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卷二:開始心疼她!
更新時間:2013-6-15 15:51:35 本章字數:12032
方惋的臉瞬間紅到耳根,然後慢慢的縮到了文焱背後,龜縮着腦袋,說什麽都不肯再擡起來……長這麽大,第二次這麽丢臉!第一次就是在酒店遇到文焱的時候,現在又是因為他!
“這是您需要的藥……除了擦之外,還請注意這幾天不要有激烈運動。”女子溫柔細膩的聲音十分婉轉,但誰都聽得懂她所說的激烈運動指的什麽。
方惋羞憤難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來藥店買這種藥,文焱竟然一點都不難為情啊!
方惋的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耳根都是紅的,她能感到藥店裏的其他人目光有多麽暧昧……
文焱回頭瞄了一眼方惋,見她緊緊咬着下唇,面紅耳漲,不同于平時的潑辣,此時此刻的她到是平添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态,尤其是她小巧的耳朵通紅紅的,可愛極了,讓他忽然心裏一動,竟伸出手摸了一下。
方惋像觸電似的顫了顫,知道是文焱在作怪,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她是在發洩情緒,但這樣的動作看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對小情侶在打情罵俏。
文焱像沒事的人一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胳膊那點疼,對他來說只是撓癢癢而已。
方惋滿以為尴尬的事件很快就過去了,但誰知道文焱在掏錢付賬的時候又想起了什麽,驀地側過頭看着方惋:“你是不是該吃避孕藥?昨天晚上我們……”
“。。。。。。”
方惋銀牙緊咬,拳頭捏得格格作響,嗔怨的眼神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幾個洞!
從藥房出來,方惋刻意跟文焱保持着距離,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架勢,徑自朝馬路那邊她停車的地方走去。
文焱順着馬路這邊走回警局,兩人就這麽隔着一條馬路的距離各自前行,彼此都在忍着不去看對方,但忍不住心裏的想法啊。
文焱兩手揣在褲袋裏,悠閑而穩健的步子邁着,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心裏在想,方惋的腦子是什麽做成的呢?他給她買膏藥和避孕藥,她居然一句謝謝都沒有。
文焱只想到這些,但他忽略了,為什麽他要對方惋這麽體貼,這一點都不像他會做的事情。
方惋真的一點都不在意嗎?如果真能心如止水,她就不會坐在車裏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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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裏的藥,方惋禁不住鼻子泛酸……她那裏真的很疼,是他的強悍造成的,初經人事的她,被他折騰一晚上,怎麽可能不疼呢,她原以為文焱不會在乎她疼不疼,想不到他會帶她去買藥。她還記得被他牽着的時候,他的手多溫暖,讓她在那一霎産生一種錯覺,仿佛牽着她的是記憶中那個溫文如玉的少年。
方惋神情恍惚,眼眶有點潤,暗暗告誡自己不要被文焱的舉動迷惑了,她一定是太久沒有被男人關心過了,所以才會有點不知所措,他是文焱,他只是文焱而已,他怎麽能跟記憶中的那個人相比呢。
方惋穩定了情緒之後,開車去家具城了,她沒忘記今天的首要任務是買回一些必需品,比如,床,電腦桌……
文焱回到警局辦公室,前腳剛進去,小歐後腳就跟着進來了,瞧他急躁的樣子活像是天要塌了一樣。
“頭兒,老大!”
“嗯,有事直說。”
惋的起大是。“頭兒,我剛才看見你跟方惋一起!”小歐苦着臉,緊張兮兮地盯着文焱。
“嗯,所以呢?”
“所以你只是湊巧遇到方惋?湊巧有事跟她說?可是……可是你們看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你拉着她的手,你們……怎麽會這樣啊,頭兒,我不相信……頭兒,你昨天不是說你結婚了嗎?你怎麽會跟方惋拉拉扯扯的,這要是讓嫂子知道了,那多不好!”小歐支支吾吾的終于表達了他的意思。
文焱本來在低頭看文件,聽小歐這口氣,他不得不擡起頭,正色道:“小歐,其實方惋并不是像外界傳聞的那種人。”
“什麽?你居然幫方惋說話?”小歐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發,悲慘地哀嚎:“完了完了,那個集郵女,她……她到底有什麽妖法,把咱們警隊最英明神武的文隊長都迷惑了……天啊……這簡直就是毀三觀啊!”
