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喜久福

沒有給五條悟過多思考的時間,他的目光再一次被虎杖悠仁填寫的問卷調查表吸引過去。

五條悟忽然睜圓了眼睛,極快摘下了墨鏡,又慢動作般的撚起皺巴巴的紙。

虎杖悠仁是個老實孩子,不參水分洋洋灑灑如實寫下了前因後果。

前因:因誤食特級咒物被判|死|刑。

後果:五條老師的建議我成為宿傩容器,由|死|刑|改為緩行,等完全吞食下全部特級咒物“宿傩手指”後|死|刑|再執行。

……“津島修治”找虎杖悠仁單獨談話不是為了耍他,這也不是一張毫無意義的問卷。

這是屬于監察官針對東京咒高、或者可以說是針對他的“進可攻退可守”。

攻——“津島修治”可以利用虎杖悠仁寫下的事實,将東京咒高推至“利用未成年人進行人[體[實|驗”的風口浪尖下。

誠然,這是他當時能夠想到的、從高層那裏保下虎杖悠仁的唯一辦法,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但,這全部取決于內務省的信與不信。

內務省信,這就是一個無可奈何的辦法。

內務省不信,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便充斥謊言。

守——事關存亡,無論內務省真正意圖如何,東京咒高都只能暫時與監察官站在統一戰線……

“噗哈哈哈哈哈——”

接待室門前,聽着裏面爆|發的神經病般癫狂的大笑,伏黑惠想要敲門的手猛地僵住,與虎杖悠仁和野薔薇面面相窺。

虎杖悠仁:“那個、還叫五條老師吃午飯嗎?”

野薔薇:“不、不用了吧應該?”

伏黑惠:“給津島監察官送一份午餐就行了,五條老師就不用管了。”

有力氣笑辣麽大聲,一看就不餓……= =

“夜蛾校長的意思呢?”

夜蛾正道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下“痛擊我方隊友”的沖動,扶額頭痛道:“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暫時同監察官綁定吧。”

“嗯哼~”五條悟擡用手食指推了下墨鏡,墨鏡遮上眼睛前,他還很嘚瑟的wink了下:“我也是這麽個意思。”

“……”差點被一個wink送走的夜蛾正道咬牙:“說得像你有別的法子一樣!”

五條悟半點沒有被拆臺的窘迫,照樣笑得連太陽都比不過的燦爛。

多虧這沒有向日葵——夜蛾正道無語的想,不然向日葵得從面朝太陽,改成面朝五條悟!

“然後呢?”夜蛾正道糟心的問。

“嘶——這個嘛……”五條悟遲疑道:“就,拿上前些日子買的喜久福找津島少年道個歉……什麽的吧。”

聞言,夜蛾正道露出一副好像吃到一塊肥肉被膩到的表情:“你做了什麽惹着人家啦?!”

“我哪知道啊!”五條悟氣勢不足的喊了聲,他是真的不知道好不好,就一個問題啊……

不過,他倒是看得清楚,“津島修治”從容的笑意有一瞬間染上了某種悲痛欲絕的東西。

五條悟垮|下肩膀嘆了口氣,嘛,可能真就像硝子以前吐槽的那樣,他就不該長嘴吧。

說了會拿上喜久福去道歉,五條悟就真的很有行動力地提着禮袋,在黃昏時分敲響了太宰治入住的校舍。

距離他的校舍不遠,也就隔壁的隔壁。

敲了幾下門,五條悟推門進去,腳步随着停滞在原地。

褪下砂色風衣的少年,單手托着下巴、手肘抵着窗沿,将目光投去遠方。

少年的鼻尖幾乎快要貼上了依附牆壁肆意生長的淩霄花,一左一右印着滿天星的窗簾被風吹動,不時碰觸着少年纖弱的肩膀,使得少年看上去似是即将消融在花海裏。

這安靜的叫人不禁心生柔軟的場景,離開或是繼續向前邁進,均顯突兀。

哪怕是稍重些的呼吸聲,似乎也會将這靜谧的氣氛盡數破壞。

所以,五條悟的腳步停滞在了原地,呼吸也輕得猶如消失了一般。

只是那雙展露在墨鏡外的蒼藍眼眸,極其明目張膽的描摹着這一幕。

那雙眼睛看見少年的耳朵微微地一顫,因為手肘抵着窗沿而繃着力道的肩膀很快地放松下來。

鼻尖輕輕掃過淩霄花的淺紅花瓣,少年轉過臉向他望來,鳶色的眸子裏依稀可見花瓣的模樣。

五條悟眨了眨眼,愣了愣才擡起手來:“呦。”

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太宰治擡手,指了指五條悟手裏提着的印着“喜久福”的袋子:“那個,是給我的?”

五條悟笑了笑:“沒錯!”

