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仇恨
應天長走到門口，打倆量了一下周圍的人群，心裏忍不住冷笑，黃家倒是下了血本，請這麽多人來，但他自有辦法對付。
“諸位，在下翰林院應天長，今日随禦史大人特來調查黃家的事，只是結果還沒出來，你們何故在這裏鬧事。”
“帶頭的人見他是個官，還是有所忌憚，語氣也弱了下來“黃老爺痛失愛子，我們不過是替他來要個說法。人命關天的事，難不成黃家會搞錯？這位大人，您和樓家相熟，自然是會替他們說話。”
“哎喲黃老三，真沒看出來你還這麽強的正義感，天天賭博喝酒，打人罵娘的狗東西，今天在這裏裝什麽人。”
一個身穿長衫，胡子拉碴的中年漢子邊說邊走出來，他徑直來到這個叫黃老三的人面前，滿臉不屑地打量着他“這麽厲害，跑到将軍府來鬧事，黃家給你了多少錢呀，叫上我們一起呀，有錢打大家一起賺。”
黃老三顯得有些心虛，身子往後縮了縮，心想着怎麽這個人也來了“陸瘋子，我告訴你不要亂說話，黃老爺曾幫助過我，到這裏來是我自願的，什麽錢不錢的，你堂堂一個讀書人，怎麽信口開河，也不怕得了報應。”
“幫過你，哼，是幫你還了賭債吧。我陸行雖然好酒又瘋癫，但我有腦子呀，我知道是非黑白。樓家四位将軍，先不說別的，當年武林和魔宗大戰，殃及周圍城鎮，要不是樓老将軍在城門口駐守着，阻止那些魔宗之人混進來亂殺無辜的話，你黃老三還能活到現在？人吶，不能太沒有良心。”
陸行說着指了指其他人，“你們，還有你們，都是些見錢眼開的家夥。有幾個人想過，大家在灤州城吃喝玩樂，安穩度日的時候，是誰在邊疆守着不讓外族入侵，是樓家！來，你們不是這麽厲害嗎？去當兵打仗呀，上戰場殺敵呀。怎麽，不敢，那你們又有什麽臉在大邺的功臣面前鬧事！”
這番話一出，人群頓時鴉雀無聲，有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愧色。還有的，似乎是良心發現，悄悄摸摸地退了出去。
黃老三看着大家都開始打退堂鼓，也不敢多說什麽，他也是拿錢辦事，犯不着真的跟樓家結怨，就硬着頭皮回道“今日我不跟你一個文瘋子計較，走！”
看着鬧事的人群慢慢散去，林千笑松了一口氣，看來，還是有明事理的人。若不是這身份不方便，今日他可是要出手教訓教訓這幫人。
門外，應天長走到陸行面前，行了個禮“多謝陸公子相助，若是我們說，只怕他們會鬧得更兇。”
“應大人哪裏的話，我和樓二公子是好友，早上聽說這件事之後我就想來看看，陸行是個書生，也幫不上什麽忙，但若是對付黃老三這樣的人，我還是可以的。既然人都走了，陸行告辭。”
“你不想進去看看？”
陸行搖搖頭“等着樓二公子回來，我再向他讨酒喝。”
說完，就聽見身後有人笑了一下“陸行，你倒是想得美，還想找我讨酒喝，先前請你喝了那麽多次，都不作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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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他轉頭一看，果然是樓二公子樓朝雲。
見到陸行愣在那裏，樓朝雲走過去伸出手，“陸兄，好久不見。”
“确實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竟然回了灤州。”陸行也伸出手和他擊了個掌“近日樓家肯定事多，等你忙完，我們好好喝一杯。”
“好，改日再聚。”
樓朝雲說完，按着劍走到門口，朝應天長行了禮“崔禦史已經将一切都告訴我了，多謝應大人。”
“樓二将軍不必客氣，請。”
兩人互相禮讓着來到門口，樓月歌聽到二哥的聲音，心裏十分激動，一時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是林千笑，連忙讓人打開門，跑出去一把抱住了樓朝雲，心裏的委屈都湧了上來“二哥，你總算回來了。”
樓朝雲一看，當即變了臉色，将她旁邊一推“你，你是誰呀，誰是你二哥。”
林千笑一看這狀況，連忙把樓月歌拉過來，笑着說“二哥，我跟你開個玩笑，你這麽多年沒回來，我怕你都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妹妹。”
“這樣啊，吓死我了，還以為我走錯了門。真是的，你二哥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要故意整我。”樓朝雲說着将林千笑一把摟過來，在他頭上敲了幾下“爹爹和娘親了，你二嫂嫂了？”
林千笑不習慣和男子如此親密，不着痕跡地推開他，“都在家，我帶二哥去見他們，大家若是你知道你回來，肯定很開心。”
回頭看到身後的應大人，這才察覺失了禮，“應大人，請。”
“月歌姑娘請。”
黃家別院，樓念君一回灤州就被關在了這裏，諾大的院子，因為被藏在院子裏面，所以顯得空空蕩蕩。
他們料到樓家人找不到這裏，所以只派了三四個人守着。當然，他們肯定不是樓念君的對手，可黃家人沒有擔心他會跑，因為樓家人都是正直坦蕩的人。