文焱被小歐的反應逗得哭笑不得,小歐跟方惋差不多大,也才二十三歲,性子是有點急躁,有時像個大孩子一樣,時常讓文焱想起自己剛入伍的光景,因此對于小歐,文焱表面嚴厲,但其實并不反感。
“小歐,你信不信我?”文焱深邃的墨眸直視着小歐,如黑曜石般的光華格外動人。
小歐哭喪着臉,卻還是堅定地點點頭:“頭兒,你是我的偶像,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文焱微微一笑:“既然這樣,那我說,方惋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更不是集郵女。你信嗎?”
“我……”小歐糾結地皺着眉,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對于文焱和方惋之間的關系,小歐越發迷惑了,為什麽頭兒要幫方惋說話?
小歐的這些心思都逃不過文焱的眼睛,只見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在水面上的幾片茶葉,淺酌了一口,這才又接着說:“小歐,你以前是被那些關于方惋的傳言而誤導了,實際上你也沒親眼見她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你之所以會信傳言,是因為很多人都在那麽說,所以你才有了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每當看到方惋,提到方惋,你總是會戴着有色眼鏡去看她。這不能怪你,因為我自己也是如此。在這件事上,我明白了一點……一個人,是好是壞,是真是假,只能靠我們自己親身經歷去體會,流言是最不可信的。如果我們被假象所迷惑、左右,就會失去公正的判斷。這是當警察的一大忌諱。小歐,這些你要記住了。還有,以後,不要再說方惋是集郵女,她不是。”
小歐清秀俊逸的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能看出文焱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如果是換做其他人這麽說,小歐一定會很不服氣地反駁,會争辯,直到自己辯贏為止,但現在他面對的是文焱,是他尊敬的人,他心裏那點小小的不舒服很快就被文焱話裏那一番教誨掩蓋了,不由得眼睛一亮……
“哈哈,頭兒,我明白了,你是在教我,身為警察要随時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被別人的主觀意識掌控!好人不一定真好,壞人不一定真壞,是這樣嗎?”小歐的眼神充滿了希冀的亮彩,很是虔誠地望着文焱。
文焱聞言,不置可否,低下頭繼續手裏的工作,只是輕輕說了句:“孺子可教也。你出去做事吧。”
“是,遵命!”小歐站得筆直,回答得響亮,歡歡喜喜地轉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小歐停了下來,回頭笑嘻嘻地說:“頭兒,昨天我給你準備的禮物,那個……還好用嗎?我只買了一盒,如果你覺着還行的話,那我下次送的時候再多買一些,嘿嘿……”
文焱眼角一抽,擡頭沒好氣地瞥了小歐一眼:“你小子,想探我口風?你還嫩了點兒,快出去做事吧!”
