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品相關(12)

作品相關 (12)

瞟見閃光,立刻起了警惕性,小聲對慕一洵說:“好像有人在偷拍。”

“無所謂。”慕一洵說,“他們愛拍就拍。”

曾好見慕一洵不介意,自己也放下心來,跟在慕一洵身後,和他一起回酒店。

一同回了他的房間,陪他一起翻閱主辦方公布的賽程規則,包括時間,地點和場次,還有點評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慕一洵,你以前做過評委嗎?”曾好好奇地問他。

慕一洵喝了口水,搖頭:“沒有,這是第一次。”

“你會走那種毒舌風嗎?”

“不會,我不喜歡攻擊別人。”

曾好眨了眨眼睛:“但你如果毒舌,會爆紅的。”

慕一洵這樣的長相和身材,如果配上尖銳,攻擊性的評論,一定可以成為全場的焦點人物,也成為這個比賽的最大噱頭。

慕一洵放下資料,拿起玻璃幾上的煙盒,随意地晃了晃,然後說:“藝術不應該是尖銳的,真正的藝術是很溫柔的,溫柔是最大的力量。”

曾好點頭,其實她也就是随便說說,早就明白慕一洵的為人處世,雖然他孤傲,清冷,對陌生人态度疏離,但絕不存在惡意,也沒有将自己端在一個位置上,習慣發號施令,俯視蒼生。

“你回房休息吧,我想抽煙了。”他掏出一根煙,準備點上。

曾好退了出去。

白煙缭繞,玻璃幾上的手機屏幕一明一暗,慕一洵拿起掃了一眼就選擇了删除。

這兩天,總有陌生號碼發給他短信,內容是關于他父親慕從誡的私生活,對方言之鑿鑿地說,慕從誡已經讓一個年輕女子懷孕,在H市置了上億豪宅安頓該年輕女子,默認了她的身份,猜測該名女子以及她腹裏的私生子會參與慕家的財産争奪戰中。

對此,除了為母親感到悲哀,慕一洵沒有其他的感覺。

他撚下煙,輕輕咳了咳,喝了一杯溫水,安靜地閉目養神。

由青少年基金會主辦,國際藝術公益協會協辦的“美麗田林,畫美中國”繪畫大賽在弈縣開幕。

為期三天的比賽來了很多媒體記者,外三圈裏三圈地将場地包圍起來。

慕一洵有單獨的休息室,白日裏工作之外他安靜地待在工作室裏審核作品,無視外面的紛紛擾擾。

曾好就負責幫他準備午餐,水和點心,偶爾買包煙。

她發現這幾天慕一洵抽了不少煙,不知是工作壓力還是有心事,當然他不會向她傾訴心裏的想法,她也不會主動去問。

中午一起用了午餐,曾好收拾好塑料盒,戴着口罩走出去,看見走廊上有一群叽叽喳喳,興奮難耐的女孩子。

凝眸一看,有些熟悉的感覺,再仔細一聽,她們嘴裏不停地說舒斐然三個字,曾好驗證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舒斐然的粉絲跟來了。

過了一會,舒斐然的女經濟人開門,嚴肅地和她們說了幾句,她們噤聲,乖乖地點頭,随後跟着經濟人走進那間大的休息室,顯然是去會偶像了。

只是跟在最後的那個女孩在進門的時候,餘光瞟到了戴着口罩的曾好,略略地掃了她一眼。

曾好也認出了她,就是那日在美術館“不小心”潑她咖啡的小個頭女孩,今天穿着很漂亮,不過眼神依舊警惕而尖銳。

不想惹是非,曾好挪開了視線,安靜地往前走。

“喂!”

曾好停步,側過頭,喊她的正是那小個頭女孩,她狐疑,難道對方認出她來了?

