一直以來,她的精神偶像,她的藝術信仰,她的神,就在她面前。
“哦,我們剛才在體育館裏看了場演唱會。”曾好起身,為他們互相介紹道,“她就是我和你提過的那位你的鐵粉夏奈。奈奈,他就是慕一洵。”
“您好,我是夏奈,我一直很喜歡您的作品。”夏奈伸出手,聲音有些發顫,“我收藏了您所有的畫集,一直在學習和研究。”
“謝謝,這是我的榮幸。”慕一洵伸手,和夏奈輕輕地握了握。
夏奈怔怔地看着慕一洵,心跳快蹦出胸口,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而不遠處習煥文的車子已經停在路口,他搖下車窗喊了夏奈的名字,夏奈聽到他的聲音,才意識到他已經取了車開過來了。
“那我先走了……好好,我們手機聯系。”夏奈對曾好笑了笑,然後又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慕一洵,“很高興有機會見到你本人。”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慕一洵回應。
習煥文送夏奈回家,一路上,夏奈的頭微微靠在車窗上,安靜地垂下眼眸,沒說一句話。
到了公寓樓下,習煥文停車熄火,湊過去幫夏奈解開安全帶,并照例貼過去親吻她的臉蛋。
夏奈卻及時側過頭,躲開了他的吻。
“怎麽了?奈奈,心情不好嗎?”習煥文溫聲。
“習煥文,我們結束吧。”
習煥文強笑:“什麽意思?”
夏奈轉過來,看着他,輕聲地說:“我試過了也努力過了,但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你,我無法投入和你的感情裏去。所以,我們到此為止。”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在你沒有找到意中人之前,我有追求你的資格,也有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如果我說我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呢?”
習煥文一怔,本能地搖頭:“不可能,你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夏奈的聲音輕而急切,“我遇見他了。僅僅一眼,我就确定他是我要找的人,我看他的時候,和他說話的時候,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我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習煥文沉默。
“以前他離我太遠了,現在他就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我不能錯過。如果錯過,我會後悔一輩子的。”夏奈挪開視線,看着窗外的夜景,“趁着現在年輕,我要争取一下。”
“可是這個人喜歡你嗎?”習煥文眼眸裏流露出的情緒十分難堪。
夏奈的目光一頓,随即說:“他現在還不了解我,但是既然我決定要去争取他,我就必須有信心。我夏奈絕不是會認輸的人。”
夏奈嬌美的容顏此刻如同一顆夜明珠,在夜色中發出柔亮的光芒,這是屬于少女動情的光芒,習煥文從沒見過這樣的夏奈。此刻他心裏的痛楚無法形容,自己一直努力追求,為之奮鬥的女孩竟然輕易地說,她要去争取一個僅僅一眼就動心的男人。
“那好,我接受。”習煥文嘆氣,“但我說不出祝福的話。”
他伸手攏了攏夏奈烏黑柔亮的長發:“算我小心眼吧,我說不出違心話。不過,奈奈你記住,不管怎麽樣,我都在你身後。”
曾好睡前發了一條短信給慕一洵。
“謝謝你請我看演唱會,我被第七日的聲音震撼到了,不知道如何形容,有種情緒被宣洩出來的快感。總之,我想自己以後也會喜歡搖滾樂的。”
發送完畢後,曾好就等着慕一洵的回複,誰知過了很久他都沒有回複,她時不時地拿起手機,打開短信文件夾,卻一直沒有新信息提示,情緒有些失落。
淩晨一點多,曾好從睡夢中醒來,下床去洗手間,餘光突然掃到床櫃上的手機屏幕在發亮,随即就是一聲短信提示。
她立刻拿過來打開一看。
“搖滾不死,樂與怒永在。”—慕一洵。
經典,言簡意赅的一句話,無數人被感動過,無數人銘記在心且為之奮鬥。
曾好的心就這樣不受控制地暖了起來。
她久久地看着屏幕上慕一洵三個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出現了。
睡前趙淺還開她玩笑:“喲,和慕大師約會去了?”
她否認說:“不是,他只是帶我去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搖滾。”
“那是不是只有你們兩個人?”
她默認。
“一起共進晚餐,浪漫地看演唱會,還體貼地送你回家。”趙淺笑得更樂了,“這不就是标準的約會流程嗎?”