“呃……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唉……頭兒,你能不能別這麽聰明,這樣讓我感覺跟你差距太大。”小歐嘴裏嘀嘀咕咕的關上門出去了,有點不甘心,他剛才那麽問,确實是想探聽一下昨天晚上文焱的新婚夜用了幾個T……
小歐前兩天有一次上洗手間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文焱打電話,得知文焱要結婚了,但小歐不知道女方是誰,問也問不出結果,文焱口風緊,愣是不肯說女方的名字,并且叮囑小歐要保密。
小歐這貨的思維有時挺怪異的,特意買了一盒安全T送給文焱,說是自己薪水不高,就當這是新婚禮物……
文焱當時收下了,但他壓根兒沒再想其他,更沒想到自己會沖動地壓倒方惋,那一刻他想起要戴,後來發現方惋是第一次,他又扔了……也就是說小歐送的新婚禮物,文焱只用了一個,還剩下十多個呢……
方惋買好家具回去之後,急急忙忙趕往紫金華庭,她卧室裏還有些東西要拿走,特別是她的泰迪熊。
這個棕色的泰迪熊是方惋的母親在世時送給她的玩具,盡管已經過去十年了,但由于方惋一直精心保養小心愛護,泰迪熊玩具到現在都沒有損壞。只要她在家睡覺,她都要抱着她的泰迪熊,這是很多年的習慣了,昨天晚上沒有抱着泰迪熊睡,方惋總感覺缺了點什麽,今天她雖然很累了,可她還是要過來拿走泰迪熊。
只是隔了一天而已,當方惋再一次回到紫金華庭,這個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她忽然有種陌生而疏離的感覺,或許應該說,她從來沒真正融入到這裏。
在外人眼中,紫金華庭是富人區,是財富與地位的象征,是高不可攀的貴圈,但在方惋心中,這裏的一切景致與華麗都跟她沒關系,能擺脫林雲芝,能離開紫金華庭,是方惋長久以來的執念,如今實現了,她終于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氣,對她來說,這比紫金華庭的鳥語花香還要珍貴得多。
富麗堂皇的獨棟別墅,高高的大門一推開,方惋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花園裏的林雲芝。
林雲芝原本在打電話,一見方惋回來了,立刻臉色一變,細細的眉毛揪緊,淩厲的丹鳳眼一橫……
方惋知道這女人又要開始發脾氣了,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不是方惋怕林雲芝,而是她不想跟林雲芝吵架,因為她知道,吵架之後,父親的日子會更難過。
這個世界,處處可見“我不犯人,人要犯我”的事,有時候,越想息事寧人就越發避不開。
“站住!”林雲芝高亢的呵斥聲,透着明顯的愠怒。
方惋狠狠一咬牙,盡量讓自己控制住火氣,停下腳步,轉過身,直視着林雲芝:“有事?”
林雲芝冷哼一聲,妖豔的紅唇一扁:“這麽快就回來了,是想拿你房裏的東西?”
“你這是明知故問。”方惋簡單幾個字說完,剛一轉身,林雲芝卻又上前一步攔住了她。
“你想回來拿什麽?這個家裏有什麽是你的?你睡的床,你用的電腦桌,你的衣櫃,有哪一樣是你自己買的?”林雲芝得意地看着方惋,刻薄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這麽順暢。
方惋一時語塞,她想不到林雲芝居然會這麽說,這個女人的心腸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毒。
“林雲芝,你也不過是才四十歲而已,怎麽你已經開始老糊塗了嗎?我卧室裏的東西,是我爸爸買給我的,你憑什麽跟我說這些話?請你讓開!”方惋毫不客氣地向林雲芝吼回去,心裏雖然氣憤,卻也很爽。以前因為住在這裏,所以只能仰人鼻息,現在她離開了,當然不用再處處受林雲芝的氣。
林雲芝被方惋那句老糊塗給氣得跳腳,塗滿了殷紅的手指指着方惋:“你別忘了,老爸的工資是我發的!他是總裁,但我是董事長!沒有我,他怎麽會有錢給你買東西?說到底,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沒權利帶走!”
方惋胸口一痛,林雲芝這麽胡攪蠻纏,連這種話都說的出口,簡直是太不要臉,太狠毒了!
方惋氣急之下,一把拽住林雲芝的手腕,不顧她的嚎叫,憤怒地說:“林雲芝,你還是人嗎?你剛才說這些話,你敢當着我爸爸的面說嗎?這些年,我為了不影響爸爸和你的感情,為了不讓爸爸傷心難過,我向他隐瞞了你太多的醜事,想不到你竟然根本不把我爸爸放在眼裏,你根本沒把他當丈夫,他不是你喂的寵物,他是人啊!你什麽時候尊重過他?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滾開!”15370461
方惋甩開林雲芝的手,氣沖沖地跑進自己房間,但林雲芝還厚着臉皮跟進去,一副不肯罷休的架勢,呼拉一下将方惋的衣櫃打開,低聲獰笑:“你看看這些衣服,多好看,多漂亮啊,全都是名牌,你買得起嗎?如果不是我發工資給你爸爸,他拿什麽給你買?我說過,這些東西歸根到底都是屬于我的,我不準你帶走!包括你身上穿這件T恤,也是你爸爸買的,你給我脫下來,脫!”