小個頭女孩盯了曾好一會,然後冷冷地收回視線,轉身走進去,輕輕帶上門,像是什麽事都沒有。

下午,評委在現場對百幅參賽作品進行點評。

相比另一位女畫家的煽情言論,舒斐然的妙語連珠,慕一洵顯得非常嚴肅,他沒有任何開場白,也沒有多餘的類似“總體而言是很優秀,我在這幅作品裏看到了……不過也存在問題……”的句式,他的點評簡潔,有力,神情不茍言笑,目光沉靜。

“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好的畫家,應該跳出西方油畫的流派,技法,風格甚至是框架,那些都是可以模仿的,好的畫家他的作品是獨一無二的,不重複前輩,不重複經典,甚至不重複自己。”慕一洵對着09號參賽者點評,“你油畫的技巧很好,直接讓人賞心悅目,不過能做到賞心悅目不難,難的是可以沖擊到我的靈魂。很可惜,我的靈魂只會被沒見過的東西吸引。”

舒斐然輕輕一笑:“慕大師比較嚴格,是拿你們當未來的接班人對待,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慕一洵沒有理會他。

舒斐然喝了口水,微微蹙了蹙眉,幸好那位喜歡煽情的女畫家立刻轉過頭來應和他的話,他又露出了微笑,和女畫家低聲說話。

曾好站在角落裏,默默發現一個事實,所有的評委對參賽者的要求都不高,或許是因為參賽者大都未滿十八歲,容易被當場未成熟的孩子對待,換言之,容易被輕視。只有慕一洵,他當他們是未來的藝術接班人,帶着平等和尊重,因此他的點評認真又嚴苛,只要輪到他說話,現場的氛圍就很緊張。

她想起中午休息的時候,慕一洵淡淡的一句話:“十幾歲的孩子是最有創造力的年齡,如果這時候一味在技術上精益求精,忽視了自己的內心世界,這份創造力很快會被扼殺。”

中途,曾好去洗手間,巧遇舒斐然的女經紀人在說電話,她聲音不輕,帶着笑意:“走個場子呗,如果不是有國家文化部的領導指示,又是打着公益的名號,我都不答應舒斐然接這個評委的任務,一批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有什麽能耐畫出好的作品,看着還有些搞笑……我們随便評幾句,象征性的表揚,就差不多完成任務了,較真個什麽勁……”

“請讓一讓。”曾好提聲。

女經紀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堵在洗手間門口,回頭一看竟然是慕一洵的助理,點了點頭,退開了兩步。

曾好有點生氣,不知怎麽的,舒斐然的女經紀人那種居高臨下,輕蔑嘲諷的語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具體而言,曾好認為她很虛僞。

誰不是從小時候開始的?現在國內排名前十的油畫大師,好幾位都是出身窮鄉僻壤,他們當年也是一步步走上來的,從青澀到成熟,從籍籍無名到熠熠生輝,你憑什麽瞧不起他們?

出了洗手間,曾好看見走廊不遠處站在的一個少年正好奇地看她,然後羞澀地笑了笑,輕輕擺了擺手。

曾好走過去,點了點自己:“你找我?”

“請問你是慕一洵的朋友嗎?”少年有些緊張,“我好像看見他和你說話,你幫他拿水。”

“我是他助理,你找他有事?”

這位少年就是剛才被慕一洵當場點評的09號選手。

“哦,我沒有特別的事情,只是想對他表示感謝。”少年面色質樸,聲音很啞,“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我的确存在那些問題,總是愛模仿西方那些大畫家的風格,研究他們的技巧,照搬照抄,完全沒有自己的東西……家裏的長輩,學校的老師,還有親戚朋友都表揚我畫得很好,他是第一個批評我的人,但如果不是他,我還自我感覺很好……雖然剛很難過,但現在想明白了,我這樣的确是不對的。”

曾好驚訝這麽年輕的男孩竟然會做出深刻的反省,還特地跑來表示感謝,看來真不能小觑任何一個孩子。

“慕一洵是大師,真正的大師是不會輕視任何人的,我敢肯定,在他對你的作品做出點評的同時,他将你擺在和他同樣的位置。”曾好說,“所以你不用覺得難過,他是欣賞你才會那麽認真地指出你的問題,有時候批評比贊美更重要。”

少年點了點頭,摸了摸自己頭發:“我知道啊,批評我也是為了讓我奮進,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覺得委屈,只是想讓你幫我對他說一聲謝謝。”

“我會的。”曾好答應了他。

回到錄制現場,舒斐然的女粉絲正貼心地為現場的評委,工作人員分發熱咖啡。

曾好過去的時候,其中一位胖乎乎,笑容和藹的女粉絲遞過來兩杯咖啡:“我們是舒斐然的後援團,這是我們準備的咖啡,請你和慕一洵喝。”

