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坦白
暑熱逐漸退去,太陽要下山了。
在樹頂坐了許久,佐助睜開了眼。
殘陽之下,紫色晚霞鋪滿半邊天,烏鴉叫着早歸;天色暗得行人紛紛離去,一個一個都是成雙結對。這本不是孤獨的景色,卻讓他覺得蒼涼。
因為他自己是孤獨的。
不過此時,他身體裏的不是沮喪和絕望,而是希望。多虧了那寶石項鏈和這次穿越。
“沒想到現在一切有利的因素都在我這裏,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吧,鳴人?”
相冊擺在佐助身邊,裏頭的人與他一同望着落日。
他回眼瞧他,低聲溫柔地道:
“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看見了,鳴人。非常謝謝你……遺憾的是,我竟然這麽晚才發現……”
說到這裏充滿了哀傷,但是他頓了頓,繼續道:
“過去我身負家仇,為憎恨蒙眼,為武力癡迷,一意孤行棄你于不顧,叫你于最好的年華猝然離我而去。甚至來不及讓我多看你一眼……四年來我活在地獄當中,本想一死了之,沒想現在這條茍活的性命,有了用武之地。……這一次,不為宇智波,不為木葉,不為仇恨,不為世界,不為你我之間一切皆無關之事,現在在這裏的,只是純粹思念你的宇智波佐助。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你帶回身邊。讓你得到夢想裏的生活。……
不成功,我不會再輕易見你。”
此話說完,四周莫然升起一股悲涼怆然感。然而相冊裏的人借着黃昏耀眼的金光對着他微笑着,仿佛在溫柔地祝福他。
佐助便也一笑,最後輕輕撫摸過畫上人的笑臉,在手背上的符咒上一抹,收了相冊。
一時,金發人的笑容消失在美麗的餘晖之下。
站起身,佐助望着殘陽,仿佛看見了鳴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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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樣的金光耀眼,等待佐助去追逐。
他握緊拳,充滿了決意。
“該去找這個世界的你了,鳴人。”
想到這個,佐助心中化作死灰的心又跳動了起來。
确認在這個世界遇見的少年是真的鳴人後,他又複活了一半,也覺得自己應該更加認真起來了。
同時,他想到一件事。
怎麽說呢,佐助怎麽想都覺得,與其老為了莫名其妙的顧慮遮遮掩掩,還不如直接把自己的身份抖露給現在的鳴人,随後和鳴人一同對付未來的敵人。
這樣做,一來能夠避免各種麻煩,甚至說不好可以得到鳴人的掩護。
另外,如果鳴人知道他就是佐助,也可以化解悲傷,開心起來。
只是……對于自己的這個做法,這條項鏈寶石會給出什麽樣的答案呢?
想到這裏,佐助對腦海裏的寶石低聲道:
“如果和鳴人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的話……結果會怎麽樣?”
這話說完,黑暗空間裏懸浮的那顆寶石項鏈忽而發出了光亮。
而光亮是
……黑色的
啧!
看見這顏色,佐助皺緊眉,握起拳。
他多麽希望鳴人曉得自己的真身,讓兩個人回到過去的關系!
他多麽希望擁抱鳴人,親吻他,告訴他自己的思念,說自己以後不會離開他!
為什麽要阻止他呢?!
然而,鳴人就在自己眼前,他如何能夠不嘗試告訴他自己是誰呢?
他急切希望撫慰他的痛苦。
“不管了,就算是被禁止的,我也試一試。這也算是實驗的一種吧。看看在你的反對下,我執意做了某件事的話,會帶來什麽後果。”
這話語似乎帶了挑釁的味道。
那寶石聽見了,一時也停下了發光,只是靜靜地懸浮。
然而,這不是妥協,更像是在為佐助的固執冷笑,也似乎想要看好戲一樣。
可佐助已經鐵了心,也不顧忌了。
他決定馬上去找鳴人,說出真相。
只是,鳴人現在在哪裏呢?
想到這裏,佐助先回了一趟鳴人家裏,卻沒發現他,他有些疑惑。
看眼時鐘,六點半了,他只會去找火影的話,需要去那麽久嗎?