“……”
突然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好像是和慕大師約會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PL系列的男女前X情況》
池珩VS關關:誠然,池珩是優雅的貴公子,前X大多是浴缸的泡泡浴+波多爾紅酒一瓶+浪漫的愛情電影+古典音樂,在水到渠成的情況下開始進行。推薦指數:四顆星。
費叔叔VS心慕:誠然,費叔叔這樣的毒舌攻,前X大多是在和心慕激烈的争吵,一把扛起她狂打PP,在心慕的掙紮下,極其慘烈地開始進行撕扯,不排除可怕的道具。推薦指數:一顆星。
徐豫VS何燦:誠然,徐豫OPPA這樣成熟穩重的男人是邏輯清晰,條理整齊的,不過有時候工作壓力太大,他會點一根煙,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态,然後微笑寬厚地問“可以嗎?”在燦燦略帶嬌羞的目光下翻身壓倒她。推薦指數:三顆星。(徐豫事後還是會點一根煙)
葉斯承VS何蔚子:很明顯,他們在這方面是狂野并深知情趣的,但基本是在死撐童鞋剛有感覺的時候,蔚子已經主動褪下束縛,坐在他大腿上。 推薦指數:三顆星。
封慎VS湛明瀾:當然,作為豁達,深情,又帶着書卷氣的大封,常常在紅袖添香的夜晚來了感覺,放下手中的書,将靠在肩膀上的妻子溫柔地抱起,溫柔地放在床上,溫柔地從腳趾頭親吻到頭皮,再反過來,從頭皮親吻到腳跟,重點是吮圓圓的腳趾,N遍循環後,才開始。推薦指數:五顆星。
宋域VS穆飒:誠然,他們有酸奶癖,常常在互喂酸奶,膩歪之極的時候來了感覺,你舔我我舔你,你咬我我咬你,水到渠成地滾在一起。PS:不排除偶爾域先森會有霸王硬上弓的壞記錄。推薦指數:三顆星。
莊非予VS虞燃:誠然,作為優雅的資本貴公子,莊BOSS選擇的是和池珩差不多的方式,沒有新意的浴缸泡泡浴,紅酒,電影,厄瓜多爾玫瑰。推薦指數:四顆星。
最後是本文的兩只,鑒于還在很清水狀态,肥劄進行深度訪談。
肥:好好,你期待的前X是怎麽樣的?需要慕大師做什麽才有感覺。
好好捂住臉:完全不用前X的,只要想到那個的對象是慕大師,就立刻有了感覺。
慕大師光着上身淡定地卧推,陽光照在他的胸肌上。
推薦指數:暫無推薦指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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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個技術性的小劇場,希望大家喜歡。
大家比較喜歡哪個前戲?
這一章好好和奈奈都對慕大師動心了>< 好難辦……不過慕大師完全不知情這兩只對自己的感情……
喜歡的看官記得看完撒個花鼓勵鼓勵哦 >0< 麽麽噠,不要霸王愛你們的肥劄^^ 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哦~香噴噴噠 (0^◇^0)/
chapter8
雖然按趙淺的言論,曾好和慕大師已經正式“約會”過,不過當事人顯然沒有這個“約會”的概念,依舊保持上下屬,BOSS和員工,大師和小白的相處模式。
工作閑暇之餘,曾好安靜地翻看慕一洵的畫集。
最早期的時候,是一些臨摹維列坦的風景畫,接着是更簡單的人物畫,譬如《靜思》裏的男童,雖以寫實為主,但融入了電影式的特寫鏡頭和變形的視角,通過戲劇性的張力和鋪展,呈現出男童獨孤,內心封閉的生命狀态。
再下去是那副被收藏列入中國美術館的《西安尋遺》
千年滄桑之古城通過焦黑尖銳的筆鋒,寫實的表現手法融入國畫的寫意,呈現出強有力的視覺沖擊力的同時又不失悠遠深長的意境。畫的左下角是閑站在古城下抽煙的老人,他背景佝偻,整個人像是一個圓點似的定格在那裏,存在感很弱。顯然,對比經歷千年沉浮喪衰的古城牆,耄耋老人也顯得渺小。讓人不禁想起那句“君不見,外州客,長安道,一回來,一回老”。
《人與石》裏的人在和石頭做了漫長的較量,經歷了彷徨,掙紮,焦慮後,達到一種妥協,人卸下了英雄夢,呈現出對脆薄如紙的生命的認同,誠然,這樣的認同被稱為是一種“滑稽的酸楚感”。
《神像》裏對宗教,哲學的圖解,用弧線環繞的新穎方式呈現人類內在的欲望,痛苦在苦刑中逐漸被引渡。
《石窟》組圖是一系列的石窟佛像和佛教聖地的風景畫,以油畫,水彩,雕塑三種表達形式完成。作品沒有刻意地傳遞出個人情緒,沒有恐懼,沒有興奮,沒有特意的表現欲望,完全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以一種敬畏的心情去完成,呈現出原始的真與美。
……
慕一洵的作品不太多,但每一副都是藝術品,其中大多數被國內外知名,對外公開的美術館列入收藏品,少部分列于頂級收藏家建立的私人美術館中。
曾好手中這本畫集裏的作品也并非全部。
她雖然是藝術方面的“門外漢”,但作為一個大衆個體,還是可以直接感受到慕一洵作品中呈現的力量。
