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鑒桃兒

是不是畫了桃兒, 泠寒就會收回讓她穿那種桃子小衣的想法?

“也好。”男子接過小姑娘手中的筆,就這樣應了。

顏料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女子雪潤的肌膚上,筆尖沒了顏料, 泠寒便再去硯臺中展取。

這料是用春日裏的桃花研磨成汁, 經過數道繁雜工序制作而成的顏料塊,色澤均勻飽滿,還帶着淡淡桃香。

畫在女子盈白肌膚上時, 逼真的就像是一個汁多飽滿的桃子, 有顏料滴落時,仿若是桃子開了口, 流出瑩潤桃汁。

泠寒一筆一畫都極為認真, 孫傾婉此刻作為一張敬業的人肉宣紙,她想要一動不動, 盡量不會幹擾到泠寒的創作。

可筆尖每觸碰一下,都會傳來冰涼涼的觸感,不過這到也沒什麽,忍忍就過去了, 最要命的卻是癢。

男子的每一次落筆,那沾染着顏料的毛筆從肌膚滑過,小姑娘都敏感極了。

起初泠寒并未有所察覺, 因為他完全沉浸在作畫當中,欣賞着獨具一格的美。

直到小姑娘實在忍不住, “咯咯”笑出了聲,男子這才擡眸,竟發現她早已憋忍得漲紅了臉。

“癢?”他發出深深疑問。

“嗯。”她可憐巴巴的,眼裏還噙着盈盈淚珠兒,用力的點頭。

她是真的些後悔自己出得這個馊主意了, 這哪裏是幫自己,簡直是活受罪。

“癢就笑出來,忍着做甚。”男子不以為然,說完複又落筆,聚精會神的繼續着他的創作。

孫傾婉原以為,泠寒知道她癢後便會罷手,可哪知這人不但沒有半分同情,反倒下筆的力道更深了幾分,簡直可惡!

男子正在畫桃兒尖兒,這可是最後的點睛之筆,因結構是凸起的,所以也最考驗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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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不會因為這事兒而耽誤了他完成一副絕美佳作。

“陛下,真的好癢。”

桃尖兒是多麽敏感的地方,孫傾婉哪裏受得這個,筆尖落下的頃刻,她便“咯咯”笑得向後閃躲。

可男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會跑,于是用大掌扣着她的後腰,男子掌心寬厚,扣在女子不盈一握的細腰上,竟占了大半,讓她無處遁形。

兩個優美的桃尖兒就這樣完美的呈現眼前,可懷裏的姑娘卻早已羞紅了面頰,癱軟在了塌上。

她胸口上下起伏着,那桃兒也跟着動得嬌俏。

迷蒙中,她看到泠寒的喉結在一下下滾動,好似是在吞咽着什麽,又仿佛是想喝水,隐忍又克制。

“陛下覺得臣女這樣美嗎?”

她一不做二不修,直接起身攀上泠寒的脖頸,小小的身子貼着男子的胸膛。

桃尖兒便是惹了粉嫩的顏料,沾在了泠寒墨色龍袍上,果真畫龍點睛。

她又在企圖勾引他?

男子冷眼瞧着大病初醒的小姑娘,不知她這次又是抱着什麽目的?

美人襲身,男子身子一轉,将她反壓在身下。

他在她的唇瓣上淺酌了一下,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想要什麽便說,朕不喜歡藏着掖着。”

孫傾婉疑惑,她這心思有這麽昭然若揭嗎?

不過泠寒竟然提了,孫傾婉也不客氣,于是理直氣壯道:“臣女想,陛下能不能,不給臣女做小衣?”

她想了想,覺得這種事到底還是有求于人的,态度不可太強硬,于是又軟了口氣,善解人意道:“若是陛下一時技癢難耐,一定要畫些什麽的話,不如您就像剛才那樣,直接畫在臣女的身上吧。”

她指着胸前那兩個桃兒,“您瞧,這不比畫在紙上逼真多了?”

小姑娘一片赤誠,若單拎出這提議,泠寒到覺得甚好,可若是由小衣而引起,那麽男子便覺得是自己做的東西被人嫌棄了。

“怎麽,朕做給你的東西,你不喜歡?”

他的語調慢悠悠的,卻帶着滿滿威脅的意味。

天子之言,就算孫傾婉知道泠寒不會拿她怎麽樣,可那迫人的氣勢,兇惡惡的語調,她還是被吓了一跳。

不知不覺想要起身逃離這個壓迫之地,卻又被泠寒無情的給按了回去。

“陛……陛下!”她語調都有些結巴了,到底伴君如伴虎,可見她是真的怕了,縱然心裏不喜歡,嘴上也要奉承。

“陛下給臣女的東西,臣女怎麽會不喜歡呢,就是太喜歡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穿出去,結果就引來了狼。”

回想起上次她遇見雪狼的情景,她險些丢了小命,如今哪裏還敢再穿出自暴君手筆的衣裳。

暴君之所以被稱之為暴君,自是性情乖僻,擁有特殊嗜好,亦非常人。

而泠寒酷愛玩弄血液,從她入宮第一日便跌入血泊,再到他強迫她傷他出血,後又逼迫她吃下帶血的藥丸。

仿佛在他的世界裏,身邊不沾染幾分血腥味就沒了靈魂。

若說之前的幾次只是驚恐,并未有實質性傷害,那上次他親自為她設計訂做的血衣便是險些要了她的命。

她知道這件事決不能退讓,于是望着泠寒的眼眸更加認真堅定,她一字一句道:“不是不喜歡陛下賜的東西,只是不想再穿着被血侵染的衣服而引來猛獸。”