曾好說了聲謝謝,拿過了咖啡,返回慕一洵的位置,将其中一杯遞給他,他還在審核作品信息,微微點了點頭。

曾好無意打擾他,走到一邊拿出手機翻閱未讀短信,看到其中一條是習煥文發來的。

“最近奈奈情緒很不好,打電話過去聽到她在哭,她什麽都不肯對我說,我很擔心她,如果你有時間多去陪陪她,謝謝。”

曾好喝了口咖啡,正要回複,覺得不對勁,這咖啡怎麽那麽酸?她趕緊走到角落的竹簍邊,彎腰吐出來。

再湊近嗅了嗅,有一股濃醋的味道,頓時有了警惕心,立刻回到慕一洵邊上,幸好他沒碰那杯咖啡,她默默地拿過,打開蓋子嗅了嗅,果然也有一股濃醋的味道。

見他專注在手頭的資料上,頭也未擡,曾好将咖啡拿走,一起扔在竹簍裏,心裏明白這是舒斐然粉絲的惡作劇。

她朝不遠處,站在門口的舒斐然看去,他身邊圍了好多女粉絲,正纏着他說話,照相,簽名,送禮,親切地喊他“三哥”,舒斐然笑容迷人,有應必答,十足的偶像風範,他的女經紀人在一邊幫他檢查粉絲送的禮物有無問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曾好不至于幼稚到沖上去質問剛才遞給她咖啡的女粉絲,為什麽要搞惡作劇,這樣會讓慕一洵難做,更何況,誰會相信看起來友好,貼心,乖巧的舒粉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天散場的時候,錄制現場很混亂,工作人員在做收尾工作,慕一洵和編導在說話,他讓曾好會休息室取東西。

曾好回到休息室,取了自己和慕一洵的随身物,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整條走廊很擁擠,原來是聽聞比賽結束就立刻趕來的媒體記者,黑壓壓的一群人。

她抱緊東西往前走,小心翼翼地從人群中穿梭,誰知前面有個拿攝像機的記者瞬間後退一步,踩到她球鞋的鞋帶,曾好只好讓開,抱着東西蹲下去,先去系鞋帶。

就在這時候,後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整個人被一雙手狠狠往前推,她本來就一只腳後跟半擡,未完全着地,重心不穩,這下被推了個踉跄,本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站起來的時候額頭撞上了前面那個記者拎着的攝像機,劇痛從眉弓這裏發散開來,她眼前一陣星星點點,趕緊用手按住,卻又被後面的力量莫名地一推。這下她猝不及防,整個人往前面的記者撲過去,那名記者迅速回頭,一臉怒火:“誰啊?!你沒長眼睛啊?要走往後面去,前頭過不去!”

曾好松開手,忍着眉頭處傳來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痛,轉過身看見幾個舒斐然的粉絲正若無其事地靠着牆閑聊。

胸腔滿是憤怒,臉上又痛得不行,地上的兩袋随身物已經散開,上頭還有腳印。

她彎腰去撿的時候,斜出來一條腿,像是不經意地碰到了袋子,踢到另一邊。

曾好擡眸,滿眼冰寒地盯着眼前這個小個頭的女孩。

“你是不是不會走路?”小個頭女孩笑嘻嘻,點了點自己的眉心,“你這裏破相了呢,等會照鏡子可別哭鼻子。”随後收斂了笑意,斜了她一眼,極其嫌惡的口吻,“SB。”

曾好正要發火,慕一洵已經穿過記者的圍堵,快步來到她身邊,身後的記者調轉方向,舉着攝像機,采訪機,話筒對準他的方向,熾亮的光驟下,他看見她眉弓這裏紅腫的一塊突起。

他蹙眉,伸手輕擡起曾好的臉:“怎麽回事?”

“是她在後面推我的。”曾好滿腹委屈,本能地選擇對慕一洵告狀,“我就撞上前面的攝像機了,她還随便踢我的東西。”

小個頭女孩立刻瞪大眼睛:“诶呀,你可別含血噴人,我什麽時候推你了?這裏人這麽多,磕磕碰碰是難免的,你自己走路不當心,怎麽能錯怪好人?”