林雲芝的每句話都像鋼針一般刺在方惋心上,有種怒,是從心底直沖向腦門兒的,在頃刻間爆/發,足以讓人的理智燒成灰燼!
驀地,林雲芝猖狂的笑聲驟然停住,在她驚駭的眼神中,她看見方惋掄起了手臂舉起拳頭沖着她揮過來!
“啊——!”林雲芝吓得尖叫,閉上眼……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悶響炸開,預期中的疼痛沒有降臨,方惋森冷的聲音說:“林雲芝,如果不是看在我爸爸的份兒上,我真想把你揍回娘胎去!”
方惋那一拳打在了衣櫃上,她的手被震痛,但她內心的憤怒卻超過了身體的痛,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有多辛苦才能克制住沒有将林雲芝暴打一頓,只因為,她對父親的愛,因為父親是她最親的人,她怎能因為自己一時的憤怒而留給父親無盡的麻煩?
忍,她還是只有忍,哪怕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也只能……忍。
方惋的隐忍,讓林雲芝在短暫的害怕之後更加嚣張了,她看出來了,無論她多過分,方惋都不會把她怎樣的,因為她有一個很好的籌碼——方奇山。
“哈哈哈哈……方惋,還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原來不過是一只紙老虎而已!我呸!”林雲芝揚起頭,趾高氣昂地說:“今天你要是不把衣服脫下來,我就不讓你走出這個門,大不了等你爸爸回來了,我們三個人再大吵大鬧一頓!”
林雲芝抓住了方惋的軟肋,明知道方惋最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方惋清冷的眼神裏迸發出凜冽的寒光,林雲芝這個潑婦,看看眼前她專橫跋扈的樣子,真是多年前那個大發善心救起方奇山的善良女人嗎?方惋只覺得心中有無數只神獸在奔騰,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林雲芝已經被戳成骷髅了。
方惋凝視林雲芝這張漂亮的臉蛋,變形得扭曲了,一個人的外表再好看也彌補不了內心的極度醜惡!
方惋怒極反笑,壓抑着內心的暴怒,冷笑說:“好,如你所願,我脫。”
很幹脆的,方惋脫下了T恤,雪白的嬌軀曝露在空氣裏,暗暗氣惱自己昨天不該将一部分衣服都拿走了,那些是她自己買的衣服,而現在這房間衣櫃裏的都是爸爸買的。她可以忍受林雲芝的羞辱,但她絕不會在這個女人面前丢了尊嚴。
方惋馬上就将床上的泰迪熊抱起來,遮擋住自己的身體,然後将她的手提電腦帶上,挺直了脊梁走向林雲芝……方惋知道繼續鬧下去是沒用的,林雲芝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人,跟這樣的人,哪裏還有道理可講!
方惋清麗的小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狠厲的目光對視着林雲芝,微微一擡下巴,倨傲地說:“你看好了,泰迪熊是我媽媽留給我的,這手提電腦是我自己掙錢買的,這兩件東西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林雲芝,你信不信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最好天天燒香拜佛祈禱你林家永遠都這麽繁榮昌盛!”
