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牽着

第44章牽着

聽到這話,臧白心裏一動。

等項目簽下來,林泊川自然就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讓臧白去做助理,顯而易見就是要帶着他做項目的意思。從投标到項目,林泊川還真是手把手在教他。他又想起林泊川問他的問題,想要以什麽樣的身份為人所知?盡管還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林泊川卻真的在兌現自己的承諾。

但如此毫無保留的對待,做到這種程度,又真的僅僅只是兌現承諾嗎?

“我給你當助理,周闖怎麽辦?”

“周闖給你做助理,我看你倆之前一起工作也配合得挺好,你對他不滿意?”林泊川看着臧白,認真問道。

不知道怎麽回事,臧白突然有點承受不住林泊川這麽看着他,撇開了眼睛。

“我是對他是很滿意,他可不一定對我滿意。”周闖一直在林泊川手下做事,這回也算雞犬升天,到頭來卻攤上一個半罐水的上司,心裏能舒服麽。

“誰不滿意,誰就卷鋪蓋走人。”

臧白又看回去,瞪着眼睛:“你怎麽能這樣。”

“我總不能讓你走人吧。”他寬慰地輕拍臧白的胳膊,“放心,周闖不會說什麽,他很清楚他的能力上限在哪兒,這麽大的項目,他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這回的策略不就是你想出來的,說起來,能拿到這個項目也是你的功勞。”臧白一時不知道林泊川是在誇他,還是嘲諷他,就聽他接着說,“雖然方法不那麽妥當,但的确很有效。說不定你是對的,你比我更适合和這幫人鬥。”

“那不是因為你林總道德水準比一般人高麽。”

車子已經駛出了海城市區,上了高速,滿目都是山野林地,傍晚霧氣萦繞,一片灰蒙蒙的。

梁龍的酒莊叫南山嘉保葡萄酒莊,位于南山東麓,海拔兩千米。那裏夏天氣候幹燥,陽光充足,晝夜溫差也大,是塊種植葡萄的好地方。

但現在是冬天,天黑得早,還不到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随着車隊進入南山地界,高速路慢慢變得陡峭起來。高速下道拐上一條直通山頂的公路,随着海拔升高,山路兩邊開始還只是零星有點薄雪,等到了地方,路上已經有了一層積雪。

Advertisement

臧白一下車就打了個噴嚏,呼出一團白霧,這時候山上的溫度該有零下了。他裏頭是一套羊絨的西裝套裝,外面裹了一件直到腿彎的藏青色厚毛呢大衣,但在這種溫度下,還是冷。

林泊川從車裏拿出他的圍巾給臧白。臧白接過來,把耳朵和整下半張臉都裹在了圍巾裏,臉就熱了。不只是圍巾厚實保暖,而是這種貼身衣物,都沾滿了它主人的氣味兒。

梁天也下了車,他穿得更少,搓着手跺腳:“裏邊車進不去了,酒莊就在前面。”

順着他的手,從灰蒙蒙的夜色裏看到一些燈光,以及燈光間影影綽綽城堡一樣的建築。

“這麽遠啊。”謝逸風抱怨了一句。

“幾百米,走着過去吧,小心點,路上有些滑。”梁天囑咐道。

他們踩在一條石板鑲的人行道上,兩邊都是葡萄園圃,只是冬天枝葉凋零,只有光禿禿的老藤矗在皚皚白雪裏。可能山上剛下過凍雨,石板上結了一層薄冰,這時節來的人少,也沒人清理,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碎裂聲,還有些打滑。

除了下午玩牌的四個加個華小豪,梁天還打電話叫來了周闖和另外三個他公司參與了這個項目的人,一行九人浩浩蕩蕩朝裏邊走去。梁天帶路走在最前面,跟着的是周闖他們一起做項目的,華小豪和謝逸風一路聊着游戲,林泊川和臧白落在了最後。

路不好走,天又黑,臧白有點夜盲,走得格外慢。林泊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跟着他的速度走在他旁邊。前面聊天的聲音漸漸遠了,冬天的晚上很靜,偶爾從山林深處傳來某種野鳥的怪叫和撲棱翅膀的聲音,他們兩人也沒說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臧白覺得他和林泊川之間的氛圍變得有點奇怪,但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總之讓人不自在。他們以前也經常沉默相對,但不是眼前這種,眼前這種沉默讓人想要說點什麽去打破,但又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幾條延伸到小路上的樹枝,讓林泊川朝臧白那邊挪了挪,垂着的手指幾次從臧白的手背上擦過。臧白斜着眼睛,從眼角看了林泊川一眼,并沒發現他有什麽異樣,好像怪異的只有他自己。

走過狹窄的那一段路,林泊川也從側着眼角看了看臧白,他半張臉都遮在圍巾裏,更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突然臧白腳下一空,那塊石板缺了個口,他沒看見。林泊川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小心點。”

“……謝謝。”

林泊川松開他,又是一陣沉默。

“……你是不是,夜裏看不太清?”

