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警告
黑漆漆的夜,冷風吹來,惹得樹葉沙沙作響,孫傾婉坐在步攆上,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衣襟。
她很确定奇嬷嬷的話并不是跟她開玩笑,也不是吓唬她。
她深知不順從泠寒的下場的确會死得很慘,想着過了今晚,就是她入宮第三日了。
歷來送進宮中的女子沒有一個撐得過三日,她并不想跟随她們的腳步,去地下狂歡。
她還是在人世間挨着吧,老話不是這麽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不為了別人,還為了父親和母親呢。
十六年前母親生她時難産,折騰了兩天兩夜才将她生下,着實不易,她還是別叫他們二老傷心了。
寒風凜冽,女子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并不心甘情願的笑。
“嬷嬷誤會了,我并沒有那個心思。”
她有沒有,方才在長壽宮那興奮勁已經出賣了她,如今不過是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罷了。
不過經過此一事,她倒也的确打消了這個念頭,再不想離開啓承殿,至少短時間不會,保命要緊!
奇嬷嬷沒搭她的話,依舊雙眼目視前方,腰背挺直的跟随着,那氣勢,哪裏是奴仆,倒似是個主子。
孫傾婉察覺自己說了個寂寞,倒也不惱,轉過頭來不再看她,心裏卻暗自腹诽,老刁奴!
步攆依舊停在了那處宮門口,穿過宮門這裏便是皇帝寝殿的範圍。
走進那座叫梨軒的偏殿,穿過後門,眼前便又是一片漆黑。
從這裏開始,便不允許掌燈,宮人們輕車熟路,并不會被眼前的黑暗所影響。
孫傾婉再次踏進這漆黑長廊,沒有了先前的憧憬和期待,腳下的步伐也跟着沉重了許多,直到進了啓承殿,那盞小燭燈點亮,她才算再次看到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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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有一小太監遞給奇嬷嬷一個信封,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
小太監退下,奇嬷嬷走到孫傾婉跟前,将那信遞給她:“這是孫夫人給姑娘的信。”
母親的信。
孫傾婉睫毛顫顫,素白的手接過薄薄地信封。
那一刻,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猜想,母親送信到宮中,不會是尋常問候,必然是有什麽事。
難道是父親病重,父親他……
她不敢胡亂猜想,手上拆解信封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幾分,展開信紙的那一刻,她的心終于落了底。
借着微弱的燭光,她仔細認真的舍不得漏掉每一個字,認真的讀起來。
原來是父親的病有救了,只是需要她的血來給父親入藥,眼淚忍不住溢出眼眶,印濕了信紙,染了上面的墨跡。
信上母親說,只要用她的血做藥引,父親就會醒過來,她就知道父親不會這麽輕易的離他而去,他會醒過來,會依舊對她慈愛的笑。
“時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服侍陛下。”
奇嬷嬷直接忽略了孫傾婉的淚眼婆娑,只是招手讓宮女上前,為她寬衣卸發,沐浴洗漱。
夜裏,她躺在黑漆漆的榻上睡不着,她得知父親的病有辦法醫治的那一刻,內心是狂喜的。
可如今冷靜下來,她卻不知該如何出宮去救父親。
泠寒連這座寝殿都不許她出,該會允許她回家去救父親嗎?
剛才奇嬷嬷警告她的話還尚在耳邊回響,這封信這般輕而易舉的遞到她的手中,這信上的內容怕是已經不再是什麽秘密了吧。
那一刻她心中百轉千回,可最後她決定,不管泠寒同不同意她回家,她都要試一試,哪怕真的如奇嬷嬷所說,會死得很慘。
夜裏,女子毫無半分困倦,她拿着那盞微弱的小燭燈,走到床榻旁的衣櫃跟前。
那裏放有泠寒的衣裳,外衣,中衣,裏衣,應有盡有,夜很長,她可以慢慢研究,這衣裳到底要怎麽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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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泠寒過來的要比以往晚一些,孫傾婉這一夜,将泠寒櫃子裏十幾件衣服都看了一遍,不同款式,不同的系帶位置。
她還特意研究了玉帶的結構,系在腰上的方法,如何解開。
女子胸有成竹,所以當泠寒來的時候,她鼓起勇氣,主動上前,為他寬衣。
整整一個晚上的學習并不是白費的,孫傾婉慢慢将手伸到泠寒的腰後,然後準确找到位置,迅速解開。
玉帶滑落,衣袍便跟着松散開來。
她再摸索着泠寒腰側的位置,男子肩寬腰窄,筆直有型,她去解他衣袍上的系帶,指腹觸碰,兩人咫尺間,她能夠清楚聽到他氣息。
一件,兩件,三件……
孫傾婉心裏默默數着,最後摸到男子寬闊健碩的胸膛,手指觸碰到腹肌,一陣冰涼。
這不由得讓她想起了昨夜他抱着她時的那種感覺,下意識縮回了手。
“陛下,好了。”
她懷裏抱着男子的衣袍,小小的她,三件衣服抱了個滿懷。
她微微低垂着眸子,面頰紅紅,瞧不出是在想什麽。
她有心事,她要借着這次機會讨好泠寒,求他讓她回家去救父親。
她摸不清泠寒的喜怒,所以不知她的要求會不會惹怒他,今日剛好是入宮的第三日,她有些怕。
“你沒洗澡?”
