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像被擁抱着度過了整個夏天

“太宰?”福澤谕吉顯然不理解太宰治當天返回橫濱的行為。

思索了一下,社長大人好像|操心的老父親一樣,正色道:“咒術科讓你和敦為難了嗎?”

“沒有哦。”太宰治笑眯眯地坐到社長對面,直截了當的說:“社長,異能集團是沖着敦君來的,懸賞了七十億。”

“偵探社不懼任何挑戰。”福澤谕吉話語堅定。

太宰治笑道:“那是自然。可是我擔心,偵探社會腹背受敵。”

“怎麽說?”

太宰治簡言意駭的将已知情報告知給福澤社長。

“希望我的分析沒有錯。”又或者是有錯的?

太宰治垂下眉目:“異能集團沖着敦君而來,但整個事件卻是隐藏在暗處的翻雲覆雨手、針對咒術師和異能者兩方的布局。”

福澤谕吉的眼神瞬間銳|若|利|刃,咒術師和異能者,是目前日|本|境|內規模最大的兩方勢力,可見背後之人所圖之大。

太宰治進一步解釋說:“咒術師一方有最強之名的五條悟坐鎮,向來一條心。況且,如果我分析不錯,那人針對咒術師應該只是試探其實力。”

“異能力者這邊可不是一條心。單是對上港口|黑|手|黨,偵探社的贏面就不大,更不用說還有異能集團[組合]虎視眈眈。”

“社長的話……”太宰治頓了頓說:“也很了解森先生吧?”

除非萬不得已,森鷗外絕不會與偵探社站在同一戰線抵禦外敵。

讓偵探社和異能集團|鬥|争內耗,自己坐收漁翁之利,那才符合森鷗外的利益觀念。

“那麽,太宰你的意見呢?”福澤谕吉想,既然太宰已将情報解析至此,想來是有了決斷,只等自己做出決定。

太宰治彎下眸子笑道:“暫時轉移至東京,與咒術師一方建立合作關系。”

既然五條悟表示很想被利用一下,他又何必客氣呢?反正,終究是雙贏的事。

“一來,能夠将為敦君而來的異能集團引出橫濱;二來,可以抹消港|黑|借此機會謀取利益的機會。”

畢竟,偵探社可以集體轉移,偌大的港口|黑|手|黨|可不行。有異能許可證又如何呢?到底是地|下|組|織,港|黑|若有什麽動靜,內務省不會放任不管。

他也可以稍微配合下內務省,将港|黑|一些|稅|務|問題上報。

再者某名字特別長的好心的俄羅斯人,在橫濱搞事的計劃也會被破壞大半。

當然——以上是預想中最理想的局面,是否能夠順利還要看結果。

福澤谕吉沉吟片刻:“容我考慮。”

“好的。”太宰治起身笑道:“那我先走了哦社長,方才敦君在東京遭到港口|黑|手|黨的襲擊,現在應該很不安。”

到底是從未真正見識過何為“危險”的小朋友,長這麽大最難受的莫過于被冷語對待和餓肚子。

作為幼苗,即便逆境成長,也需要偶爾得到澆水施肥的照料才行。

“好,路上小心。”福澤谕吉說。

“社長若是決定留在橫濱,我會帶敦君立刻返回。”離開辦公室前,太宰治這樣表示。

到時無論是何種局面,他都願意同偵探社共進退。更何況,即便不采用他的計劃,有偵探社的大家在,這件事仍舊不至于無法破局。

這麽想着,走到樓下的太宰治擡起頭向偵探社的那扇窗子看去,然後,輕輕的靜靜的笑了一下。

他從不認為偵探社是自己的歸處,但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讓他在一片荒涼之中,可以放下心來合上眼睛小憩的地方。

太宰治抵達異能特務科時,五條悟正巧被人送出門。

那人看見黑發鳶眼的青年時怔了一怔。

太宰治的反應倒是平靜極了,笑着對眼鏡青年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啦安吾~”

五條悟聽見刻印在頭腦中的嗓音,當即摘掉眼罩,重新戴好墨鏡,走到太宰治身邊,回身望着坂口安吾,眉梢微微動了動。

這語氣熟稔的,宛若對見到多年未見的摯友、而感到真心的歡喜,五條悟是這樣認為,但坂口安吾卻知道不是。

嘆了口氣,他應道:“啊,好久不見,太宰。”

太宰治聳了聳肩,他轉臉看向五條悟:“可以回去了嗎?”

