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巧遇
辦公室的門哐當一聲推開,正在開會的衆人齊刷刷地擡起腦袋。
“組長,你回來得正好。”阿彪哥拿着劇本站起來,“臺詞太多,删減了一部分,你……”
嚴實擺擺手:“一會再說……哈嚏!”
洛雲松朝房間裏看了一圈:“不在這。”
兩人匆匆忙忙跑了。
小苗朝Lucy竊竊私語:“剛剛你看到了嘛?組長身上的,好像是松哥的外套哦?”
Lucy點頭:“而且組長好像感冒了。”
二毛:“看來昨晚太激烈了啧啧。”
大毛把二毛圈進懷裏,湊到他耳邊問:“我們激不激烈?”
二毛擡了擡眼皮:“你說呢?”
大毛親了親二毛:“我才不會讓你感冒呢。”
二毛:“哼……臭毛……”
阿彪哥眼看他們都要現場直播了,趕緊嚷嚷繼續開會,腿間忽然飄來一團寒氣,冷得阿彪哥打了個哆嗦。
淼淼從阿彪哥的椅子底下爬出來,樂呼呼地逃了。
小男孩貪玩,趁着洛雲松上廁所,偷偷溜了,嚴實看不見他,身邊冷氣(空調)缭繞,他還以為淼淼一直在身旁。
花姨走過拐角的時候,正好洛雲松沖了出來,花姨雙手叉腰:“小洛,你撞到我了,不說點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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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雲松捂着活蹦亂跳的小心肝還沒回過神,花姨繼續教育道:“小洛,走路看着點,你剛才這一下,肯定得撞翻人了,要是我還活着,不摔斷幾根骨頭才怪呢。”
洛雲松氣喘籲籲,一個勁地道歉。
花姨好奇道:“跑那麽急,有啥事嗎?”
“走丢了一個孩子,我們正找他。”洛雲松比劃着,“小男孩,兩三歲,大概那麽高。”
花姨說:“穿着蝙蝠俠的小T恤,深藍色小褲衩?”
“哎對對對對,花姨你見過他?”
“見過呀。”
“在哪?”洛雲松急道。
花姨把他們帶到露天平臺那,陽光下,淼淼被華哥抱着,一群沒有影子的人正逗他玩,淼淼開心極了,抱着華哥的脖子咯咯直笑……
洛雲松一臉疲憊地回到辦公室。
淼淼走丢後,他們上蹿下跳地把電視臺翻了個底朝天,洛雲松本想着找華哥東哥商量一下,能不能帶淼淼走,這下好了,調皮的淼淼竟然誤打誤撞地被華哥東哥遇上,華哥東哥他們得知淼淼的事情後,紛紛表示願意照顧小男孩,可惜的是,鬼門不是說開就開,電視臺裏的靈體看完臺慶後才會離開,于是這段時間,淼淼将會留在電視臺跟大夥們在一起。
“其實這樣挺好的,小孩子就是該讓人陪着。”嚴實鼻子不通,悶聲悶氣。
洛雲松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嗯,有人照顧他,咱們就不用擔心了,花姨挺喜歡他的,把他當成孫子來帶呢。”
嚴實離開後,剩下洛雲松一個人發呆,門敲響,前臺小妹遞來一份包裹。
“我的?”洛雲松納悶。
“嗯嗯。”前臺小妹笑而不語。
快遞單上的字看不清,不知是哪兒寄的,洛雲松拆開,發現是鞋盒,藍兔咪乖乖地躺在裏面。
正在開會的嚴實眼角瞥到手機亮了一下,他點開,發現是洛雲松的消息。
洛雲松:哇!是兔咪!萌萌噠!你買的麽?(//▽//)
嚴實:包裹到了啊,真快。
洛雲松:矮油原來這是嚴大大給我的定情信物嗎?臣妾惶恐呀!(*/ω\*)
嚴實:滾吧你這臭基佬!凸(艹皿艹 )
洛雲松:怎麽是藍色的呢?
嚴實:怎麽,不滿意啊?粉紅色是買一送一時候送的,大男人穿粉紅色像什麽話啊?