男子并未在意小姑娘眼中的異樣,目光落在孫傾婉幹松的發上,他喜歡看她頭發濕漉漉的樣子。
特別是滴下的水珠落在璞玉上,那沾滿了水珠的鮮桃,一定鮮美無比。
只是今日她穿了件交襟寝衣,不似往常那種若隐若現的薄紗,而是棉制的。
寝衣嚴嚴實實的遮住了她的身體,只露出纖白的玉頸,什麽都看不到,不免有些煩躁。
“已經洗過了。”她低垂着眸子,弱弱回答。
三日下來,她似乎已經摸出了些泠寒的生活規律,這人不但讨厭陽光,喜歡黑暗,還是個晝伏夜出的怪人。
三日他都是天亮起時回來就寝,晚膳左右,天色漸漸擦黑離開。
他的生活是跟正常人颠倒的,所以導致孫傾婉每天早晨一起來,就要被拉着去沐浴更衣,然後再陪着泠寒繼續睡覺。
而昨日因為泠寒回來的異常早,奇嬷嬷不想再有這樣的突然襲擊,于是便早早進來服侍她洗漱沐浴,所以眼下她的頭發都幹透了。
男子并不理睬她的解釋,大手一拽,便輕而易舉的将那小小的身子攬在了懷裏。
他低頭在她的頸間嗅了嗅,冷冷道:“有汗味,再洗。”
也不待她解釋,手中一空,換下的衣袍被泠寒不知扔去了什麽地方,然後整個人便被他拽進了浴房。
他身高腿長,孫傾婉卻只及他的肩頭,她幾乎是在黑暗中被拖拽着進了浴房。
空氣中氤氲彌漫,耳側傳來男子手掌撩撥水面的“嘩嘩”聲響。
十月的天,外面冷風凜凜,屋子裏就算再暖和,也沒有到出汗的地步,更何況她剛剛洗過,孫傾婉知道她不可能會有汗味。
或許這只是泠寒的借口。
“陛下是想要我服侍您沐浴?”
她試探的問,禁锢着她的大掌倏然松了手,沒了依托,黑暗中她心頭一緊。
雙手在漆黑的浴房裏摸索着,好一陣才摸到了木桶邊緣,緊緊抓住,才算安心。
“衣服脫了。”黑暗中是男子冷冰冰的聲音。
女子眼睫顫顫,心中不願卻又不敢反抗,咬唇緩緩去解腰側系帶。
泠寒看着她面上明明不願,抿唇絕望的表情,身體卻還要乖巧順從和隐忍,那種柔柔弱弱任人宰割的樣子,令他煩躁。
“嗞啦”一聲,布料被撕扯的聲音,劃破了漆黑本該有的寧靜。
孫傾婉心口一顫,胸口随之感覺到一陣涼意,緊接着又是幾聲布料被撕扯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泠寒對她做了什麽。
身上的衣料一塊塊被他撕扯下來,那種力道很強,似是在洩憤一般,殘剩的布料被泠寒的大掌一把全部扯了下去,勒得她薄薄地皮膚生出一道紅印,狼狽不堪。
男子漆黑的眸子看着震驚到瞪大了眼睛的女子,衣衫的碎片飄落在地,落在厚重的毛毯上。
他就知道她只會瞪大了眼睛,低垂的目光落在女子及腰的長褲上,那裏遮了女子最隐秘的地方。
想着昨日與她之間的阻隔,便是這條礙眼的褲子,此刻他想要好好欣賞欣賞。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抽離了腰上的系帶,亵褲飄然滑落,一道道層疊,遮住了女子光滑的腳背。
孫傾婉該慶幸,泠寒沒有粗暴的撕扯她的褲子。
可身下的冰涼依舊讓她羞恥到了極點,她雖在泠寒面前寬過衣衫,可始終褲子還在,這是她第一次完全毫無保留的展露在他面前。
他該是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的吧?
孫傾婉用黑暗掩飾着自己的羞窘,可是她想錯了,泠寒不但能看見,而且還看得很清楚,每一寸肌膚,每一絲毛發,甚至是一點小小的痣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饒有趣味的欣賞。
他轉了一圈,像是欣賞一副賞心悅目的山水畫一般,“呵,屁.股上竟還有一顆小痣。”
他勾唇淺笑,新的發現讓他忘記了剛才的煩躁。
他好奇的湊上前仔細去瞧,瞧了一會幹脆蹲了下來,近距離接觸。
一下一下,是手指刮過肌膚的觸感。
可孫傾婉感受到的卻是他指間上的冰涼,寒意凜凜,那種感覺令她毛骨悚然,她下意識身子向前傾,想要躲開他的觸碰。
“別動。”
他肅了臉色,聲音冰冷,帶着無盡的威脅,女子就真的不敢再動了。
他又徑自欣賞了一會這種美,然後緩緩湊上去,淺嘗。
孫傾婉只覺得一陣濕涼,吓得她叫出了聲,轉瞬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泠寒面前失态,她今天還有任務,要讨好他。
可男子似乎并不喜歡她這樣委屈隐忍的樣子,“想叫就叫出來,憋着不難受嗎?”
盈盈水光在女子的眼眸中打轉,卻也只是打轉而已,她沒哭,也沒叫,咬唇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呦,還挺倔強。”男子輕呵一聲,“有本事一會也忍着別叫。”
他倏然起身,攬住她的腰,孫傾婉便覺身子一輕,雙足離開了地面,整個人都被他拎到了空中,轉瞬她被粗暴的拎進了溫熱的浴桶裏。
水花四濺,放大了她心中的恐懼,孫傾婉大驚失色,掙紮着想要抓住浴桶的邊緣,可是水卻沒過了她的長發,面頰……
心中的惶恐無限放大,湧灌進鼻腔裏的水更令她窒息,她再撐不住大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