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俞松了口徐忱也真的放過了她,等她回到宿舍正好趕上了宿舍門禁的最後一分鐘。
她剛踏出第一步手腕又被徐忱扯住,她一臉疑惑地回頭看過去,這麽一個動作差點就把她扯去他的懷裏。
“明天見。”他說。
溫俞縮回手放在了身後,微微點了點頭:“明天見,你快回宿舍吧。”
明明時間已經不夠徐忱還是想眼看着她進了大廳才放心離開,固執地站在宿舍樓下。
宿管阿姨剛準備關上宿舍大門溫俞就跑來進來,阿姨瞥了一眼外面的徐忱,帶着八卦的笑:“高三了可不能這麽耽擱啊。”
這話說的溫俞臉格外的紅,她忙着解釋:“沒、我們只是在讨論題。”
确實在讨論。
讨論了關于“和好”的話題。
溫俞一路小跑到回了宿舍,她以最快的速度關上門,靠在門板上吐了很長的一口氣。
她閉了閉眼,渾身無力,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她甚至覺得是夢,可确實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在她說完和好的話以後,徐忱扶着她的腰抱上了講臺,他仰着頭看她,唇差一點就貼了上來。
好在她并沒有被這動作驚吓到,這才躲開了那樣的動作。
他大概是要吻她的吧?
溫俞撫了撫胸口,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讓這一切趕快過去。
這一晚她強行讓自己睡了過去,畢竟第二天還有考試,這一次她至少得讓自己達到以前的水平,否則這段時間每天都白努力了。
溫俞上次的成績處于班級中游,但也被分去了第二考場,不用再和那群問題學生待在一個考場。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會松一口氣,但她和徐忱之間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所以就在隔壁的第一考場的徐忱也成了很大的問題。
比如下午溫俞沒有回宿舍,留在了考場複習,學校的模考教室是開放的,所以她可以留在考場內。
中午大部分人為了應付下午的數學考試都回去補覺,溫俞撐着困意開始把之前做的試卷看了一遍又一遍。
考試的題型她已經研究透了,但她就是不肯松懈,為了第一的那個位置,她已經等了很久。
冬日的陽光溫暖,從窗戶玻璃透射下來,溫俞的困意直接擊敗了她的大腦,眼皮越來越重。
溫俞右手撐着腦袋,腦袋沉沉的往下墜,在空中晃了幾下終于還是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到了那個人,也夢到了昨晚的徐忱。
夢裏的徐忱拿着匕首,當着她的面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手腕的痛,一如那三年的自己。
一次又一次,不管不顧地去傷害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能夠解脫,從痛苦中解脫。
溫俞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感覺到額頭一陣溫熱,她緩緩擡起眼眸,看到徐忱正擡着手臂,掌心拖着她的額頭。
她剛睡醒,還是那樣昏昏沉沉的狀态,一時不知是不是夢境。她伸雙手去握住徐忱放在半空的手,将他的掌心貼近自己的額頭,反複喃喃道:“把刀放下好不好,劃破了會很疼的。”
至于多疼,只有溫俞自己知道。
“好。”
這聲音的突然出現,溫俞驀地睜開眼,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少年,這才發覺并不是夢。
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溫俞的臉一下子紅去了耳根:“我……”
她不太自然地擺了擺手,強行給自己解釋:“剛剛在……做夢。”
徐忱被她的反應逗笑,把自己的手掌繼續貼在她的額頭上,悶聲笑道:“那再做會兒?”
溫俞脖子往後縮了縮:“你別靠我這麽近。”
雖然昨晚已經說好了和好,即便是不在意了,她也受不了這樣太過親密的舉動,畢竟兩人也只是朋友關系。
也不知是不是徐忱聽見她心裏想的話,還真就反駁了她:“你好像忘了我喜歡你。”
溫俞沒理他,拿着筆重新看着自己的試題,只是徐忱這樣直直盯着她,她實在沒辦法靜下心去。
那句話——你好像忘了我喜歡你。
像是有個聲音,在腦海裏不停地出現。
“這題不是這麽做的。”徐忱本來撐着下巴的手指了指那道題,“你這樣下午考試肯定不行。”
徐忱把試題在兩人中間扶正,拿來一張幹淨的草稿紙在上面畫圖給溫俞看,他突然認真起來講題,時間仿佛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那段時間。
溫俞想,如果那個時候她知道徐忱的鬼心眼那麽多,一定不會信他那些謊話,并且一定要躲他遠遠的。
大概是剛睡醒,溫俞根本沒心思聽他講解,只是有一句沒一句應着。
“姐姐。”徐忱突然喊她。
溫俞回神,朝着聲音的方向瞧過去,正好對上了徐忱的目光,他平時的模樣真就是個清俊的少年,在光下整個人都被染上了光暈。
徐忱眉梢輕挑,話裏帶了點暧昧:“想看光明正大給你看。”
說的好像她在偷偷摸摸一樣。
溫俞撓了撓頭,十分尴尬,故意轉移話題不懂裝懂:“這題原來是這麽做的。”
時間也差不多了,教室裏開始來了其他過來考試的同學,溫俞便趕着讓他趕快離開。吳婷婷也在同一考場,被看到指不定又要怎麽和她八卦。
下午的數學考試果然考到了老師壓的題,還有幾個都是她中午在教室複習過得難度也不大,她很快就做完了。
對于數學考試她沒有別的科目那麽重視,基本确定答案也就直接提前交卷離開了。吳婷婷就在外面等她出來一塊去吃飯,這一路開始和她吐槽沒有好好聽老師講課丢了不少分。
“你和徐忱怎麽啦?”吳婷婷話鋒急轉,“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最近好像都不怎麽講話了。”
溫俞随便一答:“沒怎麽。”
吳婷婷太八卦了,又是個大嘴巴,許多事告訴她等于拿着大喇叭全校廣播了。正好這時候陳詩雅也過來了,礙于陳詩雅喜歡徐忱的事,吳婷婷也立刻閉了嘴。
陳詩雅喜歡徐忱的事也是她千萬叮囑才讓吳婷婷保守住了這個秘密。
這一路回教室的路上迎面撞上的就是陳南,自從上次的事許多人都不怎麽和陳南接觸了。
因為他欺負溫俞,也因為造謠徐忱。
陳南臉上又帶了傷,嘴角有很明顯的傷痕。
從她們身邊經過時惡狠狠地瞪了溫俞一眼,又氣不過徑直離開了。
陳詩雅不解:“他最近怎麽老打架?”
