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怎麽和宋祁陽糾纏上的,溫俞差一點就要忘了。
她只記得大概是九歲那年,溫亞寧突然把她送去了宋家,見了一對夫婦。
男人叫宋文廷,女人叫祁梅。
她以為,溫亞寧不打算要她了。為了徹底不給溫亞寧添麻煩,她很乖,很聽話地留在了宋家,也因為她的媽媽給那對夫婦跪下了。
她過去溫亞寧的身邊,她可以和跪着的溫亞寧平視,她輕輕拍了拍媽媽的頭,冷靜的不像個九歲的孩子。
“不要哭。”
留在宋家的生活并沒有很好。
那個叫做“爸爸”的人并不是經常在家,而那個祁梅阿姨對她也不好,她知道那是因為她是私生女的緣故。
為了不給溫亞寧添麻煩,她每天都按部就班地在那個家裏生活,不說話也不笑。
宋祁陽比她大兩歲,祁梅也沒送他去上學,據說宋家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包括祁梅在內,都是看似正常的瘋子。
她被關在房間裏,剛開始的幾天确實要比自己家裏安全,至少不會有上門來找的仇家。
後來房間裏開始出現老鼠和蛇,半夜時常會有奇怪的哭聲,每每夜裏溫俞都沒法入睡。只是她不在意,也并不怕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會兒,她沒有見過宋祁陽,但也猜到了是他幹的。她聽保姆私下議論過,說宋祁陽偏不巧地得了那樣的瘋病,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他。
而溫俞不怕,在宋祁陽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丢給了她一只已經死掉的老鼠的時候。
她撿起老鼠,走到宋祁陽的面前,仰頭看着他,故意陰森地笑給他看:“哥哥是因為自己害怕,才會覺得小魚兒害怕嗎?”
後來宋祁陽還是會找一些死掉的小動物,甚至還有真蛇,活着的蛇,又或者對她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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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是靳詩意找不到她了,才讓靳父找到溫亞寧接回了她。
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得救了。
至此,她都沒有見過所謂的父親。
她從不怪溫亞寧,可也因為這件事難過了很久,即便是知道溫亞寧并不是不要她,她也沒辦法過去。
而這些事,她學會了慢慢消化。
那之後,她比以前更不愛說話了,性格也變了很多。不知是不是受了影響,她覺得自己變得陰暗了不少,後來遇見徐忱的那個下午,才會教他那樣的話。
她說,小孩,答應姐姐,如果有人欺負你,一定不要放過他。親生父母,哥哥也不要放過好不好?
後來,她走出了陰霾,徐忱卻為此陷進去多年。
徐忱低眸,看到溫俞腳腕的抓痕,傷口不深,卻還是滲出血了。他雙手托住溫俞的腰抱起她,用腳踢開半開着的門,把她放在床上。
溫俞坐在床上,看他出去又拿着藥箱進來,娴熟地幫她處理傷口。
過了一會兒,徐忱收了東西,蓋上藥箱放在床頭櫃上。他幫着溫俞放平雙腿,攏了攏被子給她蓋上,不說一句話。
被他丢在客廳的手機一直在響,他像是沒聽到一般,只是盯着溫俞的模樣沒動作。
溫俞扯了扯他的衣角,提醒:“手機,在響。”
“不管。”
“我沒什麽事了,你要不就回去吧。”溫俞難免擔心他這麽晚不回家會被林舒怪罪,手機又一直在響,她便開始催促,“宋祁陽不會再來了,你不用擔心我的。”
“我知道。”
可即便是知道,也不放心留她在家裏。
溫俞沒再強求,靠在床板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總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徐忱又一直不講話,她低着頭,這才看到徐忱手背的紅腫。
她神色一愣,才想起來打人也是會傷到自己的,她坐起身靠近,碰了碰他的手背:“打那麽狠做什麽?”
徐忱瞥一眼被握着的手,直白問:“你心疼他了?”
“……”溫俞徹底被他的話氣笑了,她擡手打了他的腦袋一下,“我是心疼你。”
說着,溫俞指腹碰了碰他的手背,看上去不重,只是紅了些,上面的血跡也不像是他的。
徐忱縮回手,語氣冷硬:“髒死了。”
溫俞抿着唇,從抽屜裏找到濕紙巾,撕開包裝小心幫他擦拭着,嘴裏不停地念叨:“以後不用為了我這樣,交給警察就行了,你傷到自己的話我才會生氣,沒必要去和那種人計較……”
“姐姐。”徐忱忽然喊她,打斷了她的話。
“怎麽?”
