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對手
連着下了幾天的雪，別院的碳火快要用完了。黃沉煙一早就吩咐人去黃家取。
可等了半天也沒看見人回來，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想着難道大娘連這些東西都不給？
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披上鬥篷，決定親自去看看。
剛出門，丫鬟四喜就高高興興地跑了過來，一見着她，迫不及待的說道“恭喜姑娘，今日有天大的喜事。”
“我還以為你走丢了，去了這麽半天，我有什麽事可恭喜的。”
四喜将黃沉煙拉到一邊，将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她“清早我去取木炭，剛進院子就聽見他們在讨論，說是趙家要派人來求娶姑娘。”
黃沉煙聽後，神情有些激動，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決定問清楚“你說的，可都是真的？莫不是哪裏聽來的玩笑話。”
“我也怕自己聽錯了，想去打聽一下，恰好遇見大夫人。她說讓我回來告訴姑娘，明日收拾一下回黃家，兩家人在一起商議成親的事。”
大夫人說的，那肯定是真的了。
黃沉煙沒想到這一切來的這麽快，她以為，趙禾是永遠不會娶自己的。
她捂着胸口，臉色微微發紅“快，四喜，扶我回去，抓緊時間幫我選一些合适衣裙，這個月內，必須成親。”
“好的，姑娘還是先回去吧，外面天氣太冷了。”
四喜扶着黃沉煙，兩人準備進屋的時候，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黃姑娘，我有事想要問你，可否借一步說話。”
黃沉煙回頭，看到對面的樓月歌，吩咐四喜先回去，自己朝着她走了過去。
“走吧，難不成你要我陪你站在這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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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竹軒，黃沉煙命人上了茶水，随後讓左右的人都退了下去。
“想問什麽就問吧，我不一定會回答。”
“我大哥出事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黃沉煙端着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随後不急不慢地添了茶水，“我不知道，你來問我，是不是找錯了人。”
“黃沉煙，你當真要我把話說的那麽清楚嗎？我大哥被關在黃家別院的時候，你也在這裏，對不對？”
“證據？你憑什麽說我也在那裏？”
樓月歌将那封信遞過去“我大哥寫的，說是在別院撞見你和林掌門幽會。他其實是擔心我被騙，卻沒想到留下了證據。雖然我不知道和你幽會的人是誰，但你心裏清楚，絕對不可能是林千笑。”
“哦？你就這麽肯定不是他？難不成，你和他幽過會？”
“我喜歡他，若是他也喜歡，我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相會，何須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黃沉煙，你不要想逃避這個事情，是不是你怕大哥揭穿你的事，所以故意害他？”
黃沉煙聽後也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她只是笑，還是發自內心的笑。
“我既然做了，為何要怕他說出去。不過依照你們樓家的性子，就算再讨厭我，也是不會說的，是不是？”
“你到現在還認為是我大哥害死了黃複？”
黃沉煙将茶杯重重一放“什麽叫認為，本來就是，除了你們，還有誰會對我大哥出手。以前嘛，我倒是很恨你們，可如今你大哥也不在了，我也馬上要得償所願，不想跟你再為此事糾纏。對了，有件事要告訴你一聲，趙公子明日要來黃家求親，我，要嫁給他了。”
“是嗎？”樓月歌看了看她的肚子，“那就祝福你，不過，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據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害黃複的人，和害我大哥，可能是同一個人。你要是真的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反正我一定會查清楚，告辭。”
“站住！”黃沉煙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怎麽可能，殺樓念君大人，是元休找的，難道，難道自己的大哥，是被他，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同一個人？你給我說清楚。”
“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麽多，本以為你會有些消息，看樣子，就算你知道也不會說的，我不必跟你在這浪費時間。”
樓月歌說着轉身又要走，卻再一次被黃沉煙叫住“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我曾見到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在別院外面出現過。或許，你可以從這裏去找。”