吳婷婷笑:“可能是嘴太賤了吧,他不知道怎麽惹上了趙崇明,這不就天天挨打呗。”
陳詩雅撇嘴笑:“這也太倒黴了,不過你怎麽知道他被趙崇明打的?”
溫俞聽了這話也跟着看向吳婷婷,在等她的回答,對上了吳婷婷不太自然的表情。
“就、有次去打水聽見他們在講。”
溫俞半信半疑,倒是陳詩雅全信了,繼續個吳婷婷講別的話題。她也不是粗心吳婷婷,只是有了徐忱這個前車之鑒,她現在看誰都覺得不簡單。
盡管是考試期間晚自習他們還是得照常上,只是比較自由,可以複習自己想複習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英語考試,徐忱借着自己英語偏科讓溫俞給他講了一整個晚自習的知識點。
等到教室裏都沒什麽人了他們還在教室裏,溫俞看着一個一個離開,想起昨晚來,忍不住背脊一涼。
今天一天徐忱都很正常,仿佛前些天都不是真實發生的,他還是那個溫和謙遜的少年,而不是将人恣意踩踏在腳下的人。
溫俞甚至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總之,她并不想徐忱受傷是真的,所以他是怎麽樣的人,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這是她用一整晚才想明白的道理。
溫俞認認真真在做筆記,沒怎麽注意徐忱在做什麽,等到閃光燈突然閃了下,她下意識擡眸看過去,正好又被突然的白光閃到。
徐忱正拿着手機對準自己,摁了好幾次快門,手機裏少女茫然的表情被一次次定格。
“你幹嘛?”溫俞作勢想要奪過手機,“說好一塊做題的。”
徐忱的動作很快,把手機藏在了身後,看着溫俞急紅了臉,他才漸漸得意地笑起來:“好看就拍了嘛!”
本來好好的一句話,徐忱非得給後面添了個“嘛”,這話聽起來可太像撒嬌了。
溫俞都不知道他還會撒嬌,偏偏這張臉眉目清秀,撒起嬌來也是真的讓人心疼。
他的桃花眼微微輕挑,勾成一道上揚的弧線,似笑非笑地看着溫俞,眉目間全部都是少年的該有的模樣,卻又帶着不加掩飾的壞。
“你給我!”溫俞不吃他這套,她站起身想要繞過他去拿手機。
她微微彎腰雙手伸去徐忱的身後,卻怎麽也夠不到,在她快要碰到的時候他突然就起了身。
徐忱站起身,又把手舉高,手機看上去近在咫尺,偏偏因為身高問題她根本就夠不到。
“想要自己來拿。”徐忱歪着頭,天真無邪的一張臉偏偏不幹人事,每次閑下來就這樣玩鬧。
在跳了幾次都無果後,溫俞咬了咬牙擡腿站到了椅子上,這才能碰到徐忱舉在空中的手。
溫俞踮起腳,伸手過去拿,卻未料在快要碰到的時候徐忱的手往後一移,她就差了這麽一點。
這樣的動作引得溫俞腳下不穩,她踮着腳晃了幾下,在摔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徐忱那計劃得逞般的笑。
她的雙臂不偏不倚地套在了徐忱的肩上,摔下去的那一刻,下意識抱住了徐忱的腦袋。
等到溫俞緩過來,聽見徐忱不太清楚的聲音,她往下看過去這才看見徐忱的臉就埋在她的胸前。
自她抱住他開始,過去的每一分鐘,每一秒。
溫俞耳根一紅,一時間忘了動作。
徐忱從裏面費力出來,額前的碎發也亂了些。他望着她的雙眸,目光平靜,聲音很輕,說出來的話卻和這乖巧模樣相差甚多:
“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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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唉,弟弟大概是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