他走上前去,将袋子遞過去,看少年接過後才拎過一邊的椅子坐下,滿臉堆砌着笑說:“很好吃哦,毛豆生奶油味的。”

太宰治撕開包裝袋,捧着點心小口咬着:“是蠻好吃的,然後呢?”

被認同了口味生出的高興,眨眼間又因一聲“然後呢”而散去。

五條悟嘆了口氣:“真會破壞氣氛啊津島少年。”

“沒錯。”太宰治小口咬着點心,很幹脆的承認了指控:“這一點上我确實比不過五條先生呢。”

被cue的五條悟聳了聳肩,也很幹脆的承認:“好看的人事物多看兩眼有什麽錯呢?”

一枚小點心下肚,太宰治又拿了第二個,他看了眼五條悟說:“好吧,我承認自己确實很好看,而且五條先生也看呆了。那麽,然後呢?”

“是是——”五條悟扶額:“無論內務省的真正意圖如何,東京咒高願意暫時同監察官小~先~生~站在統一戰線哦。”

啪嗒!

太宰治打了個響指:“明智的決定。”

“哈,那還真是謝謝誇獎啦。”五條悟懶懶散散的說,他看着少年小口吃點心,突然發覺,還沒有道歉,他們就已經和解了。

也許是因為過早知曉社|會生存法則的關系,少年并沒有刻意抓着旁人的把柄不放。

自己十八歲的時候可沒有這心性——五條悟心裏感慨着,卻也想着少年這樣活着得多沒意思。

不過也對,少年只是活着,恰巧活着,而已。

“好啦,現在是提問時間咯。”太宰治拍掉手上糯米粉,笑道:“五條先生對咒術師高層不滿已久,這一點我有調查過,那麽其他咒術師呢?準确點說,是世家。”

果然是沖着高層的來得啊。

五條悟攤開雙手:“也不少哦。”

“是嗎?那其他世家不滿的點在哪裏呢?”

“啊?”

太宰治輕輕翹起唇角:“他們不滿的點是高層本身,還是沒能與高層為伍、成為受益者中的一員呢?”

沉默了會,五條悟拆開一枚喜久福遞過去:“求解釋,有什麽差別嗎?”

太宰治接過點心,同時不忘對五條悟投去鄙視的一瞥。

五條悟:“……”喂喂!我走的又不是智商那一挂的!

“若是其他世家不滿的是高層本身,就可以放着不管。”咬下點心的一半,太宰治鼓着臉繼續說:“若是後者的話,制|度更疊,咒術界一定會大亂。”

“這……”五條悟忽地睜圓了眼睛:“內務省的意思是?”

“哇哦——五條先生真是聰明的讓我心驚呢!”

太宰治誇張的贊揚道,不過一聽就是反話,五條悟聽得嘴角直抽。

“目前,唯一未被納入合|法|體系的,就只有咒術界這邊了。”太宰治說:“這些年,咒術界連同詛咒師在內,搞出多少事情,內務省又不瞎,制|度更疊勢在必行。”

五條悟暗自松了口氣,看來他沒有|賭|錯,內務省派遣監察官的目的與他的目的是一致的,但是……

推了下墨鏡,五條悟露出咬牙切齒的笑容:“所以,為什麽不直說?用悠仁填什麽問卷啊?”

果然就是為了耍他吧!

“這還用問嘛?”太宰治向前探了探身子,眨着水靈的眼睛,沖五條悟笑得很是孩子氣:“直說多沒意思啊。”

五條悟:“……”這話聽着好耳熟啊,可不就是昨晚他對夜蛾校長說的嘛!

“啊啊——真是服了啊。”

就在五條悟無奈地扶額的時候,太宰治看了眼手機,他站了起來,撈起|床|上風衣穿上,一看就是要出門的樣子。

“去哪?”

“銀座。”太宰治往門口走,頭也不回道:“那裏有家酒吧超——不錯的。”

人民教師有一瞬失語:“未成年?”

“那又怎麽樣?”太宰治回頭對他彎了彎眸子:“五條先生少年時沒有偷喝過酒?”

“……嘛,不大好喝。”五條悟嘟囔了句,也站了起來:“一起吧,以盟友的角度或是別的什麽,監察官小先生都不可以出事。”

五條悟可以肯定,若是監察官在東京咒高期間出事,高層絕對樂見其成,更甚至……

高層會主動促成“監察官出事”的局面,對內務省的追責可以将東京咒高、或者說是他推出去。

“随意。”太宰治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校門口,太宰治預約的出租車已經等在了那裏。

二人上車,直奔市區。

“嘛,因為津島少年呢實在精明的樣子,我得問問。”

一路沉默的五條悟測過臉看去,市中心夜晚閃爍的霓虹燈深深淺淺地映在太宰治的臉上,留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印記。

“出租車是提前預約的,你來市區有事吧?”

“分家人等得不耐煩了嘛。”太宰治簡言意駭道,轉過身,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酒吧入口處。

五條悟站在原地,他不得不想,繼被耍之後,自己似乎……又要被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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