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友

法布爾在林奈溫柔的低語下睜開眼睛,深情地看着他。

林奈的下一句話是:“我恨不得現在就和你上床。”

法布爾險些被自己口水嗆到。林奈打趣說:“幹嘛,你都摸了我,還把我摸得……”

法布爾猛地抱住他,把臉埋進了他的衣服裏。

林奈笑起來:“好吧,我不說了。總之,就算不上床你也不是天父的純潔好寶寶了。”

法布爾:“我只是沒想到……”捏緊他的拳頭,“算了沒什麽。”

林奈:“嘿,話不要總說一半啊。”

法布爾遲疑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說:“你說的沒錯,我們之間需要的是坦誠。我只是沒想到你怎麽能這樣……你怎麽會這麽容易地接受了我們……這樣。這未免有點太不真實了。”

“而且,我感覺只有我臉紅,結巴,被你一碰就硬,你一直很悠然自得……”說完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是遜爆了。他等着林奈再次打趣他,他總是害怕林奈在這種事上開玩笑,讓他永遠分不清虛實。

林奈揚起的眉毛一點點放松了下來。

“唔……”他沉吟。

“說點什麽啊!”法布爾受不了地催促。

“嗯……這個……”

林奈的思緒回到早些時候。一天前,他因為一場臨時會議而回到地獄,随即意識到自己沒有及時處理傳送陣,可能會被法布爾查到行蹤。為了防止法布爾貿然進入地獄,他在傳送陣的末端安排了手下。但心裏并不百分百的确信法布爾會過來。

他已經沒有人類時期的記憶了,曾經的種種也就不存在了,林奈對自己說,我只是他的一個認識時間不久的同事而已。更何況他在天堂有了打拼了兩百年之久的事業,貿然下地獄,就是在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所以他是不會來的——但是以防萬一嘛。

看到法布爾真的來了——雖然是以五花大綁的形式被搬運進來的——林奈頓時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撤出去的手下都在忍不住讨論被逮住的那個家夥到底是誰,“魔王看起來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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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奈坐到了床沿,對着法布爾的臉反複地看,忽然想起他可能受傷,才去解開他的衣服。當一點一點把法布爾穿在最裏面的背心往上褪時,林奈的眼睛慢慢睜大,映出了法布爾滿身的文字文身。

林奈本來想假裝沒看見這些文身,他真的不太想偷窺法布爾的秘密,做這種令對方讨厭的事。但恰恰“威廉”的名字跑進了他的餘光裏。

他寫了我嗎?他到底在寫了什麽值得他紋到身上去?該死……太好奇了,心癢得像有老鼠爬過一樣!

我就看一點點,就一點點……

林奈對自己說着,将法布爾的衣服褪到脖子。

在看到中途的時候,林奈捂住發燙的臉,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天哪……他在幹什麽……”

法布爾在身上有限的空間裏紋滿了回憶,并不是某一段,而是每一段都是關于“威廉”的。按照他自己的記錄,這些文身的目的是幫助他找到自己曾經的好友,把他從地獄帶回來。這裏面記錄了很多他們一起經歷的事,但是以法布爾的主觀視角來書寫的,描寫貧乏,充斥着“可愛”,“天使一般”這樣的重複詞彙。

林奈捂着臉平複了一會兒,爬起來繼續看。一行行地念,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忍不住又想哭又想笑。

“這樣的糗事沒必要紋到身上吧,有病……”他自言自語着,不自覺看完了最後一個字,又提起他褲腰往裏張望了一眼,似乎并沒有文身了。林奈一頭躺倒在法布爾旁邊,紅着臉看着他。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開始喊法布爾的名字:“哈特,哈特……”

但法布爾正昏迷着,沒有人能與他分享這情緒。然後林奈想起來,法布爾并沒有以前的記憶了,認不出他,而且很長一段時間沒理他了。那個思念着他,在他身上紋下這一切的哈特早就不在了。

林奈不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但是第一次感到有點想哭。

正在這時,手下過來敲門,需要他去處理會議準備的事。林奈在心裏既恨又感謝那個敲門的家夥,是那家夥把他從情緒的沼澤裏揪回現實。他離開去處理事務。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他在門口踟蹰了一會兒,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林奈的“有話不說”讓法布爾也緊張起來。他感覺到對方的話很重要,非得催促他:“到底是什麽?你快說啊!”