洛雲松把拖鞋拿出來,抖一抖,藍兔咪的長耳朵顫一顫。
不是粉紅色,怎麽跟你配成一對呢?洛雲松打完字,又删掉,想了想,發了個謝謝。
嚴實不知是忙着還是怎麽的,沒有回應。
洛雲松摸着兔咪微笑的腦袋,感覺整顆心都要融化了。
敖烈今天不在家,出門找朋友了,嚴實一臉無奈地放下手機,洛雲松捧着鞋盒坐進副駕裏,好奇道:“去哪?”
“My night。”
“哦!”洛雲松懂了。
歐陽晖大師開了家酒吧,叫My night,位于市中心,白天休息晚上營業,他們的去的時候酒吧才剛開門,沒有客人,連桌椅都還沒擺好,一個高大的紅發男人接待了他們。
鳴鴻認得嚴實和洛雲松,招呼他們進來坐,洛雲松路過鏡子屏風的時候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一頭撞在了屏風上,那鏡面嘩啦啦地裂出了蛛網狀。
嚴實那個汗呀,洛雲松的腦殼是多硬,一砸一個坑!
鳴鴻笑笑說沒事,自從歐陽晖身邊多了個招鬼的倒黴蛋淩霄後,這鏡子三天兩頭就得換一個,玻璃廠時刻準備着,今天下單明天就送來了。
“歐陽晖大師呢?”
“歐陽晖跟淩霄去約會……咳,進貨去了。”鳴鴻調好酒,端了過來。
“哦,大概啥時候回來呀?”
鳴鴻面露難色:“這難說,挺遠的,沒準今晚不回來了。”
這一趟算是白來了,嚴實肚子餓得咕咕叫,晚飯還沒吃,索性想着在酒吧裏點些意大利面什麽的,吃飽了再走,忽然二樓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震得天花板的灰塵簌簌跌落,鳴鴻飛快地反鎖了大門,沖上二樓,不一會,二樓安靜了,鳴鴻走下樓梯,笑笑說:“搞裝修呢,有點吵,不要介意哈。”
嚴實點了幾個菜,鳴鴻拿着餐單進廚房,嚴實好奇道:“你下廚?”
“嗯,廚師還沒來。”
鳴鴻熟練地開爐子,切菜,嚴實和洛雲松在小窗口那圍觀得津津有味,鳴鴻在酒吧裏是個大紅人,晚上專門陪客戶喝酒,千杯不醉,酒吧人氣旺,有一部分是他的功勞,不少粉絲是沖着他來,沒想到這個大紅人竟然還會下廚,真是讓他大開眼界。嚴實環顧四周,他記得還有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也是個大紅人。
“睚眦呢?”
“哦,他在樓上睡覺。”
樓上:砰砰砰砰砰!
“幫忙看下火!”鳴鴻又一陣風地沖上了二樓。
嚴實索性把菜都丢鍋裏,自己動手煮起來。
洛雲松建議:“炒個番茄蛋呗。”
嚴實翻出雞蛋,敲開,嘩啦啦地攪起來,鳴鴻折騰完,下來的時候滿頭汗,他趴在小窗口圍觀了一會,建議道:“再煮個魚頭湯吧?”
嚴實切好魚頭,丢進鍋。
洛雲松:“加個紅燒茄子。”
鳴鴻:“再炒個蔥爆鱿魚,冰箱裏有。”
洛雲松:“有蝦嗎?”
鳴鴻:“有。”
洛雲松:“那就再弄個白灼蝦吧。”
嚴實七手八腳地忙來忙去,弄好菜的時候忽然回過神,他來這兒到底是幹啥的呀?!
滿滿一桌子菜,鳴鴻嘗了幾口,大呼過瘾,嚴實哼哼地不說話,鳴鴻把每樣菜分出一些,用保溫盒裝好,洛雲松好奇道:“做宵夜哦?”
“給睚眦的,他吃飯不正經,不給他留,他還不吃呢。”鳴鴻又多挑了幾個睚眦最喜歡的鱿魚放盒子裏。
“他還沒起來?”
“……沒。”
樓上:撲通撲通,嘩啦啦——
鳴鴻:“……”
嚴實指指樓上:“好像花瓶碎了,不去看看嗎?”
