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浮水臺浴血樓

第36章浮水臺浴血樓

不過狩獵節這件事,許昌安還是第一次聽說。

他去問馮管家的時候,馮管家也是支支吾吾的,目光偷偷瞥向顧爻。

不是馮管家不說,而是聖上駕臨那日,得了聖上傳話聖旨的人是顧爻,顧爻一直沒吭聲,明顯是不想讓許長安去,他一個管家又哪裏敢多事?

更何況許長安重傷初愈,那刀劍無眼,這一去,要是沒事還好,萬一有事呢?他也舍不得讓許長安去冒這個險。

顧爻見馮管家閃躲的模樣,便知曉此事并非他所為,而其他人更不敢輕易違逆他的意思,那是誰告訴許長安的?

又是那個鬼?

顧爻眉眼犀利。

多管閑事。

“怎麽,是我問了什麽不該問的事情嗎?”許長安不是傻子,看向顧爻,“阿爻,狩獵節我不能去嗎?”

顧爻沒有直接回答他,“會受傷。”

“不會的。”許長安完成任務心切,“我向你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會受傷的,行嗎?”

顧爻不吭聲。

許長安不死心,轉而去攻克馮管家。

馮管家不敢欺騙主子,頂着顧爻給的無形壓力,猶猶豫豫地交代了聖上的邀約。

許長安沒想到機會早就握在了自己手中,喜不自勝,“既然聖上都這麽說了,那我不去走一趟漲漲見識,豈不是對不起聖上的一番好意?馮管家,就有勞您準備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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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管家應道:“哎。”

顧爻想問那我對你的好意呢?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癡傻礙事,什麽話都難于啓齒。

立春将至,特效金瘡藥的最後一味藥材時效即将結束,可是……

許長安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顧爻,都不知道原來顧爻跟得這麽緊,幾乎他走到哪裏,顧爻就跟到哪裏,寸步不離。

這讓他可怎麽去準備最後一味藥材?

許長安覺得頭疼,顧爻也覺得頭疼。

狼火已經查到線索歸來,此事不容小觑,他自是要親自前去的,可是要怎麽才能讓許長安安心放他出去,即使只是一個晚上?

兩人嘆了第不知道多少口氣之後,決定不再拖延,勇敢地邁出第一步。

許長安道:“阿爻……”

顧爻道:“安安……”

兩人異口同聲,欲言又止。

許長安道:“你先說吧。”

顧爻道:“你先說吧。”

許長安:“……”

顧爻:“……”

磨磨蹭蹭不是顧爻的行事風格,只是一碰上許長安,他就總是多了些顧慮,怕許長安擔憂,也怕自己暴露。

偏偏許長安比他顧慮的更多,最後還是他率先開了口,“安安,我想出去玩。”

“玩?”許長安面對朦胧的月色,仍舊配合地去拿大氅,“這麽晚了,你想去哪玩?”

顧爻制止他穿衣的動作,“我……想自己出去玩。”

“就你一個人?”許長安蹙眉,“不行,這太危險了。”

顧爻搬出救兵,“還有狼火和烽煙。”

兩人應聲而出,印證了顧爻的話。

許長安:???

為什麽讓狼火和烽煙陪你出去,卻不讓我陪你出去?

許長安想問他是怎麽了,轉念一想,這不是正好嗎?他現在也需要點個人空間。便同意道:“那你們小心照顧好阿爻,玩夠了就早點回來。”

烽煙和狼火應道:“卑職遵命。”

……就這麽同意了?

顧爻有些茫然。

他都不知道是該欣慰許長安信任烽煙和狼火,還是該吃味許長安沒有繼續堅持陪自己了。

幾人一走,許長安就把門關上落了鎖,從角落的櫃子裏取出一個小瓶子出來。

這是他趁着清晨熬粥的時候,悄悄從庖房裏偷的。他已經把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連水珠都擦得一滴不剩。

許長安把小瓶子放在桌上,又拿來一把水果刀,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膚,咬牙瘋狂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這是為了救人這是為了救人這是為了救人……

正要落刀,就聽系統忽然出現:你在幹什麽?

許長安好不容易才狠下的心被打斷,心情很是操蛋,沒好氣地回道:幹藥材啊,不然還能幹什麽?

系統:希望不用我提醒你,你也記得自己被刺殺後失血過多還沒痊愈,并且明白,只要你開口,有的是人前仆後繼貢獻血液。

許長安自然知道,教育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系統反教育他:在這個世界上,善意是最廉價的東西。

許長安無動于衷:廉價就廉價吧,好歹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讓我害人,我做不出來。

系統沉默了,耳邊是許長安繼續做心理建設的聲音。

其實許長安并不是系統的第一任宿主,在遇到許長安之前,系統也曾相信世間是有好人的,可是時間只教會了系統什麽是人心醜惡。

系統見過太多宿主仗着權勢為所欲為、滿足私欲,看都已經看乏了,很是心累,所以除了許長安叫它出來之外,它連劇情進展到哪一步都不曾主動關心過。

可許長安卻是唯一一個,至今還保持着本心的人。

回想往事種種,系統也隐隐有了些期待。

許長安到底……能不能堅持本心到最後呢?