臧白已經盡量把眼睛瞪大了,但眼前除了黑茫茫的一片什麽都沒有,他只是跟着林泊川,憑着直覺在走。

“嗯,我有點夜盲。”

林泊川沒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一只手伸過來,先是試探性地拉着臧白兩根手指。臧白心髒突然一縮,差點甩開。

見他沒有拒絕,林泊川牽了他的手,掩飾什麽似的輕咳一聲:“我牽着你,別再摔了。”

“嗯。”臧白低聲應答,垂下頭,更把大半張臉埋進圍巾了。片刻後,他微卷手指,輕輕回握。

也不是林泊川第一次拉他的手,但這次臧白心跳得格外快,“咚咚咚”地,能聽見響。他覺得這聲音很讨厭,盡量什麽都不想,這又讓他過分清楚地體會着林泊川的手。

他的手心很熱,暖融融的,臧白覺得自己那凍得麻木的手指正在他手裏複蘇,繼而也開始發熱發燙。臧白又側目把視線虛虛撒在林泊川身上,他也是西服套裝,外頭一件及胯的短大衣,并不見得穿得多厚。

寒夜裏的溫暖總讓人不自覺靠近,走着走着兩人手臂時不時也碰到一起,或許這條路再走下去他們會靠得更近一點,但偏偏只有幾百米的路途,走得再慢也很快到了。

房子前的噴水池結冰,前面的燈柱打出了房屋的基本外形,仿歐洲17世紀的巴洛克風格,圓形房頂,曲面磚牆,外牆用石柱和複雜的雕刻裝飾,顯得很是豪華。

梁天打了個電話,外門自動敞開,放這一行人進去。

進門一股暖流撲面而來,走過門廊,就看見一層的大廳裏的酒架上擺滿了酒瓶,中間是一張大方臺,上面擺着各種酒具,是品酒的地方。

梁天介紹:“這裏擺着的都是成品,地下兩層是還在發酵的。那什麽,我叫的廚師也跟我們前後腳到,還在樓上準備呢,要不我帶你們先參觀參觀?”

林泊川頗有興致在酒架中間繞了兩圈:“這邊的葡萄酒是按什麽标準分級的?”

“主要是靠窖藏年限,少量是靠葡萄樹齡和品種。”梁天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們這邊主要還是一般等級的平價酒,和你地下室那些不是一個檔次的。”

“平價酒有時也能碰到不錯的。”

梁天點頭:“走,去地下室看看。”

地下室溫度比一樓略高,架子上全是大酒桶,彌漫着一股酒桶木質的味道和葡萄發酵的香味兒。梁天一邊介紹,一邊拿了杯子接各種發酵得差不多的葡萄酒給大家品嘗。進去時一個個還清醒的,出來時,酒量不太行的已經腳下虛浮,走路繞彎了。

回到一樓,大門突然打開,跟着冷氣突然進來了一溜高挑美女,粗看有七八個。見到梁天,全都嗲嗲地喊“梁總好”“梁總好久不見”。林泊川見怪不怪,臧白只是漠然,已經喝得發暈的周闖直了眼,梁天手下的人也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互相使眼色。

梁天回頭對他的客人們笑道:“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也是一樣嘛。都是我的朋友啊,大家放松點,一起玩。”說着熟練地攬過其中一位“熟人”,上了樓。

樓上是間豪華的會客廳,好吃好喝的都準備好了。不得不說這幫姑娘很會活躍氣氛,片刻功夫就和他們這幫人混熟了。對這裏的設施也很熟悉,自顧自開了家庭影院,拉着人開始唱歌跳舞。

梁天端着酒杯湊過來,讨好地和臧白解釋:“嫂子,你別誤會哦,姑娘們只是陪着一起玩玩,就是活躍氣氛,都是正經的。”

臧白笑:“我可沒說你不正經。”

“這不是擔心你對我有意見嘛。”

“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見,怎麽沒找個Alpha給我也助助興。”

梁天哈哈大笑,看了一眼就在臧白一旁的林泊川:“這我可不敢,林總就在旁邊呢,他可不得把我宰了。”

臧白還是随口開着玩笑:“你給他找兩個Omega不就行了。”

“不不,林總不愛玩這些,和你結婚之前,他就不愛這種場合。但今天是慶祝嘛,事情又要隐秘,不能叫朋友,人少了也不好玩。”

這時候有個女孩氣鼓鼓地跑過來跟梁天告狀,她指着一個梁天的手下:“梁總,他老是動手動腳的,好讨厭哦。”

那手下已經喝高了,梁天走過去拍拍那人的臉:“老鄧,你喝多了?喜歡人姑娘就想辦法讨人歡心啊,直接上手多猥瑣,在我這兒可不興這麽玩,你得給人道個歉。”

同類推薦