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觸目驚心的血

第28章觸目驚心的血

顧爻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

怎麽回事,他明明讓狼火取消了元旦對許長安的暗殺,為什麽還會有人出現?

許長安下意識看向顧爻的腰側,果然空空如也。

早在去年,馮管家擔心顧爻玩劍傷到自己,就将他的佩劍全都摘下來收好了。

媽的,烽煙和狼火都不在,讓一個他赤手空拳的怎麽跟一群真刀真槍的打?

許長安焦急地在人群中來回掃着,忽然心生一計,将顧爻輕推到無人的轎子旁,朝刺客首領揚了揚下巴,“來啊,爺倒要看看是誰取誰的狗命。”

“死鴨子嘴硬。”刺客首領提劍沖來。

許長安敏捷側身避開攻擊,抓住轎簾用力一扯蓋在刺客首領頭上,咬牙忍住腳上劇痛,旋身一腳将他踢飛。

而後順勢奪走他脫手的長劍,向上輕揮劃傷他的肩膀,笑道:“嗯,你的嘴确實挺硬。”

傷不重,但破了衣裳,挑釁意味就變得極強。

“你——!”刺客首領怒目,視線落在許長安右腳被血染成深色的素色衣袍上,嘴角泛起冷笑,“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都給我上!”

許長安猛然将轎頂的流蘇整根拉斷,迅速彎腰綁在小腿上止血,一刀将多餘的部分斬斷,再擡頭時劍鋒一轉,格擋開一人的攻擊,劍柄向下砸在另一人頸上,左腳用力将他踹開,瞬間壓倒了後面的四五人。

但是刺客人數衆多,想來是做足了準備要讓他死在這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赴後繼地上趕着跟他對戰。

幾番下來,太久沒有打過架的許長安明顯感到吃力,身上被汗濕的厚重外衣更是礙事。

他意識到刺客是想用車輪戰術耗光他的體力,必須得速戰速決才行,索性将外衣一脫,罩住幾人腦袋,用盡臂膀力量将人狠狠撞開,總算是開出了一條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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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顧不上手臂陣陣發麻,立刻回頭去牽顧爻,卻見刺客首領不知何時越過他繞到了顧爻身後,雙手握劍高高揚起,長劍折射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阿爻!”許長安手上猛然用力,硬生生将顧爻和他的位置互換,卻發現刺客首領只是虛晃一刀,目的根本不是顧爻,刀鋒一偏就向他砍來。

他知道中了計,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咬牙悶哼一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刀,雪白的中衣霎時變得血紅。

顧爻平淡無波的眼裏殺意陡升,還未動手,許長安已經挽了個劍花,反手刺向刺客首領腹部,拉着他沖出了刺客的包圍圈。

刺客首領被人扶起,匆匆止了血,又奪了旁人的劍,“都給我追!”

除了回将軍府的那條小道,這附近全是深山老林,地勢不平,坑坑窪窪,跑起來特別費時費力。

好在樹木碩大,容易隐匿身形,跑在後面的刺客們還得邊低頭看地面,邊擡頭看許長安逃跑的方向,漸漸地距離就被拉開了。

許長安牽着顧爻的那只手疼得厲害,卻不敢停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及腳踝深的雪裏狂奔,直到找到可以容納一人栖身的窄小山洞,才得空低頭看一眼。

他的整條袖子都被染紅了,大概是之前撞人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刺客的刀身上了。

他怕吓着顧爻,幾下擦去手上的血,反而越擦越髒,染得到處都是。

他只好作罷,卻又莫名對此情景有些熟悉,無奈地笑了笑,臉上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怪不得,今天的感覺一直不太好,原來是有血光之災啊。”

血光之災是能笑着說出來的事情嗎?

顧爻握緊了拳頭,說不清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揪得慌。

他想給許長安點穴止血,許長安卻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推進山洞裏,“乖,你在這裏待着別動。”

這個山洞雖然小,但也不至于小到看不見,他還得去找些枯枝敗葉來僞裝才行。

許長安這麽想着,一個轉身,顧爻瞳仁猛然縮緊。

觸目驚心的血染紅了許長安的整個後背,數不清的刀傷将中衣刺得破爛不堪,連褲腳都在延綿不斷地往下淌着血,在白雪中異常顯目。

滅門那一日的血腥場面恍如昨日,刺激着顧爻的每一根神經。

“安安!”顧爻倏地伸手拉住他,“你流血了。”

許長安頭也不回,“我知道。”

顧爻又說:“你流血了。”

顧爻很少會一句話說兩遍,許長安察覺他的不對勁,回頭一看,那雙向來呆滞的星目,此刻滿含藏不住的擔憂。

“沒關系,我——嘶!”許長安想安慰一下顧爻,手臂卻痛得根本擡不起來,只能放棄,“我沒事,別擔心。”

刺客們的聲音漸漸從遠處傳來,許長安知道沒有時間了,正要掙脫顧爻去找枯枝,卻被顧爻一把抱住,“怎麽沒事?會死的……你會死的……”

“沒事,阿爻,你別慌,我沒事的。”許長安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放心吧,現在的我一心向善,有佛光普照,無堅不摧,頂多受點傷,不會有事的。”

開玩笑,再怎麽樣,他都是有系統的人,怎麽可能會死呢?