尤其是想象這些頂尖的藝術作品的創作過程,僅靠那麽簡單的一雙手,一筆一畫,一心一意地化腐朽為神奇,傳遞給看者無限的想象,震撼和頓悟,牽引看者走入一個未知的深遠世界,這樣無形中的操縱力……曾好由衷地膜拜。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能感受到慕一洵的藝術表達方式和別人不同的在于,他對作品裏描繪的萬事萬物有種敬畏,謙遜的心态,他不炫技,也不會刻意地用一種表現形式傳遞自己的個人情緒,他會在平和中給你帶來一種深刻,他給你留有一定的空間,讓你自己去感受,去經驗,這是他給看者的尊重,他會引導,會牽引,但不會用自己大師的身份來主宰你的判斷。
合上最後一頁,曾好靜坐着發呆了許久,腦子裏蹦出一個念頭:她好像有些理解為何夏奈每次提到慕一洵,眼神都會迷戀而熾熱,只要是認真欣賞過慕一洵的作品,或多或少地,都會被他的作品“影響”到。
午休的時候,曾好跑去“求教”。
“油畫的門檻是不是很高?”
慕一洵正在洗手,聽到她的問題,輕輕擰上水龍頭。
“不高,只要你有素描繪畫的功底。”
“是這樣。”曾好點了點頭,“那素描要學多久才能學油畫呢?”
“三年左右。”
“原來要這麽久啊。”曾好意識到就算是當業餘興趣,自己都不夠格。
慕一洵取下一塊雪白的方巾擦手,轉過來看她:“其實不學素描也可以直接上手,油畫偏重的是對色彩的掌握和運用,如果只是興趣的話,随時都可以開始。”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學的?”
“幼兒園開始就喜歡塗塗畫畫,小學一年級正式學國畫,直到初中才接觸油畫。”慕一洵将方巾放回原處。
“果然藝術啓蒙要從娃娃抓起。”曾好微笑,“我自己是晚了,我想以後如果有下一代,一定要早早培養他的藝術興趣,給他買蠟筆和水彩筆,陪他畫畫。”
“讓孩子自己決定吧。”慕一洵說,“如果他不喜歡的話,也不能勉強。”
“你一直一直都非常喜歡畫畫嗎?”曾好脫口而出,然後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嗎?如果慕大師不喜歡畫畫,會一直堅持嗎?還是她其實想問,在這個競争激烈的商業環境下,他現在作畫的初衷有沒有改變過?
要堅持喜歡一樣東西,其實是很不容易的,任何情感随着時間都會發生變化。
慕一洵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就在曾好意識到自己問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時,他才開口:
“不只是喜歡,應該說我一直都非常迷戀油畫這種藝術形式。”
曾好擡眸看他,他清隽的眼眸,眉弓間無形中折射出一道細微卻璀璨的光芒,他在說“迷戀”的時候,整個人的神情都變了,不似平常的清冷,凜冽,倒像是在說情話似的,沉醉在自己獨占的那份情感中,熠熠生輝中帶着一種難言的執着,堅定以及溫柔。
她突然覺得能遇到慕一洵這樣的人物,可以和他共事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是個有很感染力的人,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
他可以影響你。
這天的工作順利結束,慕一洵因為要和幾位圈內的朋友聚餐,到了時間點就放下手頭的事情,沒有和平常一樣繼續留在工作室。
曾好和他一起坐電梯下去。
然後出了一個意外,電梯徐徐下行到第十五層的時候,轎廂裏轟的一聲,震得曾好的耳膜發脹,随即尖銳的摩擦聲響起,燈光突然滅了,電梯就停在了原處。
曾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電梯出了故障。
慕一洵已經取出随身攜帶的小電筒,對着轎壁上的緊急救援專線一照,然後撥了電話。
等待救援的過程對曾好來說很是漫長,因為她有恐懼症。自從父親過世後,她對黑暗非常不适應,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留一盞小燈,有一回,半夜醒來,發現小燈壞了,眼前一片黑漆漆,她心跳驟然加速,手心立刻有了一層薄汗,喉頭有種無可名狀的窒息感。
就像是此時此刻,這樣的感覺又出現了。
她自我暗示,沒事,很快燈就亮了,救援人員趕到了,就開門了,可以呼吸新鮮空氣……沒事,忍一忍,不過幾分鐘而已……但心跳依舊不受控制地加快,手心越來越多的汗,喉嚨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一般,呼吸不通暢,整個人像是往深海處不停地墜落。對未知的恐懼一陣陣地襲上來。
她本能地蹲了下去。
腦海裏浮現當日太平間失火,父親的遺體被燒得一幹二淨,那熊熊的火光像是竄到了她的面前,她看見了熟悉,親切的父親被火魔吞噬地什麽都不剩。
“曾好。”黑暗中,慕一洵将手伸過來,“你很不舒服?”