方惋懷着滿腔的憤怒走出卧室,下樓,林雲芝還在後邊罵罵咧咧,方惋走到院子裏,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姐姐……姐姐……”
方惋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直奔而來。
“姐姐不要走!”鬧鬧抱着方惋的腿,可憐巴巴地望着她,一張紛嫩的小臉蛋上全是淚痕,那小模樣實在讓人心疼不已。
孩子稚嫩的乞求聲,沒有虛僞,只有真摯和濃濃的不舍,方惋鼻子發酸,胸臆裏充斥着一股艱澀的痛意,只覺得雙腳猶如被什麽東西黏住似的走不動了。
方惋蹲下身子,胸前的泰迪熊擋住了她的上半身,另一只手将電腦放下,緊緊地摟着面前這小男孩兒,眼睛酸脹得要命,但她只能使勁忍着,不想讓林雲芝看見她流淚。
“嗚嗚嗚……姐姐為什麽要走?姐姐不要鬧鬧了嗎?嗚嗚嗚……是不是鬧鬧不乖……”鬧鬧抱着方惋的脖子,生怕一松開就失去了姐姐。
孩子的哭聲讓方惋的心都快碎了,她一向很疼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她能感受到鬧鬧的傷心和不舍,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今後不能再時常為鬧鬧将故事了,不能再時常抱着鬧鬧,親着鬧鬧……她在慶幸自己能離開紫金華庭時也難免受到離別的傷痛。
方惋親着鬧鬧的小臉蛋,哽咽着聲音強擠出笑容,溫柔如水的聲音說:“鬧鬧不哭,鬧鬧沒有不乖……姐姐結婚了,所以要離開這個家……鬧鬧,只要你想姐姐,随時可以給姐姐打電話,姐姐可以在電話裏給你講故事,好嗎……”
小家夥哭得慘兮兮的,姐姐這麽溫柔地哄着親着,可他一想到今後不能每天看到姐姐,他就好傷心好難過,梗着脖子仰頭大哭,說什麽都不肯放手。
林雲芝在客廳門口看着這一幕,心裏別提多窩火了,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兒子會跟方惋那麽親熱,她嫉妒,她讨厭兒子抱着方惋!
林雲芝兇神惡煞地走過來,不顧孩子的身體多麽嬌嫩,使勁掰開他摟着方惋的手,惡狠狠地吼:“臭小子你給我滾過來!我才是你媽!”
“哇哇哇……嗚嗚嗚……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嗚嗚嗚哇——!”鬧鬧哭得更兇了,雙腳亂蹬,兩手亂舞,在林雲芝懷裏拼命掙紮,但是他的力氣是那麽弱小,怎麽可能掙得脫。
看着鬧鬧的慘狀,看着他被林雲芝捏得發紅的手,在這一刻,方惋多麽想要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把鬧鬧搶過來好好疼惜着,但是殘存的理智在提醒着她,鬧鬧是林雲芝所生,她沒有權力将鬧鬧帶走。
憤怒和心痛在身體裏交織,方惋強忍着淚水,憤恨地望着林雲芝:“虧你還知道自己是鬧鬧的母親,你什麽時候盡過做母親的責任?鬧鬧五歲了,每一次他發燒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只會在那些富豪們的聚會上喝得酩酊大醉,然後回家就在鬧鬧身上撒氣!鬧鬧是你的孩子嗎?他只是你的出氣筒!知道為什麽鬧鬧會跟我感情好嗎?因為我疼他,愛他,而你,只是生了他卻不給他母愛,你,不配擁有母親的稱謂!”
方惋這番話,沉穩而堅定,每一句都如晨鐘暮鼓一般捶打在人心上,這一刻,她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盡管她還光着上身,但卻比那些衣着光鮮的人更加耀眼,林雲芝被方惋數落一頓,臉色難看到極點,她是豪門大戶,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出身,她何曾被人這麽教訓過?林雲芝對方惋的恨意越發濃了,正要開口再罵一通,但她忽地感到手腕一疼……12uyF。
“哎喲!”林雲芝吃痛地叫了一聲,放開了孩子。因為鬧鬧在她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姐姐等等我!”鬧鬧沖着方惋大喊,然後轉身跑向屋子裏,很快就見他手裏拿着一張小小的毛巾被出來了。
“姐姐,這個給你!”鬧鬧仰着腦袋,将他最喜歡的卡通毛巾被塞到方惋懷裏。
這麽小的孩子,他才五歲啊,但是他也知道不能讓姐姐沒衣服穿!這份赤誠的親情,比起林雲芝那個成年人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一個人的心只要是善良的,哪怕是天真的孩童也能放光,反之,一個人的心如果是邪惡的,哪怕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也只不過是白吃了幾十年大米飯!
方惋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蟄了一下,痛得難以呼吸,手裏緊緊攥着鬧鬧送的毛巾被,揚起頭,深深地吸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
方惋嬌小的身軀在月光下隐隐泛着聖潔的光暈,筆直地站着,挺着脊梁,雙眸遙望着夜幕中那一輪皎白的月亮,如宣誓一般,緩緩地說:“林雲芝,我告訴你,鬧鬧也是我爸爸的孩子,是我的弟弟,如果有一天,鬧鬧想要離開你,我一定會将他從這裏帶走!”
