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沉淪
回去的路上，黃沉煙憋了一肚子氣，本來還想羞辱樓月歌一頓，卻沒想到，她身邊的追求者，竟然是新科狀元，難怪連灤州首富的兒子都不放在眼裏。
元休看着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安慰道“黃姑娘不必跟樓月歌那種人計較，她雖是将軍，可行事卑劣，道貌岸然，心腸更是比不上黃姑娘好，時間一久，大家自然會發現她的真面目。”
“你倒是會說話，我不過是收留了你，就覺得我心腸好嗎？元休，那你覺得是我好看，還是樓月歌好看。”
元休絲毫沒有猶豫“自然是你，是黃姑娘更好看。”
黃沉煙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這是我今日聽到最好聽的話，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說去，那便去，無論是哪裏。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宅院前面停下來。黃沉煙帶着元休走了進去，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
黃沉煙一到這裏，就顯得很放松，語氣也變得輕快“你先坐，我進去拿些東西。”
元休聽話地等在院子裏，等黃沉煙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壺酒，端着一盤點心。
“這屋子前些日子派人來打掃了一下，好在還有些吃的，你嘗嘗怎麽樣。”
他一直都不喜歡吃甜食，但還是伸手接了，“很好吃。”
“真的嗎？桂花糕是我自己做的，也是我娘生前最愛吃的糕點。”
黃沉煙看着面前的糕點，“其實這屋子就是我娘之前住過的。她是爹爹的外室，黃家人看不起她，而她自己怕打擾爹爹生活，也從來沒去過黃府。”
外室，元休知道是什麽意思。“你娘一定是個善良的人。”
黃沉煙喝了一杯酒，神情憂郁“善良有什用，只能處處被人欺負。我娘這一生心中都只有我爹爹，可爹爹卻未曾珍惜過。我娘離世後，他接我回黃府，也不過是心中愧疚。”
一個外室生的孩子，在家中能有什麽地位呢？幼年的黃沉煙在黃家過得并不開心，丫鬟們從不拿她當大戶人家的小姐看，什麽事都要她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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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在乎，只要能留在黃家，就有翻身的一天。
但孩子畢竟是孩子，也有難過委屈的時候，家中沒有人管她，就只能自己一個人躲在這裏哭。
“有一天，有一個小少年從牆頭翻過來，他看見我坐在這裏哭，便将身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了我，彈弓，糖人，他娘親繡的荷包，甚至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
元休看她提起這位少年時是滿臉笑意，心中竟有些羨慕“你喜歡他？”
黃沉煙點了點頭，可何止是喜歡，那個小少年到如今都占據着她的心。
之後，只要她在這裏的時候，那個小少年也一定回來，每次都會給她帶不同的東西，他還認真地說，等我長大，我就娶你做娘子。
後來，小少年跟着他爹爹來家裏做客時，黃沉煙才知道，他是灤州首富的兒子，趙禾。
本以為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卻沒想到，趙禾卻說要娶的人是樓月歌。
元休來灤州這些日也聽說了，那個趙禾整日花天酒地無所事事，可這樣的人，竟能得黃沉煙喜歡。
“我去問過他，為什麽不選擇我？你猜猜他怎麽說，小時候的事不做數，他們家要門當戶對的女子。”
黃沉煙越說心中越是難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想倒酒時，被元休按住了酒壺“你不能再喝了。”
“不用你管我！除了趙禾，我誰都不在乎。”
這句話讓元休心裏一驚，他慢慢縮回手，沒有再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我等了他這麽多年，滿心期待他會來娶我，哪怕別人都說他不好，可我就是喜歡。但為什麽，他偏偏要選擇樓月歌。小時候爹爹就常常誇獎她，大了還要來搶我的意中人。将軍就了不起嗎？她哪裏像個女人。”
許是喝醉了，黃沉煙趴在石桌上放聲哭泣，聽着她嘴裏念的都是趙禾，元休心中一陣莫名的失落和煩躁，“你醉了，進去歇息一下吧。”
“連你也覺得我很煩嗎？”黃沉煙緩緩擡起頭，哀怨地看了元休一眼，雙手用力地撐起身子，想要起身，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大雨毫無預兆的傾瀉下來，元休想去扶她，但又不敢，只好将長衫脫下來，替她擋着雨。
