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侍寝

一場大雪,整座皇宮穿上了一抹銀裝。

日頭照得明媚,晴空萬裏無雲,驕陽映得琉璃金瓦發出璀璨光芒,與屋檐上銀白的雪交相呼應,是冬日裏極好的天氣。

這樣的好天氣,守在啓承殿門口的宮人們卻個個提心吊膽,面面相觑。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殿內浴房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浴桶不堪兩人折騰,水嘩啦啦的湧灌出來,還伴随着許許多多奇怪的聲音。

餘生站在門口,一會跟着聲音呲牙,一會跟着聲音咧嘴,一會又看向身旁淡定的奇嬷嬷,發出不淡定的詢問:“嬷嬷,這……”

他有些擔憂的指了指屋內,“這麽大動靜,真的不用進去看看嗎?不會鬧出人命吧?”

奇嬷嬷什麽大場面沒見過,冷冷瞥了眼沒見過世面的小太太監,“你懂什麽,這就是侍寝,不放心你就進去,我不攔你。”

餘生覺殿內情況并不似奇嬷嬷所說那樣簡單,真實情況肯定不容樂觀,于是腿一擡,手一推,還真有要闖進去,忠心護住的架勢。

“诶!你這個愣頭青,壞了陛下的好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奇嬷嬷見他真要做傻事,忙把他扯回來,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餘生是真的被殿裏的動靜吓壞了,可也怕貿然闖入掃了陛下的興致,當場賜死。

如此着實苦着一張臉,求助的看向一旁的奇嬷嬷,“嬷嬷,陛下叫得這麽慘,當真沒事嗎?”

方才還只是水聲,後來就只剩陛下的悶哼聲。

奇嬷嬷入宮二十多年,從伺候皇後到伺候泠寒,雖說自泠寒登基以來,後宮就形同虛設,嫔妃侍寝這套程序已經擱置三年沒有被啓用了。

可當初先帝在時常來皇後宮中,這男歡女愛的房中事,她還真沒見過有哪個男子弄出這麽大動靜的。

耳側是源源不斷泠寒低沉的悶哼,奇嬷嬷其實也甚感疑惑,可這是陛下第一次臨幸女子,有什麽習慣喜好,她一時也着摸不清。

Advertisement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陛下這聲音,聽着是愉悅的……

孫傾婉突然被泠寒整個帶入水中,水淹沒頭頂的那一刻,她覺得應該是自己不小心,不知觸怒了暴君那塊逆鱗,不然他怎又起了溺死她的心思?

可泠寒卻并沒有想要溺死她的意思,他将她帶入水中後,便撬開了她貝齒,吻她的同時還不斷的度氣給她,所以她并未感受到一絲不适。

女子在水中睜不開眼,只覺得周身溫溫熱熱的水包裹着她,唇齒間沾染的盡是他的氣息。

她所有的感官被迫在水中全部屏蔽,如此男子的吻就變得異常的清晰。

而也因着他的氣息是她唯一可以索取氧氣的途徑,所以女子在求生欲的促使下,緊緊扣着,一刻都不肯離開。

時間仿佛過去了好久,等她被泠寒托上水面上時,她整個人都暈暈眩眩的。

瞧着那個幾乎化成了一汪水般的小姑娘,泠寒帶着幾分得意道:“如此還不肯說實話嗎?”

孫傾婉整個人已經懵了,雖然水中的吻很奇怪,很特別,可她全然要依托着泠寒的呼吸,這種感覺就是把自己的命交在別人的手上,很冒險,很不安全。

見她不回,泠寒手臂一沉,便欲再與她來一次特殊懲罰。

孫傾婉吓壞了,一只手緊緊摟着泠寒的腰,另一只手卻慌忙的撐着浴桶邊沿,她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可憐巴巴,棉軟着聲音求饒,“陛下不要,我怕,我怕水!”

“你還知道害怕。”男子垂眸瞧着她,慢悠悠的拎起她方才亂摸的小手,“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怎麽現在就慫了呢,嗯?”