“多謝。”樓月歌送了一口氣，走了兩步，她又回頭看着黃沉煙“我知道你一直喜歡趙禾，但我有句話不得不說，他絕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你若是為了……不管為了什麽，都希望你能想清楚。”
“他是什麽人我心裏清楚，不勞樓将軍操心，不送。”
樓月歌出去之後，她只覺得身子一軟，歪倒在軟塌上。元休找的人，竟然是害死自己大哥的人，怎麽會，難道大哥的死跟他有關系，為什麽他要瞞着自己。
越想便越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本以為自己早已經看透了元休，沒想到，到頭來自己才像個傻子一樣。
“不管了，黃沉煙，你要打起精神來，眼下必須要抓住趙禾這個機會。”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需剛停，黃家外面就變得熱鬧起來，趙家二老派人帶着聘禮來求親，騎在馬上，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趙禾。
到了黃家之後，他倒是懂禮，身邊的人讓他做什麽他都一一照做了。
黃沉煙來的時候，他正陪着黃老爺說話，俨然一副恭敬孝順的樣子。
因為人多，兩人也來說上什麽話。興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夫人也難得臉上挂着笑臉，忙前忙後，親自打點一切。
晌午過後，終于得了些時間，黃沉煙帶着四喜在院子裏歇息。
剛坐下一會讓，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帶着兩位仆人朝她們走來，唇紅齒白，模樣倒是生得端正。
到了跟前，少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黃山拜見阿姐。”
“阿姐？”黃沉煙應反應過來“你就是大娘家的侄子？”
“回阿姐，正是。”
“嗯，你小小年紀，倒是懂禮又可愛。這幾日，在黃家可還習慣？”
“多謝阿姐關心，一切都好。”
黃山回答問題的時候，語氣不急不緩，身子端着，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樣子，惹得黃沉煙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聽說，你最近在學習打理府上的事，若是有什麽不懂得，可以來問我。”
“多謝阿姐，我正好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想請教阿姐。”
黃沉煙理了理衣裙，點點頭“你說說看。”
“阿姐即将出嫁，黃家在灤州也算是大戶人家，按理應該給阿姐準備良田，商鋪，吃穿用度都需要備上一些，還有便是銀錢作為嫁妝，可是大娘說只需給阿姐準備一些銀錢就可以了，我不懂，為何要這樣安排？”
黃山有條不紊，語氣平靜地說出這一番話，着實讓她感到吃驚。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孩子，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只是單純的不明白。
“那你覺得，大娘為什麽這麽安排？”
“我想着，總不能因為阿姐的娘親，是個外室，所以，阿姐不配得黃家女兒的那些待遇。”
“你說什麽？”黃沉煙臉色一變，當即一巴掌揮到了他臉上“誰告訴你這些話的，沒大沒小的東西，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不過是一個過繼來的便宜兒子，你真當自己是黃家的主人.”
黃山白皙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巴掌印，可他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阿姐這是急了嗎？我是不是黃家的主人不是你說了算，只是看不慣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阿姐忘記了嗎，一年前，我和婆婆來黃家拜見，你如何嫌棄我婆婆的，我記得一清二楚。如今，不過是還給你而已。”
黃沉煙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孩子擺了一道，剛見面還以為這孩子是真心拿自己當姐姐，真是可笑。
不過，從黃山的态度，她也大抵知道黃家是什麽态度，或許他們就在等着将自己嫁出去，以後便跟自己再無瓜葛。
想起自己的娘親那些年受得委屈，黃沉煙就咽不下這口氣。既然他們連最後的體面都不給，自己也沒必要再端着黃家小姐的面子，屬于自己的，一樣都不能少。
想了想，她故意說道 “哎，說到底，孩子就是孩子，別人哄你的話都會信。”
“阿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說黃家叫你打理府上的事，那我問你，到如今，可有一件事是你做得了主的？你們看不起我，可連我這樣一個人的嫁妝你都決定不了，還做什麽主？”
黃山抿了抿嘴，“大娘這樣安排是有道理的。”
“道理？你們不當我是黃家人，可外面的人不這樣想，趙家人更不會這樣想。他們見到嫁妝少，只會笑話黃家小氣，笑話你這個未來的黃家主人吝啬，難不成會笑話我？算了，跟你說這麽多也沒用，你也做不了主，四喜，我們走。”
“阿姐，你不要小看我，我說了做得了主，就是做得了主。”
黃沉煙沒有回頭，只是停下腳步，淡淡應道“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