“當然。”五條悟笑了笑。

看着車子駛離,坂口安吾嘆息一聲,返回大樓,他還有一大堆事情沒有處理呢。

“話說,你知道美美子和菜菜子嘛?”五條悟問,不等太宰治回應,他繼續說:“她們原本呢……嘛,姑且算是被傑收養吧,知道你會來支援咒術科,她們很高興。”

“高興什麽?”收回投放在窗外的目光,太宰治半虛着眼疑惑地看向五條悟。

也不管開車的司機的做何感想,五條悟從兜裏掏出糖來剝開包裝。

“喂!你幹嘛?!”

不顧太宰治的反抗,五條悟笑嘻嘻地把圓滾滾的糖果塞進他嘴裏。

看着他鼓起半邊面頰來,五條悟好心情的笑起來,指尖點着下巴說:“一,當時你叫去的異能者救了她們;二,幫助傑擺脫了羂索。”

“就這?”含着圓滾滾的糖,太宰治話說的含含糊糊:“一,誰救的謝誰去;二,那是夜鬥做的,哦,你老祖宗告訴的方法。”

黑發鳶眼的青年把一切功勞推得幹幹淨淨,就像當初吉野順平的事情時一樣,讓自己處在一個“明明做了很多,卻不叫人知道”的狀态。

五條悟頓了頓,懶洋洋地拖長話音笑道:“好吧好吧——我會轉告傑管好她們不煩你的。”

他說着還攤開了雙掌,那副“為愛含淚妥協”的模樣,看得太宰治想打人。

嫌棄地撇了撇嘴,太宰治舔了下抵在齒間的糖果——是相當少女的草莓味,就,和五條悟莫名的搭……

太宰治忍不住翹了翹唇角,差點沒笑出聲來。

此時此刻,一直把注意力投放在太宰治身上的五條悟,不自覺蜷縮起手指。

啧啧,這努力忍笑的小表情……真的很欠rua!

閉了閉眼,唇齒溢出忍耐的嘆息,五條悟睜眼一只眼,撇向一臉驚愕看向自己的太宰治,掀起半邊唇角,懶懶散散意味深長道:“等着,咱們來日方長。”

“……!”太宰治猛地別過臉,又覺得這樣顯得太慫,趕緊不服輸的又看過去。

“噗——”要遭!

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了,五條悟生怕太宰治惱羞成怒,慌忙找補:“咳,說起來有得到什麽情報嗎?”

太宰治:“……”不是、這人是真覺得他看出來他在笑自己嗎?

“五條先生呢?”

某種程度來說,太宰治可謂不見兔子不撒鷹。

五條悟笑道:“異能科保持中立。種田部長那裏我也問過,表示無論是咒術科還是異能科,他不幹涉。”

完全不感覺意外呢。

太宰治蹙眉咬碎了糖果:“方才七海先生有打電話來,他帶着敦君去內務省的路上,被港口|黑|手|黨|的人襲擊了。”

五條悟眨了眨眼:“因為那個小朋友?”

“對哦。”太宰治聳了聳肩笑說:“我們偵探社的新人被北美的異能集團懸賞了七十億,要求活捉。”

沉吟片刻,五條悟輕蹙眉心開口:“那個異能集團和羂索……”

“嗯哼~”他話沒說完,太宰治就打斷了他:“背後|操縱一切的只可能是同一個人。”

“誰?”

“費奧多爾·D,死鼠之屋的首領。”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擅長躲在陰暗角落趁人不備就咬上一口的老鼠。”

“看表情……”五條悟翹起唇角:“你也被咬過?”

“嘛,算是吧。”太宰治冷笑:“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有膽子有本事,同時針對日|本境|內最大規模的兩方勢力。”

“……他這麽做的目的呢?”五條悟不太能理解,畢竟同時招惹咒術師和異能者,無論怎樣想都是不明智的。

“抹消所有特殊能力者吧?”太宰治說着:“對那家夥來說,一切特殊能力皆是罪惡,雖然我認為他才是罪惡本身。”

車子在這時穩穩地停在內務省的辦公大樓外。

下車後,太宰治俯下|身,笑看着五條悟:“五條先生,他的目标是橫濱,橫濱有助他實現目标的東西。”

“……”五條悟怔怔地看着人離開他的視線,車門被關上,發出砰的一聲,他才從一陣恍惚中回神。

自己這是……又一次被試探心意了嗎?

