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鬧了,我錯了
第22章別鬧了,我錯了
裴宴三五步就進了卧室,他把鄭岚放上床時收了點勁。
怕摔着了。
“你睡床,我睡沙發。”裴宴的手臂撐在鄭岚身體兩側低頭看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
他沒摔門,沒有很生氣的表情,但是鄭岚确實感覺到了。
裴宴生氣了。
鄭岚擡着手臂橫在額頭上,就這麽待了一會兒。
門外裴宴的聲音逐漸小了,鄭岚才翻身起來,拉了拉衣服。
他推門很小心,手穩穩地握住門把往下壓,幾乎是沒有聲音地推開了門。
起居室裏還亮着一盞很小的燈,讓他不至于看不清楚路。
沙發上被子隆起一堆,鄭岚只能看到裴宴漆黑的發頂。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慢慢走過去。
鄭岚沒有壓着腳步,他知道裴宴一定聽到了。
在沙發和茶幾的中間,鄭岚蹲下來,拍了拍裴宴的後背。
“去睡床。”鄭岚說。
裴宴的一小片脖頸從被子裏延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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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還是不動,鄭岚又放緩了聲音,手搭在被子上,輕輕撓了撓。
“別鬧了,我錯了,我們一起睡床吧。”
鄭岚等了一會兒,裴宴還是沒有反應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腳上微微發麻,鄭岚撐着沙發邊沿,還沒站起來,裴宴忽然動了。
沉重的被子被掀開,裴宴撈着鄭岚的腰将他抱起來,落到自己雙腿上,似乎很傷心地埋在他胸前。
“在和我犟什麽?你拒絕我我傷心了,”裴宴聲音很低,很委屈的樣子,“別跟我拉開界限。”
那一刻鄭岚不可控制地撫上他微刺的頭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謝謝你來接我。”
裴宴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嗯,又埋下身體不動了。
任他待了會兒,鄭岚推了推他的肩膀,問:“你勁兒怎麽這麽大?”
他坐起來比裴宴高一些,裴宴彎着腰像一只眷戀懷抱的鴕鳥。
“什麽勁兒?”裴宴裝作聽不懂,又賴了片刻,才起身,抱了自己的被子回了房間。
第二天學校安排工人去清理宿舍樓下的水,順便疏浚了下水道,柏皓一大清早就給鄭岚發消息抱怨施工的聲音嘈雜,還問他怎麽沒在圖書館裏。
鄭岚偏了偏頭,柔軟的棉枕跟着往下陷,鄭岚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裴宴的側臉。
昨天晚上本來就折騰到很晚,裴宴睡覺幾乎沒什麽動靜,他身上又暖和,鄭岚早晨原本醒了一次,奈何被窩裏太舒服,裴宴又睡得太香,便控制不住地和他一起朦朦胧胧睡着了。
鄭岚:昨天雨太大了,沒回寝室。
柏皓:???
柏皓:哥您去哪兒了?注意安全啊!
鄭岚沒說自己在哪裏,只是告訴他:我很安全。
裴宴被他的動靜弄醒了,皺着眉睜開眼,厭厭地看着鄭岚。
他的瞳孔像沒有聚焦一樣散,睫毛偶爾眨動兩下,嘴唇拉成一條平直的線,顯得很不高興。
鄭岚睜大着眼睛,溫聲同他道歉:“吵醒你了?”
裴宴沒說話,還是那麽看着他,分明就是有怨念的。
鄭岚不安地動了動,忽然裴宴掀開了他的被子,自己鑽過去,手橫在他的腰上,閉了眼,“怎麽這麽早……”
鄭岚僵硬得一動不動,裴宴說完那句話,臉埋進枕頭裏,也沒動靜了。
多半是早上起床氣重睡迷糊了,鄭岚不知怎麽松下一口氣來,輕手輕腳地挪開裴宴的手臂,慢慢下了床。
裴宴醒來的時候鄭岚已經走了,餐桌上放着他買回來的早餐,以及一張便簽紙,句子十分無情:昨天晚上謝謝你,學校已經派人去處理宿舍樓了,今天應該可以回去,我在圖書館自習。
裴宴捏着紙,幾句話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又拍下來發給向從揚,問他:你覺得這幾句話,有什麽別的含義嗎?
向從揚一大早上還沒太清醒,看到裴宴的消息,沒怎麽反應,就說:感覺寫便簽的人和讀便簽的人是不是不熟啊?讀便簽的人是不是助人為樂了?值得鼓勵值得鼓勵啊!
裴宴額角一跳,回了他兩個字:放屁!
向從揚發了個問號,旁邊蹦出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來。
他握着牙刷一臉懵。
裴宴這就把他拉黑了?
接下來兩個星期有幾場很重要的專業課考試,鄭岚每天學得廢寝忘食,身心都很疲憊了。
寒冷的早晨,鄭岚裹着很厚的衣服,臉被風吹得冰涼也很難十分清醒,晚上也困,但食欲卻一點一點下降。
裴宴:今天吃什麽了?
鄭岚正坐在喧鬧的食堂裏,手裏握了只勺子,勺子很深,卻只裝了很少的粥。
他看了眼餐盤裏的食物,回裴宴:土豆泥,牛排,炒玉米。
還在分神想着別的事情,鄭岚面前的桌子忽地一響,幾碟菜被人穩穩地放在桌面上。
鄭岚擡起頭,看到裴宴戴着頂鴨舌帽,帽檐下是雙許久不見的熟悉眼眸。
“你瘦了,”裴宴冷着眼看他一會兒,低下頭給他夾自己剛剛端過來的菜,“你們考到幾號啊?”
鄭岚說了個數字,還有三天他就結束期末考試了。
裴宴手裏的筷子動得慢了一些,聽不出情緒地問:“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再過一個月左右吧,春節之前。”鄭岚說。
他是不願意回家的。
學校裏每個學院的考試時間和放假日期都不同,鄭岚已經問好了導師,等他考完試之後就去幫忙處理一些學生工作,還能有薪水拿。
裴宴聽完之後情緒好了一些,和他說賣東西的錢已經到了,他報了個數,和鄭岚計算出來的那些東西的價格相差無幾。
“這件事真的謝謝你了,”鄭岚想到之前答應裴宴的,“等你也考完了,我陪你喝酒吧。”
裴宴點了點頭,好像無心記挂這件事一樣,又往鄭岚碗裏放了一筷子肉。
錢當天就打到了鄭岚卡上,鄭岚轉給了阮馳軒,晚上回寝室後看到那邊已經收款了。
阮馳軒給他發了幾條信息,先是問:你怎麽賣出這麽高的價格的?
然後又說一些不着四六的沒用的酸話:你真的打算和我分手嗎?
我們很合适,你答應在一起的時候應該就知道這點吧?
要是在平時,鄭岚肯定拉黑删除一條龍,但這些天他複習壓力大,偏偏心情很差。
鄭岚:我和左擁右抱的人不合适,當初是我眼瞎,我的錯。
任性地撒了通氣,鄭岚心情好了不少。
他洗了個澡出來,正想把阮馳軒的賬號從自己的聯系人列表裏處理掉,看到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兒什麽聊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