而樓念君自覺心中無愧，是既來之則安之，洗漱收拾一番之後，開始在院子裏閑逛。被派來看着他的人倒也沒跟着，只要把前後門收好了，他在院子裏愛怎麽逛就怎麽逛。
黃家別院不僅大，裏面的結構也很複雜，三步一長廊，五步一個亭子，樓念君轉着轉着就發現自己迷了路，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能找到來時的路。眼看着天色黑了，不禁苦笑一下，幹脆提了酒壺找了一處亭子歇息。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可惜自己是孤身一人，心中不免有些惆悵，一壺酒不知不覺間就喝完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沒想到半夢半醒間，竟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緊接着是讓人臉紅的聲音。
樓念君稍稍清醒了些，起身四處查看，發現聲音是從亭子旁邊的小屋子裏傳來的，想着非禮勿視，當即就準備離開，卻聽見那屋裏有人低吼着叫了一聲“沉煙。”
心中大為震驚，這是黃家別院，又叫沉煙的，難道是黃家那位姑娘？想着又覺得不可能，黃姑娘端莊娴靜，怎麽會做這等茍且之事。
“罷了，與我有何關系。”樓念君将酒壺撿起來，輕手輕腳準備離開，這個時候，門打開了。
擔心被人發現，他閃身躲進了一旁的樹叢裏。接着月光，只見屋裏出來一男一女，男子背對着他，所以只能看到身形，但沒想到女子竟真的是黃沉煙。
他無心窺探別人的秘密，卻又不能離開，只好慢慢蹲下來，這一動作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一個花盆，他心中一驚，連忙學了幾聲貓叫。
黃沉煙頓時提高了驚覺，走過去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心中明白了什麽，冷笑一下又轉身走了回去。
不過這麽段的時間，把樓念君吓出了一頭汗，果然虧心事做不得，幸好沒被發現。
可實際上，黃沉煙已經發現了他，這個院子一般下人是不準進來的，能這樣到處亂跑的，也只有被關在這裏的樓念君。
起初她心中也是慌張的，若是被他發現自己和元休的事，就是個大麻煩。
元休見她神情不對，剛想開口詢問，就見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稍稍冷靜一下之後，黃沉煙心中有了主意，故意對元休說“千笑，我的身子都給你了，你身為氣宗掌門，定不會負我的對不對？”
元休雖然不解，也不喜歡她這樣說，卻還是不得不配合她，“不會。”
“那便好，以後你心中只能有我一個人，特別是和樓月歌，不可那麽親近，我看見可是會吃醋的。你也知道，她大哥害死了我的大哥，你肯定不會再理他，對不對？”
“嗯，不會。”
“如此便好，這幾日家中事多，我們暫時不要有來往。等着事情處理好，我再向爹爹說我們的事情。走吧，免得被人看到。”
等着外面沒了動靜之後，樓念君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想起黃沉煙說的那番話，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先前在南疆，看着林千笑和自己的妹妹天天在一起，還以為他們是互相喜歡，覺得也是緣分，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林千笑竟然是一個和姑娘私會的龌龊小人。
自己的妹妹雖是少了些溫柔，卻也不比黃沉煙差，他林千笑是吃着碗裏望着鍋裏的，這等氣，樓念君忍不了。
“你個僞君子，等着我恢複自由，定向我妹妹揭穿你的禽獸行徑。”
另一邊，黃沉煙和元休已經出了黃家別院，此時他才開口問道“方才你為何要那樣說？你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當然不是，我們兩個的關系此時還不宜公開，我那樣說也是為了保護你。至于為什麽是林千笑，哼，我就是要在樓月歌心中插一根刺。”
元休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子，有些不能理解，“你就那麽恨樓月歌嗎？”
怎麽能不恨，當年黃家和趙家約在酒樓商議定親的事，結果那天剛好樓月歌回來，偏偏也去了那家酒樓，又偏偏要替人打抱不平，在酒樓打架，弄得亂七八糟，害得他們定親的事也沒能談成。而趙禾也改變了主意，說是娶個外室的女兒，還不如娶個将軍，也算是配得上他們趙家首富的地位。
這件事，也就此作罷。
後來每每想起此事，黃沉煙都氣得緊，只差一點，她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幸福，都是樓月歌害了自己。
“我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