就在許長安以為系統已經離開的時候,系統又開口了。

它說:特效金瘡藥的原材料,可以通過其他渠道獲得,即使不是當季的也能使用,與當季的效果相同。

許長安愣了下。

系統這是……在提醒他?

都綁定系統這麽久了,他還是第一次享受到系統的主動示好,這是不是證明,他的魅力不止迷倒了顧爻,就連系統也——

系統打斷他的腦補:別臭美了!不過是我今天看你順眼罷了,蠢貨!

許長安:……

雖然系統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但許長安已經很滿足了。就連下刀時都利落了許多,不一會便接了大半瓶,約莫得有三四百毫升,他才止了血。之後将小瓶子密封好,跟特效金瘡藥的配方一起塞進了角落的櫃子裏,自力更生地包紮好傷口,坐在榻上乖巧地等待顧爻歸來。

而此時的顧爻,已經出了将軍府。

他也沒多的心思去胡思亂想許長安為什麽沒有堅持陪自己出門,沉聲道:“人在哪?”

狼火答:“浮水臺浴血樓。”

浮水臺,浴血樓。

庵兒、三蒂、眉娘三人在地上蠕動着,滿身鮮血像剛淋過一場血雨,被虐打撕裂的殘肢斷臂散落在旁,雙眼翻白痛苦地抽搐着,仿佛下一秒就會暈死過去。

沒有人捂住他們的口鼻,他們失去舌頭的喉嚨也已經叫到嘶啞,仍舊喚不來一個救兵,幾近絕望。

浮水臺此地,分為前面的閣與背面的樓兩個部分。

閣,比如湘雅閣,是用于夜夜笙歌供人玩樂的;樓,比如浴血樓,是用于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的:二者隔音效果自是無法相提并論。

他們三人從前也是浮水臺的常客,已然明白自己身在樓中,是生是死都看對方的心情了。

顧爻坐在上座,看見這一室腥紅很是礙眼,“怎麽弄得這麽髒?”

狼火拱手道:“屬下擅自做主,将他們冒犯過夫人的地方都去除了。”

眉娘指過許長安的食指,庵兒扇過許長安的右手,三蒂掐過許長安的左手,以及三人罵過許長安的舌頭和擅闖将軍府的雙腿,皆無一幸免。

“嗯,留着确實礙眼。”顧爻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水,看也沒看底下痛不欲生的三人,“都交代了嗎?”

“都交代了。”狼火雙手呈上一張字條,“那日到将軍府傳假話的人是庵兒,其餘的都在這了。”

顧爻瞥了一眼,上面只有寥寥“常青幫”三個字,“蛟龍圖騰呢?”

“他們只知松柏樹圖騰是常青幫的成員,至于蛟龍圖騰,或許是常青幫的核心成員,他們并未見過。”

這與顧爻的親身感受符合,紋有蛟龍圖騰的确實比松柏樹圖騰的人身手更好。

顧爻又問:“與常青幫的接頭方式是從何而來?”

狼火答道:“據眉娘交代,是在整理許安平的遺物時發現的。”

可惜許安平死了,已經無從得知許安平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

顧爻不糾結于沒有答案的死線索,“他們是如何與常青幫接頭的?”

狼火道:“子夜時分,在郊外系有紅繩的松樹或柏樹下敲擊樹幹三次,便會有人出現。只要酬金到位,次日就能交付人頭。”

“哦?”顧爻挑眉,眸色冰涼,冷聲道,“她花了多少酬金,要安安的命?”

眉娘的口舌被割掉,言語不能,眼裏只有對于顧爻竟然并非癡傻的驚駭。

“一千兩白銀。”狼火道,“他們三人各出一部分。”

“太少了。”顧爻緩慢地開口,“無怪乎會失手。”

在他心裏,許長安是無價的。

見顧爻轉身要走,狼火忙問道:“顧将,這幾人……?”

顧爻頭也沒回,“殺了。”

既然敢碰許長安,就該想到會是這個下場。

“是。”

狼火走向痛哭流涕不斷搖頭的三人,拔刀、入鞘,速度之快不過瞬息,他們便沒了呼吸。

解決完眉娘幾人,暮色更濃,已近子夜時分。

狼火問:“顧将,現在去哪?”

浮水臺人來人往,顧爻隐入黑暗之中,避免被人發現,“郊外。”

死了眉娘幾人,必然會打草驚蛇,他要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将其一網打盡。

郊外。

系着紅繩的巨大柏樹下,瘦弱的書生輕輕敲了敲樹幹,三聲過後卻不停歇,焦急地繼續敲擊,像是等也等不急。

“來者何人?”

有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書生身後,吓了書生一跳。

書生打扮的烽煙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你、你是常青幫的人嗎?”

那人蒙着面,看不清相貌,“你有何求?”

烽煙左顧右盼,像是怕被人發現,“我想讓你……幫忙殺一人,不知酬金須得多少?”

“何人?”

“顧念之的男妻,許千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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