黃沉煙垂着頭坐在地上，随後她伸出手抓着元休的衣服，眼神複雜地問他“你要我嗎？我給你。”
又一陣雷聲響起，雨越下越大，半響沒聽到元休的回答，她凄涼地笑了一下，正準備松開手，整個人被元休騰空抱起來。“黃姑娘說的可是醉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我黃沉煙當真是沒人要的嗎？你若不要我，便放我下來。”
元休緊緊摟着她的腰，看着她，“我要你。”
随後他抱着黃沉煙，大步走進房裏。
衣衫褪盡之後，元休看着身下的人，依然有一種不真實感。
先前在魔宗，木長老說他會被心魔所擾，為情所困，當時他不以為然，如今才驚覺，這便是自己的心魔嗎？
“你怕了嗎？”黃沉煙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趁來得及，你走吧。”
“我不走，我今日便要了你。”元休早已是雙眼通紅，他有些心急地拉掉黃沉煙身上最後一件衣服，一只手将她的腰摟着，另一只手輕輕扶着她的頭，霸道地親吻上去。
唇齒相依的美妙感覺讓元休深吸了一口氣，這便是世間□□嗎？如果是這般好，那為情所困便困吧。
“沉煙，你忘了趙禾，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好哇。”黃沉煙伸出玉臂攬着他的背，借助他的力量稍稍擡起身，在耳邊輕聲說“我要你幫我對付樓月歌，我要她身敗名裂。”
說完，伸出舌頭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激得元休頭皮一陣發麻，忍不住收緊手臂，将讓她貼自己更近一些。
“我答應你。”說完，又是一陣細密的吻，黃沉煙眼神迷離，元休看着她的樣子，已經漸漸失去理智，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占有她！”
他壓低腰身，聽見黃沉煙輕哼一聲後，逐漸加大了力道。肩背起伏間，兩人的命運也聯系在了一起。
雨到半夜才停，元休側身看着熟睡的黃沉煙，感到無比的幸福和充實。他沒想過會在這裏，遇到自己要保護一生的人。
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元休又充滿擔憂，她會介意自己是魔宗的人嗎？她會嫌棄自己的身份嗎？
“阿禾，你為什麽不要我？”黃沉煙的夢話敲醒了元休，他神色一變，心頓時沉了下去。
她還是在意趙禾，不行，決不允許。此刻元休再想起木長老交待的任務，這才覺得十分重要。
早一日找到江年年，就能快些将魔宗少主帶回去，打開秘境之後，他們魔宗便可以重回中原，一統江湖。到時候，一個趙禾算什麽，他可以給的，自己也能給。
心中打定主意，元休輕輕叫醒身邊的人，“最近我會離開幾天，你安心等我回來，到時候，我一定幫你對付樓月歌。”
黃沉煙眼含柔情，嬌羞地點點頭，“我明白，我等你。”
“那趙禾？”
“你放心，我如今已經是你的人，自然不會和他有什麽糾葛。但你可千萬不能負我，不然我只有一死來換取自己的清白。”
元休看她泛着淚花的臉，心疼不已，捧着親了又親“我絕不是那種人，這輩子，我都只要你一個。”
“我信你。”黃沉煙說着主動親了上去，讓元休心中一喜，翻身将她抱住，任由她去折騰。
臨近中午，城外的大道上，林千笑和張營長騎着馬跑得飛快。先前樓月歌讓他去城防營，耽誤了好幾日才去成。
本以為要他來會費些口舌，沒想到張契一聽說有器宗造的武器，當即就推掉了一堆事務，要跟着他來看看。
“樓将軍，我們還有多久到？”
林千笑沒想到張營長性子還挺急 ，就笑着回道“快了，他們那倉庫裏寶貝多着了，你可以慢慢選。”
“樓将軍都說好，那定是好東西，只是沒想到還能看到器宗造的兵器。”
兩人到達的時候，樓月歌已經帶着一衆弟子等候在山門外面。
張營長還有些不好意思，“林掌門不必如此客氣，東西在哪裏，快讓我看看。”
“大人這邊請。”暮成雪領着張契去了倉庫，其他弟子也跟着去看熱鬧。
林千笑看着走在前面的樓月歌，想了想，還是把應天長的事情告訴了她，包括他說的那些話。
“看的出來，他是個會真心待你的人。”
樓月歌停下腳步，似乎在思考什麽，等了一會兒，她回道“既然如此，那便選他吧。待成親之後，我便和他一起返回北疆。如此一來，爹爹便不用再擔心我的事。”
“好，我懂了。”
倉庫裏，張契看着擺滿一地的東西，緊鎖着眉，神情嚴肅，“這些東西，能用作兵器？”
暮成雪見他不信，伸手拿出一個錘子樣的東西，“這是破城錘，大人請看，我們只需要幾個士兵拉動這裏，這個錘子就可以連續捶打城門，非常的省力。”
“倒是有幾分道理，不過我這邊可能沒時間造這種東西，有沒有能快速大量制作的兵器？”
樓月歌聽他這樣問，不免有些擔憂，“張營長，可是出了什麽事？”
本來這事是軍情，不可告訴別人，但想到樓将軍在身邊，便如實說道“前天軍中來人報信，南疆告急。”
“什麽，南疆！我大哥……樓将軍那裏有軍情，為何樓家人不知道？”
“這都是皇上的意思，怕引起慌亂，不過，樓大将軍那裏，确實急需幫助。”
樓月歌捏了捏拳頭，大哥那裏有事，自己不能不管。
林千笑看出了她的想法，對張營長說道“我倒是有個好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