林奈擅長調侃他人,但不太擅長應付現在這樣的情況,甚至到了可稱為“棘手”的地步。正當他焦頭爛額的時候,那個讓他又恨又松口氣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魔王陛下,二十分鐘到了。”

林奈如釋重負地從法布爾身上跳下來:“走吧……”

法布爾震驚地瞪着他,一臉“你就這麽走了??”的表情。

林奈假惺惺地嘆了口氣:“所以你知道七宗罪裏為什麽有淫欲了吧。這還讓人怎麽工作啊。”

在林奈去外面通知開會的時候,法布爾感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拍了拍,回頭看到林奈那八只手的仆人賽斯正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法布爾先生,我看到魔王用牛奶招待了您。你們一定是在小休息室裏共享了休息時間。您是他非常信任的惡魔,對嗎。能否借一步說話?”

法布爾困惑地跟着賽斯回到小休息室,并警惕地站在門口。除了林奈,他不信任這裏任何的惡魔。

賽斯看出對方的防備,便站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內。他看起來有些緊張不安,八只手都收攏着,說:“請原諒我的冒昧,現在提到的談判的方案,會造成魔王的死亡嗎?”

法布爾:“連你也知道談判方案?”

賽斯感受到了對方的懷疑,不急躁地解釋說:“我承蒙魔王陛下的信任,他是允許我旁聽的,我就坐在小角落裏。”

法布爾:“好吧。我們當然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

賽斯:“魔王陛下自己也認可嗎?”

法布爾多疑地眯起眼:“你認為魔王不認可嗎?有什麽你可以直說。我不希望和你兩個偷偷摸摸地站在這裏講話。”

賽斯躊躇了片刻,點頭:“好的。我相信你,一定是有不需要犧牲魔王也能解決問題的方案。被博恩斯坦背叛的時候他非常消沉,他也許認為惡魔中沒有忠誠與信仰。是有的。”

法布爾警覺:“什麽意思?之前他提過什麽方案?”

但此時外面此起彼伏地喊起了他的名字,賽斯念叨着:“糟糕,開會要來不及準備了!”就匆忙打開門離開,揮舞着八只手去幹活了。法布爾在走出去的時候,沉思着對方的話。

不知道對方是無意還是存心,恰恰戳中了法布爾的心事。當年戰争中的林奈,用了自我毀滅的方式去成就大局。這種處事方式裏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埋藏在林奈的思維裏。難道在那之前,林奈再次想過與對方同歸于盡的方案?是怎樣的方案,想到什麽程度了,完全被放棄了嗎?

法布爾感到胸口一陣發悶,用目光拼命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看到一叢銀發混在惡魔間,立刻從他們身邊擠過,擠到林奈身邊,抓住他的肩膀,确認說:“我們還是和他們談判對嗎?”

他期待林奈一臉莫名地說“否則呢”,但林奈遲疑了一下,以只有他倆能聽到的音量說:“你覺得談判會有用嗎?”

法布爾擰起眉頭,用力抓住林奈的胳膊,“你千萬不要想一些不靠譜的事,就算一次談判沒用,我們可以做第二次……”

正在此時,一記震動從頭頂傳來,些許灰塵從天頂落了下來。他們同時擡頭看去,又一記悶悶的聲響傳來,連帶着屋子抖了幾下,差點把他們晃到地上去。從聲音聽上去,法布爾馬上意識到他們的會議室位于地下深層。而現在,上面似乎出了什麽事。

“糟了。他們來了。”林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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