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布局
黃複的事情遲遲沒有得到解決，而灤州城內已經是議論紛紛，原本皇上派了崔禦史管理此事，可他以身體抱恙為由，連夜回了京，此事就一直拖到現在。
隔日，京中傳來聖旨，讓應天長帶着黃家人和樓念君一起進京，由皇上親自審理此事。樓家人聽到這個消息，憂喜參半。
若真是由皇上親審，肯定很快就能查出真相，并且也沒人敢從中動手腳，可真是去到京中，樓家人不在身邊，有意外情況，就無法及時照料。但樓念君對此倒是一臉坦然“我本就問心無愧，去哪裏都一樣。只是這封奏折，煩請大人幫我呈給皇上。”前來傳旨的人接過奏折，點了點頭“樓将軍放心，此次進京，望将軍早日洗刷冤屈，我們大邺，需要你。”
“多謝大人。”
一邊，黃沉煙站在屋裏，從窗戶那裏看着他們。她心裏為自己的大哥抱不平，如今的情形，是不會有人替黃家出頭的，就連皇上都有心偏袒樓念君。
可憐自己的哥哥屍骨未寒，他們憑什麽還能過得如此輕松。
其實在黃沉煙心中，她一直認定殺死自己大哥的就是樓月歌，只可惜那樓念君要替他頂罪，哼，他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到時候樓念君是清白了，那自己大哥豈不是白白喪了命。
“我絕不會讓樓念君平平安安到達京中的。”黃沉煙轉身，抓起籠中的鳥兒，放飛到了空中。“去吧，待在這裏，你肯定也悶得很。”
出了黃家別院，黃沉煙去了約定的地方找元休，他這兩日就要離開灤州，所以見面的次數少了很多。
她到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房間裏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元休還特地走到門口送他。
一回頭，看到身後的身後黃沉煙後，他微微愣了一下，又立刻迎了上去“你來很久了嗎，怎麽沒讓我去接你。”
“方才那人，是誰呀，我好像沒有見過。”
元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告訴她實情“一個朋友，不重要。”
不知道為什麽，黃沉煙聽他說“不重要”這三個字，就感到十分生氣，“在你心裏，什麽才是重要的，我大哥出事這麽久，可有見你做過什麽，口口聲聲說在乎我，心中有我，那你怎麽不殺了樓月歌！”
元休見平時溫溫柔柔的黃沉煙發了脾氣，當時就愣在了原地，伸出手想安慰她，又慢慢收了回來。“你當真希望我那麽做嗎？”
“是，那你敢去嗎？還是你說得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Advertisement
“我沒有，阿煙你要相信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黃沉煙見他這樣子，心中不忍，稍稍緩和了語氣“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心中有氣。我們黃家陷入一片悲痛之中，她樓月歌卻依舊可以開開心心過日子，還有那個樓念君，皇上讓他進京，說是要親自調查此事，這就是想包庇他們樓家。憑什麽就以為我是個女子，他們個個就都覺得我們好欺負嗎？”
“好好，我知道你心裏難過，現在不是還有我。”元休将黃沉煙攬進懷裏，輕聲安慰她“我的事暫且放一放，這幾日我都會在你身邊，幫你處理黃家的事情。”
黃沉煙用手帕擦了擦眼淚，依偎在他懷裏，語氣中充滿委屈“那樓念君去了京中，肯定很快就會有人幫他脫罪，到時候我哥哥的死可就真的沒有人管了。阿休，你覺得，他們兄妹兩，到底誰才是殺我大哥的兇手。”
“既然字條上說是樓月歌，那肯定是她了。不過樓念君既然将罪責擔了下來，活該他糟這個罪。你要是覺得心中有氣，我趁夜去狠狠打他一頓，你可能如何？”
黃沉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不要你打他，我要你，殺了他。”
“什麽？”元休神情一頓“你要殺了樓念君？”
“不錯，怎麽，你怕了嗎？我要他們樓家以命抵命。”
“我不是怕，我是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萬一，兇手真的不是樓家人，那豈不是……”
黃沉煙根本不想聽他說這些“是不是不重要，他曾經可親口說過，若是我哥哥耽誤了軍情，就少殺了他，就這些還不夠嗎？大家都以為樓月歌是個仗義的人，實際上她的心腸黑得很，就是見不得我們好過。既然她大哥要替她送死，我成全他們。”
元休沒再勸說 ，只是嚴肅地問她“你真的，想殺了樓念君嗎？”
“是，殺了他，我就會開心，心中就會痛快。”
“好，我幫你。”
他答應地這麽爽快，義無反顧的表情打動了黃沉煙，她稍稍別過臉，賭氣似地說道“我沒讓你去做，我自己會找人。”
“你能去哪裏找人，樓念君帶兵打仗這麽多年，一般人根本傷不了他，放心吧，我會處理好這一切，你這只需要告訴我什麽時候動手就可以了。”