“就是你推我的。”曾好肯定道,“剛才你就站在我身後,我蹲在地上的時候看見後面的人穿得是一雙粉色的皮鞋,所以一定是你。”

“你是诽謗。”小個頭女孩語氣很堅定,“你沒有證據就不能胡亂噴人,我剛才就站在這裏和我朋友聊天,根本沒有動,她們都可以為我作證。”

“對,我們就好好地站在這裏聊天,什麽都沒做。”

“自己走路不小心,怎麽能怪到別人身上?”

“我們和你又沒仇,幹嘛推你?我們吃飽沒事做?”

“自己眼神不好使,明顯看錯人了。”

……

慕一洵一手輕按在曾好肩膀上,冷淡地看了那小個頭女孩一眼:“這裏的走廊有監控器,等會讓工作人員将監控視頻調出來就一目了然。”

他說着就喊來工作人員。

小個頭女孩面色開始不對,眼神閃爍,嘴巴上還逞強:“調出來看就調出來看,反正不是我。”

慕一洵又看了看曾好眉頭上的傷:“等會我帶你去醫院驗傷,再咨詢一下律師這是否構成故意傷害罪。”

衆人沉默,意外慕一洵如此鄭重其事的态度,只不過是一點小碰撞,用得着如此?

“先看視頻上的情況到底是怎麽回事。”慕一洵掃了一眼小個頭女孩,“事已至此,你最好不要說謊,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不知是心虛,還是被慕一洵懾人的氣勢給吓到了,女孩竟然變了口風:“好吧,我承認剛才不小心撞到了她,但我不是故意的,這裏人這麽多,走廊這麽窄,磕碰是難免的,她也沒受什麽重傷,慕一洵你何必要将小事鬧大,欺負我一個小女孩子?”

慕一洵收回目光,修長微涼的指腹輕輕按了按曾好的傷處:“是不是小傷等去醫院驗了後再說。”

衆人:“……”

“還有你剛才說自己站着沒動,現在改口說是不小心撞到她的。”慕一洵字字嚴苛,“你撒謊得如此自然,連臉色都不變,真的只是個小女孩子?”

小個頭女孩面色煞白。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走過來,示意帶慕一洵和曾好去監控室查看視頻。

小個頭女孩突然哭出來,歇斯底裏地說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只是讨厭曾好,因為她不尊重舒斐然,她在美術館惡意批評舒斐然的作品,還诽謗舒斐然的人品。

“算了。”曾好低聲說,“她既然承認是她做的,事情就到此為止,還有這麽多記者在場,別将事情鬧大了。”

慕一洵看向哭哭啼啼的小個頭女孩,眼眸覆蓋上一層薄冰,語氣淩厲到令人絕望:“既然選擇胡鬧,就該得到教訓。”

記者們面面相觑,然後打圓場:“算了,慕大師,人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既然她說錯了就算了……”

慕一洵回頭,風輕雲淡地糾正:“不好意思,她還沒有說自己錯了,也沒有向我的人道歉。”

我的人三個字讓曾好心裏一暖。

她正好勸慕一洵算了,慕一洵按在她肩頭的手輕輕滑下去,穩妥地落在她的腰上,很自然地一收,造成兩人很親昵的姿态:“這件事我需要一個結果。”

衆人目光落在他按在曾好腰間的手上,默默明白了“我的人”三個字的另一層微妙含義。

看來這個被撞的女孩是慕一洵的人,真真正正屬于“他的人”,難怪這麽點傷,他大人就心疼得不行,不依不舍地追究對方的責任。

“慕一洵。”曾好放低聲音,扯了扯他的衣服,“真的算了。”

她說着欲往旁邊退開一步,無奈慕一洵按在她腰上的手和焊住的烙鐵一樣,使她動彈不了點半。

“別動來動去。”慕一洵低頭,黑眸清銳,聲音頓了頓,像是裹了一層細細的砂礫,擦過曾好的耳膜,“聽話點。”

作者有話要說:慕大師表示,誰都不能欺負我豢養的好好。(豢養?您确定這樣清水的關系是豢養?)