她捂着腦袋,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臂,她“啊”的一聲,不可控制地叫了出來,下一秒卻本能地去抓他的手,像是救命的稻草杆一樣,緊緊地攥住。
他貼過來,俯身,彎下腰,安慰的聲音:“深呼吸一下,然後看着我的眼睛。”
她依舊在發顫,沒有擡頭,手死死地攥住他的手,像個溺水的孩子一般。
“只是幾分鐘的暫停而已,維修人員會很快趕來的。”他一邊說,一邊用空着的手拿出小電筒,往她的方向照了照,聲音堅定,“光在這裏。”
“我很難受……呼吸難受……”
“跟着我,這樣。”他又貼近了她一些,教她做深呼吸。
她纖細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裏,胸口起伏得劇烈,背脊一直發顫。
“慢慢地,大口吸入一口氣,再慢慢地吐出來。”他說話的同時,擡臂輕輕拍她的後背,“很好,再來一次,我們一起。”
“我……想要……”她一邊呼吸,一邊急着脫口而出,“想要……爸爸。”
黑暗中一束微弱的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他看見她眼眸微紅,帶着潮濕,唇不停地翕動,神色惶恐脆弱。
很快,她急促細微的呼吸傳到他的耳畔,讓他想到小時候養過的一條小魚,瀕臨死亡之前也發出類似的聲音。
慕一洵垂眸,将小電筒豎放在地上,一手被她死死,緊緊地攥住,另一手輕輕地按在她背脊上,攏住她的身體,形成一個保護的姿态。
“想要爸爸?”他低聲說,“爸爸就在這裏。”
她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即更用力地攥住他的手。
六分鐘後,救援人員趕來,打開了轎頂的安全窗,頓時天光乍現,他們放下了安全梯子。
在慕一洵的幫忙下,曾好先上了梯子,她驚魂未定,走得不太穩,不小心就踩空了一階,幸好慕一洵在後面及時托了她的腰臀:“沒事,你盡管上去,我在你後面。”
兩人成功上去後,曾好接過其中一個救援人員遞過來的熱水,喝了兩口,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一些。
慕一洵正在和另一個員工談電梯故障時候的情況。
她餘光看見他的左手背上有兩道紅色的指甲刮痕,很深。
待他們成功抵達一樓,出去的時候,曾好向他道謝,并要求檢查一下他的左手背是否被她抓傷。
他那只被她抓得不輕的手正緩緩取出汽車鑰匙,聞言垂眸看了一眼,淡淡道:“沒事。”
“我看一看。”她小心翼翼地拉過他的手,認真檢查,發現他手背上一共被她的指甲劃出了兩道口子,其中一道還劃破了表皮。
“對了,我帶了那個。”她立刻翻出包裏的藥用OK繃,幫他貼上。
他接受了,只是在她貼完後,後知後覺地發現:“粉紅色的?哦,謝謝。”
的确是粉紅的OK繃,上頭還有一只又一只迷你的小豬頭,是她用來貼在腳踝處的,防止穿新皮鞋時被磨破皮。
“我剛才真的太沒用了。”曾好不好意思道,“吓着你了吧?”
慕一洵頓了頓:“我有個朋友也有電梯幽閉症,有一次電梯斷電,他當場就在裏頭暈過去了,相比他來說,你表現得算不錯,至少堅持到了最後。其實這就是一個心理障礙,可以解決的方式就是平時多參與戶外有氧運動,保持情緒輕松,慢慢地會好的。”
曾好點頭。
“還有一個最直接的辦法。”
“嗯?”
