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69章
兩人回了家。
客廳裏還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打鬥過的痕跡和滿地的血跡。
徐忱受着傷,想和溫俞一塊收拾,被她一頓批,最後無奈只能躺回床上去,等着忍伺候。
他的身體不了碰水,溫俞把毛巾總熱水打濕,簡單幫他清理了下身體,擦掉了別的地方沾到的血。
“姐姐。”徐忱突然喊她,似笑非笑地看她,“還有個地方沒擦呢。”
“什麽?”溫俞一時沒反應過來。
徐忱笑:“沒事。”
之後的幾天徐忱請了假在家養傷,那天的事醫院的人知道的不多,只是知道徐忱和一個在逃犯打鬥,其他的便沒人知道了。
養傷的這幾天徐忱就每天在家等着溫俞給他做飯,幫他擦身體。偶爾無聊的時候,還能聽到溫俞講冷笑話。
“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只白貓在行走忽然它看到了一只黑貓,它很害怕,小心翼翼的對黑貓說了一句話,”溫俞拿着手機,看着裏面她收集出來的冷笑話,“你猜猜看,它說了什麽?”
徐忱思索了下,想不出就搖了頭。
“它說了句,”溫俞繼續笑,學了學貓爪的模樣,“喵~”
瞧着溫俞這樣努力去給他找樂子,徐忱斂颚笑了笑,他沒說話,一把扯過溫俞的腰,把她壓在身|下。
不等溫俞說什麽,他就咬住了她的下唇,舌尖淺抵着牙關。他的手習慣性地不安分,順着衣擺進去,也沒得到阻攔。
溫俞的雙手捧着他的臉,像是認同了他的舉措,也習慣了他對自己做的任何事。
徐忱動作停下,指尖在溫俞的脖子上摸了摸,模樣看着倒是認真,只是看不大懂他的意思。
“你在摸什麽?”溫俞好奇問。
徐忱擡眸看她,笑着繼續吻了吻她的唇,低聲道:“沒,我怕親到血管上。”
“你還真是,”溫俞一時想不到什麽合适的話,“可愛。”
徐忱的手往下滑,捏了捏她腰,眼裏染上了情|欲:“遲早有一天讓你知道我到底可不可愛。”
“嗯?”溫俞有些懵圈,“生氣了?”
徐忱沒回應,只是重新覆在她的唇上,他的動作越發的肆無忌憚,觸碰着她身體的每一處。
伴着極其不清楚的話語:“好想抱你”
想把那些所謂的分寸和禮貌都丢掉。
只想她能成為他的。
奇怪的感覺在身體裏蔓延,溫俞費力動了動,只覺得癢。她不受控制地朝着徐忱的方向靠,想抛開所有的距離,直到最後,她的意識恍惚,什麽也記不清了。
迷迷糊糊間,溫俞感覺到徐忱的手從她身上離開,沒多久,她在浴室裏嘩嘩的水聲中睡了過去。
……
次日一早溫俞起的晚了,她醒來時徐忱已經買好了早餐在等她起床。
看她過來,徐忱揉了揉她的腦袋,随意道:“洗漱完,過來吃飯。”
溫俞洗好出來,徐忱已經坐着等她過來,粥也已經盛好了。她坐在他的對面,看他給自己夾了根油條放在她的面前。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溫俞想起昨晚的事來,好像也是這只手,做了那樣的事。
溫俞接過他遞來的油條,抿了抿唇,低着頭什麽話也不說。
徐忱似是看出來她在想什麽,覺得有些好笑:“睡得不好?”