“真是好激烈吶。”洛雲松把震歪的畫扶正。
鳴鴻抹了把臉:“我去看看,嗯,施工隊的也太不注意了。”
才走到樓梯口,一個人影砰砰砰地滾了下來,摔在鳴鴻腳邊,那男人勇敢地爬起來,惡狠狠地罵道:“你竟然把老子踢下樓!信不信我告訴我爸!”
樓上傳來一聲冷笑:“我還怕你不成?”
“好哇!那我告訴你爸!看你爸怎麽教訓你!”
樓上:“……”
不知這句話觸犯了什麽禁忌,樓上忽然甩下一條長長的尾巴,毫不客氣地抽在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也牛逼,擡手抓上長尾巴,在嚴實和洛雲松的圍觀下,鳴鴻一手拎起那男人,一手抓住長尾巴,噔噔噔地沖上樓。
嚴實:“……”
洛雲松:“……吃飯吃飯,要涼了。”
飯吃了一半,鳴鴻和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走了下來,睚眦黑着臉,跟在他們後面。
那男人不甘心就這麽離開,還想争取一下:“吶,好哥們,不就幫個忙麽?有什麽難的?”
睚眦怒罵:“誰跟你好哥們啦!少在這裝熟!”
“呵,還給臉不要臉吶?”男人火氣又上來了。
兩人互相怒瞪着,鳴鴻攔在兩人之間:“好啦好啦,太子爺,大少爺,你們倆一人少一句,別吵了,要營業了啊!”
那男人氣哼哼地坐在椅子上,一擡頭,發現嚴實和洛雲松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男人戴着小耳環,身穿T恤和牛仔褲,寬松的布料卻掩飾不住結實的肌肉,給他扣個安全帽,丢工地裏就是一個搬搬擡擡的料子。
那男人被視線烤得坐立不安,索性甩手走人,洛雲松喊道:“壯士留步!”
洛雲松做廣播出身,對聲音非常敏感,他覺得這家夥的聲音很耳熟,越想越覺得像某個家夥,于是他試探地問:“敖烈?”
“咦,你們認識我啊?”敖烈驚訝。
“認識!當然認識!”洛雲松連忙套近乎。
敖烈跟睚眦打了一個下午架,餓壞了,見有熟人(雖然他不認識),于是厚臉皮地坐過去,跟他們一起吃飯。
嚴實和洛雲松都是老江湖,聊了幾句便看出,敖烈很好說話,臉皮厚,并且有點自來熟,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将會在社會上混得如魚得水,可惜的是,不知這小子走什麽衰運,去哪哪遭殃,連到工地搬磚頭,都能把人家的一面牆給弄塌了。
睚眦冷冷道:“太子爺,我看你還是早點回家算了。”
“太子爺?”洛雲松好奇。
睚眦指指敖烈:“他呀,典型的富二代,家裏啥都不缺,天天山珍海味呢,真搞不懂他跑出來幹啥,家裏養着,還用得着找工作?”
鳴鴻剝好蝦,沾了醬,送到睚眦嘴邊喂他吃,兩人平時歪膩慣了,倒是沒覺得啥,嚴實和洛雲松反倒是不自在了,敖烈幽幽瞥了睚眦一眼:“你們……”
鳴鴻親了親睚眦:“嗯。”
“他爸媽知道嗎?”
“知道。”鳴鴻說,“還敲了我一頓呢。”
敖烈幽幽道:“真好,有工作,又找着了另一半,哪像我,被老爸踹出來,工作沒着落,老婆也沒着落,唉,苦啊。”
嚴實安慰道:“你爸這是為你好,出來社會鍛煉鍛煉,開開眼界,要不然成天呆在家有什麽意思呢?”
敖烈苦哈哈地扒拉着飯:“嗯,禍害完家裏,繼續禍害人間。”
嚴實:“……”
洛雲松:“……”唔,這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陸陸續續有客人進來,鳴鴻和睚眦匆匆吃完,去招待客人了,鳴鴻給他們開了個獨立包間,太子爺吃飯慢,飯桌轉移進包間,讓他繼續吃。
太子爺好不容易扒拉完飯,又扒起水果:“唉,好久沒吃水果了,窮,沒錢買。”
嚴實汗了一把,太子爺的負能量太強了,估計家裏斷了他的零花錢,讓他自力更生,結果至今還沒有穩定的工作,沒工作就是沒收入,這樣想想,太子爺還真夠苦逼的,趁着話題沒扯遠,嚴實趕緊問:“關于那些水聲,你還記不記得?”