顧爻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緊抓着許長安不放,“別走了,安安,你就在這待着,別走了……”

許長安搖頭,“不行。這裏容不下兩個人,而且他們的目标是我,繼續跟着我只會連累你。”

顧爻不肯,“不怕,我不怕連累,安安……”

許長安皺眉,“阿爻,松手,你弄疼我了。”

“不松……”顧爻緊緊抱住許長安,手上摸到的全是濕熱的血,“不松……你別走……”

“痛……”刺客們的聲音越來越近,許長安急了,“阿爻,你別這樣,快放開我,阿爻,顧爻!顧念——唔!”

他喉頭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染紅了顧爻胸前的衣裳。

“安安!”顧爻吓了一跳,快速為他點下止血穴道,“安安,你沒事吧?你怎麽樣了,安安……”

許長安難受得很,強撐着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痛苦,“你……你乖一點,咳咳……我就沒事了。”

顧爻慌亂地搖頭,“不行,我護你。安安,你別走,我護你……”

“我……”許長安張嘴,又是一口血,用手捂着也沒用,鮮血還是一滴滴連串地順着他的指尖砸入泥土,他用力将長劍塞入顧爻手中,“拿着它,在這待着,別……咳咳……別惹我生氣了,好不好,阿爻?”

顧爻想說不好,可是他怕他說了,許長安又會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他咬緊牙關閉上了嘴,眼睜睜看着許長安費力地從一旁抱來枯枝,将自己嚴嚴實實地遮擋在山洞裏。

做完這一切,許長安脫力地靠在洞口,喘息着囑咐他,“你乖一點,入夜之前都不要出來,如果他們靠近你,你就……咳咳……就拿劍殺了他們,往家的方向跑,聽到了嗎?”

顧爻聽不見,他一心只想告訴許長安,他沒有癡傻,他可以保護他。

可是理智束縛着他,還有不共戴天的滅門之仇沒有報,他不能在這裏就暴露了身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許長安的名字,迫切又無奈,“安安……安安……”

“我在。”許長安勉強揚起笑容,“別擔心,我說過了,我不會死的。”

顧爻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篤信,莫名想到了初見時的“橫掃千軍”,那……是不是就是他的後盾?

“我該走了。”在刺客的聲音變得更近之前,許長安艱難地撐起身子,“你乖乖的,記住我剛才說的話,入夜之前不要出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我們分頭行動,晚上在家彙合,如果……咳咳……如果我遲到了,你就等等我,我總會回來的。”

顧爻沒有回答。

那後盾不穩定,上次就沒有幫許長安解圍,無論許長安有多麽堅信,他都信不過。

但是此刻,除了相信那後盾之外,他也別無選擇了。

許長安不知道顧爻在想什麽,等不到他的回答也就不再多說,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山洞,向着更遠的方向逃離。

顧爻透過枝葉縫隙看着許長安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他握緊手中長劍的手都是顫抖的,那上面沾滿了許長安的鮮血,好像将他的手也染紅了。

許長安沒有告訴顧爻,他的眼前其實已經被血模糊了視線,每走一步腦子裏都在天旋地轉。

可是他離顧爻太近,不敢叫出系統,擔心瞬間痊愈的話,萬一吓壞了顧爻怎麽辦?而且還會被人們當成個妖怪。

所以他一直強撐着,直到翻過一個又一個山坑,在終于看不見顧爻時,他再想喚出系統,卻已經沒有力氣了,身體一軟,徹底倒在了雪地裏。

昏迷之前,他還不忘吐槽聖上的面子真不值錢,才剛出丞相府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報仇了,一點都不把聖寵看在眼裏。

刺客們很快就來到了山洞前,對于幾步之遙站在山洞裏的顧爻毫無所察,四下散開尋找他們的蹤跡。

有人向前彙報,“頭兒,人不見了。”

這裏的樹太多,地面的雪不夠均勻,血跡落在泥土裏就沒有那麽明顯了。

“繼續找!”刺客首領捂着腹部的傷口,“他受了那麽重的傷,還帶着個傻子,不可能會跑遠。”

顧爻看到刺客首領手捂的位置,沒想到他這麽迫切地想要害死許長安,許長安在刺向他時,還是避開了要害。

為什麽,就不能寬容地對待那麽一個溫柔的人呢?

“頭兒!”忽然,有人指着地上,“這裏有血跡!”

“那還不快找!”刺客首領連忙跟了過來。

一群人圍在一起,跟着血跡走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許長安離開的方向。

正要去追,刺客首領卻道:“等等。”

他折回去,在顧爻的面前站定。

這裏的血,才是最多的。

作者有話要說:??固定一下更新時間吧~你們覺得什麽時候更新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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