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若是妹妹不想進宮,我就去求九爺,小選的時候将妹妹篩下來。我給妹妹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再挑個如意郎君,風風光光的送妹妹出閣。”薛蟠見左晞這般,以為她也是有心進宮搏前程的,想了想,便将他的想法說了出來。“若妹妹一心想要進宮搏前程,那不妨去東宮。我前兒個在那府裏吃酒,聽人閑話,方知那兩府竟都是太子爺那邊的人。當今一把年紀,我實在舍不得妹妹去受那個罪。太子年輕,又是儲君,倒也配得上我妹妹這般人物。正巧那府裏正缺銀子使呢,左不過多給他們幾個錢,定是能成的。”
東宮,太子?
噗!
打死左晞都想不到薛蟠這麽有想法,左晞驚得直接噴了茶。拿過一旁的帕子将嘴邊的茶水擦幹淨,又見對面的薛蟠滿頭滿臉的茶水。眼角抽抽的看着那茶水從薛蟠铮明瓦亮的頭頂滑下,左晞木着臉的将手上的帕子遞了過去。
大清朝的發型,真特麽絕了。
好好的腦袋瓜子,一半光禿禿的,一半編了一條大粗辮子。前者蚊子上去要劈叉,後者點火都嫌灰太多。
在左晞腹诽聲中,薛蟠擦幹淨了被左晞噴過來的那一大口茶,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問左晞,他是不是說錯什麽了。
“哥哥說的到也不算錯,你能想到太子和東宮,可見是将我放在心上認真替我謀劃過的。”與薛蟠說話,左晞例來都是先捧他一回,随後才會将自己真正想說的說出來。這會兒也不例外,肯定了薛蟠的想法後,左晞便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只是,太子的東宮.我不想去。”
左晞擔心薛蟠嘴巴不嚴,所以不敢告訴薛蟠太子在歷史上的下場有多悲壯。可除了這個點前知外,左晞又實在找不出來不去東宮的理由。
太子三十來歲比當今年輕二十歲,太子兒子也沒當今多,真去了東宮,若是有幸生下兒子,說不定還能角逐一回下一個儲君之位。
當今五十多,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在古代,或是在所有不知道歷史的原住人民心中,當今随時都有可能跟這個世界說拜拜。在這種前提下,進東宮真的比進後宮強了太多了。
然而太子他是真倒黴呀。
不光爹是個長壽爹,就連兄弟也沒一個省心的。
大清朝所有能力出衆的皇子都跟他是一個時代,一個爹的,這要是在整個大清歷史裏穿插着出生,指不定大家都能撈個龍椅坐坐呢。
“為何?”
“.我嫌他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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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薛蟠怔了一下,嘴比腦子快的問道:“太子都不洗澡的嗎?”
這腦回路也是沒誰了。
左晞僵笑了兩聲,随即對薛蟠說道,“這與太子洗不洗澡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一直覺得男人三妻四妾,不安于室,不守夫道的行為非常的可恥。他們自己不自愛,沒了清白,髒了身子,還想叫我忍耐?哼,哥哥,我不能嫌棄他們髒嗎?”
薛蟠:……吧。”
饒是薛蟠這樣的奇葩,也沒想到他的親妹妹是這麽想的。被左晞問到頭上,整個人都懵懵的。順着左晞的心意回了一句‘能吧’後,薛蟠更是滿心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出問題所在。
一時薛蟠也不知道還能跟他妹妹說什麽了,洽巧莺兒拎着鳥架子回來了。于是薛蟠便順勢離開了。
左晞看着薛蟠有些落慌而逃的身影,直接笑趴在炕上。
哎呦,他竟然當真了。
莺兒看了看離開的薛蟠,又看看坐在炕上笑得東倒西歪的自家姑娘,不用想都知道準是自家姑娘又使壞了。
“姑娘快別笑了,一會兒又要笑得肚子疼了。這八哥兒剛給洗了澡,又幹淨又漂亮。”
原本左晞已經緩過來了,聽到莺兒話裏的‘洗澡’二字,左晞一個沒崩住,又哈哈大笑起來。
莺兒無奈的看了一眼笑得直捂肚子的人,實在想不到笑成這樣是為了哪般。
左晞算是給薛蟠出了個難題,想要給他妹妹找個不髒的如意郎君這事直接成了薛蟠未來幾年的頭等大事。
不過就在薛蟠想着左晞的親事時,左晞也開始琢磨起薛蟠的另一伴了。
就沖這哥哥身上的那股子人味,她也不能叫薛蟠和夏金桂相愛相殺去。
抛開薛蟠自己喜歡這一條,左晞希望薛蟠的妻子是個聰慧,懂變通,有主見,更有心機手段的妹紙。
薛家劣等基因需要借由聯姻提升質量,薛蟠和薛姨媽這對母子也需要一個有心機手段的妹紙‘哄’着。
但這些的前提,是這個妹紙的品性一定要好才行。
……
搬回薛宅後,薛姨媽雖然還是介意那些流言蜚語,卻已經不向之前那樣遇事就慌了。調整了兩天,薛家這邊的氣氛又恢複如初,不再像之前那麽別扭,生硬,繃得緊緊的了。
除夕開祠堂,祭拜祖先給薛老爹上供,忙完了這一套流程便是吃團圓飯,守歲。
和左晞這邊和樂融融的溫馨歡快相比,又一次在阖家團聚的日子裏獨自過除夕的十一就有些冷清了。
他的身體還是那樣時好時壞,注定沒辦法參加一年一度的皇室年宴。每年爹娘老子和兄弟姐妹齊聚一堂時,十一的心情就從來沒好過。
整個人陰陰郁郁的,看什麽都不順眼,看誰都想要挑個刺。
田果早就習以為常了,見自家主子又犯病了,直接躲在牆角,大氣都不出一下。
就是不知道今年倒黴撞上來的會是誰了。
誰呢?