“如果你怕有下次,不如就改樓梯。”慕一洵突然笑了一下,黑眸深邃悠亮,映照出她此時此刻的模樣,“二十二層,上下兩趟,走完出一身汗,就當是鍛煉身體了,這總比你在電梯裏縮得像只可憐的小動物要好。”
“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他說完就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曾好留在原地,心想:慕大師你是在開玩笑還是在開玩笑?
後面幾天,也許是因為“電梯驚魂”留下的陰影,曾好采納了慕一洵所謂的最快最直接的消除恐懼的方式—爬樓梯。為此,她還自帶了一雙平底球鞋。
只是,當慕一洵撞見她從樓梯口上樓,目光有些意外:“你走上來的?”
“對,就當是鍛煉身體了,這也是最直接的防止電梯幽閉症的方式,即徹底遠離。”曾好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因為運動,兩頰浮現年輕姑娘那自然的紅暈,笑容如窗外的陽光一般燦爛,明媚。
慕一洵側過身,徑直朝前走,邊走邊說:“你覺得沒問題就行。不過,那天我說讓你走樓梯是開玩笑的。”
……
陽光很好,氣溫直竄三十八度。慕一洵依舊安靜,專注地工作,曾好認真,努力地配合他,通常工作時間他們各做各的,交流很少。
楚嬴倒是隔三差五地過來“插科打诨”。
這天中午,曾好要去“緣來是你”茶樓相親。這事說起來是趙淺“搞”出來的,她所在的公司,技術部的好青年趙理幫她擋下了一個客戶的投訴,她感謝之餘,還認他做了哥哥:“趙哥哥,你人真好啊,說起來我們也算是本家,以後小妹就認你做大哥了,你有什麽吩咐就交代給小妹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趙理剛滿二十五,卻已經成了标準“相親狂人”,維持一周相親一次的好記錄,無奈每次都因雙方某些問題達不成共識而告終。連着好幾周,他都是躊躇滿志地去“緣來是你”相親,然後悵然若失地獨自回來。
作為幹妹妹的趙淺自然不忘在他每次相親失敗後表示關心,在得知他想找一個個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相貌端正,性格溫柔,善解人意的姑娘為伴,其他方面不作特別要求後,她立刻推薦了曾好。
曾好起初不願意,但經不住趙淺每天撺掇,就同意見一面,不過事先要求趙淺将自己的家裏情況向對方報備,如果對方還願意見面,她就赴約。
結果,趙理表示沒問題。
“好好妹妹,中午我們一塊去城中的海鮮樓吃大龍蝦怎麽樣?”楚嬴對她挑眉,“當然前提是慕一洵請客,我琢磨了一個辦法,必須要你配合,才能不動聲色地宰到他。”
“今天不行,我要和朋友去吃飯。”曾好看了看時間,提醒自己得趕緊出發,否則會遲到。
“和誰啊?去哪兒啊?”
曾好略過和誰吃飯的重點,只說吃飯的地點是“緣來是你”茶樓。
“相親是吧?”楚嬴促狹地笑,“那地方最俗了,一堆的老太太老頭兒拿着大齡兒女的照片,不要錢一樣地四處吆喝。我說你好歹也才二十二歲,怎麽急着去那裏同流合污?”