(之前不是訓斥好好不該将時間浪費在和粉絲掐架上,現在不依不饒的,慕大師是神馬情況……)

大師依舊表面淡定,內心已經如野火在蔓延。

明眼人都看得出您的護短和心疼╮(╯▽╰)╭ 好好,可以撲上胸肌了。

V文,胖天使(作者本人?)會給留言超過25字的朋友送分,大家要領取哦~看文記得冒泡~

謝謝大家陪伴我^^

今天2更吧,後面還有一章,寫好發上來:)

☆、 chapter23

正僵持中,舒斐然從走廊盡頭走過來,身後跟着的是他的女經紀人和兩名助理。

見自己的粉絲在哭泣,舒斐然驚訝地問這是怎麽回事,其餘幾個女粉絲立刻将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他聽了後輕輕嘆氣,伸手拍了拍小個頭女孩的後背,安撫了幾句,然後轉過身來對慕一洵道歉:“她還是小姑娘,難免會犯錯,我代她向你和你的小助理道歉,對不起。”

小個頭女孩哭得更兇了。

“好了,別哭了。”舒斐然溫柔地說,“以後絕不能再做這樣的事情。現在對他們道歉。”

小個頭女孩站出來,小聲地對曾好說了句對不起,曾好點了點頭,算是原諒她了。

“就算是給我一個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件事到此為止。”舒斐然搖的眼裏帶着對粉絲的憐惜,“畢竟她才十七歲,年紀很小,有時候會比較情緒化,失去理智的判斷力,導致無心之過。”

“十七歲不小了。”摟着曾好的慕一洵淡淡地說,“應該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也應該懂得尊重他人,不給他人造成傷害,這是做人最基本的一條,和情緒化無關,更不能稱之無心之過。”

舒斐然神情有些尴尬,随即笑了笑:“我想經過這次,她們得到了這個教訓,以後不會再犯,等會我也會和她們好好談談,教導她們以後什麽是不能做的。這樣可以嗎,慕一洵?”說着又拍了拍那個小女孩的背,小女孩又對慕一洵和曾好分別道歉。

曾好輕輕地用手肘頂了頂慕一洵,慕一洵沒發出聲音,收回了清冷的視線,低頭看了看曾好的傷勢。

雙方各退一步,算是達成了和平協議。

慕一洵帶曾好回酒店,吩咐服務員拿來藥用酒精,消炎粉和衛生棉簽,幫曾好上藥。

燈光下,曾好眉弓的腫塊已經變得青腫,慕一洵伸手按了按,她立刻“啊”的一聲,他蜷起關節扣了扣她的額頭:“活該。”

“為什麽說我活該?”

慕一洵将棉簽蘸上藥用酒精,在她的傷腫上抹了抹:“因為你不懂得保護自己。”

曾好嘆氣:“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慕一洵不說話,指腹沾上些許消炎粉,幫她塗上,又剪了一塊小的紗布,貼在她的眉間,完畢後輕輕按了按:“疼嗎?”

“有一點。”

“忍着。”

“……”

叩門聲。

慕一洵起身去開門,門外站的是舒斐然,他手裏拿着一瓶消炎鎮痛藥水,面帶歉疚的笑容:“小助理和你在一起吧?今天的事情我真的很不好意思,為了表示歉意,特地讓人去藥店買了進口的消炎藥水,給你們送來了。”

慕一洵接過他遞來的藥水,說了聲謝謝,正要關門,舒斐然用手輕輕擋了擋:“她的傷沒有大礙吧?我進去看看她。”

“不用。”慕一洵态度疏離地回絕,“她需要休息。”

舒斐然笑意不減:“慕一洵,冒昧問一下,你是不是對我意見?”

“沒有。”

“那就好。”舒斐然收斂笑意,眼神有些淡漠,“我想我也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你。”

“還有事嗎?”慕一洵問得直接。

舒斐然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關上門,曾好問:“是舒斐然?他來幹嘛?”

“送藥。”慕一洵言簡意赅,将舒斐然送來的藥水放在角落裏,很有冷藏的意味。

“他還說了什麽?”

“他想進來看你。”慕一洵看了一眼曾好,語氣非常自然,“我說你沒有時間。”

曾好:“……”

“還是你想他進來看你?”

“當然不是。”感受到低氣壓,曾好立刻否決。

慕一洵倒了一杯溫水,取了一片藥,送到曾好面前:“現在吃藥。”

曾好接過水和藥吞吞,然後安靜地看着慕一洵:“慕一洵,今天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信任我,更謝謝你維護我。”曾好說想起什麽,“不過,你以前不是和我說,不要将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問題上,讓我以德報怨嗎?”

