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閱從前想嫁給周旸,只因為她喜歡這個人罷了。約莫是作為公主,她有宅子有銀子,不愁吃住,所以從來不認為女子及笄後一定要找夫家,她一個人也照樣可以活得很好。
昨日周旸與她有夫妻之實前,的确承諾過會娶她,但她沒把這個當回事,更不會以此要求他娶自己。
“閱兒,我說了會對你負責的。”周旸沉着臉,“昨日真的情非得已,你生氣就盡管打我罵我。”
沈閱平靜地看着他,斬釘截鐵道:“我也說了,昨日之事并非你的錯,你不必對我心存愧疚,更無須因此對我負責。”
“那你對我負責吧。”周旸被逼得沒辦法了,“我守身如玉24年,一朝因你沒了清白,你不嫁我,我就娶不上媳婦了。”
“……”沈閱被他的歪理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男子提起褲子就可以當沒事發生,你是否是處/子,又沒人瞧得出來。”
“這事情确确實實發生了,我沒法當做沒發生過。”周旸破罐子破摔,“還有,瞧不出來又如何?我人清不清白,沒人比你更清楚。我是不會用我的不清白之身去禍害別家姑娘的。你也知曉我娘只有我一個兒子,倘若你不嫁給我,那你就是害得周家絕子絕孫的罪人。”
一言不合就上升到害人絕後的高度,沈閱真的有些許被震懾住了,但很快鎮定下來,道:“其實你不娶妻也沒關系,找人給你生就成了。只要銀子給得夠,相信很多女子都願意。”
“沈閱,你把我周旸當成什麽人了?”周旸氣極,“我周旸子女的母親必須是明媒正娶的正妻,也必須叫沈閱。”
他跟她再争辯下去,估計會被氣死,甩下這句話之後,便憤憤不平地離開了。
“小姐,事到如今,你幹嘛這麽犟,說什麽都不肯嫁給周世子?奴婢看他如今對你是死心塌地,一片情深。”碧桃一直站在外頭,他們的談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別說周旸被沈閱氣得七竅生煙,她都想以下犯上罵醒自家主子。
“碧桃,并非我犟,是我如今真的不想嫁人。”沈閱真心實意道。
碧桃不解,“咱們女子始終要嫁人的,不然哪來依靠?”
“我不靠男子,我只靠自己。”沈閱一臉滿足,道:“如今我每日為了布行的生意忙碌,覺得非常充實,也非常安心。成了親要伺候丈夫、孝順公婆,怎麽能比得上一個人活得舒坦?”
“……”碧桃明明覺得她這是歪理,可就是沒辦法反駁。
雖然化險為夷,但楊煜這事的确膈應人,沈閱暫時沒心思籌備分號的事。加之那日在密室,她因為藥效孜孜不倦,周旸大概是食髓知味也來得狠,導致她往後幾日,身子都很乏。
過了幾日,她總算緩過勁來,便打算先讓碧桃與仇劍成親,了卻一樁心事再說。
這日用過早膳,她便對碧桃道:“待會咱們去鬧市逛逛,給你添置嫁妝。”
“……小姐,您身子才好一些,這事也不急的。”碧桃如今不像之前那般害羞,但還是忍不住臉紅。
沈閱笑了笑,道:“你不急,人張昭急。他今年二十有餘了吧?”
碧桃:“他二十二。”
“對呀,他都二十二了,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自個兒喜歡的姑娘整天在他面前晃悠,但名不正言不順的,他又不能對你做什麽。你就當可憐可憐他,趕緊嫁了吧。”沈閱說。
“他想對我做什麽呀?”碧桃不懂。
沈閱:“當然是夫妻之事,你別看他一本正經的,天下烏鴉一般黑,男子都是好/色之徒。”
碧桃一聽,本來微紅的臉此刻比紅燭都紅,“小姐……您都說什麽了……您怎麽知曉這麽多?”
“我怎麽不知曉……”沈閱的話說到一半就沒好意思說下去,但碧桃已經領悟到她的意思,小聲嘟喃道:“看來周世子就是假正經。”
“……”沈閱的臉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道:“反正趁我現在有空,你倆的事趕緊辦了,等下回我忙起來,你想辦都沒時間。”
“好吧。”碧桃嘴上不情不願,其實心裏樂開了花。
她讓張昭備好馬車,然後才攙着沈閱出門。有了前車之鑒,沈閱如今比從前謹慎許多,出門都帶上輕紗帷帽。
馬車就停在客棧的大門,沈閱在碧桃的攙扶下上車,可她的腳踩踏上馬車,她抓着車廂的手便被拉住,緊接着身子一輕,人就上了馬車。
“你怎麽在這?”沈閱眉頭輕蹙地看着周旸。
周旸完全忽略她的不悅,拉着她坐下,道:“恰好我也要外出,便蹭你的馬車一用。”
“你不會騎馬嗎?”