正好慕一洵走出來,楚嬴轉過來對他說:“我們的小好好佳人有約,直接抛下我們去吃相親飯了。”
(楚大哥,你活膩了麽,竟然當面刺激慕大師……)
曾好頓時有些尴尬,視線不禁地往慕一洵的方向看了一眼。
慕一洵微微低頭,金色的塵埃在他寬挺的肩膀處飛舞,逐而盤旋在他冷峻完美的側臉,修剪整齊的鬓發。他專注在動手鎖門上,冷聞言只是低啞的“嗯”了一聲,也沒接話,神情平常,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
作者有話要說: 《PL系列男主角的吃醋形式》
池珩:誠然,池珩是優雅的貴公子,他吃醋的最大表現形式就是“摔杯蓋”(詳見文中)
費叔叔:誠然,作為肥肚腩世界最會吃醋的男主,他每次目睹小心慕有“紅杏出牆”的傾向,雙眼噴火,一把扛起她狂打PP,然後扛回房間進行慘無人道的懲罰教育,不排除可怕的小道具(詳見文中)
徐豫OPPA:誠然,徐豫OPPA給自己的定義是完美男友,他不會表現出很強的醋意以顯示自己沒風度,基本上他都是抽根煙,默默詛咒男小三,然後涼涼的一句試探“你要跟他走,随便你。”(詳見文中)
葉斯承:誠然,作為極度內斂,極度克制,極度悶騷的死撐,他吃醋基本是不動聲色,表面微笑,內心魔化,完美,冷酷地走開,然後躲在角落,垂下腦袋畫圈圈,順便拔出軍刀,無限循環“蔚子是我的女人,敢和我搶的都%%@@¥¥**……”(詳見文中)
封慎:誠然,作為最豁達,最寬厚,最情聖的男主,大封吃醋是內傷淤血型的,通常在對話中呈現他的緊繃,憤怒的情緒,譬如短字“哦”“好”“知道了”“随便”,調成拒絕交流模式,直到老婆撲過來送香吻一枚,才情緒冰融(詳見文中)
宋域:誠然,作為一個鬼畜的男主,域先森吃醋是沒有風度,不可理喻,一般是将飒飒拖到郊外,在野地裏那啥,或者在車裏那啥,或者在星空下,山坡,海邊那啥那啥那啥,他的目的就是證明,自己是她唯一,絕對的主宰,神的存在(詳見文中)
莊非予:誠然,作為腹黑的資本家,莊BOSS吃醋的方式就是甩袖而去,徒留燃燃一個人面對一團麻煩,這樣他悠悠地喝茶,悠悠地等着,臉上寫着“來求我啊快來求我啊”……但結果通常是他自己屁颠屁颠地過去承認,我錯了。
最後是本文這兩只,鑒于兩人感情尚未明朗,肥劄進行深度采訪:
肥:慕大師,打擾您一下,有個問題。如果好好這次相親成功了,戀愛了,您的态度是?
慕大師平靜,高深莫測地看書。
肥:您的态度是?
慕大師平靜,高深莫測地看書。
肥:汗,您到底是啥态度?
慕大師平靜,高深莫測地看書,盯着四十分鐘,眼眸微紅,還停留在原頁,左右肩膀卻冒出了熊熊白煙……?
肥:原來大師受刺激是這樣的狀态。
憋-至-內-傷。
……
勤快的肥劄又寫了技術性的小劇場哦,你們喜歡嗎?嘿嘿,看完這章的看官們,別忘記撒花哦>0< 很嚴肅地說,顫!!!霸王的孩子走在大街上會突然掉下“扣肉裹布”
衆:扣肉裹布是(⊙o⊙)蝦米?
肥:就是上身的內衣,只是換了個稱呼,簡稱,bra
chapter9
“緣來是你茶樓”在湖景區,風光不錯,只是人很多,略顯嘈雜。
趙理是典型的技術宅男,穿着休閑随意,個子不高,身材偏瘦,皮膚有些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鏡,說話慢條斯理,聲音輕柔,看你的時候眼鏡會浮現一些害羞。
一開始,曾好對他的印象不錯,疑惑為何這樣的大男生相親無數次還沒将自己推銷出去。
漸漸地,她似乎找到了原因。和趙理交談的時間越久越會發現他溫和的外表下,骨子裏是有很強的占有欲,譬如當談及某些問題—
“你準備考研?你學的是行政管理吧,我有個朋友的妹妹也是這個專業的研究生,說讀研完全是浪費時間,她研究生畢業後找的工作和本科生的沒什麽區別,薪資待遇差不多。”趙理依舊在微笑,但眼眸裏傳遞出很認真的光芒,“你是女孩子,何必将自己的目标定得那麽高?女孩子找一份簡單,輕松,穩定的工作就好了,等結婚生子後,精力用在家庭上,會更有成就感的。”
曾好:“是嗎?”
趙理點頭:“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女孩子不用在事業上有多大的目标。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傾向男性的,女性如果要獲得認可很難,有時候還需要另辟蹊徑,做些特殊的交易。這又是何必呢?社會固來有對男女的分工,賺錢,獲取社會地位是男人的事情,照顧家庭是女人的事情。作為女孩子,為什麽要出去逞強呢?”
“所以,你覺得女人就應該乖乖在家做飯做菜,生兒育女,為男人打理好生活的一切,是這樣嗎?”
趙理沉吟了片刻,微微笑了一下:“我是這麽想的。”
曾好沉默。
“當然也不是說被關在家裏,你也有出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