敖烈點頭:“記得,當然記得,煩死人了。”
為了防止再出現陳小姐的情況,嚴實又問了一次他聽見水聲的日期,敖烈并不糊塗,他記得非常清楚,報了個日期,跟上次回答的一樣。
洛雲松想了想,問:“除了水聲,你還有沒看見什麽東西?”
經他一提醒,敖烈啊了一聲,一拍大腿,嚴實和洛雲松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地看着他。
“還有個很胖的影子!”敖烈果然說。
嚴實和洛雲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喜。
這就對了!敖烈果然也是七日循環裏的人!
洛雲松急道:“然後呢?”
敖烈這根苗子無論如何必須得保住,已經有太多人丢了命,影子的出現已經說明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洛雲松被那玩意摁過水裏,差點溺斃,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敖烈想了想,說:“我還以為是小偷,害我緊張了一個晚上,結果也沒丢啥,也就沒管了。”
洛雲松:“……”
洛雲松無力地推推嚴實:“我服啦!你來問吧!”
嚴實說:“你有沒戴什麽護身符?”
敖烈搖頭。
“那影子有沒對你做啥?”
“啊?做啥……唔……”敖烈似乎想不起來了。
“那……你還記不記得,在聽見水聲的那天,做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有。”敖烈說,“把鬧鐘摔了。”
洛雲松一下子蹦了起來。
敖烈又說:“打火機也摔了。”
洛雲松又坐回去,抹了把臉。
敖烈繼續說:“還摔了煙灰缸,唉,總之鬧鐘爆了,打火機和煙灰缸也爆了。”
那天早上,敖烈摁鬧鐘的時候不注意,把鬧鐘打火機和煙灰缸全掃了下地,一個接一個地摔爆了,下床的時候還被被子絆住,一頭磕在牆上,頭也弄爆了,那天他正好有場面試,太過緊張的緣故,頭上的傷口又滲出了血,于是他一邊面試一邊流血,把一票人給吓尿了,而他聽見的水聲,就是在面試途中響起,他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後來想想,覺得有點不對勁,于是他就多了個心眼,沒想到那水聲一直跟着,特別是三更半夜在他床邊滴答滴答漏水,害他幾個晚上沒睡好。
洛雲松叼着煙,肩膀一抖一抖,嚴實寫着寫着,也險些笑了出聲,敖烈問他們要了根煙,滿臉惆悵地吸了起來。
嚴實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圈,圈出了敖烈起床到面試的部分,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這兒,敖烈在這段時間中,肯定做了什麽不尋常的事情,與洛雲松,陳小姐,許先生他們一樣,七日循環裏的人,肯定在不知不覺中,做了件相同的事。
難道真的是摔鬧鐘?
不可能呀!
“那你還記不記得,第七天,遇上了什麽事情?”嚴實問。
“第七天?”敖烈想了想,“哦,那天我去泡溫泉了。”
“……泡溫泉?”
“吃壽司,魚片火鍋,然後繼續泡。”敖烈笑道,“那天我打裝備賣了幾千塊錢,出去慶祝一下。”
“就你一個人去?”
“對啊。”
嚴實郁悶了,他實在想不出該怎麽問下去,為啥渡劫的日子,在這小子說來,會那麽平常呢?
洛雲松摁息煙頭,問道:“那影子有跟着你嗎?”
敖烈:“有。”
洛雲松:“!”
敖烈:“趕也趕不走,又不偷東西,就随它去了。”
洛雲松軟在一邊,無力吐槽。
嚴實示意洛雲松歇着,由他來問,嚴實覺得抓住了關鍵點,信心滿滿地問道:“那你午夜十二點左右,在幹啥?”
敖烈:“泡溫泉。”
嚴實:“……”
敖烈又想了想:“泡着泡着睡着了,醒來就到了淩晨兩點多,你問我,我也記不住了。”
嚴實也軟了,與洛雲松表情一致地叼着煙望着天花板,敖烈給他們一人剝了個橘子。
最後,嚴實說:“這樣吧,明天晚上我們去找你,你在家嗎?”
明天,是敖烈的劫難日,不管能不能幫忙,嚴實鐵了心,要親眼看看這家夥是怎麽渡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