“馬在吃草,沒空。”
“……你要去哪兒,我先送你過去。”
“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算了,他愛跟就跟,她不管他便是了。
馬車在大街上緩緩地走車,沈閱頭上帷帽的輕紗随着車廂的輕晃在飄動。周旸看着,便說:“你把帷帽先放下來,老戴着不熱嗎?”
“不熱。”
話音剛落,馬車突然激烈晃動,沈閱的身子不可控地往前沖,帷帽已經被甩開,眼看着自己也要往地上摔,她突然被用力一拉。
等她穩定下來時,人已經坐在周旸的懷裏,身子被他強有力的手臂牢牢圈着。
畢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人,他身上特有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想起了密室的情景,她的臉不禁一熱。
“你放開我。”她邊說邊去推他。
“不放。”周旸手臂的力度又添了兩分,“你自個兒坐着我不放心,得抱着,不然摔了我心疼。”
“你我之間,這樣摟着不合符禮儀。”沈閱力量上鬥不過他,只能跟他說道理。
“這算什麽,更不符合禮儀的事,咱們都已經做了。”周旸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吹着氣,“你該不會忘了吧?”
沈閱被他鬧得耳朵快滴出血來了,她本能地往一邊躲,“我已經忘了,你也別記着。”
“既然你已經忘了,那我來給你回憶一下。”
說着,周旸扭過頭,精準地吻了下去。
沈閱剛開始還反抗,到後面就直接随他了。雖然她不回應,但腦子裏不停地浮現出密室那日的情形。
這幾日,她刻意忘記這一段經歷,如今被他一鬧,好像全都前功盡棄了。
等他放開她的時候,她的唇已經被他吻得清亮微漲。她今日明明沒有上口脂,但此刻比上了口脂還要妩媚。周旸滿意自己的“傑作”,卻又忍不住心猿意馬。
哎,先前還覺得日子過得如同苦行僧,如今破戒了,才發現看得到吃不着的日子,更難熬。
沈閱氣呼呼地瞪着他,此刻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嘴唇不能見人,好在有帷帽,下車的時候才不至于被碧桃他們看出端倪。
進了首飾鋪,沈閱與碧桃走在前頭,周旸與仇劍跟在後面。
首飾鋪裏擠滿了年輕的女子,周旸一進門,便引人注目,甚至有些姑娘在竊竊私語。
沈閱雖然被輕紗遮擋,但對于這些女子的心思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心裏忍不住冷嗤,幸好沒打算嫁給他,否則成了親也是不省心的,一天天被別的女子觊觎。
“閱兒,你看上什麽盡管要,我給你買。”周旸走到她身側說。
沈閱看他不順眼,冷哼一聲,“我幹嘛要你買?我買不起嗎?哼……”
周旸:“……”剛才下馬車的時候明明臉不鼓了,他又是哪裏惹她不高興了?
碧桃不敢讓沈閱花錢,盡往便宜的首飾上挑,她看不過眼,直接讓掌櫃把鎮店之寶拿出來。
掌櫃一聽,連忙從裏間把一條金鑲玉項鏈拿出來,“兩位姑娘,這條項鏈是咱們老板從京城的進回來的,非常難得。”
沈閱瞧了一眼,玉石的成色還成,金飾的手工勉強過得去。在這樣的小鎮,的确算是罕見了。她轉身問碧桃,“你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但太貴重了。”碧桃小聲道:“小姐,買了我平日也舍不得戴,別費錢了。”
“舍不得戴就給你兒女留着。”沈閱直接對掌櫃說:“包起來,再把一些好看的簪子、耳環、手镯拿出來。”
不費唇舌就把金鑲玉賣出去,掌櫃笑得合不攏嘴,立馬叫店小二打包,自己又回了裏間把好東西拿出來。
整個小鎮,就數這家首飾鋪最大了,沈閱直接在這裏把碧桃成親當日要戴的首飾全選定。
“掌櫃,算一下多少銀子?”沈閱說。
“一共八十兩。”掌櫃恭敬道。
“行。”沈閱對碧桃說:“給銀子吧。”
話落,碧桃還沒來得及去掏銀子,一錠銀子已經出現在掌櫃眼前。
“你幹什麽?”沈閱問始作俑者周旸。
周旸理所當然道:“我夫人給丫鬟買嫁妝,我付賬有問題嗎?”
“誰……是你夫人了?”帷帽下,沈閱的臉漲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夫人,你又調皮了,我的夫人除了你,還能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小蜜:你如今挺恬不知恥的。
周旸:知恥又娶不上媳婦,我以後再也不信禮義廉恥那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