難道……
想到這,站在屋頂上的佐助不自覺地看向某個方向。
“莫非他去那裏了……?”
***
“啊,到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築,鳴人站住了腳。
再看門牌,上面寫着宇智波佐助。
對的,鳴人和寧次分開後,來到了佐助的家裏。
說來,佐助的家原本在宇智波一族的聚集地,幾年前宇智波一族遭到滅門後,那一片地區便被封閉了,所有門上貼了封條,任何人不能随便入內,由此佐助也搬了出來。
當然,很多人以為佐助搬出是木葉高層的指使,可事實上不是如此。
三代曾經說過,佐助願意也可以繼續住在原本的家裏。但是家族人全部死亡後,這片區域成為了佐助心頭的巨大陰影,每次走過那裏的街道,他都會聽見誰在哭喊,還不及他回憶父母的死狀他已然難以承受,于是他選擇搬了出來,在外頭租了一套兩層半的公寓。
而以上的真相,都是佐助自己親口告訴鳴人的。他也是唯一一次和自己以外的人承認,他沒有想象的那麽堅強,是個膽小鬼,自己的确是因為承受不了痛苦的記憶才離開家族老宅的。鳴人曾經為此覺得很難過,卻也積極地鼓勵他,讓他要打起精神來。
那麽,雖然遭到了巨大變故,可因有宇智波一族的遺産,佐助的境地還是比鳴人好很多的。即便是和鳴人家是一樣的兩層半屋子,可他屋子要比鳴人的要大許多,一樓有花園,二樓有大陽臺,裝修精致,地段也好。正是如此,佐助家的房租比鳴人的貴許多。
很早前除了遺産外,還有木葉福利機構的支持,佐助自然可以安然享受這樣的房屋,然而離開木葉後,一來佐助将賬戶轉移走了,二來,福利社也停止了對房屋經費的供應,房租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是不過不管怎麽說,三四個月沒日沒夜的努力,鳴人還是頑強地讓它好好地留下來了。
站在樓下,望着這熟悉的房子,鳴人露出大大的笑。他自認為這是了不起的業績。
然而笑了許久,他眼裏凝聚的不僅是夕陽在窗臺上反照的光,還有暮色一般飄渺的思念。
他總覺得那暗色的玻璃窗背後還站着一個人,他會突然回頭看見他,然後和往常一下推開窗戶,走來陽臺,耍酷一般低頭看他。
可惜,佐助的影子在他眼前恍恍惚惚,卻終究是假的。
鳴人有些難過,但是他沒有洩氣。
他很快地進屋,并且第一件事便是從一樓到頂樓認認真真地查看住房的情況。
從玄關到廚房,從洗浴室到陽臺,他要檢查有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佐助!”
他嘗試呼喚他,企圖聽見他的回答。然而遺憾的是,沒有。
可他不放棄,甚至從床底到倉庫,每一處都不放過地尋找。
但是找了大約半小時後,他眼裏有些失落
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佐助,沒有回來過。
看見這個結果,鳴人很沮喪。
他最後來到的是佐助的房間。
門推開,看着夕陽從落地窗外的陽臺,斜照入空蕩蕩的房間,鳴人的心情跌入谷底。
屋子裏的一切都那麽整齊,和佐助離開前的擺設是一樣的,只是人去房空,物是人非。
“你……果然,你還是沒回來嗎……?”
想到這裏,鳴人嘆口氣,坐在地板上發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幹什麽,也明明曉得坐再久佐助也不會回來了。但是他就是固執地坐着,直到天色逐漸暗到只能模糊地看見五指卻看不見指紋的地步了,還是一直低頭發呆。
必須承認,安靜有時候才是撫慰傷心的最好伴侶。
時間和空間本來就這樣一直在悲傷當中凝固的,直到突然間,房間的窗戶被人打開,那聲響驚動了鳴人。
鳴人聽見,心中驚喜。
他緊忙側頭看去,大聲地道:“佐助!”
可等看清來人的模樣後,鳴人眼裏卻露出了失望。同時他吓了一大跳:
“歸、歸月大哥,怎麽是你?!”