泠寒訝異,尚衣局将餘生的血反複加工,又注入了許多香料,保留顏色而将其腥辛抹掉,尋常人是根本聞不出血腥味的,而她竟知那套衣裙是用血染的。

眼下姑且不論這血衣她是如何察覺出的,但那日她被雪狼襲擊這事,他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件事,的确是朕的疏忽。”

男子雖是天子,有着一手遮天的至高無上的權勢,但他從不濫用職權,于他而言,無論天子還是貧民,無論權勢,只論真相,錯就是錯了。

“是朕令你陷入險境,這件事朕該跟你道歉。”

他鳳眸微垂,語氣誠懇。

孫傾婉将手指甲扣進肉裏,察覺到陣陣疼痛,她才确認沒有在做夢。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堂堂金國的天子,至高無上的帝王,竟然會向她道歉,她一直以為天子無論做什麽,永遠都是對的。

而這一道歉,也無疑是承認了泠寒用血來給她做衣裳的事實。

之前孫傾婉聞其血腥味,也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測,不好下定論,而如今看來是真的。

“所以那衣服的血……”女子沉默了許久,仿佛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顫顫問出,“是……是人血嗎?”

語出的那一刻,她的面頰也跟着白了幾分。

胡太醫說了,孫姑娘的這次蘇醒是僥幸,屬實是從閻王手裏搶人,從鬼門關裏将她拉了回來。

這種幸運有一次已是萬幸,自然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若再受到什麽驚吓,舊病複發,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莫說能人術士的叫招魂大法,就是大羅神仙金身降臨也救不了了。

泠寒謹記,如此話到嘴邊的“是”,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只搪塞道,“是驢血。”

“驢……驢血?”女子緊張的心剛放下啊,好奇心又驟然升起,“為什麽會是驢血?”

她想不通,那麽多動物,為什麽非是驢,這也太奇怪了吧?

泠寒其實也想不通,只不過是一時的随口搪塞而已,他哪裏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用——驢血。

忽得想起了母親生前十分愛用阿膠來補身體,他也就想起了驢的用處,于是道:“朕聽聞驢血是滋補氣血的佳品,對女子有益,于是便取了驢血,為你滋補。”

有些人說謊是面不改色的。

孫傾婉長這麽大,只聽說過驢皮滋養氣血,所熬制出的東阿阿膠是滋補盛品,卻未聽聞這驢血還有滋補一說?

不過既是泠寒說的,她也不好質疑和反駁,如此就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假裝被忽悠了。

男子見這小姑娘信了,也就暗暗的舒松了一口氣。

結果小姑娘下一刻又攀附過來,“陛下帶臣女去沐浴吧,昏迷了這麽久,身子黏黏的,好難受。”

其實她昏迷的這一月,殿裏的人将她伺候的很好,就算是昏迷着,每日的擦身洗漱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孫傾婉醒來後,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但她想要靠近泠寒,與其說靠近,不如說是有企圖的接近,這樣她就必須拿沐浴這件事說事兒。

她知道泠寒對為她親自沐浴這件事樂此不疲,所以她料定,只要她提出,他便不會反對。

果然,昏暗中傳來了男子低沉聲音,他在吩咐人備水。

守在外面的人應聲“是”,不消片刻,浴房裏便傳來盈盈水聲。

男子看着床榻上,依偎在他胸口的小姑娘。

胸口的兩個桃兒紅的耀眼,似是熟透了般。

一會入水,這兩個桃兒便會被水洗掉,消失。

既是自己畫得,那就該由自己來消才是。

于是男子低頭,仔細品鑒了這桃兒的美,将這桃兒吃得幹淨後,便只剩下兩個圓圓輪廓和濕嗒嗒的痕跡。

這時有太監過來說水已經備好了。

男子沉聲應了句,那太監便識趣退下,那太監從進門的那一刻,自始至終頭都是低垂得,眼睛看着地面。

泠寒起身,他身姿高挺玉立,只需一只手臂便拎起了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孫傾婉就這樣被當做小孩子似的,夾在男子臂彎下,一路被拎近了浴室。

衣裙拖拽了一地,等孫傾婉被放在水的時候,因為大頭向下有點久,她整個人還都暈頭轉向的。

浴房裏沒有燃燈,周圍黑漆漆的。

孫傾婉被泡在暖意洋洋的溫水中,靜默許久也不見有聲響。

“陛下?”她小聲的喚了聲,“臣女的衣服脫不下了,您快幫幫我呀!”

若換做往常,這個時候泠寒早就走過來,為她一件一件的撥去衣衫,然後再用水舀,一瓢瓢,将她渾身都沾濕。

泠寒最喜歡為她塗香露,掌心游離,他總是能一絲不茍的塗便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就算孫傾婉自己都做不到那麽仔細。

可為什麽還沒有一點動靜,周圍都靜悄悄的?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奇嬷嬷帶了婢女,手中提了盞燈走了進來。

燭光将整個浴房照得通亮,可屋裏卻并未見泠寒身影。

“陛下把姑娘送進來就離開了。”見孫傾婉訝異,奇嬷嬷解釋道,“陛下政務繁忙,無瑕抽身,以後姑娘的沐浴,便都由老奴來伺候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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