這話是對鬧鬧的承諾,也是在警告林雲芝!
林雲芝聞言,氣得要跳起來,但方惋不會再留下來繼續污染自己的耳朵。在鬧鬧的淚光中,在一聲聲稚嫩而充滿不舍的呼喚中,方惋毅然轉身走向別墅外,披着鬧鬧給的毛巾被當衣服,正式告別了紫金華庭,告別了這個華麗的牢籠。
從今後,她要更加努力賺錢,她希望有一天可以有足夠的能力支撐起一個家,因為她始終在盼着,有一天假如父親覺得還清了林雲芝當年的恩情,假如父親會離開這裏,她要給父親一個安身之所,讓父親安享晚年,如果那時候,鬧鬧能跟着過來,那就更好了!
這是方惋的願望,也是她賺錢的動力和目标,只有想到這些,此時此刻的心痛才能勉強熬過去。
盡管生活裏有這樣那樣的艱難,有不為人知的苦楚,但方惋始終抱着對美好和幸福的向往,心裏那一點陽光,照亮着她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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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惋回到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之後了。
推開門,客廳裏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昏黃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褪去了冷硬,多了幾分柔和儒雅,他就像是陰霾的天氣裏突然出現的一點霞光,使得她心窩處的冷意被蒸發了些許。
“回來了。”文焱淡淡地動了動嘴唇,只是簡單的三個字,恍惚中,方惋竟覺得有種被人等待的親切感。
“嗯”方惋含糊應了一聲,抿着唇徑直走進另一間卧室,換上衣服,然後直奔洗手間。
嘩嘩嘩的水聲傳來,夾雜着隐約的哭聲……
文焱高大的身影斜斜依靠在洗手間外,劍眉緊蹙,深眸暗沉……他沒看錯,方惋進門的時候穿的不是衣服,而是裹着一張卡通圖案的小毛巾被,她手裏還拿着一只泰迪熊玩具,一臺筆記本電腦,她不是應該拎着大大的行李箱拖着好多從紫金華庭搬來的東西嗎?怎麽只得如此狼狽的回來了?
還有,昨天晚上他聽見的是方惋的歌聲,現在她在浴室裏,傳出的卻是哭聲,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文焱心底隐隐有些煩悶,想要進自己卧室去關上門不理不睬,但他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徹底無視這個女人的存在,那嘩嘩的水聲跟她的哭聲讓他心煩意亂。
“喂,方惋,你在搞什麽呢?你出來……”
“我不,我就不出去!”方惋悶悶的聲音傳來,帶着幾分孩子氣。
文焱納悶兒了,他覺得自己還是習慣看到方惋強悍又潑辣的一面,那個與他針鋒相對的方惋,可現在她居然躲在浴室裏哭,他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哄女人,這事兒,身為特種兵中校的文焱,還真沒這方面的經驗。
“咳咳……喂,我還沒吃飯呢,你出來做飯給我吃啊,你也沒吃吧?喂,你先出來再說!”文焱确實不懂如何面對一個哭泣的女人,原本是想哄方惋出來,想勸慰她別哭,但是話一說出口就變味兒了,硬梆梆的語氣,人家哪裏能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
果然,方惋的哭聲更兇了,狠狠地又嚎了幾聲,然後用冷水沖了沖臉,氣呼呼地打開了浴室門。
“文焱,你是不是男人啊?這麽沒風度,明明看見我情緒不好,還惦記着叫我做飯!”方惋紅腫的眼睛像桃子,這麽盯着文焱,不但沒顯得兇,反而是讓人心裏一抽,滋生出絲絲憐惜。
文焱神情一呆,第一次看見方惋這麽脆弱的一面,雖然她收住了哭聲,但是那雙又紅又腫的眼睛和她嘶啞的聲音卻不偏不倚地戳中了男人心底最柔軟那部分……
男人幹脆雙臂抱胸,悠閑地睥睨着她,眼神透着幾分撩人的邪肆:“我是不是男人,難道你還存在質疑?是我昨天晚上不夠努力?你在暗示我今晚要加把勁嗎?”(8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