“我……”黃沉煙還想說什麽，卻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嗎，渾身無力，惡心想吐，當即跑到一邊吐了出來。
“你這麽了阿煙，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走，我帶你去找大夫，快些。”元休說着就要抱起她，卻被黃沉煙拒絕了“”我沒事，不過是吃壞了東西。阿休，記得你說過的話，你一定會幫我們黃家的，是不是？”
“是，我元休，說到做到。”
送黃沉煙回去之後，元休騎馬飛奔去城中的聽竹院“我要見一見思無邪。”
思無邪正在屋內喝酒，聽到外面的聲音，揮揮手讓跳舞的人退下“讓他進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記得，誰也不許進來。”
房間裏混雜着脂粉和酒味，将元休裹挾在其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元護法，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執勤我們不是才見過面的嗎？”思無邪晃了晃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元休來的目的，但他就是要等着對方先開口。
“我想找你幫忙殺個人。”
“樓念君？”
元休心中詫異“你是怎麽知道的。”
思無邪滿不在乎地起身，提着酒壺搖搖晃晃地朝元休走過裏，随後定睛看着他“我猜得，其實也很簡單，你如今的心思都在那個黃姑娘身上，而她和樓家有仇，所以你想殺的人，其實是她想殺的，對不對？哎呀，沒想到魔宗護法，竟也會栽在一個情字上面。”
“你若是不答應就算了，要是想取笑我，我這就告辭。”
本來思無邪只是想耍一耍他，見他真的要走，不禁笑道“元護法心眼怎麽如此小，我不過是同你說笑的，你竟當了真。不過是殺個人，我幫你就是了。不過，我有個好辦法，可以讓你的黃姑娘更加開心。”
“你說的，是什麽辦法。”
“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不過我幫了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元休對思無邪這個人多少有了些了解，他要自己做的，一般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你想要什麽？”
“哎呀，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不如這樣，我替你殺了樓念君，你替我殺了墨無雙？如何？”
思無邪這一步是在賭，他賭元休知不知道墨無雙的身份。
“為什麽是他？”
“我随口說的而已，怎麽，你不願意？”
元休想了想“我可以替你做別的事。”
果然，他知道了。
“墨無雙就是言大夫在找的兒子，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是，我看到江年年的時候就明白了。但我沒有告訴他關于言大夫的事，他如今劍宗掌門，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劍宗的叛徒，一時肯定接受不了。”
思無邪嗤笑道“你們的魔宗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一邊當着江湖人厭棄的惡人，一邊還要講道德情意……真是可笑可憐至極。你替他着想，若是他知道你們是魔宗的人，猜猜他會不會手下留情。”
“我們本就立場不同，他要怎麽做那都是他的事，言大夫救過我，照顧過我，這件事就當我還他的恩情。”
“好哇，既然你們都想做好人，我也做一次，木長老可是讓你來找魔宗少主？”
元休沒有回答，這是魔宗內部的事，他是不會說的。
“你不說我也不逼你，不過我這有個好消息，你可知道魔宗少主在哪裏？”
“木長老說江年年知道，我便沒有多問，她說人還沒有找到。我想着，可能要花些時間。”
思無邪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堂堂魔宗護法，竟然如此單純，她那是騙你的，魔宗少主，其實一直都在你身邊。”
“是誰？”
“氣宗掌門林千笑。”
元休聽後直搖頭，不，怎麽可能是他。
“肯定是弄錯了，他那樣子，哪裏像是我們魔宗的人。”
“那是以為林千笑的記憶還沒被喚醒，他體內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先前林千笑被稱為江湖上最窩囊的掌門，那是因為他體內的邪氣被氣宗的正氣壓制着，兩股氣息相互克制，導致他公裏無法得到提升。如今倒是強了些，怎麽，知道少主的下落了，你還不去找他？”
元休沒想到自己要找的竟然是林千笑，但眼下，他要先處理黃家的事情。
“多謝國師告訴我少主的事，告辭。”
思無邪看着他的背影，仰頭喝了一口酒，接下來，好戲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