他慢慢逼近,猩紅的眸子想要在女子那裏找到哪怕一絲一毫的異樣,可惜她眼眸清澈明亮,除了惶恐剩下的便就是隐隐要哭了。

倒是他,被她撩撥得,腹內那團火不落反增,似随時要沖出體內一般,男子頓時覺得有些煩躁。

孫傾婉才恢複了些神智,忽想起手心方才觸碰到的異樣,這才恍然大悟,得知泠寒到底在逼問她什麽!

越想越謊,她只能慌忙解釋:“陛下明鑒,臣女并沒有在浴桶裏藏棍子想要害您啊!”

說到這,她哭得委屈,小小的身子也跟着隐隐抖動着,哭咽着,那模樣可憐極了。

“我也不知道桶裏為何會有棍子,我只是想要給陛下按摩,卻沒想到撈到了棍子……”

“棍子?”男子起初怔愣了一下,轉瞬輕笑出了聲。

“不是棍子嗎?”孫傾婉以為是她說錯了,委屈的嘟着嘴,忙又替自己開脫,“臣女也不知那是什麽東西,只摸了一下就被陛下逮住了,或許是別的什麽厲害的兵器?”

她不确定,但确定是什麽厲害的玩意就是了。

兵器?泠寒又徑自呵笑了聲,這形容到也說不出錯來,的确很厲害。

某些人頓時感到心情不錯起來,連語氣都帶着幾分輕快:“你說的沒錯,的确是件頂厲害的兵器。”

得到了泠寒的肯定,孫傾婉就更加确定那一定是件兵器了,可好端端的浴桶裏面怎麽會有兵器呢?

是誰放的,又是什麽?

孫傾婉努力回想那兵器的輪廓,想要分辨出是什麽,嘴裏不由小聲嘀咕着,“長矛?好像不是,短劍,感覺也不像,哦,難道是匕首!”

對,好像就是匕首,她剛剛摸到柄了!

泠寒聽着女子嘀嘀咕咕,一會長矛一會短劍的,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結果那女子竟得出了一個更加離譜的答案。

“陛下,好像是匕首,實在是太危險了,咱們還是把它撈出來吧。”

她是認真的,泠寒确認了三遍,她是真的一臉認真的模樣,似乎還在擔心裸.露在外面的刃會劃傷他們倆。

瞧着她的手欲再一次摸進了水裏,尋找匕首。

男子喉結一滾,倏地站起身,在匕首還未露面的那一刻,将這傻乎乎的小姑娘打橫從水中撈起,大步邁出浴桶。

“太危險了,還是讓宮人去撈吧。”泠寒随口搪塞她。

可孫傾婉是認真的,“陛下,有人要刺殺你,你難道都不生氣,都不追究嗎?”

她總覺得泠寒并不是個這般寬宏大量的人,他可是暴君啊!

“不是刺殺朕的。”男子淺笑一聲,将滿臉疑惑的小姑娘放到地毯上,扯了棉巾把她的身子擦幹,複又再次把她打橫抱起。

見她還在疑惑,便湊近她的面頰,幽幽道,“是刺殺你的。”

孫傾婉頓時吓得一個機靈,整個人都挂在了泠寒身上。

“陛下救我!”她眼裏溢滿了盈盈水光,泠寒将她放到床榻上,她卻說什麽都不肯松開他的手,“臣女是陛下的人,有人想要害我就是對陛下的不敬,陛下可要護我!”

泠寒想要她的命,孫傾婉別無他法,可除泠寒以外的人想要害她,那麽她就只需讨好泠寒一人替她撐腰便可。

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瞧給她機靈的,這張小臉變化莫測,方才還怕他怕得要死,巴不得離他遠遠的,眼下就靠上他這顆大樹,拉着他一起,一致對外了。

不過這般懂得審時度勢,又乖巧又溫順的小姑娘,到還挺喜人的。

雖然浴桶裏的匕首是吓唬她的,不過出了這啓承殿,想要加害她的人到的确不少。

“還不傻,這皇宮裏,除了朕,沒有人能護得你周全,你該知曉,所以要聽話。”

孫傾婉努力的點頭,乖巧又溫順,“嗯,我知道,我是陛下的人。”

她還是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泠寒便順勢坐到了床榻上,瞧着那小姑娘還想要怎麽哄騙他為她撐腰?