“哈!”五條悟笑得好大聲,別說這事牽扯到了咒術師這邊,即便沒有,也只需要直白的問他“你會幫我吧?”就可以了啊。

相比起四年前,他的小男朋友僅僅只是看上去,就給他一種“刀|槍|不入”的無力感,但果然只是将原本袒|露|在外傷口,徹徹底底的隐藏起來了而已。

笑着笑着,五條悟猝然間斂去了所有笑意,垂下了眉目。

他當然會幫忙啊,他的小男朋友助他完成此生所求般的目标。

為着那個目标,他曾決心,哪怕付出性命也無妨。

“五條先生?”

“啊,我這就下車。”五條悟打開車門下了車,懶懶散散地邁着步子走進大樓。

不被信任、不被依賴的感覺真是糟糕。

中島敦根本沒用得上太宰治安撫焦躁的心緒。

七海建人以及聽聞消息後趕去的夏油傑,已經很好的使中島敦的心情安定下來。

夜幕沉沉,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想帶中島敦逛東京。

走前,中島敦詢問了太宰治的意見。他想去,卻擔心自己被懸賞的事情連累其他人。

“去呗。”太宰治理所當然笑道:“他們比現在的敦君厲害哦,有事躲他們身後,沒問題!”

中島敦:“……”

虎杖&吉野:“……”他們當然會保護中島敦,但是被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就莫名不爽快啊——!

他們出了門,五條悟順勢鑽進了進去,完全不顧三人想到什麽而羞答答的樣子。

“你……”

不給太宰治說話的機會,五條悟直接從他身後圈住他,蹭着他蓬松的亂發說:“你要坦率一點啊。”

“你想啊,我又不如你聰明,就算是成熟的大人,我也做不到無時無刻都把你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而你又是那樣敏|感不安,有時候,少了那麽一句話,差了那麽一口氣,你都會立刻收回感情,抽身離去。

好像剛剛睡醒似的,五條悟的嗓音暗啞,微微上揚地慵懶的尾音,就這樣在太宰治耳邊瞬間蕩開。

說話時噴灑出的熱氣打在太宰治耳朵上,很快暈染了潮|濕|感。

太宰治忽地僵硬起來。

“坦率的說出來,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不一定。”

——比如,你要我離開你的世界,我就做不到。

“但不說就永遠也得不到。”

——比如,你對我說幫我吧,我就一定會幫你。

太宰治的臉孔一瞬糾結成一團,好像将五條悟簡單的話語理解成了繁雜難解的數學題。

過了許久,也可能有過多久?

總之這是一段于太宰治而言十分漫長的時間,漫長得好像已經被擁抱着度過了整個夏天。

“好吧。”他從唇齒間擠出險些支離破碎的語句:“坦白說,我還挺喜歡被抱着的。”

抱着他的人僵住了,呼吸一時間都輕得猶如消失了一般,唯有心跳在加速,再加速。

太宰治垂下眼睫,這個人如同松柏,不會低頭、不願低頭,正因如此,當這個人為他低下倨傲的頭|顱時,他很難如四年前那般勸離自己。

利用?是的,他仍然會利用他。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只想粉飾太|平,只想将那個由陰謀詭計和一片|血|色堆砌起來的自己隐藏。

不需要多久的時間,僅僅轉瞬就好,他希望在這個人的眼裏,自己至少有那麽一瞬間,不是滿身|污|穢|的、無可救藥的怪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五條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一點一點放松下來,他感覺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輕輕口勿了下近在咫尺的|耳|垂,感受着那|具|身體的|輕顫,五條悟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然後。

突然懸空的太宰治瞪圓了眼睛:“我說……”別得寸進尺。

這話太宰治沒來得及說,鳶眸随之流露出一言難盡。

五條悟|幹|了一件四年前就|幹|過的事,那就是用被子把他卷起來。

太宰治:“……”

“乖、乖乖睡覺哦。”五條悟側|躺|在他身邊,臉埋進枕頭裏,手隔着被子一下下拍着人|哄|睡。

業務特別不熟練。

拍得特別疼。

只露出腦袋的太宰治由衷懷疑五條悟想謀|殺|自己其實很久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