溫俞擡眸,猛地被他扯進懷裏,就這樣貼上了他的唇,舌尖慢慢探入。她擡手想推來徐忱,誰料兩人力量懸殊,她沒一點辦法。
他的動作并非娴熟,所有的氣息都像是要占據她所有的內心那樣,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喘息交替時,又伴着含糊不的話:“讓我愛你吧。”
溫俞攥緊手,指尖深入掌心,讓自己清醒點,她借着說話的空擋避開了徐忱的吻。她的氣音不穩:“你這樣強迫我,和宋祁陽有什麽區別?”
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
沒有要和他在一起的打算,就不能這樣一次又一次做越界的事,她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了。
放在她後背的手忽地一頓,眼前的人黑眸也跟着漸深,看不出是哪種情緒。
徐忱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在和宋祁陽比較後,他才發覺,自己做的事和他真的就沒什麽分別。
溫俞明明不願意,他總是問都不問。
等他想明白,他先往後坐了點,盡量讓自己距離溫俞遠一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他別過臉,道:“那你睡吧,我去外面睡。”
溫俞看着他的後背:“你不回去了嗎?”
“嗯。”徐忱沉着聲音應,似是怕她還防備自己,他又補了句,“我就陪你這一晚,行不?”
溫俞稍愣。
不等她回應,徐忱起身拿着藥箱往出走,臨走時帶上了門。在門快要合上的時候,溫俞聽見他的聲音很小,像是隔着很遠的距離:“記得鎖好門。”
她聽得懂這話裏的意思,剛剛徐忱都那樣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沒反應是不可能的。
徐忱離開後很久溫俞還呆呆坐在床上沒有躺下,她摸了摸唇,想起剛剛那一幕,若不是她太清醒,這樣的環境很适合做點什麽事。
溫俞理了理被徐忱弄亂的衣領,她沒有聽見外面的動靜,何況他出去的時候也沒帶個毛毯什麽的,溫俞從衣櫃裏找了個毛毯打算去給他。
她出去的時候在客廳小心偷看了眼,發現徐忱并不在客廳,只有浴室的燈亮着。
以為徐忱在洗澡,她又回了房間去給他找換洗的衣服,聽着浴室得嘩嘩水聲她敲了敲門。
只是她敲了幾次也沒人應,只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又不那麽清楚。她靠近門邊,咬着下唇試着去問:“徐忱?你在裏面嗎?”
徐忱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聲音聽起來沉沉的,不像他平時的調:“什麽事?”
這三個字聽得溫俞不太明白,這是徐忱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講話,聽起來很不耐煩。
溫俞以為他還在生氣自己給宋祁陽開門的事,抱緊了懷裏的衣服,重新開口道:“你還在生氣嗎?原諒姐姐好不好?”
那邊一直等不到回應,溫俞越想越不舒服,就學着徐忱給她道歉那會的話繼續開口:“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嘛?我一個做姐姐都這麽低聲下氣了……”
突然門就打開了,徐忱裹着浴巾從裏面出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有水珠順着發梢滑下來,掉在了他的肩頭,沿着他的身體線條打濕了浴巾。
他的上身沒有穿衣服,就那樣赤.裸着站在溫俞面前,他的面色微紅,眼底還有些不明的的情緒。
溫俞看着他眨了眨眼,大腦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看哪裏,可眼睛很誠實,就順着水珠往下看。
徐忱也跟着她的視線往下看,看她都沒點臉紅的意思,徹底被她逗樂,拖腔帶調地說:“還挺色。”
被他這麽一說溫俞才反應過來,羞紅着臉轉了過去,把臉埋在自己抱着的衣服裏。又不甘心這麽被他埋汰,她整理好了措辭,怼回去:“我這是,正常的反應。”
“什麽反應?”徐忱靠在門邊,一只手把溫俞扯過來,手掌放在她的頸後,逼着她看自己。
她又很沒出息地下意識看下去,雖然很快反應過來收了回去但還是被徐忱看到了,他笑了聲,指責她:“你就是個女流氓。”
每次親完還不認賬。
“我不是。”溫俞被他氣急了,“我是來送衣服的。”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是正常反應,溫俞還是不甘心地解釋:“換做是任何人都會和我一樣的,所以你不要覺得是我的問題。”
“而且我是姐姐,你是弟弟,被看一下,也……也沒什麽不好的。”
這話說出來,連溫俞自己都覺得這理由過分胡扯了。
“既然沒什麽不好的。”
徐忱微擡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溫俞,拖着長音又不懷好意地笑道:
“那姐姐也脫了給我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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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弟弟越來越不做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姐姐也不賴:-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