是的,現在出現的人,的确也是一頭黑發一雙黑眼,一身利落的黑色裝扮,甚至還有一張如佐助一般白皙俊俏的臉,可惜這個人的五官在鳴人眼裏和佐助完全不一樣——當然,不能說八王子歸月就不是佐助了,只是,他不是鳴人此時想要見到的那個13歲的宇智波佐助。
而其實剛才聽見鳴人喊自己佐助的時候,化名“八王子歸月”的十九歲的佐助心中還是猛得跳了一下,他還以為他認出自己了。可惜鳴人只是認錯人。
然而這種誤會,這種瞬間仿佛得到鳴人認可的驚喜的出現,更堅定了佐助和鳴人相認的決心。
“鳴人。”
佐助如輕喚一聲,從窗臺上跳下。
鳴人見他來,意外地道:“啊,歸月大哥,你怎麽來了?”
“在家裏等了許久不見你人。我就想你去了哪裏。結果果然是在這裏。”
“啊,你怎麽知道佐助家的地址的?”
“我很早就知道了。”
鳴人聽了,一愣,而佐助邊說着,邊四處走着,打量這間屋子。
說來,還真有點懷念。畢竟這裏是他從9歲開始就一直住到離去的地方。
忘記不了舊家的精致,他選擇了一套同樣很不錯的房屋住了。從沙發到電視機到床,還有牆壁上的字畫,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進行的擺設。和他舊家的差不多。再看陽臺,那裏還擺着一張白色的圓桌,上頭放着一個大陶瓷缸,那裏原本會一年四季都插着花。
摸了一下桌子,幾乎沒有灰塵。想來是鳴人的功勞。
佐助心中非常感動。
而看見他打量房屋,鳴人想起什麽般,緊忙道:“歸月大哥,有件事和你說。”
“什麽事?”
講到這裏,鳴人有些沮喪。他低下頭,帶着歉意地道:
“對不起,對于我說讓你加入忍者部隊的事……綱手婆婆不同意。因為她說,不能随便讓沒有戶籍的下忍加入。随随便便就答應你,結果沒做成,太抱歉了。希望你不要為此難過……對了,不如這樣,你參加下次的忍者考試吧,或許……”
佐助聽了,搖頭道:“那是意料中的事,不要難過。如果火影輕易讓我加入了,我才要覺得奇怪。畢竟是木葉,其嚴謹之處我是完全了解的。”
“啊,是嗎……?”
“比起那些……”
佐助停了停,輕聲道:“謝謝你,這屋子打理得真好。辛苦你了。”
聽見這話,鳴人下意識地搖頭笑道:“哈哈,不,沒什麽,應該的。”
可随後回過神,他瞪大眼,指着眼前的人道:
“怎麽說得好像我在替你打掃房間一樣啊!”
佐助聽見,翹起嘴角道:“你怎麽知道不是在替我打掃屋子?”
鳴人頭冒青筋:“胡說八道!你,你怎麽還是這樣……”
然而,見鳴人想要跳起來和自己争執,佐助來到他面前,扶着地面,坐下。
随後扶着他的肩膀,輕聲道:
“不和你鬧了,說認真的。鳴人,我有個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你。”
聽他煞有介事,鳴人好奇道:“什麽秘密啊?”
佐助黑色的眼睛望着鳴人,道:
“是一件會讓你很吃驚的事。可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相信我。”
聽到這裏,鳴人疑惑地道:“是什麽啊,神神秘秘的。”
佐助聽見,張開口,而同時他腦海裏的寶石又發出黑色光芒,但是他并不停止,只是繼續道:
“其實……”
“嗯?”
“我……”
“嗯??”
寶石的光亮越發刺眼了,但是佐助即刻道:
“我就是佐助。”
聽見這話,鳴人愣住了。而房間裏陷入了一片寂靜。
直到過了好幾秒後,鳴人呆呆地道:
“你……你說,你是佐助?”
“對。”
“你是……八王子佐助?”
“不……”
佐助扶着他肩膀的雙手稍稍用力,緊緊盯着他,認真地道:
“我是宇智波佐助,就是你一直認識的,你的戀人,宇智波佐助。”
聽見這話,鳴人的心幾乎停止。
呆了幾秒後,他睜大眼,難以置信地道: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