溫俞搖了搖頭,沒聽來話裏的意思。
“也是。”徐忱扯了扯唇角,拖腔帶調地說,“你又沒動,怎麽可能睡不好。”
溫俞愣住,他又說:“我的手倒是挺酸的。”
說完這話的代價就是,溫俞一連兩天都沒理他,他直接從主卧搬去了次卧睡。
溫俞難得休假這天被靳詩意拉去婚紗店試婚紗,除了她們兩個人還有一個個子小小的女生,溫俞記得她。
是棠眠。
溫俞不知道靳詩意是怎麽認識的棠眠,看上去關系還很不錯的樣子。她倒也不是反對靳詩意有她以外的朋友,就只是單純的好奇。
靳詩意告訴溫俞,去年元稹出去應酬在路上出了車禍,恰好棠眠是負責元稹的護士。靳詩意的話多,聊天的時候發現棠眠也是臨江一中畢業的,只不過大了她們三屆。
她在臨江也沒什麽朋友,偶爾會來找棠眠玩玩,這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算是知心的朋友。
棠眠的性格很好,從溫俞見她第一面開始她就一直是保持着微笑,在等待靳詩意的過程中,總是會問溫俞吃不吃糖,連店員送來的甜點也都是第一個先問她吃不吃。
大概是想起來那天的事一直沒和溫俞解釋,棠眠先遞給她一顆糖,才慢慢說:“我愛吃糖,傅時醒怕我壞牙,就一直不讓我吃。那天想着他有手術想去偷偷拿一顆,誰知道他會突然回來,糖沒吃到,反而還被他訓了一頓。讀高中的時候他就總這樣,像個小老師一樣。”
“傅醫生看上去确實比較嚴肅。”溫俞也不知道怎麽說,但又很想和棠眠講話。
這種看起來很可愛的女生,她總覺得應該有很多人會喜歡才是,至少她是這麽想的。
像傅時醒那樣優秀寡言的人,能那樣喜歡棠眠,她覺得也是理所當然的,小太陽就應該被人愛着。
這樣的性格是她曾經最渴望擁有的,像是從不會有什麽煩惱,一輩子就這樣笑着過了。
棠眠一笑:“不過你也不要擔心啦,他就是看着不好說話,他其實是個很好的人,脾氣也很好的。”
這次試婚紗因為元稹工作的緣故只能靳詩意自己來挑選,她也不喜歡有元稹在旁邊,直男審美不要也罷。
靳詩意的婚禮就在七月底,時間是她小先生算過的良辰吉日,正好趕上了臨江最熱的時候。
場地在一個花園餐廳內,婚禮當天有一些他們共同的朋友和同學,也就避免不了會有臨江一中的同學。
因為棠眠也要去參加婚禮的緣故,傅時醒也就知道了溫俞會來找他請假,下午也沒什麽事需要她在,他就直接給她批了假。
徐忱沒那麽好運,他一直要忙到晚上才能下班,參加婚禮是別想了,他能在晚上十點前離開就不錯了。
下午婚禮結束以後高中同學打算臨時小聚,棠眠也不熟就提前離開了,溫俞沒她那麽好運。
她以前在班裏就不怎麽愛說話,許多人也不喜歡她的性格,可這次是靳詩意的婚禮,她總得給足了面子。
來的同學差不多坐了兩桌人,溫俞在女生這一桌,只是因為他們理科班女生不多的緣故,坐不滿,也有一些男生在這桌。
溫俞為了靳詩意,盡量給每個人都能笑得出來,盡管許多人她根本叫不上名字,甚至連長相都不記得了。
只有一個人她很面熟,是那天在超市見過的何茜。她這次沒帶孩子來,坐在溫俞對面一直望着溫俞的方向。
“溫俞。”有人給她遞來了話,“聽說你現在是在臨江中心醫院實習?”
溫俞看向聲音來源,輕輕扯了扯唇角:“是。”
“我上次去醫院還以為認錯了,和你一塊的是你男朋友吧?我還以為你這性格不太可能戀愛呢。”
這麽多人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溫俞不怎麽自在。她不喜歡太多人的關注,似乎也不太可能。
聽了溫俞會戀愛,這桌開始熱鬧起來,大多都是好奇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人能讓溫俞喜歡。
“男朋友怎麽沒一起過來?”
溫俞:“醫院比較忙。”
“所以你們兩現在是同級嗎?那不就是……姐弟戀?”
溫俞不知道怎麽回答。碰巧靳詩意過來,把溫俞從話題裏解救出來。
後來話題被聊到了很遠,溫俞才松了口氣。察覺到有人在看,她擡眸,何茜看她看過來立刻換了方向,略顯慌張。
想起來上次在超市遇見何的異樣,她有些疑惑,問靳詩意:“那個何茜,我認識嗎?”
靳詩意只是用餘光看了眼,不被人察覺:“你忘了?她高中的時候被養父欺負過,是你幫的她。還有一次她來例假弄到了褲子上,是你用你的校服幫她遮的。”
“後來你走以後,班裏那幾個不喜歡你的女生還是鬧騰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說你壞話,那時候我都不想理她們了,何茜還是在幫你說話。”
“那她還挺好的。”溫俞已經不記得這檔子事了,她并不是熱心腸,只是被她看到了,她總不會不管。
而且對于女生不好的事,她都不會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那是別人最不願意提起的傷疤。所以那之後她很快就忘了,但沒想到何茜會一直記着。
“你還是離她遠一些比較好。”
靳詩意說的話溫俞突然就不懂了。
“什麽意思?”
靳詩意趴在溫俞的耳邊低語,聽完溫俞皺了皺眉,眼底的情緒不明:“你別開玩笑了。”
“我說真的。”靳詩意說,“不管有沒有,你還是不要再接觸她了,不是說我對她有歧視,而是這樣的距離對你們都好。”
她們正說着,突然另一邊就有人在争吵,一個男人手裏拿着酒杯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着她們這邊走來。
他面色通紅,停在了溫俞的面前,把酒杯遞給她。
“這不是我們一班的溫學神嗎?”男人的話裏帶着很明顯的諷刺,“到底是溫學神呢,還是瘟|神呢?”