“剛才你說要給朕按摩?”他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嬌滴滴的模樣,“沒看不出來,還會按摩?”

他在審視她的眼神,想要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會按摩,還是剛才一時情急,說謊诓騙他的。

孫傾婉準備了一個晚上的技能就是按摩,她當然要給自己表現的機會了。

見泠寒提起,她肯定道:“在家中常給父親母親按摩,懂些手法。”

瞧着她那躍躍欲試,又帶點沾沾自喜的樣子,泠寒心中不免有一絲失落。

到也不想掃了她的興,而他也的确疲憊,如此便躺到了榻上,給這小人施展拳腳的機會。

泠寒原本以為,這柔若無骨,連說話都嬌聲嬌氣的小姑娘,她口中所說的按摩,不過是小貓撓癢癢般,哄爹娘開心的小伎倆。

結果按了才知道,還真有點東西。

特別是孫傾婉昨晚一宿沒睡,熬夜加工趕制出來的擀筋棒,一下一下滾壓在男子的腰背上,那酸爽的感覺。

就是泠寒這樣身負重傷眉頭都不曾蹙一下,堂堂七尺男兒,竟也忍不住發出低沉悶哼。

“通則不痛,痛則不通。”女子一邊按,一邊如老中醫一般講得頭頭是道。

她自知自己的力量小,達不到疏精活絡的效果,但有了這個擀筋棒,就事半功倍了。

泠寒覺得這擀筋棒甚妙,渾身游走一圈,通體就舒暢。

如此心情也大好,他翻身平躺着,将雙臂交叉墊于枕下,看着額頭挂了汗珠兒,着實賣力的小姑娘。

“你費了這麽大的周折哄朕開心,是不是有事求朕?”

孫傾婉想要孫夫人入宮這件事,奇嬷嬷其實已經和泠寒說過了。

女子還正糾結着如何向泠寒開口顯得不那麽刻意,結果男子竟已然猜透了她的心思。

如此她也不再藏着掖着,道:“的确有事想求陛下,太後壽宴,我想陛下召臣女母親入宮,臣女想和母親說說話。”

瞧着她紅了眼的樣子,想着她這些時日食不下咽,寝不能寐,昨兒又熬了一夜未睡,只為了讨得他歡心,與母親一見。

他最近事忙,忽略了她,她也的确想家。

“行了,別哭了。”他坐起身,将她拉進懷裏。

孫傾婉被他帶着躺在了床榻上,頭枕着他的手臂。

泠寒不讓她哭,她就不敢哭了,免得他煩。

屋子裏安安靜靜地,沉默了片刻,泠寒問她:“你入宮前,沒有嬷嬷教你如何侍寝嗎?”

這個問題其實從孫傾婉第一日侍寝的時候,他就開始疑惑了,宮裏教導出來的女子,怎麽會對男女之事這般懵懂?

孫傾婉一想起自己沒看曉事冊子這事,便覺後悔,“教了。”

她嗚濃着鼻音,聲音如蚊子一般,但足以傳進泠寒耳朵裏,“是我自己沒看。”

男子手指一圈一圈繞弄着她的青絲,不由得呵笑一聲,竟是如此。

孫傾婉見他問東問西,卻遲遲不提母親的事,想着晚上就是太後壽宴了,再不傳召只怕就晚了。

心裏焦急之下,免不了再問一問,“陛下,那我母親入宮的事……您可應了?”

她額角上的汗珠蹭在泠寒的胸膛上,濕漉漉的。

“等你把何為侍寝弄明白了,朕就應你。”

那要何時啊!

孫傾婉心下一沉,泠寒扯了一旁的被子,将兩人都罩在了被窩裏。

“陛……”

她還想再争取一下,泠寒卻“噓”了一聲。

阖眼淡淡道:“朕困了,先睡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