“我從沒教你以德報怨。”慕一洵說,“應該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曾好笑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好開心,你當衆維護我簡直……帥呆了。”

話畢,她覺得有些尴尬,幸好慕一洵已經轉身去冰櫃取礦泉水了,似乎沒有理會她突如其來的“瘋言瘋語”。

慕一洵認真地看着礦泉水瓶上的雪花圖案,似乎在研究是哪個産地的,一邊看一邊說:“我維護你是應該的。”

曾好若有所思,竟然有些期待:“為什麽?”

他轉過身來,擰開瓶蓋,喝了口水,清涼的黑眸攫住她的眼睛,看得她耳廓逐漸發熱。

這一刻,她能感覺到他目光裏,鋪天蓋地的占據。

她像是被他鎖定在了原處,魂魄都無法動彈。

“你說為什麽。”他放下水,聲音清朗,“曾好,你自己想一想。”

曾好出去的時候,和慕一洵擦肩而過,他突然開口,随意的口吻:“你覺得和我相處得怎麽樣?”

“很不錯。”

“簡單的上級和下級的關系,是嗎?”

曾好不知道他想問什麽,緩緩地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慕一洵收回視線,手輕輕按在門把上,等她完全走出去才關上。

曾好回了自己的房間,簡單洗漱後上了床卻完全沒有睡意。

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如果有一個男人當衆維護她,幫她讨公道,補償她受的委屈,她當然會覺得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何況這個男人不是別人,他是慕一洵,對很多女人而言,可望不可即的慕一洵。

他認真,果斷,專業,有才華,有正義,孤傲卻不失謙遜,有自己的堅持,對待感情認真,強大,令人有安全感,又那麽帥……曾好的腦子裏滿滿都是他的優點,勾勒出一個和兒時幻想的王子一模一樣的輪廓。

原來真的有這麽一個男人,是符合她小時候的幻想,也真的有這麽一個男人,讓她産生崇拜和愛慕,如同夏奈說的那樣“我要找的那個男人,會滿足我的所有幻想,我願意心甘情願地跟着他,做他的信徒。”

那時候覺得夏奈的話太浮誇,現在面對慕一洵,曾好也逐漸産生了同樣的想法:如果能和慕一洵一直在一起,有資格永遠待在他身邊,那真的很幸福。

他讓她怦然心動,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她就充滿激情,甚至會失控。

她想自己應該變得更優秀,這樣也許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可以追趕上他。

三天的比賽結束,所有人陸續回去,告別那天,曾好巧遇舒斐然,舒斐然禮貌地問她傷勢如何,她客氣地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想到慕一洵明示暗示她少理會舒斐然,曾好敷衍了幾句準備離開。

“你真的覺得慕一洵的作品遠勝于我?”舒斐然突然打趣地問。

想必是他的女粉絲将那日在美術館她對他作品發表的一番言論告訴他了。

“不是。”曾好搖頭,“我不懂藝術,也不懂油畫,我完全是個外行,所以我的審美很主觀,您不用介意我的說法。”

“所以。”舒斐然看着她的眼睛,“你還是覺得慕一洵畫的比較好?”

“因為我是他的助理,所以我偏向他,你可以這麽認為。”

“沒事,其實審美這個東西因人而異,就算你直接和我說你比較喜歡慕一洵的作品,我也不會生氣。”舒斐然微笑,“我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嗯……您很大氣。”

“希望有一天你也可以喜歡我的作品。”

曾好點頭:“我想我會的。”

“慕一洵在你後面,快點回去吧,否則他又要鬧情緒了。”舒斐然指了指曾好身後身姿清隽的男人。

曾好立刻回頭走向慕一洵,忽略了舒斐然話裏的其他意思。

舒斐然站在原地,嘴角扯出一點了然的笑,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或多或少明白為什麽慕一洵對自己帶有情緒,原因就是這個小助理。他舒斐然一貫以情商高出名,怎麽可能看不出慕一洵那點心思,就算慕一洵自己未必能看出自己的心思,他舒斐然卻一目了然。

曾好跟着慕一洵走了很長的路才到停車場,原本走在前面,身姿清冷,步伐穩而優雅,旁若無人,全程散發生人勿近氣場的慕一洵突然停下來,害的緊跟在其後的曾好差點撞到他硬邦邦的後背。

“你剛才和舒斐然在聊什麽?”