溫俞沒看他,盯着眼前的酒杯,沒說喝,也沒說不喝。
見狀,靳詩意先站了起來,她護在了溫俞的面前,礙于這是自己的婚禮現場沒太過激。
“劉昱你夠了啊。”靳詩意明顯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你也不小了,這樣有意思?”
聽桌上的其他同學說溫俞有了男朋友,兩人在一起幾年了。劉昱想起來那個死去的徐忱,恰好又喝了酒,根本不會聽靳詩意的話。
他推了一把靳詩意,不顧身後人的阻攔,指着桌上的酒杯只說一個字:“喝。”
溫俞站起身,努力讓自己扯出一個不太勉強的笑容,她拿起來酒杯,一飲而盡。
接着又是一杯被斟滿,溫俞擡手擋住想要替她喝的靳詩意,繼續拿起酒杯,這樣一杯接着一杯。
溫俞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也不清楚到底還有多少杯在等着自己,她能感覺到這莫名而來的恨意。
她知道,這是為了誰。
所以她選擇接受。
溫俞端着酒杯剛送到嘴邊就被人突然奪走,她擡眼看去,是何茜。
何茜的情緒要比靳詩意激動些,她推了一把劉昱,把溫俞攔在了身後。她什麽話也不說,把手中的酒潑向了劉昱。
場面突然就失了控,溫俞倒在了靳詩意的身上,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意識有些恍惚。
等她緩過神,聽不大清他們都說了什麽,只有一句她聽清楚了,也是最狠的一句。
“難道不是因為她徐忱才會死嗎?如果不是她,徐忱就不會上那輛大巴!她怎麽能心安理得重新生活,她配嗎?徐忱多好的人啊,她溫俞怎麽做到讓這一切過去的。”
何茜說不出話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劉昱,眼裏憋出了許多淚來。
溫俞苦笑了聲,她拉住何茜的手扯到了自己的身後,緩緩走到劉昱面前。她的醉意醒了大半,彎起的唇角慢慢拉直:“所以呢?你是在為你的朋友抱不平嗎?還是想拿我給他抵命?是,你說得對,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經死了。”
“我是很感激他,但不代表我要因為那場事故每天郁郁寡歡,還是說我得為他的死付出代價?難不成你覺得,因為他喜歡我,我就得一輩子不能好好生活,去給他守寡不成?”溫俞面無表情說着,“或者,你想讓我也去死?”
忍了許多年的話,終于在這一刻爆發。
溫俞解開了手腕上的那條絲帶,她很少把傷疤示人,這一次是不得已。
“你以為,”溫俞眼裏含着淚,雙眼通紅地看着劉昱,她用手指戳的他往後退,“我沒死過是嗎?”
“你溺過水嗎?你試過把手腕割破又一次次被救起來,想死也死不掉的絕望嗎?”溫俞忍着哭腔,“你這種人只會用自己的想法去臆想,我不會聽進去你的任何一句話的。”
“他救我,是要我好好活着,而不是被你這種人逼得無路可退。”
當年在被一群人逼迫的時候,她沒能說出來的話,還是說了出來。她本就不該一直活在那樣的陰影裏,她好好活着,才是真的對得起徐忱。
劉昱的動作像是要抓着溫俞,他不顧阻攔,拿着酒杯想灌給溫俞:“你還真是會安慰自己呢,你他媽就是個瘟——”
話音未落,就突然出現的身影打斷,劉昱整個人被踹到了地上,他捂着肚子喊叫,被人艱難扶了起來。
溫俞也被吓到,只是那熟悉的味道闖入,她猜到了來人,許多不好的情緒都瞬間消散了。
她的手被徐忱握住,十指緊扣。
溫俞擡眸,和徐忱帶着些戾氣的神色撞上。
徐忱随意瞥了眼周圍,指尖擦了擦溫俞眼角的淚,輕聲安撫:“他沒弄疼你吧?”
“沒有。”溫俞搖了搖頭。
大廳突然安靜了幾分,許多人震驚的不只是突然出現的男生,而是男生有着和他們熟悉的徐忱相似的眉眼。
劉昱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徐……徐忱?”
瞧着這一衆人驚訝的表情,徐忱瞬間就明白過來。這麽多人趁他不在,開始欺負起他的姐姐來。
“不對……你是嘉銘?”劉昱認出了徐忱。
徐忱淡淡“嗯”了一聲。
“你和她……”劉昱指了指他們兩。
這是靳詩意的婚禮,徐忱并不想在這裏鬧事,盡管婚禮已經結束,溫俞大概也不會想在這一天發生不好的事。
徐忱忍了忍脾氣,先和靳詩意說了話:“詩意姐,麻煩你處理下了,我先帶她回家了。”
說完,他牽着溫俞往餐廳外走。
這附近不讓停車,徐忱就把車停在另一邊,一路他幾乎是跑過來的。注意溫俞可能不太舒服,他走得也慢了些。
直到溫俞突然停了腳步,他也跟着停下來,對上她的目光。
“徐忱。”
他低聲問:“怎麽了?”
溫俞的臉色不太好,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