好巧不巧,竟然是比十一小兩歲,康熙二十七年出生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比十一小,從小又活潑好動,小身板壯的跟頭牛犢子似的。因其母是四妃之一的德妃,十四自小便也是個極受寵的皇子。
前兩年剛得了庶長子,如今嫡福晉和府裏的側福晉又都有了身孕。抱着兒子,再帶着兩個孕婦進宮參加宮宴,那臉上的笑容太刺眼了。尤其是這家夥竟然還用憐憫外加惋惜的語氣同情了一回又不能參加宮宴的十一。
十一那病嬌的心态在這種舉家歡慶的日子裏已經發酵的差不多了,如今再想到從他住所走過去的一家幾口,十一泡在綠茶裏的良心瞬間收縮得不要不要的。
十四,老八,老四,德妃……
因着有十四吸收了十一全部注意力,竟也叫十一這個冷清的年過得有些滋味。
琢磨了一個正月,都在想着如何收拾老十四的十一,竟然整個正月都沒有犯病,也是奇跡了。
十四還不知道自己竟倒黴催的招惹上這一位,這會兒年紀不大的小子正野心勃勃的準備先蟄伏在他八哥身邊,然後再學他八哥搶他大哥老本的方法壯大自己呢。
而原本與八爺走的極近的九十兩位爺,今年的年宴上更是肉眼可見的疏遠。十四眼珠子轉了轉,便端起酒杯準備去幫他八哥牽個橋當個線。
自家兄弟,哪來的隔夜仇。
呸,你丫個傻缺,當別人看不出來你那點花花腸子呢。
聽了十四一堆兄弟要和睦的話,不要因着些許誤會就如何如何,九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攬住十四的肩膀,生拉硬拽的想要将十四拽到四爺那邊去。
十四哪是九爺能拉得動的,好在十爺跟他九哥是穿一條褲衩的親兄弟,直接跟他九哥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十四,就往四爺那邊去。
到了四爺那裏,九爺這缺德的家夥壓根不給十四說話的機會,就對四爺說,“四哥,十四前兒在香雪樓的包間大罵你不是東西,還說你一張冷塊臉,像是誰都欠你八萬吊似的。還說你摳門,假正經,裝蒜不如八哥得人心……”
随着九爺說的越來越多,四爺和十四的臉色就越黑。等到九爺說完了,四爺身上都跟裝了冷風機似的,冷氣不要錢的往外送。十四臉上先是一陣慌亂,随即又像是找到了什麽理由,竟漸漸的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沒錯,是我說的。我不光在香雪樓說,在四哥面前我也敢說。爺就是瞧不起那些背後搞事的。”
“得了吧你,都是哥幾個玩剩下的。”九爺聞言呲了他一聲,“四哥,你聽見了,他自己都承認了。”
說完叫上十爺,兩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至于身後那對親兄弟會如何,九爺才不關心呢。不過九爺一擡頭就看見他親哥哥在瞪他。
九爺對着五爺嘿嘿一笑,渾不吝的拉着十爺跑了。
沒個正型。
五爺沒好氣的瞪了九爺一眼,視線不由落在老四和十四這對親兄弟身上。
老四還罷了,雖然看着不好相處,卻是個值得相交的。十四,養不熟的狼崽子。還沒學會走呢,就想踩着兄弟們紮翅.太嫩了。
皇家宮宴上,男人這邊好戲不斷,兄弟子侄間都是明刀暗箭。後面的女人們也是一出出好戲粉墨登場,談笑間兵不血刃。
元春坐在庶妃堆的最下首,眼帶羨慕的看向坐在最前面與皇太後聊天湊趣的四位實打實的妃子以及那位極為低調的貴妃。
貴妃無寵也無子,但她的身份擺在那裏,誰都不能越過她去,這是宮裏人都心知肚明的事。但貴妃下首的四大妃,就沒誰不眼熱了。
惠妃膝下有大阿哥,還是八阿哥的養母;榮妃有三阿哥,德妃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宜妃就不用說了,就屬她的翊坤宮産量高。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元春對子嗣的期待比宮外的賈母和王夫人還要炙熱濃烈。
沒人比她更清楚無子太妃的日子是怎麽熬過來的,更沒人比她知道宮裏那些無子的嫔妃是怎麽一點一點凋謝的。
她必須有個孩子,也必須是位阿哥。
“……到是沒聽萬歲爺提起,不過開年南巡是定下來了。”
宜妃笑着與太後說話的聲音打斷了元春的思緒,元春下意識擡頭看過去,正好與宜妃看過來的視線撞到了一塊。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卻叫元春下意識收腹挺胸做出多年來當差時的最佳姿勢。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後,元春便有些臊的慌,再擡頭去看宜妃,發現宜妃早就移開了視線。
收回視線,元春叫自己不要在這種大場面上出醜。可心思卻轉向了剛剛的宜妃說過的話上。
南巡嗎?
若是能伴駕出行.纖纖玉手再次撫上小腹,心裏已然有了主意。
伴駕的名額,搶了。
誠如宜妃希望的那般,不光元春盯上了南巡的伴駕名額,宮中其他妃嫔也都想要撕一下這個資源。
至于宜妃.呵呵,過兩年又要選秀了,宮裏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