“……”

(慕大師,別說您一路在糾結這個問題)

慕一洵拒絕了主辦方派車送他們回H市的建議,用好了晚餐就開車載曾好回去,他一上車就關閉了手機,曾好閉上眼睛作小憩。

三小時後,車子剛進入H市的城區,曾好的手機就響起來,是陌生的號碼。

“請問你是曾好?你是夏奈的朋友吧,她現在在公安局,我們聯系不到她的家人……”

挂下電話,曾好将夏奈在城西分局的事情告訴慕一洵,慕一洵說:“別急,我現在帶你去。”

車子飛馳在夜色中,又過了四十分鐘,慕一洵的車穩穩地停在市公安局城西分局門口。

曾好和慕一洵一前一後地進去,找到了坐在公安局辦公室的夏奈。

夏奈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長發垂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她雙手擱在膝頭,微微發顫。

慕一洵停步,曾好立刻過去,來到她身邊,語氣輕而急切:“奈奈,你怎麽了?”

夏奈擡起臉,瑩潤白皙的臉上有兩個淤青,眼角微紅,見到曾好忍不住抽噎,然後伸手抱住她:“好好,那幾個流氓想欺負我……”

坐在對面的女警察告訴曾好,今晚九點夏奈在毗鄰體育館的那條綠茵路上遭遇了兩個流氓,他們試圖用乙醚迷暈她,幸好她警惕性強,想方設法喊救命引來了好心人的注意。不過在和流氓鬥勇的途中,夏奈的裙擺被扯破,腿上的絲襪被對方拉扯下來,小腿和手臂上都受了傷。

“奈奈,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曾好蹙眉,上上下下地檢查她身上的傷。

夏奈無聲地落淚,緊緊抱着曾好。

曾好感覺她情緒很不對勁,慢慢拍着她的後背做安撫:“你為什麽要在晚上獨自一人去那邊?那邊都是酒吧,有很多滋事的流氓。”

“我發給他短信,他都沒有理我。”夏奈哽咽。

“什麽?你發給誰短信?”

“慕一洵。”夏奈聲音艱澀,“我這幾天一直發他短信,他都沒有回複,今天下午我又發給他,說在那裏等他,我要見他,有重要的話對他說,他沒有回複,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就一直等着……後來就被兩個流氓看見了……”

曾好驚訝,她沒想到夏奈會獨自約會慕一洵,而慕一洵這幾天都在弈縣展開緊湊的工作,壓根不會理會和工作無關的信息,估計夏奈發給他的短信全部石沉大海了。

“慕一洵這幾天不在H市,他和我在弈縣參加一個青少年繪畫比賽。”曾好說,“你聯系不到他,怎麽不來問我呢?”

夏奈搖頭,什麽都不說,只是流眼淚。

曾好将視線投向站在門口的慕一洵,他正擡臂看時間,曾好對他揮手示意了一下,他看見後走進來。

夏奈聽到腳步聲,警惕地擡頭,當看見來者是慕一洵,楚楚動人的淚眼頓時一滞,迷蒙中閃過一道亮光,輕喃:“慕一洵。”

……

結束完問詢,女警察表示夏奈可以回去了,夏奈坐在椅子上,她腳上的高跟鞋早不見,絲襪被流氓扯破,小腿上有好幾個淤青,她咬牙站起來,卻沒有辦法,曾好去扶她,她蹙眉直喊痛,壓根撐不起身子。

“去醫院看看吧,估計是小腿上有大塊淤血了。”女警察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我來。”慕一洵走過來,一手扶着夏奈的後腰,一手接過她的腿彎,将受傷的她橫抱起來,快步走出公安局,一路上,夏奈擡頭注視他近在咫尺的俊臉,手輕輕環住他的脖頸,不由地依偎在他寬厚的懷裏,垂下眼眸。

慕一洵将夏奈送到車後座,曾好跟着進去。

“去醫院檢查一下。”慕一洵看了看時間,“應該需要挂一個急診。”

“不用了。”夏奈吸了吸鼻子,“我沒什麽大礙,回家去用熱水敷一敷就好了。”

慕一洵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